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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用多了。起码,我进军中至今,还没被人当成娘娘腔的小鬼头来对待。”
堇堇笑开了脸,让原本讨喜的脸,更添几分娇媚。
讲到这个话题,谦谦不禁沉下脸,原本喜悦的心也蒙上一片乌云。
“谦谦姊……我说错了什么吗?”
谦谦摇摇头,无力地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九泉下的爹、娘一定想不到他们生的‘女儿’竟会成了新科状元吧?不晓得爹爹会为我们高兴,或是斥责我们做出这种欺君妄上的滔天大罪。”
“你想太多了,谦谦姊。爹娘怎会斥责我们呢?我们这一切都是为了洗刷冷家的冤名……爹爹他们一定会了解的。”堇堇乐观地说。
“也许吧。”但谦谦总是抹不去心头的阴影。
不过,假使有机会再重新选择一遍,她还是会毫不考虑地抛弃“女儿身”,以一介书生“冷谦谦”身分,生活下来。这一切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一雪亲仇大恨。
堇堇大力地点点头,“希望这次谦谦姊以状元的身分进宫,能获得圣上的青睐,抢个好差事。对了,大日子应该就在后天吧?回来可得告诉我,皇帝生得什么样子?”
“再怎么样的‘大人物’,不也就是两只眼、一鼻、一嘴巴,总不会真生出三头六臂吧?”
“听说他还满年轻的不是吗?先皇退位不过三年,他就大举改朝换代,把一些旧臣恶习都改了。老实说,我还颇欣赏他的作风,就不晓得他是个怎样的人?希望他能慧眼识英雄,好好重用你。”
微微一笑,谦谦举起茶杯轻啜一口说:“这个,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毕竟我只是个新科状元,又没有什么背景,不可能抢得什么好职位的。而且我也不打算一进宫就卷入目前的左、右宰相的派系之争,我打算先观察观察一阵子再说。”
“哇,真不愧是状元脑袋,跟我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脑袋比起来,完全不一样哩。”
“好了,该回房休息了。明儿一早尚志不是会来接你一块上军营吗?”
讲起辅尚志,冷堇堇就噘起唇,“谁希罕他来接呀!我明儿个自己会上军营去。”
“怎么了?该不会吵架了吧?”
堇堇撇过头说:“那种木头人怎么可能吵得起来。”
“他就是嘴巴笨拙了些,哪里挡得了你的伶牙俐齿。
你就让让步,别再欺负他了。知道吗?”
堇堇没有回嘴,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那么僵硬了。“别提那呆头鹅了。谦谦,我的休假就到今天结束,明儿个以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咱们姊妹就趁今夜来个彻夜闲聊,唉!要是薰子姊也在就好了。”
“光会耍这些鬼灵精。”
堇堇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好不好嘛?”
“你说呢?这世上可有人禁得住你的撒娇法?”
“万岁!你答应啦!那我们就聊他个天昏地暗,不‘睡’不归!”
“你又乱用成语了。”
无奈地笑看妹妹的欢颜,有这样的妹妹情深为助力,谦谦心想:自己也是非得闯出一番功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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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现今南宋王朝之都。
自从与金交战定都于此后,便开始对这个江边大城进行建设,如今已成为南跨武山,北抵武林门,左接钱塘。右临西子湖的宏伟大城。
大宋皇朝的政治中心就是位于东麓的皇宫禁苑。北边则依次为三部六省、枢密院等官府,绕行望千桥至万松岭一带,皆为王公贵族达官显宦的住所。
平民出生的谦谦,平日甚少涉足这一带,今天她以榜首之姿,在皇家侍卫们的保护下,驾车领头,赴朝接受皇上点召。
在两旁争相目睹新科状元的人们,不禁对这位新科状元的“才貌双全”发出赞叹。
排在她身后的举人——孙十忍不住埋怨道:“什么嘛!不过生得一张小白脸,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男子重德,貌美才显易招惹祸端,连这都不懂。哼,尽是些愚民。”
“咯咯,孙兄要是不满自己貌不如人,就去向你爹娘抱怨去。冷兄也是无辜生了这张花容月貌的脸,与他自身的才识是毫无关系,怎能迁强的说他带有不祥之兆呢?”
