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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苏默甚至还打算游山玩水来着。但一念时间,便不由打消了念头。书院的红皮书什么的,可让他吃不消。
苏默化作普通人家,对外便宣称这是投亲去了。哥哥苏克容,弟弟苏默还有那小童苏云天。
别人听了,也不以为奇。
这年节刚过,拜亲访友的可少不了。
只是客船不大,人又不少。这船上自然是拥挤得紧,一路上来来去去,隔着目的地越发近了,人却越发多了。
惹得苏默连连皱眉,这船上的空间,可是越发挤了。苏默只恨自己当初文青情结发作,竟是买了一个普通舱,原本人不多时还各有各的地儿。
而今人一多,竟是连人家的舱房里头,都挤了人进去。
对于船家的超载行为,苏默嘟哝了几句,看着舱内有多出的五个人,却是不好拒绝。
“得罪得罪,惹了这般不是。真是对不住公子你了。只是这几位,的确是有要事。对不住了;海涵海涵啊!”说着,船家便唤了五人进来。
原本只是四人的地儿,一下子超载了一倍。
不容苏默拒绝,船舱内又多了五人。
苏默翻了翻白眼,心中不住怨念文青是种病啊!有条件享受,自己犯那贱作甚?
虽如此,但总不能这会下船再觅船家。
闲来无事,苏默便打量起了船舱内的乘客来。苏默对面的,就是个很老实的普通小百姓,背着布包静静塞在怀里,想来里头是些紧要的物件,在船舱一脚内死死捂住,谁也不搭话,显然只是想着挨过去这几个时辰到了衡州便是。
倒是这人左边的那个赤膊壮汉,眼睛骨溜骨溜地转着,目标若有若无地盯着那小老百姓地背包,只是明着却装作看向船舱内唯一的一名女性,一副色狼模样。尽管自以为掩藏得不错。但苏默一眼便瞧了出来,只是不碍着他,便也罢了。
那小百姓右边的,侧卧着一名面白肤嫩的书生。这书生比起苏默来得还要早,但大部分时间确实处于睡眠状态。
翻来覆去的,发型散乱,衣服也有些不整。看容貌,却是个俊公子,虽说衣服样式,乃至用料十分普通。但苏默眼尖,一下子便瞧到了这俊公子内衬里头,显然是上等的苏绣,而且还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那种。
倒不是苏默有什么歪心思,专看人家内衣。只是这年头文青抽风的应该就苏默独一号吧,只是这一看就是个富家公子的小哥竟然也会跑到这船舱内。让苏默有些惊奇,心中咕哝着,估计人家翘家吧。
按理,这么一个俊俏的富家公子应该是引起不了苏默注意的。但苏默直觉之中,愣是觉得这里有古怪。
瞄了一眼,撇去这些,苏默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一个和尚。这显然是个旅途经验丰富的,眼睛半睁半闭,谁也摸不清楚是否清醒着,身子那般卧着,却是一副可以随时反击或者躲避攻击的姿态。
只是苏默暗自嘀咕着,这厮怎么离着那少妇越来越近了?
除此外,还有最后一个乘客。便是刚才说的那少妇,这少妇风韵独到,乌黑长发,手中抱着一个匣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地上,似乎是睡着了。
苏默心思百转,心道这小小客船,竟是人世百态,教他见了个真切。
善化到衡州路途并不远,只是客船开得晚了,又是路途上旅人上上下下,看样子,是要到第二日拂晓才能到了。
苏默吃了几口饼子,又喝了点水。摇摇晃晃地客船上,苏默倒是没什么不适。反倒是苏克容带着云天,一副警惕的模样,唯恐哪里冒出来了歹人。
夜色入暮,船舱内昏黄的油灯晃来晃去,一个个尽皆睡去。让苏默庆幸的是,没有谁打呼噜。
提溜着一根弦,苏默歪头入睡。
突兀地,客船一晃,风来灯灭。众人也将睡下了,无人去管。
只是不过一会儿,昏昏沉沉中。啵的好似亲嘴声响起,随后,啪的一耳光响起。
苏默立时飞身而起,一把摁住那旅途经验丰富的和尚。
突如其来的变化之中,原本安然高卧的富家公子却早就一脚踹向那赤膊壮汉。
