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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陆禅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唔唔嗯嗯了几声,便继续去看自己的图册了。
陈益古知道最近陆禅迷上了西南夷的山川图志,倒是没有觉得被无视。只是对于陆禅的淡定,有些不理解。
陆禅看出了这些,拉着陈益古坐下,又亲自给陈益古泡了茶:“适可而止便是了,我可没觉得,苏家的那群蟑螂能够一拳就打死!”
第四十七章:辽东局势(下)
被亲手端茶,陈益古显然很是受用心暖,对陆禅这比喻,也不由轻笑起来:“不错,蟑螂虽然卑微,但还是很经打的。公子用心,果然深远。只可惜苏默今日不在,若是不然,倒是想看看他的表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被陈益古这么一顿吹捧,陆禅的表情也越发好看了起来:“哈哈,若不是师傅发话了,我倒是很想再和苏默对台一次!”
陈益古了然,显然,这次牵扯到的格局太高了。书院已经有意控制影响,基本上,事情会在书院高层得到解决。
而有温志强在,夏元繁想着驱逐苏默,八成是不可能了。
陆禅这般想着,轻轻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又是想着:若是就这么给击败了,那也太不解恨了!
陆禅目光一冷,恰好看到的陈益古心下一冷,随即听到:“好戏,才刚刚开始!”
陈益古附和地轻笑。
当苏默返回到山上的时候,麻姑仙院的议论已经迅速扩散开来。
苏默的身世背景被迅速解剖,而发生在衡州的楚练绸庄一事,也被不断地渲染。
苏默的印象分不可挽回地被迅速拉低,自陈商户身份的负面反应无可避免地被不断地扩大了起来。
在整个湘江大地上,蔓延的负面消息让苏家的产业遭遇冷潮。信誉被沉重打击的苏氏产业反过来已经让苏默进一步遭遇到了信任危机。
尽管苏家的公关能力已经全面展开,而在苏默的密令之下,苏峙亲自择选精锐死战之士已经踏上了前往湘西的道路,这一次,苏默下的是死命令:可以给钱,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仅是苏荣品,还包括实施这一行动的山夷;后者无论死活!
至于苏浚;在此事之中,保持了十分高调的避嫌。这让苏家内部的问题进一步遭到凸显,只不过济善堂在此事之中大肆散钱,十分高效有力地解决了身亡雇员的善后问题,这才让苏家稳固住了长沙府的阵线。
同时,在和纪皓然的密信往来之中,纪皓然表示要亲自来一趟衡州!
苏家这个新兴的幼兽已然在磨砺爪牙,作为幼兽的主人,苏默自然不会甘心沉默。
只不过,面对如此乱糟糟的局面,苏默还未反击,便遭到了温师的召见。
不得以,苏默只好放下反击的打算,连仇天五人和文氏姐妹都没见一面,便匆忙赶回天柱峰。
回到峰顶,嗅着空气之中好闻的檀香味,苏默在卧室见到了温志强,只不过出人意料的,却是还见到了青衣简装的院正。
院正拍了拍苏默的肩膀,便飘然而去。
苏默挠了挠头,很是无辜地看向温志强。
温志强笑笑,表情却罕见地有些沉重:“不用乱猜了,就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情!”
苏默脸上的表情渐渐凝固,随后,眼眶一红,近似激动得再难压抑住内心的情绪:“请恩师解惑!”
“陆家那孩子,想不到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当年先帝一力尘封的事情,而今,还是要揭开了!”温志强叹了口气,见苏默如此,显然也有些动容:“我知道,你曾为了你父亲的事情,冒雨而归结果被歹人不知不觉之中下了毒。甚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差点因此命丧毒手,每每想来,我都不由痛恨,不由庆幸!”
想到那段艰苦的岁月,苏默心下竟是微微有些释然:“师傅当时身在帝都,心有余也并不为怪,默儿并未怪罪师傅。”
温志强轻笑着:“难为你了。只不过,你不觉得此次帝都竟然召我回京,有些太过巧合了吗?这是北边有些人,想要斩断所有威胁!趁我不再,一举斩草除根啊!”
苏默涩然:“那父亲之事”
温志强收敛了所有笑意,正色道:“你的父亲,苏护。但凡眼睛还留着清明的,都该明白,他是真正的伟男子,帝国的英雄!”
