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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觉得你不像是一个愿意为感情负责任的人。认识你之后才知道,原来刚好相反,你
总是会照顾身边的人,对每一件小事都那么细心。”
他并不介意我曾经有过成见:“你是不是要说差点误会了一个本世纪最好的男人?
”
我指指柜台:“所以,请你吃块蛋糕好不好?”
“不是吧,你误会了我这么久,就值一块蛋糕?”
“那这个怎么样?带给你和米澜的。”我递给他装着礼物的纸袋,里面有一对小狮
子、一些鱿鱼干和苦瓜茶,还有明信片。
“谢谢,”他礼貌地当场打开纸袋,“总在日本电影里看到这对小狮子,真不错!
”
“特意帮你们挑了一对表情不一样的。”
“你们玩得怎么样?”
“不错,冲绳海很蓝,大巴开得很慢,整个城市都很悠闲。”
“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去一次垦丁,感觉不会比冲绳差。说起来我真有一点想回去了
,又不知道能回去干什么。”
“不一定要目标明确,就当是看海不行吗?”
“我看过太多地方的海了,反而对家乡的海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恒春老街上很好吃
的绿豆饼,那时候一见到卖绿豆饼的老伯推车小推车走过去就往街上跑。其实我也想春
天跟米澜一起回去看看,就算只是再吃次绿豆饼也好。”
“你的意思是,要带她去见家长?”
“这也被你猜到了,我想带她回去看看老爸。老爸去世那年我都没有回去过,都快
忘了他生前长什么样子,多少有一点遗憾。”他说话的时候移开了视线,表情却很平淡 。
“其实,你们……”我思前想后不知道应该怎样措辞,却已经开了口,就这么停在
半句话中间有一点奇怪。
他替我接了下去:“你想问我跟她是不是真的改变了看法,决定开始一段很稳定的
关系?”
我点头。我还记得米澜曾向我描述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时刻:他们并排站在Sky
Tower顶端,在三百二十八米的高空中,米澜坚信那就是人生中最纯粹、最不可预知的爱
情。
“我的确因为自己的家庭原因而怀疑婚姻关系——两个人由于爱对方踩在一起,却
在分开时变得彼此憎恨,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让感情变化得这么彻底。但总有些事情是
自己不能控制的,尽管怀疑,我们还是会忍不住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要这么如临大敌,其实相处不是那么难,”我指指他的耳机,“就好像耳机和
绕线器,它们天天缠在一起难免会打结,从头梳理一遍就顺了。”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Juliette的车让亦卓跟我发生争吵,我的反应居然是不愿意再
深究它们之间的关联。当我打给他的电话被Jacqueline接到,我选择不去梳理这个结,
害怕绕得太深,根本解不开。我总是在拼命找理解他的理由,不知道这算是逃避,还是
信任?
因为聊到了耳机,路懿顺手把耳机递给我:“你听。”
我接过耳机塞进耳朵,掩盖过刚刚涌上来的情绪。
Love is like an aero plane
You jump and then you pray
The lucky ones remain
……
Love is like a hurricane
You know it's on the way
You think you can be brave
……
爱就像一架飞机,你祈祷着从云端跳下,只有幸运者才能生存;爱就像一场暴风雨
,你知道它将要来临,你无所畏惧……耳机里的男生很清澈,带有柔软的尾音,却在表
达一种义无反顾的坚定。
“是Sean Lennon的《Parachute》,他是John Lennon和小野洋子的儿子,”路懿
说,“他父母的婚姻生活被全世界关注,开端也很浪漫,但最后一点也不幸福,甚至可
以说很荒唐。”
“听说他们感情破裂是因为性格原因,还有列侬酗酒?”