“干什么,干什么?你这小毛孩子,凭什么打我?”那和尚一被摁住,登时要强行,反抗。但苏默年纪不大,手下力气却不小。一把摁住,犹如铁箍一般。
“你,哎呦”那富家公子就狠辣多了,那赤膊壮汉还未反击叫喊,就被他又一脚踹到边上,又是接连如暴风疾雨般的拳头下去,直叫那赤膊壮汉哀求不已,最后被打得不敢还手,蹲在那里不敢动弹了。
苏默见了,不由一笑。一把卸了这和尚的下颚,又是一脚揣在一边。
世界安静了。
船舱内的连番动作顿时惊醒了船内诸人,船家披衣赶来带着五六个水手,以及一帮子看热闹的围观众。
“怎么回事?谁在打架,难道要干犯王法吗?”船家显然阅历丰富,一下子便喝住众人,乱糟糟地情况迅速安静下来。
苏默拍拍手:“掌灯,自己看吧。”
苏克容燃起火捻子,将灭了的灯重新燃起。富家公子也是抱着手目光轻佻,看也不看船家,却是好奇地望了苏默几眼。
光明回归,床藏内的情况登时明了。
只见那赤膊壮汉手中扯着一个布包,里面碎银子撒了一地。此刻,原本沉睡的老实人哪里还不明白,哀嚎一声连忙跑过去将碎银子全部捡起来,拾掇好了放在包里,一边还哭丧着:“这可是给俺娘去买药的钱呐”
老实人在船舱内找了好几次,只是脸色渐白,显然是丢了不少。
那富家俊公子皱了皱眉,迈步过去像提溜小鸡一般掐住赤膊壮汉的脖子,一抖一抖地,另一只手在赤膊壮汉身上拍了几下。
不一会,几个大元宝就这么掉了下来。
第二章:侠气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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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那富家俊公子这才将被掐的脖子通红的壮汉丢在一边。
场内诸人见此哪里还不明白,刚才一阵风吹舱内灯火,于是这壮汉竟是见财起意,要偷人家银子啊。只不过这厮有些倒霉,失主还没发现,却被这富家俊公子给抓住了。
一顿毒打,没个半月是别想好利索了。
众人纷纷面带赞叹地看向这富家俊公子,只是这竟然被发现了偷东西,让船家脸色很不好看。
瞥过赤膊壮汉,船家暗地狠狠剜了傅家俊公子几眼。转向苏默,粗声粗气:“怎么回事,趁乱行凶,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说着,在几个水手的簇拥之下,恶狠狠地朝着苏默走了过来。
苏默镇定自如:“的确,胆敢非礼妇女,如此败类,便是打了,也活该。既然船家要去报官,那便去报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这朗朗乾坤,谁敢如此无视王法?”
说着,苏默眼神如利剑一般,直刺这船家内心,惹得船家笑容勉强:“怎么可能,这是出家之人,怎会犯色戒?你若有胆,将这和尚的下颌接上去问话!不然,谁敢作证?”
苏默凝眉,那富家俊公子也是眉毛一扬,刚要说话。
那少妇却抢先开口骂开了:“就是这生不出儿子的秃驴摸得老娘,你这狗杀才,还要什么证人。难道老娘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吗?这次非要报官告你窝藏贼寇,不拆了你这破船老娘跟你姓!”
船家被喷的面色憋红,支支吾吾好几句。终究是命人将这贼和尚和赤膊壮汉绑了丢船上,夜风习习可不是什么诗意,而是赶明儿一早这俩人准没了力气在折腾。
一番纷乱下来,船舱内走了俩人。倒是宽松了点,经过这一事后,舱内的气氛也和谐了许多。
那富家俊公子几次瞟了眼苏默,苏默被看的发毛,所幸挑开天窗说亮话:“这位俊公子几次看我,难道小弟的脸上长了花不成?”
富家俊公子被苏默这话逗得大笑,连连摆手:“这自然不是。只是我这眼睛比起旁人要看的亮堂,可没见那贼和尚得手,把这位姑娘给非礼了。”
苏默恍然:“原来是此事,实不相瞒,那亲嘴儿呀,是我干的。”
众人侧目,那少妇连连否认:“不可能,老娘一宿没睡好就是防着你们这群臭男人,怎么可能连别人亲了老娘都不知道?”
