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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同样对生命充满著仇恨的躯体在黑暗中交缠著,将彼此推向永恒的深渊。
※※※
无忧一早醒来,雷翼并不在身边,事实上,他在昨晚逞完兽欲後便离开了。
然而,昨夜的耻辱并未随著黎明的到来而淡化。
相反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吻痕像是在提醒她,永无止境的梦魇才正要开始。
看著自己惨遭蹂躏的身躯,她厌恶到几乎作呕。
再也难以忍受的她倏地下床冲进浴室里,将莲蓬头的水柱开到最强,两手奋力的搓洗全身的肌肤,像是要洗去一身的肮脏。
她好恨,她恨雷翼、恨自己,恨这一切的一切。
泪水和著水柱汩汩的流个不停。
当她终於离开浴室,浑身上下的肌肤几乎被搓去一层皮,血红得吓人。
像是感觉不到刺痛,无忧一脸的麻木,直到见到床头上的电话。
冬奇失踪许久,自己又失踪了一整夜,料想父母这会肯定急白了头,於是,她拿起话筒拨了家里的电话。
几乎是电话一响,那头的人便在第一时间接起。
“爹地,是我。”
任顶升一听到女儿的声音,老泪差点便夺眶而出。
昨儿个任氏夫妇已经从杨丽红那里得知孙子的下落,听到宝贝孙子落到雷翼手里,两人的心情顿时直往下沉。
本来任氏夫妇打算等女儿下班回来一块商量,哪里知道等了一夜,就是不见无忧归来。
当杨丽红说出无忧可能被雷翼带走的怀疑时,任氏夫妇更是差点急昏过去。
短短三天的时间,同时失去唯一的女儿跟孙子,他们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所幸,无忧在这时打了电话回来。
电话那头的丁梅华抢著听女儿的电话,“小忧!是你吗?你在哪里?妈咪跟你爹地担心了一整夜。”
“妈咪,你别急,我没事。”因为体会父母焦急的心情,无忧尽管身心受创,仍强打起精神安抚父母。
“你乾妈告诉我们,说你可能被雷翼带走了,你……你现在……”像是害怕摆在眼前的事实,丁梅华没有勇气问出口。
无忧心想,看来乾妈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赶去家里通风报信,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不想吓坏母亲,她回答得颇为婉转,“我跟冬奇在一起。”
电话那头的丁梅华一听,当场放声痛哭。
这头的无忧连忙安慰母亲,“妈咪,我没事,我跟冬奇都没事,你跟爹地先别担心。”
任顶华从妻子手中接过电话,“小忧,你别担心,爹地马上……这就马上去报警……”
今天就算是要他任顶升拚了自己的老命,他也非要把女儿跟孙子救出来不可。
“不!爹地。”无忧制止父亲,“没有用的,我们斗不过他的。”
任顶华虽然也清楚这点,但仍存有一丝希冀,“也许——”
“我们都不希望冬奇受到伤害,是不?”只要儿子没事,就算要无忧赔上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提起孙子,任父不免心生顾忌,担心女儿二度受到伤害。“但是你……那个人他有没有对你……”
无忧深吸口气,“我没事。”
当了二十几年的父女,任顶华哪里会听不出女儿是在故作坚强,“小忧……”
无忧更进一步保证,“既然五年前我没有被击倒,五年後的今天我也同样能熬过去。”
将女儿的坚强听在耳里,任氏夫妇除了辛酸,更有深深的自责。
“都是爹地当年老胡涂,今天才会害得你——”
“爹地!”无忧阻止父亲继续自责,“不是说好不再提过去的事吗?”她不忍心年迈的双亲继续背负这沉重的十字架。
任氏夫妇没有答腔,电话那头只传来哽咽声。
为了让父母宽心,无忧於是道:“我跟冬奇都很平安,你们别担心,我会尽快带冬奇回去。”
尽管无忧这么说,但是任氏夫妇心里都很清楚,女儿只是在安慰他们。
由於不忍心继续听父母的哭声,无忧又做了一次保证後便挂断电话。
不久,一阵敲门声响起,跟著便见一名中年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恭敬的喊了无忧一声,将几套换洗的衣物交给她,请她换妥後下楼用餐。
当无忧来到餐厅时,雷翼、冬奇,以及其他人已经在座。
她一眼便见到儿子怯生生的坐在雷翼身旁的位置不敢妄动,由他脸上的表情看来,显然不是出於自愿。
在他们父子俩的对面则空了个位置,无忧知道,那是雷翼存心的安排。
带著一脸的冷然,她笔直的走向那个空位。
原本戒慎的冬奇一见到她出现,立刻绽出欣喜的表情,“妈咪!”