“这些是事实。但去年我看了一本叫《Instamatic Karma》的摄影集,作者是一个
中国籍女人,庞凤仪。这本书披露了列侬跟她在一起的生活照。是小野洋子为了挽救婚
姻而特意把庞凤仪推倒列侬身边,最后却因为他们过得幸福而又拆散了他们。列侬说在
庞凤仪身边很轻松幸福,但洋子才是他的归宿。”
“我无法理解小野洋子为丈夫找另一个女朋友的行为,更无法理解她做了之后又后
悔。我也不能接受列侬对待感情的消极态度……”
“你真是好人,什么事情都只看到最美好的部分。”
“不全是。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我很佩服洋子,她在爱情里太有勇气,虽然手段不
怎么厚道,但是她做到了很多人都不能做到的事:在爱对方的同时,确定自己有勇气面
对失去对方的结局。”
他说得很拗口,我回味了很久才体会过来。
如果要爱一个人,必须有勇气面对失去。因为只有有能力承受最坏的结果,你才能
毫无畏惧地付出最完整的爱。
我没有想到会跟闺蜜的男朋友坐在一起讨论爱情观,而且一直聊了两个多小时。
米澜来的时候天开始暗下来,落地玻璃窗外的景物颜色渐渐深了一层。她在我们旁
边坐下,有点疲惫地缩在椅子里:“聊什么呢?”
“聊陈年的八卦新闻。你要喝什么?”路懿结果她的包放到旁边的椅子上,问。
“红茶吧,知道你今天一定不批准我喝咖啡。”她调整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
点,声音听起来也很累。
“有进步,知道这几天不喝咖啡了。”他站起来去吧台买红茶。
我问她:“你这几天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加班熬夜又来大姨妈。你们在日本玩得怎么样?”
“不错,很舒服,只是可惜没有潜水。”
她几乎是躺在座椅里一动不动:“你就好了,我真想放个长假!过年休息几天太短
了。”
“你别这么拼命,不然又没时间约会又对身体没好处。”
“我知道,每次都是他等我。你家安亦卓也忙,你们两个苦命的孩子一定在一起控
诉我们了吧?”她总算直起身来把大衣脱掉。
“当然没有,我们今天一直在聊列侬,”我看见她衣领边别着那个蝴蝶胸针,于是
问,“胸针弄好了?”
“弄好了?”她一脸莫名其妙,低头看看蝴蝶胸针,又抬起头来看我,“胸针没什
么问题啊!”
路懿还在吧台前排队,高高的背影看起来有一点单薄。
“你不知道路懿帮你把胸针拿去店里修理了?”
她摇摇头。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没取下胸针就把衣服扔进洗衣机了?”
她还是摇摇头。
过了好几秒钟,她才满脸疑惑地问:“你说我把胸针丢进洗衣机了?还洗坏了,是
路懿拿去修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无奈地问:“你总该记得去日本前他陪我买东西那一天吧?”
米澜终于点头了。
“就是那天他拿去店里的。”
“啊……”她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有好几天找不着它,原来是丢进路懿宿舍的洗
衣机了。难道是他帮我把衣服洗了,然后发现胸针,送去弄好后放在家里像从来没有坏
过一样?”
“他没对你提起过吗?”我有点诧异。路懿那么细心,却总是喜欢以对方不发觉的
方式做一些事,比如两次在她手机里留下电话号码,比如帮她修胸针却又不告诉她。
他究竟是在期待她发现,还是希望这些事情被忽略?