苏默被少妇这泼辣劲儿弄得一阵尴尬,歉意一笑:“是我自己亲的我手结果,你这耳光就甩过去了,那倒霉贼和尚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哈哈!原来如此”
众人纷纷恍然,是啊。潜意识中,那么响亮明显的亲嘴声,定然就是对着那少妇去的。偷香不偷这么风韵美丽的少妇反而去找汉子,这得是断背才有的兴致。
自然,场内没有断背。所有人第一时间,自然是以为这少妇被那破了色戒的贼和尚给非礼了。
同样,听了这奇怪的声音。少妇骤然之下,估计也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被非礼了。于是暴起反击,一个响亮地耳光拍起。紧随其后的,赫然便是苏默三拳两脚便将这和尚给收拾了。
这电光疾闪之中,又要应付船家。众人心神激荡,恐怕都没有去细想到底是不是少妇被亲了,更何况,后来少妇的确看的清清楚楚,是这贼和尚伸了咸猪手过来。
不然,大家隔着又不是紧贴身。哪里会让少妇这么轻易便被打到了耳光?
眼下,当众人得空细想的时候。不由纷纷将目光落在苏默身上,这小子,竟是如此心思玲珑。
恍然之下,所有人看向苏默的目光,已然带着尊敬和赞叹。
那富家俊公子更是伸手给了苏默一个大拇哥:“仇天,幸识贤弟!”
“苏默。见过仇大哥!”两人见礼,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相识,可谓是一个别有不同的意义。
将两个图谋不轨的乘客清了出去,船舱内不仅宽松了下来,而且也让人放心了许多。
但舱内几人早就没了睡意,苏默和仇天初识,两人也是意气相投。交谈下来,竟然发现还是同门师兄弟。
这仇天,竟然也是这一届的同级同学。只不过因是得到通知的时候,家里竟是不喜书院,硬要仇天去国子监迅速科举,以图仕途。
只是对于官场无爱的仇天并不打算入仕,反而在拳脚功夫上很是用心,又自幼立下了游侠天下的宏愿。
又听闻书院对各种思潮态度开放,自觉找到归属的仇天自然瞒着家里下了狠功夫考入了书院武科。
此次家里将他囚了月余,本以为依着书院内松外紧的规矩早就将仇天开革除外。于是稍稍放松,让仇天瞅中了机会便跑了出去。
为防家里人追查,仇天换了普通人家的衣裳,带着包裹和一应文书,在岳阳那当口一路换车上船专挑这种不起眼的小船一路南下,恰好遇上了苏默。
苏默不由感叹,整个书院每年不过区区百人,那种翘课翘家的更是一个都未必能找到。在这茫茫人海之中,竟是还叫苏默发现了一个。
两人相见恨晚,自然是聊得畅快。苏默也并不避讳自己的故事,拉着仇天在船道上说开了话题。将自己在善化的事情朴实平叙地说了出来,虽然苏默脸上表情平静,话语也十分平淡。
但听完整个故事后,其中惊险传奇,依旧让仇天为之动容。看着苏默不过相近的年岁,这般年轻身体内,竟是藏着如此一颗智计百出的心灵。
两人年少,这争比之心尚盛。互相说着往事,都想着能够压过这个意气相投的新朋友。
一个家世豪贵,武艺精湛又是书院新科新秀。一个是世家崛起之基,智计百出更是书院温师之徒。
两人越是比起来,越发觉得对脾气,一来二去,称兄道弟之后,这感情也深厚了起来。
入夜,两人上了船舷吹夜风。
只是原本在上面绑好的那赤膊壮汉和贼和尚都没了踪迹,谈兴正浓的苏默和仇天都没在意这些,他们倒是不知道船家把这俩贼人如何了,依着两人的念头,估摸着沉江才合脾气。
三月底的湘南大地虽说暖色渐起,但入夜的江水却依旧冰冷。好不容易使了力气的赤膊壮汉和贼和尚逃上衡山县的一处小码头。
但尚未等两人反应过来,却不料,骤然之间,码头之上灯火通明。一骑快马驰来:“这几人,给我拿下拷问。上官有命,此次所有旅船,都给我严查死守,不得放过一人!”
“喏!”一干兵卒齐声迎合,两人还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便被一干兵卒轻易锁了下来。
那贼和尚眼睛尖,一下子便看到了兵卒手中拿着的画像。上面苏默的面容赫然入目,见此,和尚哪里还能忍得住,连忙高呼:“回禀上官,我检举,我告发。画像之上的贼人,我记得在哪里!”
那领头的骑士顿时纵马而来,凝视和尚。
此刻,那赤膊大汉也反应了过来:“我检举,就在那齐家客船上,一百料的小船。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