坐在雷翼刻意安排的位置,看著两张宛如同一个模于印出来的脸庞,无忧心中的矛盾再次被诱发。
刹那间,儿子的脸仿佛与雷翼那恶魔交相重叠,憎恨的情绪迅速胀满她的心。
雷翼残忍的冷眼旁观他蓄意制造出来的效果,为的无非是要折磨她。
对儿子的叫唤充耳不闻,浑身笼罩著股寒气的无忧只是低头用餐,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夹在这样一对父母之间,冬奇注定要再一次的受到伤害。
简仲磊等人注意到冬奇泛红的眼眶,同情之余,多少也有些不以为然,但都没敢表现得太明显。
这时,毕允风开口转移餐桌上低迷的气氛,“老大,绑架冬奇那票人已经查出来了。”
无忧虽然低著头用餐,听到毕允风的一席话心里仍是悄悄怔了一下。
“是星海帮的涂大海,想绑架冬奇筹措跑路费。”
除了两眼微眯,雷翼的表情并未泄漏太多讯息。
雷翼或许不在乎冬奇,却不容许有人犯到他头上。
“找出来。”
短短三个字,决定了涂大海悲惨的命运。
第四章
接连几天,雷翼刻意将无忧与冬奇隔离,除非他在场,否则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儿子。
毫无疑问的,雷翼的用意是要折磨她,凄厉的过往使他藉由煎熬别人才能得到解脱。
另一方面,雷翼对冬奇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去。
身为孤儿的雷翼一直以来就只有一个人,他不在乎别人,不在乎一切,甚至是他自己。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冷酷得异於常人。
尽管冬奇年仅五岁,雷翼对他的态度却是严苛的,并未因他年纪还小而有丝毫软化。
将雷翼对待冬奇的种种看在眼里,无忧长久以来对儿子的矛盾心理反而逐渐消弭,终至认清儿于跟雷翼那恶魔是不同的两个个体。
今晚,当冬奇因为一点小错被罚,甚至连晚餐也没得吃时,无忧终於挺身而出。
当著雷翼的面,她一言不发的上前抱起儿子。
直到将冬奇抱在怀里,无忧才猛然惊觉,短短几天的时间,儿子竟然瘦了许多,心中当下自责不已。
因为不忍,正想开口说情的倪彦培等人,见到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均甚感讶异。
冷不防被母亲抱进怀里,冬奇一时还有些不敢相信,“妈咪?!”
看著泪流满面的儿子,无忧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对不起冬奇,妈咪错了……都是妈咪不好才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对不起……”无忧抱著儿子忏悔痛哭。
连日来,简仲磊等人第一次见到冷若冰霜的无忧真情流露的一面,表情都有些瞠目结舌。
性情一向令人难以捉摸的雷翼见状,冷眼挑起两道浓眉,眼底透著几许诡谲。
面对暌违多时的母爱,冬奇忘情的抱住她,“妈咪!”
无忧只能心疼的紧紧抱住儿子,嘴里一再地述说著抱歉。
“拉开!”雷翼深沉的声音突然插入无忧母子之间。
听到他的命令,简仲磊四人既错愕又为难。
明知他的命令不容质疑,倪彦培还是忍不住开口,“老大……”後面的话还夹不及脱口,便在他阴郁的表情下宣告无疾而终。
四个人对看了一眼,终於上前打算将无忧母子分开。
趴在母亲怀里的冬奇见状瑟缩了一下,无忧立刻抱紧儿子,对著他们喝叱,“别过来!”
从耿杰辉等人的表情看得出来,他们也不希望这么做,偏偏雷翼的命令又不容违背。
知道制止不了他们,无忧转而望向雷翼,眼神充满无比的憎恨。“那就踩著我的尸体过去。”她凛冽的神情震慑了其他四人。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无忧是认真的。
一时间,一切仿佛全静止了,只剩下雷翼的冷酷与无忧的憎恨在空气中厮杀。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毕允风等人对无忧母子的前途,压根就不抱丝毫希望。
这时,雷翼开口了,“把他们带回房间去,谁也不许给他们送晚餐。”
雷翼此话一出,毕允风四人都甚感意外,他居然会让步?
