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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说没敢像之前的掌柜遵二夫人的指示从铺子里捞了不少银子,然后把帐做得很漂亮,让族中人和魏楹无从查起。但是这半年他们就只是守着铺子,并不像之前的掌柜对生意那么尽心。当然,这其中也有个人能力的问题。要不然,他们怎么就只是二掌柜三掌柜呢。
魏楹跟沈寄之前都是一团忙乱,顾不上换人。而且她们手里也没有人好用,贸贸然的换掉铺子里老宅派来的所有的人也不妥。
如今交账却是有理由了。沈寄直接以办事不力为由换上了早准备好的两人。一个人是托容家七少奶奶物色的,精明强干齐明齐掌柜,派去了粮铺。另一个人是从魏楹招募回来的账房管事里抽调的,名唤杜良的一个账房先生,派去了另一家书画店。
原来的那两人又羞又愤,不愿再退回去做二掌柜,直接收拾包包带着家眷回淮阳了。
谢陌隔着屏风和齐明杜良长谈了一番。她是一早就让二人到店上去从旁看了一段时日的。齐明作为客人,杜良作为账房。这一番谈话也是要最后看看二人对要接管的店子有多少了解,明年一年又有哪些做法可以令到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他们的回答令沈寄比较满意,于是便没有变动的都接管了店子。崔大孝如今在宝月斋,每月除了十两银子月钱,另有四五两奖金。等明年再拿上年底分红一年能有二百多两收入,算是很不错的收入了。这两人眼见得如此,心思自然便跟着活络了。虽然月钱也许不如其他家(十二两一个月),但是还另有奖金和分红,就很可观了。而且因为从旁看了两个月,对店子的弊端心头也有数。加上对自身能力的信任,于是也和沈寄定下了每月盈利的底数,粮铺是一百五十两,书画店是二百两。不足部分十扣其一,超过部分也是十奖其一。
这样子,如果顺利四家铺子明年年底收到的盈利就能有七八千两的样子了。家里一年的开销是尽够了,还能有些结余。不至于像今年,因为突然出了个要打点七皇子身边人的事,年节要用的银子竟然要靠提前半个月收铺子庄子的收益来补充。对外说的是因为要会回老宅过年,实际上却是差点青黄不接。
沈寄瞅瞅天色,不早了,今天还约了容家七少奶奶一起到大慈寺吃腊八粥的。她选了一条绣娘们刚完成的披肩准备等一下拿去送给容七少奶奶,也要谢谢她介绍了齐明这么个合适的人过来。而且,三月间绣坊开业,这个时候也该展示一下绣娘们的手艺了。
“去请爷过来吧,可以出发了。”魏楹今天不上衙门,过节。他答应了陪沈寄去大慈寺,这会儿听到季白过来请,便跟着过来了。
沈寄拿了两个别致的香囊给他系在腰间,魏楹低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姨娘怎么会给我做了这么多香囊?”那天从温泉庄子回来,他都换着戴了有四五个了。一开始沈寄说是魏大娘做给他的,他就很合作的戴着去上衙了。因为东西精致还惹来了同僚的羡慕。换到第三个他就觉得不对了,今天又换两个!