路懿端着红茶回来了。
“谢谢。”米澜支起身子结果茶杯。
“不对啊,你这个表情夸张了一点,像是跟我借了很多钱一样。”
“我是说这个,谢谢。”她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蝴蝶胸针。
路懿一愣,接着笑了:“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呢。”
“我是……”米澜刚开口,我立刻打断她:“当心茶杯,水要偏出来了。”
她看着我,也笑了笑,把茶杯平稳地放在桌面上。
年后不久就是开学,各种琐碎的事务又开始渐渐占领我的生活。新的课程安排,新
的时间表都在慢慢适应,我也终于有了唯一一个学巴扬的学生。
亦卓最近开始频繁地留在我的宿舍过夜和过周末,他的一部分日常用品都搬了过来
,鞋柜和衣柜被他占领了一部分,洗面奶洗发水和沐浴露挤在洗脸架上,牙刷和毛巾成
对地挂进了洗手间,就连他的杂志也搬了不少放在我书架上。
随着行李的增加,他由几天回家一次渐渐变成一周回去一次。
有时候晚上下课回来能见到他像模像样地煮粥,围着我买厨具时超市赠送的米色围
裙噼里啪啦地煎着鸡蛋。
电磁炉发出轻微的嗡嗡声,锅底那层薄薄的油在煎蛋上跳动成焦黄的细边。他做的
煎蛋总是千奇百怪,却无一例外味道很好。我的小宿舍里东西渐渐杂乱起来,抽油烟机
渐渐黏上了些油烟的气息,垃圾桶里的蛋壳多了起来,储物柜最底层多出了许多超市的
塑料口袋。
我的生活也在起着微笑的变化,在学生来上辅导课的时候注意关好洗手间和厨房的
门,每天都拖到下班才离开办公室,避免学生来宿舍找我……这间小屋开始变得像一个
温暖的城堡,不像以前那样井然有序,却有了家的味道。
停了暖气的三月室内特别冷,亦卓跟我趴在电脑前挑了一晚上,终于挑中两双像毛
球一样的熊猫造型大棉拖鞋,付费网购了回来。
他还买来两个硕大的涂鸦抱枕,扔在我宽度只有一米五的床上。从那以后,他最喜
欢的运动之一就是拎起刚洗完澡的我丢到大抱枕上,然后自己抢过毛巾冲进洗手间。
他说:“从来没见过有女孩子家里CD这么多,装饰品这么少!”他丢掉我从宜家淘
来的简单方形CD架,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一个挂在墙上的白色两层大圆环,把所有CD呈放
射状摆了进去。
米澜来的时候差点认不出这是我的宿舍,感叹:“早就该有人改造一下你,免得你
年纪轻轻的就像古董一样……”
那段日子过得就像斯卡拉蒂的奏鸣曲,紧密、精巧、细腻,如同一把斑斓的珍珠被
撒在了太阳下。
三月末的某个早晨,亦卓提起要回家一趟,有几张去年的杂志内容光碟要用。晚上
他从公司打来电话说也许会通宵加班,让我不要等他。第二天是周末,他回来的时候我
迷迷糊糊睡着,等我彻底醒来他已经洗完澡睡下了——两个大黑眼圈挂在脸上,头发还
没干完全,枕头上垫着一条干毛巾,下巴上钻出了隐约的青灰色胡渣儿。我问他今天还
要不要去加班,他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就闭上眼睛再也不动。
屏风背后的沙发上横七竖八摊着他的衣服和包,包的拉链拉开着,CD盒露在外面,
盒上还贴着便条,写着一行字:“08…02DVD”。
这里记着的应该是他要回去拿的东西:去年二月的杂志光碟。
我换了衣服,把那个银色钥匙扣放进包里出了门。那天的阳光很好,天气依然有一
点冷,风透过围巾钻进我的脖子,低下头却能看到自己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
换过两趟地铁就到他家,大概是因为时间还早,保安睡眼惺忪地替我拉开大楼的玻
璃门。电梯间也空无一人,屏幕上红色的数字一格一格往下降,中途没有任何停顿。
到十一层,我拿出钥匙开门。
银色的圆环上两把钥匙与锁孔分别碰撞出轻巧的声响。
门锁逆时针转动到某个位置,“咔”的一声开了。我推开门就看见地上倒着一双香
槟色高跟鞋,大约37号,比我大良好。这双鞋的主人应该比我高,无论是身高还是身份
——鞋子内衬上有一排字母:Versace。
我呆在原地忘了关门,直到从卧室里传来穿拖鞋走路的声音。
面前站着Juliette。她穿着睡衣,头发垂下来落在肩上,没有化妆的脸皮肤很好,
颈部线条优雅得像天鹅。
“原老师?”她显然吃了一惊。她或许不知道除了安亦卓之外还有我有这里的钥匙
,就像我不知道她也有一样。
我听见自己两只手腕处的血管有节奏地突然跳动,像要冲破皮肤流 出来一样,手
上
的钥匙扣也被握得有了我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