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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贝勒-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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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祺跃上马背,策马缓步走向她。

正当她狐疑著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解下挂在马背上的斗篷,率性地丢给了她。她本能地伸手接住,惊疑地望著他。

他没说什么,掉转马头,驾地一声奔驰而去。

看他渐行渐远,宝儿这才慢慢回神,看著手中的斗篷。

想是他见她全身湿透,故将斗篷留给可能会著凉的她吧。这么看来,他这人还不错,虽然看来有那么点儿冷漠。

突然,又是一阵风。

“冷。”她打了个哆嗦,连忙披上了斗篷。



三月时候,扬州正是春日融融。湖畔柳丝随风轻扬,群芳缀满树间,连空气里都充满了花香;湖水染上淡淡的胭脂色,有的是牡丹、芍药的颜彩,有的是琼花的色调。

春天是扬州赏花的季节,点点莹洁的琼花错落在青翠之间,而琮祺对这一切并不陌生,他在江南待了几年,早已饱览各地的湖光山色。

扬州是个人文荟萃之地,名人雅士的行迹遍及城内城外,在诗人笔下有关扬州的诗句,书不胜书。

据说先皇亲信陈阁老告老辞官后就住在扬州,也难怪此次皇上接到扬州来的密函会如此戒慎恐惧。

一进扬州城,他就先觅了间幽静的客栈住下。

这家客栈离市集有段距离,远远的避开人潮。他不喜欢被打扰,此行也宜低调,而教他选中这家客栈的主要原因是……他要方便让那个从他一进城就跟著他的陌生人见他。

他老早就发现有人跟著他,但他不动声色。

“客倌,这边请。”小二领他来到客栈后厢房最安静隐密的一间上房。

进了房间,琮祺环视了室内一下。

“客倌,还行吗?”小二问。

“可以。”他拿出几两钱打赏店小二,“麻烦你替我给马匹喂些水草。”

见他出手大方,小二乐得合不拢嘴,连声称是。“是,我马上就去。”

小二离开后,琮祺将佩剑搁在桌上,坐下。

他慢条斯理地将茶盘上的杯子翻放了两只,然后倒入茶水。

“外面的朋友,”他气定神闲,不疾不徐地,“跟了在下这么久,应该渴了吧?”

须臾,一直跟著他的陌生人推门进入——

那是一名三十多岁的汉子,看来严谨而内敛。

这人并无敌意,他猜想这汉子应该跟伏慕书这号神秘人物有关。

“坐。”他直截了当地问,“有事吗?”

汉子见他早就发现自己的行迹,又如此的泰然自在,不觉讶异。

汉子微顿,惊疑地看著他。

“怎么?”他轻啜了一口茶,“朋友不是为了你家主子来的?”

汉子沉默了一下,“我家主子要见你。”

琮祺撇唇一笑,“看来我一出宫门,你家主子就布了眼线……”

汉子没有否认。

“地点时间?”他问。

“明晚卯时,鸣春楼。”

“告诉你家主子,我会准时拜访。”

“那我这就回覆我家主子,告辞。”汉子一揖,转身走了出去。

琮祺喝著茶,若有所思。

对方在他一出宫门就掌握他的行踪,看来是有所准备。虽然还不知伏慕书究竟是哪号人物,他却觉得有趣极了。

忖著,他唇角一勾,深沉一笑。

第二章

卯时末到,琮祺就来到这家名为鸣春楼的妓楼。

鸣春楼在扬州饶富盛名,就连外地来的客人都曾有听闻。楼里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娇喉宛转、玉肌温柔,比起那北地困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据传,当年先皇跟当今的乾隆帝都曾到此一游。

伏慕书为何约他在此见面?他是隐身在妓楼之中,还是他热衷此道?

不管他为何约在这样的地方,琮祺足绝对得会他一会。

刚到门口,迎上前来的是不管生张熟魏,都一副相识了八百年一样的老鸨儿——

“唉呀,爷……”老鸨儿年纪不算大,还有徐娘风韵,“看您是生面孔,外地来的?”

“唔。”

“春娘……”此时,有人走了出来,琮祺一眼认出他就是今天到客栈传口信的汉子。

名叫春娘的老鸭儿一愣,“你的贵客?”