“哦,这两个是绣娘做的。”
魏楹反应过来了,合着他是替沈寄去大慈寺展示香囊的。对了,还是有他通身上下的衣帽鞋袜,也全都是那留个绣娘的杰作。沈寄也是一样,甚至今天一年的穿戴和他根本是同款同色,腰上还配了和他成对的两个香囊。
“这身不许拿出去卖。”
沈寄暗骂声小气应了,反正三月开张,这身也卖不出去了,等到了明年做些修改就是了。这样的情侣款,走出去应该是很打眼的。
她不但是让绣娘如今围坐一处靠着暖炉给她和魏楹做穿的戴的,准备明年开张时的摆件,今年送各处的年节礼里也搭了一份,或是披肩或是香囊这些物件。这叫人尽其用,不然白养着她们,她们心里也要不安的。
正准备出门,小厮来报,去华安替沈寄安葬亡父的庞元管事回来了。
沈寄道:“让他进来吧。”一边派人去向容七少奶奶说一声。这事可耽搁不得,往深了说别人要说她不孝的。
“辛苦庞管事了,原以为你过两日才到的。事情都办妥了吧?”沈寄和颜悦色的问道。
庞元便将事情一一交代,事情自然是都办妥了。沈父已入土为安,村里的人都感念他们夫妻二人的恩德,送了不少土仪,又许诺一定帮沈寄好好照看她爹的墓地。另有裴先生、私塾先生给魏楹的信。再有一样,是二狗子托庞元捎来的。当初沈寄带了银子回去托他买的几亩地的地契。
沈寄让庞元下去休息然后默默的收起来,这是当初打算和魏楹分道扬镳的时候买的。
魏楹哪有不知道的,一边拆信一边道:“这辈子就老老实实把户籍上在老魏家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沈寄干干的笑了两声,等着他看信。
未及,魏楹看完两位师长的信道:“走吧,别让人就等。大慈寺的腊八粥也是有数的。”
大慈寺今日对外派腊八粥,先到先得,送完为止。所以寺外候了不少穷苦人家。沈寄和魏楹的马车从侧门直入,容七少奶奶和容七少已经到了。
容七少奶奶与沈寄在大慈寺因为一柄宫扇结缘,相交两月有余,因着比较聊得来,走动也较多。魏楹与容七少也早就熟识了。
吃过僧人送来的腊八粥,两个女人结伴去后院赏腊梅,顺道聊聊各自的生意经。两个男人便在屋里赏雪下棋。
容七少奶奶把沈寄送的披肩在肩上比来比去的,格外的喜欢。
“嗯,你明年开绣坊一定可以赚到银子的。这做工真是好。我府上做不过来的东西就到你店里买,过几日我就戴这条披肩去赴宴。”
沈寄顿觉她很上道,“前两日庄子上来送年货,有一只野猪肉质鲜美,上次听说你喜欢吃前腿肉,我晚上打发人给你送到府上。”
容七少奶奶道了声谢,“你庄子里野味很多么?”
“嗯。我收了一些打算拿来送人和自己吃,吃不了的就腌渍起来,剩下的都让耿庄头拿去卖掉。”沈寄对耿庄头很满意,不但田里的活计是把好手,今年秋收丰收了。而且他种的藕喂的鱼都卖出了好价钱,这次又是那么多野味,还有剥出来的皮毛。
容七少奶奶忽然感概了一句,“你能自己当家做主真是好。”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容家的生意做得大,是皇商。可是什么都要老一辈的说了算,有些事情容七少即便很看好也无能为力。
“各有利弊。”沈寄中肯的说。要是有精明强干又通情达理的长辈,她倒宁愿头上有人把一切都撑着,她就安安心心每个月拿月例银子花用。
两人一路寻着美景,不知不觉走到腊梅中间人比较少的地方去了。
今日天寒,来此吃腊八粥的大户人家女眷很少像这两人这么有活力的,大多在屋里。这一处辟出来给女眷赏玩的地界,人便不是很多。容七少奶奶摇落枝上残雪,掉了不少到沈寄颈窝处,好在她围了一条狐毛围脖,不然非冷到不可,于是抓起地上的一把雪往容七少奶奶身上砸去。后者转身避让,两人一路竟追打到梅林深处去了。几个远远跟着的小厮一时面面相觑,都道自家女主子就是贪玩的了,原来还能找到伴。只得将梅林外围团团围住,任她们在里头追打嬉戏。
季白和容家丫鬟相视线一笑,赶紧跑着追了上去。
容七少奶奶躲避之时,不小心仆倒在雪地里,沈寄一惊,赶紧过去把她搀了起来,“没事儿吧?”
“没事,好久没这么畅快的跑过了。今天来的人不少,都窝在厢房里不出来。你等着我回去换件衣服过来找你。”大户人家的女眷出门一向都是多带一身衣裳来替换的,防的就是遇上突发情况。容七少奶奶方才跪到地上,外头的裤子浸湿了些,所以需要回去换。
“少奶奶——”容家丫鬟开始吓了一跳,见到她言笑晏晏的才放下心来搀着她回去换衣服去了。
沈寄也跑得一脸红扑扑的,指着梅林深处道:“我们再往里走点。”
季白路上替她捡到了狐毛的暖手筒,拍掉了雪递了过来,沈寄便把手钻了进去取暖。季白是小孩子,贪玩得很,往日只能在家扫院子,自从到了沈寄身边才得了出来走动的机会。听她这么说便忙不迭的点头,又指指梅林外,“那他们……”
“就让他们在那里吧,这里是清过场的,让他们跟太近了没得惊扰到别家女眷。”
于是主仆二人便往梅林更深处去了。
一路走着,也没遇到什么人,却不想刚出了梅林上了一座小桥却遇上了一个华服少年。那人生了一双桃花眼,往沈寄脸上身上一打量,“好漂亮的小姑娘!”