他们哪里知道,雷翼之所以让步,只是为了继续折磨无忧。
死一个人对雷翼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他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让她因为他而痛苦煎熬。
※※※
打那天起,冬奇成了雷翼折磨无忧的另一项利器。
对冬奇,雷翼的态度越加严苛,为的无非是要让她心痛。
而结果也确实足如此,看著儿子所遭受到的待遇,她心如刀割。
只不过雷翼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让她屈服,她眼中的仇恨随著身心的煎熬而越演越烈。
同时,无忧的顽强也激发了雷翼前所未有的冷酷,用尽各种残酷的手段,只为叫她痛不欲生。
为了这个目的,雷翼甚至将席娜带了回来。
多年来,身为酒店里第一红牌,席娜一直以雷翼的女人自居,虽说她鲜少有机会在酒店以外的地方与他接触。
今儿个雷翼突然带她回奔雷盟,席娜在惊诧之余:心中亦暗自窃喜,料想自己成为帮主夫人的日子不远了。
正当她脑海里编织著未来愿景的美梦之际,无忧母子出现了。
乍见奔雷盟里出现女人,席娜神情掠过一丝惊愕,但旋即她说服自己,可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只不过当看清楚冬奇的长相後,她脸上的震惊再也瞒不了,尤其听到小男孩居然喊眼前的女人妈咪?!
无忧坐在沙发上,眼里除了儿子以外,对旁人全然视若无睹。
倒是被母亲抱在怀里的冬奇,怯怯的注视著甫进门的雷翼,以及他身旁陌生的女人。
雷翼搂著席娜在另一张沙发坐下後开口,“冬奇,过来!”
听到父亲的叫唤,冬奇直觉害怕的抬头看了母亲一眼,也是在这个时候,无忧才首度迎视雷翼。
瞪视著雷翼的同时,无忧无言的抱了冬奇一记,安抚他的不安。
将诡异的情况看在眼里,席娜除了狐疑以外,更有著强烈的危机意识。
不想儿子再受到伤害,无忧低头给了冬奇安抚的一眼後,松开怀抱让他走向雷翼。
冬奇尽管畏惧,仍不得不向雷翼走去。
站在雷翼面前,冬奇怯怯的开口,“爹地……”
席娜顿时眼睛一瞠。
“叫阿姨。”雷翼对儿子提出命令。
冬奇依言照做,“阿姨。”
她在意外之余,希望的火苗再度在心里燃起。
她立刻就想开口跟冬奇示好,但被雷翼阴郁的眼神给制止了。
雷翼伸出一手磨蹭著冬奇细致的脸蛋,脸上是冷酷而残忍的笑容,“阿姨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像你这样的小孩子。”
冬奇一听,眼底的惧意立刻加深。
一旁的席娜不明白雷翼为什么这么说,心虚的她想解释,但是没有得到雷翼的允许又不敢贸然开口。
将雷翼存心惊吓儿子的举动看在眼里,无忧眼神充满愤怒。
“要是阿姨成了你的新妈咪……”
不需要他把话说完,冬奇脸上的表情已经达到他所要的效果。
听到他的说词,席娜只差没当场喜形於色。
冬奇恐惧的回头望向母亲,“妈……妈咪……”
看在无忧眼里,除了心疼与无助外,对雷翼的恨则像排山倒海的巨浪般席卷而来。
可能的话,她会大步上前一把抱回儿子,但是她知道,这样做只会让雷翼更针对儿子。
如果说雷翼只是冲著她而来,再大的痛苦无忧也能靠著对他的仇恨撑下去,但是对象是冬奇的话,她就只能眼睁睁的受煎熬。
为了保护儿子免於遭受更深的伤害,她坐在那儿咬牙切齿的死揪著雷翼,甚至连嘴角泛出血丝也不自知。
席娜见状心中一骇,为无忧那凛冽的神情,更为她脸上深沉的恨意。
将无忧的煎熬看在眼里,雷翼嘴角的冷酷无形中更深刻了。
“妈咪!”见母亲嘴角流出血来,冬奇眼底的恐惧立刻被忧心所取代,跟著转身跑向她。
雷翼并未阻止儿子,他只是森冷的睥睨著无忧。
无忧紧紧的抱住儿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