“你!”孙十顿时气得面红耳赤。
谦谦虽不想介入这场争端,不过她还是稍稍转过头,看了一眼为她说话的人,原来是此次负责陪新科举人们上朝的审官院副使——张裘。
“有些人就是不懂得何时该闭上大嘴。”张裘不知何时悄悄地骑到谦谦身边,细声地说道。
“谢谢张副使为我说话。不过,我是不会把那种话放在心上的。”
“我只是说了两句话而已,没什么。”笑着挥挥手,外表温柔、笑容亲切的张裘大方地说:“不过关于你的传闻我倒是听了不少。今日一见,的确是值得被传闲话的对象呢!年轻有才气,又尚未婚嫁,加上这么稳重自持的表现……依我看,那些王公大臣八成都在摩拳擦掌,等着抢你回去做乘龙快婿了。”
“张副使说笑了。宫中人才济济,我这么一位平凡无奇的后生晚辈,哪里值得什么谣传。”
“太谦的话就免了吧。”眨眨眼,抛了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张裘促促膝下的马儿,“就快到宫中了,希望你别被那些王公大臣们当成点心给吃了才好。祝好运啦,冷兄。”
好运吗?仰望着前方直立的高大门坊,谦谦真是感慨良多。要不是八年前爹爹被政敌陷害入狱,在狱中自裁以表清白,娘亲也因此而一病不起,留下他们姊妹三人孤苦无依。今日薰子姊也不会为了养家活口而堕入风尘,而自己与堇堇更舍弃女儿身,乔装男儿发愤向上。
谦谦内心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无论如何,她冷谦谦绝不会做个甘愿流俗于名望权力的人,她也绝不会忘了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来到这个地方的。
仿前宋格局兴建的皇宫内苑,以五重门格局进入主殿——基本论事厅处,也是皇帝每日早朝之殿堂——大庆殿。其宏伟宽广的气度从绵延数里的主殿广场即可见一斑。不过今天皇上赐宴款待新科进士的地点,并非主殿而是内苑最大的园林——琼林苑。故此一新科进土宴又被称为“琼林宴”。每位进土无不希望让皇上留下深刻印象,也好为将来的仕途铺路,形容“琼林宴”是“登龙宴”也不为过。
顶着状元头衔,谦谦一入宴会便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左,右宰相的人马纷纷探询他的经历师席,看样子一场抢人大会早已开展。
成功地脱离一场场抢人戏码,谦谦往曲桥的一端走去。
看来朝廷内部的派系之争,远比她想像得严重多了,尚未弄清楚双方的底细之前,谦谦并不想这么快地投入这场战争中。那些曾经陷害过她爹娘的人,便是她日后要详加调查的事情之一。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不趁这机会多认识几个大官,替以后的路子铺好关系,可会错失出人头地的机会喔!”
谦谦回过神,不知何时张裘已来到她身边,她微点个头:“张副使。”
“是否还不太习惯宫廷宴会?”温和的笑脸,始终没变。
“有点。”
“这可不行,往后这种场合可是很多的。要是你老是这么闷不吭声,很快人家就会传出你不合群,不懂得交际的传言罗!”
“谣言止于智者。”
张裘笑着摇摇头,“饶了我吧!这些文诌诌的话是让我头痛了。讲明白点,我是靠我爹爹的关系才会入朝为官,叫我办事可以,为文奏词勉勉强强,但若真要以文论友的话,我和你这位新科状元可真是远攀不及。”
谦谦笑了笑。
“像,像极了。”张裘忽儿眼睛一亮地说。
不解他何出此言,谦谦询问的抬抬眼:“像什么?”
“像某个人呀!”张袭击掌轻呼,“老实说,打从刚刚我就注意到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你可知道临安城内有位名为冷薰子的艺妓,你和她有几分神似,尤其是眉宇之间。她美得倾城脱俗,卖艺不卖身,多少王公贵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却没人能获其青睐,可说是临安城内的传奇人物呢!有机会,我一定要带你到寻芳阁去,让你瞧瞧……这世间竟有男、女的相貌如此相似的。真是奇妙呀!”