沈寄方才玩耍,而且此处是专辟个女眷游玩之地,便没有费事戴那个帏帽。当下便微微沉下脸,“公子年纪轻轻,怎么就眼花了,妾身明明是一个已婚妇人,怎么是小姑娘。”
那人哈哈一笑,“别管发髻怎么梳,本公子看得出来你就是个小姑娘。”
沈寄心头一惊,是听说过有眼睛特别毒的那号人,只看面相就能知晓是姑娘还是妇人的。不过,这少年对初次见面的别人家的女眷说这样的话,却是有轻薄之嫌了。
季白说道:“我家奶奶当然是嫁了人的,这位公子还不快让开,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那公子道:“你喊啊,喊来了人,我就说你家奶奶是于我来此私会的。”
“我家爷才不会信呢。”季白一脸的愤然,包子脸气得一鼓一鼓的。
那人不再理她,只盯着沈寄看,“小姑娘,你姓甚名谁啊,你告诉了我,我就给你让开路。”
沈寄看着他,“你说真的?”这小子一看就是惯会偷香窃玉的,而且一身打扮不俗。沈寄判断这就是个衙内。万万嚷嚷开来,他是男子,自己是女子,不论最后传成怎样,吃亏的都是自己。可没必要白白赔上名声,再说马上要回老家了,回头可真是说不清楚。所以,不能喊人来。
“当然是真的,本公子从来不骗漂亮小姑娘的。”
“你走过来,我告诉你。”沈寄笑道。女子把闺名告诉旁的男人,都可以被视同私通了。我要告诉了你,岂不是送个把柄给你,日后还得被你纠缠。
季白诧异的看着,就见那人走到了沈寄跟前,伸手想摸她的脸,“说吧。”
沈寄脸上还是微笑着,腿却飞快踢出,目标对方膝盖。那人又是一笑,腿往后要避,没想到沈寄的脚在空中忽然变了方向,转而踢他下阴。
这种防狼术现代是很寻常的,专踢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可是在那个时代,是不会有女儿家这么干的。那人一时没有防备竟被踢了个正着,痛呼一声跪到地上。
“小侯爷——”桥头远远站着看自家主子戏弄美人的小厮赶紧跑过来。沈寄早已转身拉起同样呆住的季白狂奔了,好在季白醒悟的也快,和沈寄一起手拉手一下子跑出好远。
那小厮本有心想追,但自家小主子命根子被踢,还不知怎样呢。于是顾不得追人,先过去扶起人来。
“给我封、封寺,非得找、找出这小娘皮不可。”那个被称作小侯爷的脸都变色了,却不忘放狠话。
沈寄拉着人跑出梅林才停下,对几个小厮道:“快走,回去。”她算是闯祸了,得赶紧告诉魏楹一声。小侯爷,还是个高级衙内呢。可是,她也不能就那么被他占便宜吧。
季白也听到那声,脸色有点发白。说起来是那个人无礼,跑到寺里专辟给女眷游玩的地方,嘴里手上都不干不净的,奶奶踢人也是该当的。只是,那人是小侯爷啊,爷只是个六品官儿。
沈寄回到方才的厢房,容七少奶奶刚换好了衣服要出去找她,“咦,你怎么回来了啊?”
沈寄匆匆道:“我闯祸了,你们夫妻赶紧离开吧。”
魏楹从内室出来,“怎么回事?”
沈寄走到他跟前,“魏大哥,刚在梅林的桥边遇到一个登徒子想占我便宜,我就踹了他一脚。”
容七少也跟了出来,心道被你踹一脚有什么了不得的,能不能给人留个印子都不好说。他却不知道沈寄从八岁开始什么活都要干,力气可是不小的。而且踹的又是那个部位,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他说道:“魏夫人,多大个事儿。本就是对方理亏,他跑到辟给女眷的地方就是不怀好意。这大慈寺的和尚也真是,连个门户都看不好。我倒要问问他们收这么多香火银子却是不是故意放了人进去惊扰管家女眷。”
魏楹却知道在这个地方敢去惊扰女眷的应当不是一般人,不过管他是什么人,想占自己媳妇儿的便宜却是不成,踹了就踹了吧。
“我听到有人叫他小侯爷,约莫十六七的年纪。”沈寄描述了一番那人的长相。容七少的脸色变了,这听着像是那个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