“嗯。”汉子点头。

老鸭儿有点讶异地望著琮祺,“呦,原来是海棠姑娘的客人,失敬失散。”

闻言,琮祺一怔。要见他的不是伏慕书吗?这汉子的主子究竟是伏慕书还是海棠姑娘?

“请跟我来。”汉子客气但不显卑微地一欠。

虽然心里有疑虑,但既来之则安之,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什么药。

随著汉子走进鸣春楼,发现进出此地的都是一些富豪仕绅,达官贵人,而这儿的姑娘素质也有别于一般的烟花女子。

走到后厢,绕过了一处山水庭园,步上一条长廊,人渐渐的少了。

这时,两个男人迎面走来,其中一个显然是鸣春楼负责介绍姑娘的王八,而另一人锦衣华服,看来是个地方上行商坐贾的富人。

这里是妓楼,这样的人出出入人本不稀奇,但他们的对话却引起了琮祺的注意——

“王老爷,这个姑娘还是个末破身的处子,年纪只十八岁,长得娇媚可人,您一定喜欢……”

“你从哪里找来的嫩雏儿?”王老爷好奇的问。

“她在街上游荡,我把她带了回来,打扮一番还真是天香国色……”王八得意的说。

两人自琮祺身边走过,琮祺拉长了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街上拐来的?不会有问题吧?”王老爷有点忧心地问。

“您只管放心,她老家在徐州,依我看是个离家出走的傻丫头,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是吗?那就太好了,那么价钱……”他们渐行渐远,转弯穿过一道月洞门走了。

老家在徐州,离家出走的傻丫头……不知怎地,在琮祺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影像。他想起前天在河边遇见的小姑娘,那个看起来好强刁钻,挺不好惹的离家小妞。是她吗?王八口中所说不会有任何麻烦的嫩雏儿是她吗?

眼前他有很重要的任务在身,但不知为何,他的心却更记挂著那个不要他帮忙的少女……

妓楼里来来去去的姑娘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未识人事的少女被卖到这种地方来,他根本不会在意。

但如果真是她呢?她的盘缠因为他“出手相救”而被河流带走,她会不会是饿了累了,才会跟著王八来到这种地方?忖著,他深觉自己不能置身事外——

停下脚步,他转身就走。见状,汉子唤住他,“爷,你去哪?”

“请你家主子等等,失礼了。”说罢,他追了上去。

穿过月亮洞门,是一处庭园,边上有几间厢房。

他看见方才的王八从其中一间厢房走了出来,并顺手关上门。他立刻趋前——

“爷,您……”见他是生客,又没有人带路,王八惊疑的开口。

“你刚才带进来的人呢?”琮祺开口便问。

王八一怔,“咦?你……你找王老爷?”

“他在哪里?”他浓眉一拧。

“你是王老爷的谁?”

“我不是他的谁,他进了哪间厢房?”

王八一脸提防,“你到底是……”

这时,一间厢房里传出了声响,像是有人砸了椅子。

听声辨位,琮祺只一下就确定声音从何而来。他循著声音,大步往前。

王八见状,立刻趋前拉住他。“你做什么?”

区区一个不过练了几招踢打纵跳功夫的王八,哪里拦得住他的去路。他振臂一挥,那王八已让他推到几步之外。

来到门前,他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惊叫的声音——

“你走开!不要过来!”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只见房里椅子东倒西歪,刚才的富人像老鹰一样堵著想夺门而出的少女。

少女经过悉心打扮,一身粉紫色的旗服,教人眼睛一亮。

只一瞥,他确定少女便是那天在河边偶遇的小姑娘。

这时,寻芳的富人还未发现有人进来,一脸狎笑,“别怕,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你滚开!”少女羞恼地大叫著。

寻芳富人嘿嘿一笑,扑上前去,而同时,琮祺一个箭步上前,擒住了他的衣领——



没有了盘缠,宝儿饿了两天的肚子来到扬州城。

身娇肉贵的她饿坏了也累坏了,但心高气傲的她不愿向人乞讨,她想,只要愿意工作,要吃要睡应该不成问题,这扬州城这么大,总有她能做的活儿。

于是,她沿著街,挨家挨户的询问,这时,一个大叔趋前告知她有份供吃供住的活儿,问她肯不肯做。她喜出望外,连声答应,然后跟著大叔来到这处大宅。

虽然进来时走的是后门,但她隐约可感觉出这应是比她徐州老家还富裕的大户人家。

大叔待她很好,不只填饱了她的肚子,还让她沐浴更衣,给了她一间干净又舒适的房间住。而她因为太累,吃饱暍足后就呼呼大睡。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摸进她房里,她一醒来,只看见一个年约五十出头的男人挨在她床前。

“唉呀,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你……你是谁?!”她惊醒,又害怕又生气。

“我当然是你今晚的相公啦。”一向钟爱处子的王老爷说。

“相公?”她一震,惊疑地,“你胡说什么?”