苏默心下一震,油然而起不尽的骄傲,但转而便苦涩了起来。温志强的潜台词不就是说,而今局势混沌。所有人在权益的左右之下,已经没有几人能够看清楚事实的真相了。
成王败寇,如此而已!
“再说关于辽东的军情,我手里也接到了一封战报。只不过,是时成阳发给中枢的。只是中枢”想及此处,温志强便不由摇头。
“四月,北蛮不至,援军未果。而建奴西攻西平,孔向蔚听孙全功所言,尽发广宁兵,以孙全功为游击将军,而此时,孙全功已有降建奴之心。又祖艺武为前锋。令梁越赴援。而时成阳谴使督刘璩赴援。二十二日,战建奴于平阳桥。孙全功见援军,退师,分兵左右翼。而刘璩,梁越进战,互有杀伤。后以孙全功退师,军心溃散。梁越、刘璩死乱军中,孙全功一箭未发投降,祖艺武逃觉华岛。”
苏默看完这封信,出奇的竟是十分冷静,从头看到尾,很快便分辨出了两封战报之中的差距。
此刻,温志强又拿出一封信,看样式,显然是私人的密信:“孔向蔚素来以孙全功为心腹,及至孙全功降建奴,孔向蔚依旧不知。故,孙全功希望活捉孔向蔚以升官梯。故领残兵诈败登城,闻战败,广宁城乱。时孔向蔚闭门署理军务,不知有变。及至参将蒋栋闻讯窗门而入,掖之上门,随从徒步跟随。至此,广宁遂失。又时成阳领兵五千,出战建奴于大凌河,力战,尽焚广宁积蓄。孙全功又迎建奴入城,广宁失陷,再无挽回!”
苏默常常看完,不由重重叹了口气:“时经略,为事可,为政”
“活活就是一个现成的背黑锅!”苏默愤愤地说了一句,问道:“那时经略现在情况如何?”
温志强神情一黯:“革职下狱,家眷求情无门。”
苏默嗫嚅了下,温志强继续道:“孔向蔚可是东林人,首相弟子!”
苏默默然,冷笑一声:“清流平时静坐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他连个合格的清流都算不上!”
显然,苏默已经看出了这邸报和这两份战报之间的差距。
毫无疑问,苏默几乎没有考虑就选择相信温志强的这几封信件。不仅是后者更加详尽,更加直指核心。
更是因为苏默根本就没相信过敌人给自己的那些信息,一盆子脏水,能指望里面找出点干净的?
更何况,官方渠道,永远是信息缺失的。能够从中枢漏出来下发到天下的邸报,更是时常会将关键部分给抠掉。
苏默看了几眼从麻姑仙院里出来的邸报,便瞧出了其中的几处关键。第一,是孙全功的去向。
按理说,作为整个战争之中的关键性人物。对于这次战败,孙全功负有十分关键的责任。
孔向蔚将整个广宁的兵马都交给了孙全功,让其领军去和建奴厮杀,随后,祖艺武为前锋。事情到这里,竟然突兀地诡异出来了一个梁越赴援,然后,又是刘璩在时成阳的命令之下,赴援。
按照推理,显然是孔向蔚这个辽东巡抚又是搜刮了驻守他城的兵马,令其赴援西平。而得到消息的时成阳,也拿出了不多的战力,让刘璩赴援。
然后,三支救援部队和女真人交战。
只不过,这里十分诡异的地方就更明显。
孔向蔚领着兵马最先出发,又是距离最近。为什么力战不久,竟然是刘璩和梁越退师,由此,这才让孙全功的兵马军心丧尽?
难道是听闻孙全功在前面打了起来,结果后面援军跑了?来都没来就跑了?
这个理由似乎成立,也未有如此解释,才能理解为何孙全功的军心丧尽,一战败亡。
只不过,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刘璩和梁越是战死的。若是两人听着前面一打仗就跑了,根本不会最后战死。
但结果呢,却是孙全功被俘【除了密信上揣测,孙全功里应外合为汉奸,其余依旧未有对外公布】,梁越、刘璩战死。祖艺武这个前锋,逃亡觉华岛。
没有了祖艺武的直接证人,似乎战报怎么写都可以由整个战场最高指挥官孔向蔚负责了。
在权术和指挥权上,显然,此次战争,以孔向蔚为主。
当然,就算打了败仗,战报如何写,依旧以孔向蔚为主!
但真实的情况如何?