谦谦淡然一笑。“不奇妙呀,若有血缘,相似是自然的。”
“喔!”张裘愣了一下,“莫非……”
“方才张副使所提之人是家姊。”
“什么?”张裘忘形的大叫。不过立刻捂住嘴,左右瞧了瞧,确定自己的失态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后,才小声地说:“你是说你和那位冷薰子姑娘是……”
“妹弟。”谦谦肯定地回答。
“这……这实在太令人意外了。原来如此,怪不得…… ”眼中闪过一丝同情后,张裘又摇着头说:“不过,这件事您还是别随随便便这么就说出来了。毕竟……新科状元和头牌艺妓是姊弟这种事若传出去,说不定会惹来不少麻烦呢!”
一转先前客气文雅的面孔,谦谦以锐利的眼神,冷硬地说:“张兄,我从未以家姊为耻。家姊为抚养我和弟弟所付出的心血与牺牲,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若没有薰子姊就没有今天的我,我十分自豪有她这么一位姊姊。不论她是从事什么谋生,都与她这个人的品德无关。”
“抱歉,我失言了。英雄不论出身低嘛!”张裘立刻道歉,并且放声大笑地说:“初时见你文弱的外表,还真看不出来瞪人的时候这么骇人呢,算我怕了你的魄力。你并不如外表般的娇柔和气,看在你这点男子气概上,我相信未来我们应该可以成为谈天论地的好友!”
伸出一手,张裘诚恳地说:“愿意不计较我先前的失言,交个朋友吗?”
谦谦点点头,“我是晚辈,张副使如果不嫌弃的话,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两人相视一笑,感觉就像多年好友。
“皇、上、驾、到!”“哎呀,主角到了,咱们得去拜见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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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张裘走回宴会阁内,所有的人都已排成两列,等着迎接皇上圣驾。
“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所谓的“琼林宴”也不过是“下马威宴”罢了。
“皇上赐座。”宫廷宦官大声地宣布后,大家纷纷就座。
此时,谦谦才有机会偷视那位端坐于主位上,理应是自己未来主子的“天子”。可是她不过看了一眼,整个人便楞在当场,骗……骗人的吧!“那家伙”怎么会是天子!
没错,正四平八稳地坐在主位上的,便是曾经救过自己、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富家少爷——“皇”公子!怎么会是他!
皇帝竟然是如此年轻的人吗?她记得当今圣上确实已经登基三年有余,没有三十,也该二十好几了。可是现在看来,这位皇帝年纪不出二十有五吧!
脑中慌乱地搜寻着那天的记忆,虽然事隔月余,自己也差不多快忘了那件事,只是那张脸令她印象十分深刻。
她不懂为何堂堂的天子会乔装成平民百姓,在深夜的大街上游晃?万一皇上等会儿也认出自己来,该如何是好?
不、不、不。天子脑中该烦的事岂止成千上万件,没道理会记得自己的。对、对、对,想必“皇公子”贵人多忘事,早就不把那事放在心上了。
这么一想,谦谦如同吃下定心丸,恢复了自然的神色,坐入席中。
那天,虽然看得出来“皇公子”是位尊贵的人,但是那时的他一副洒脱自如的模样,像是早已习惯夜游的纨绔子弟,打算畅快地游遍花街柳巷,享受一夜温柔浪漫。
而今眼前的皇上,威严崇高,不怒而威,自然而然地成为众星之月,恰然自得的在中央散发他天子的光芒。那些平时气焰嚣张的高官贵族们无一不仰其鼻息而动,个个卑躬小心。
光论气质,皇上与“皇公子”根本判若两人。
“你就是此次的新科状元? ”用餐到途中时,皇帝开口了。
谦谦呼吸一紧,低下头说:“是的,圣上。冷谦谦叩见圣上。”
“免礼,宴席之上,不需要如此繁文褥节。”冷冽威严的低声,即便没有加大音量,也足以撼动人心。“抬起头,让朕瞧瞧。”
来了。谦谦认命地想:这一刻终究是要到来的。缓慢地,谦谦抬起头,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迎上皇帝的视线。
“喔,相当年轻。你多大岁数了?”
平稳的口气,那承袭了纯正皇家血统的出色容貌,丝毫没有显露出他“是否”认出了谦谦的迹象,无所撼动的自信与恢弘气度的天子君威,说明了要不是他真的把谦谦的事给忘得一千二净,就是天子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到令人佩服的地步。
“启禀圣上,小民今年一十有七了。”
“十七吗?瞧你这模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