“你待会儿就会明白的……”说著,王老爷将手伸向她。

她拨开他的手,连滚带爬的跳下床。他动作迅速地拦住了她的去路,隔著桌子,她闪躲著他。

像玩鹰抓小鸡似的,他们绕著桌子跑来跑去,几张椅子都倒在地上,她还让椅子给绊倒。

见她跌倒在地,王老爷立刻欺近。

“你走开,不要过来!”她尖叫著。

“别怕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你滚开!”惊恐又愤怒的她对著他怒斥,但他还是扑了上来。

她吓得紧闭双眼,惊声大叫。

但突然,他砰地一声摔在地上,那巨大声响让她惊疑地睁开眼睛——

此时,房间里多了一个男人。那男人三十不到,身形伟岸精实,面貌俊挺,气宇不凡,而且……很眼熟。

宝儿惊讶地看著他,唇办微张却说不出话来。

“你……你是谁?”见房里突然多出一个男子,又神情冷峻地瞪视著自己,王老爷惊恐的问。

“她可不是心甘情愿卖身的。”破门而入的琮祺说。

“什……”

此时,王八也跑了进来。见王老爷跌坐在地上,立刻趋前扶起他。

“这是怎么一回事?”被人打断了兴致,王老爷气愤地质问王八。

“这……”王八不甘又无奈地看著似乎不好惹的琮祺,“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琮祺直视著王八,“你拐带少女,这可是要进牢的。”

“拐带?”王八理直气壮的反驳,“是她自己跟来的,我可没有骗她。”

“她自己跟来的?”琮祺瞥了宝儿一眼,“是这样吗?”

宝儿点头,诚实地说:“这个大叔说要给我活儿干,供吃又供住。”

“你瞧,我不是说是她自己跟来的嘛!”王八说。

“你没说是来干这种活儿!”宝儿气呼呼地瞪著他。

“你也没问啊!”王八强词夺理。

“什……”宝儿气恼地冲到他面前,“大叔,你摆明了骗人!”

“是你这丫头蠢,到了这种地方不是卖身,难道是教你当少奶奶吗?”王八反问她。

“你……”宝儿气愤地,“真想不到扬州人这么坏。”

“喂,现在到底要怎么办?”王老爷给了钱,却没得到他要的,很是懊恼。

王八皱皱眉,“王老爷,您梢安勿躁,我来想办法……”

说著,他转而看著琮祺,“公子,你是这姑娘的谁?”

“谁都不是。”琮祺想也不想的回答。

王八闻言露出得意神色,“既然你跟这姑娘非亲非故,就不要管这闲事。”

琮祺撇唇,冷然一笑。“这事,我管定了。”

听见他这么说,宝儿既惊又喜。方才听他说他谁都不是时,她还以为他打算不管这事了呢。

不过,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出现?又为什么要对他伸出援手?

“这姑娘吃了我的,穿了我的,就是我鸣春楼的人,你若要强出头,可是得付出代价。”王八仰仗著鸣春楼有扬州城的达官显要们罩著,说话也特别大声。

“如果说她穿了你的衣服就是你的人,那么她跟我的关系可又不同了……”说著,琮祺笑睇著宝儿,“姑娘,我给你的斗蓬还在吧?”

宝儿微怔,然后欢喜地,“在,还在!”说完,她转身跑向床边,把搁在床上的斗蓬紧抱在怀里,然后跑了回来。

琮祺唇角一勾,“看见没?在她穿你的之前,已经先穿上我的,这么说来,她是我的人。”

虽然知道他这句话是为了堵王八刚才的那句话,但听见从他嘴里说出“她是我的人”这样的话,却敦宝儿心头一悸。下意识地,她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她吃了你什么,我赔你。”

“什……”王八恼怒地,“你说陪就赔,把鸣春楼当什么?”

“鸣春楼说穿了不过是高档的妓楼,就算有人撑腰,也得讲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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