苏默更加采信来自温志强的战报,是孙全功早就有了投降的心思,故而领着战斗力最强的兵马荒废,宁愿让来得更迟,体力更少,更加劳累的援军先和敌军打。
打到一半,孙全功直接领着兵马撤退,然后阵前投降。一举瓦解了整个华军的军心士气,帝士,就这么在这一个汉奸的投降之下丧失数万。
事情发展到这里,局势已然糜烂无比。
被汉奸叛徒朝着心口再插一刀的孔向蔚只想着如何在战报上下功夫,颠倒乾坤乃至构陷是非,总之,就是要转移责任将自己给摘出来。
反倒是基本上离职已经板上钉钉的辽东经略时成阳领着不多的五千兵马出击,将广宁城积蓄的粮草尽数焚毁。这位在辽东艰难之时赴任的耿直大臣十分明白,建奴虽然战斗力凶狠,骑兵强劲犀利。但建州之地苦寒贫瘠,尤其在暴虐的建奴统治下,经济发展十分缓慢。
第四十八章:辽东真相(上)
故而,建州的粮草一直是个大问题,只要坚持下去,建奴便会因为粮草不济而退军。
当然,在这个战术思想之上,就需要将广宁城的积蓄焚烧。
最后,时成阳可怜辽东十数万撤离向关内的百姓。竟是宁愿给同样在撤离的孔向蔚断后,领着五千残兵,鬼知道他怎么抵挡住了凶悍的建奴。
要知道,辽东之地在女真人的肆虐之下,人口稀薄,良田荒芜。正是十分需要劳动力的时候,每次女真人出击,都喜欢掳掠百姓。男人用来做劳动力去耕作,女人,自然是呵呵
可以想象,在这样一个局势糜烂无比的情况之下。
时成阳毅然领兵断后,护住了十余万百姓的安全。如此大义,苏默如何不感动?
温志强此刻精气神显然有些不大好:“时老头虽然脾气不好,人又暴躁。但在国事之上,十分用心,头脑之清醒远非那些一门心思风花雪月的吴越人可比!只是今上受奸人蒙蔽啊”
温志强说到这里,那股子激动惋惜痛恨怨愤的复杂心绪,令苏默整个人都发颤了。
苏默刚才十分关键地问时成阳的结局,显然就明白了这一整串被官方消息埋在深处的真相。
但知道了真相又如何?
清流之中不仅以东林人为主,更是掌握住了舆论走向,自然是远非时成阳这个人缘极差的时老头可比。哪怕时成阳再如何用心国事,哪怕时成阳面对数万建奴骑军的威逼之下,保住了十数万百姓的安全性命。
甚至无论时成阳再如何不计个人得失,一把焚毁了广宁城的积蓄,逼迫得建奴不敢再追。
但时成阳还是在孔向蔚这个彻底的政客笔下,成了整个事件的黑锅拥有者。甚至,中枢宰执,无论是东相还是西相,亦或者那些威震一方的副相,都对时成阳十分果决,果决到连听这个可敬可叹的老头一句解释的兴趣都没有。
然后,枷锁上,又一根帝国的脊梁被打弯,落入深狱之中。
而整场失败的始作俑者孔向蔚,却在清流强大的洗地能力之下,漂白之后安然全身而退。
苏默腾得一下站了起来,震惊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十数万户军民的未来,整个燕京右翼的安危,被俘被杀数万的将士。竟然就这么算了,就这么任由一群掌权者如此歪曲事实,如此构陷忠良?”
“这就是政治!”温志强的气色好了许多,神色,却冷冰冰的犹如白山黑水的雪。
苏默缓缓落座,颓然地靠在靠背之上:“这就是政治!”
这一次,苏默说得很缓慢。
温志强说罢,便起身要回屋,在即将消失在苏默视线之内的时候,转身道:“你父亲的事情,大约也是如此吧。有些事情,不是眼下你这点实力能够知道的,而今哪怕我将当年的全部隐秘告诉你,对于而言,也只不过有害无益。虽然如此,我却依旧希望你明白,你的父亲,是一个真正的伟男子,一个帝国的英雄!”
温志强说完,便消失在了视线之内。
苏默苦涩着,也许正是因为他的父亲选择了做英雄,所以才会失败吧。甚至他的父亲连岳飞都不如,只能说是张居正的不完全版。
岳飞领兵抗金,忠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