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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愧是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从来没输过的MARS。够狠,栽在你手上,我认了。”
林哲并没有搭话,当然事实上“搭话”对现在的他而言有点难度。
许元看着林哲微微抬起迷茫的眼睛,又闭上,心里冲起一把怒火:“还装,还装着一副若无所知的样子?”
许元声音陡然提高,冲上一步:“你放出病重的风声,引诱我来;情况复杂自然就会吵架,吵架自然就容易累及问文父亲生病,自己再去救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把戏?!”
许元哼了一声,在床边踱步:“你果然算无遗策,你果然成功了!你让问文家又欠下了你一条命,而且你拼了命的去救她父亲,他父母自然就不会再阻止你们了,好计策阿好计策!”
许元微晃着他的脑袋,眼睛只盯着林哲,声音渐渐放缓,甚至有点喃喃的:“她的父亲再次中风,你以重病之身,居然还勉强帮她的父亲做CPR,结果他父亲呼吸停顿了这般的危重都能复苏成功,在入院后居然都情况稳定,医生也估计预后良好。而你却情况危殆,问文能不被你打动?他们一家能不对你感激不尽?”
许元冷哼了一声,似有不甘:“而我,却完全成为了你的旗子,做了坏人,问文是不会再理我了。一石二鸟啊。可你,对自己还真狠啊。这点我不如你,不如你。也难怪问文对你是心心念念的,佩服佩服!”许元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只是语义中带着的那种不屑和嘲笑,哪有半分朋友聊天的好意?
可是许元说了那么多,林哲却连眼睛都似乎懒得再睁开,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老僧入定,毫无反应。许元自是越来越生气,怒目愤张,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你以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就能掩饰?我告诉你,你怎样的算计都没用,算计不到的是人心。看你落得如今这般不死不活的,就是报应。你这般九转十八弯的歹毒心肠,难怪爸爸早早的决定不要你,也幸好,不然我有这般的兄弟都是可耻!”
林哲似乎还是没有反应,如果不是许元一直紧紧地盯着林哲,看到了那丝胸膛上不经意的起伏,如果不在意,差点就会以为林哲修炼成仙了。
许元狂怒的心里突然渐渐平静下来,有了丝丝的微笑,眼前的此人,居然原来是让自己幼年跟随母亲生活的“兄弟”,更让他高兴的是,居然,他抓到了他的七寸。商场上传为神话的MARS阿,传说中神秘莫测,交易手段鬼神莫辨的战神,即使病中也使欧洲金融巨鳄铩羽而归,居然也前冲后击令股海翻波,更在期权期货市场赚得盆满钵满,也居然也有弱点,而且他的弱点,他占尽了优势。
许元微微一笑,继而凑到林哲面前,声音轻轻:“如果,不是问文母亲一句抱歉,‘说我们太像了,不然不会弄错’我还想不到呢,我亲爱的弟弟,或者,是哥哥?怪不得大和尚居然都回来我们这种小庙啊。”
许元冷笑,甚至都不掩饰那点庆灾乐祸:“幸好,父亲是不会认你的。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你了。你鬼点子、坏肚肠已经名扬四海了,明明放过了许氏一马,父亲却还整日惶惶,想着你和你的母亲还有什么鬼主意?真是天机算尽也算不到亲情回来,哈哈哈!”
许元说着这番话,心里觉得难言的舒爽,然而看着林哲只是微睁他无神的眼睛,若有若无的扫向他,他就觉得不自在,终于忍不住挨上前去,拧起林哲衣领:“你神气什么?你再也甭想抢去!父亲不会认你,问文我也会重新到手,你就好好的病歪歪的躺着养病吧!你怎么都抢不过我,不过,你放心,等你百年之后,我也会帮你好好的照顾问文的,决不让你失望!”说到后来,双目圆睁,几乎怒吼,几乎提拧起了林哲,几乎,让林哲窒息。
有一瞬间的沉默,两人就这般对峙着,呼哧呼哧,夹杂着林哲的喘息声音,剩下的只有沉默。可是瞬间之后,许元突然觉得有一个冰凉的针尖样的东西顶住了自己脖子,冰凉,似还有液体滴出,耳边听到林哲低哑的却仍然沉静的声音:“你还真不适合接掌许氏。”一声叹息。
虽然便不清楚真是叹息还是喘息不能控制的吐气声音。
许元瞬间呆若木鸡,一股寒意和恐惧由心而生。
他不会忘记,林哲是抓过手术刀的,手中利刃要刺穿他的大动脉必易如反掌。
第85章
时间似乎停滞,连针尖带来的那点凉意都几乎被他颤抖的皮肤弄热,只是说不清楚是林哲的手在颤抖还是许元已经无法控制他项部的反应,听起来喘息依旧,只是他也辨不清楚是源于林哲还是自己。
许元尽力的将眼神一点一点地往他能看到的极限扫下去,看不到是什么顶住了自己,但是却能扫见床上的人,依然瘦弱,白净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搭在了林哲的身上,在此寒冬,更衬着此人的单薄,却是散发出一股让人透心的寒凉。在自己提拎下微微仰起,却有着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杀伐之气。
孱弱和强大,两个貌似矛盾的词在林哲身上却是那般和谐统一。
许元打了个激灵,突然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认识林哲。
他所见过的林哲,在公,无论怎样都带着一丝商场的礼节,不仅做事说话留足了余地,在许氏更是显得慵懒无害,虽然是难以捉摸,却基本只是个隐形的存在,顶多象只猫,是只“病猫”,还是只希望能够两耳不闻窗外事的“KITTY猫”。看到报纸杂志上的报道,他总是摇摇头,轻轻摆在一边,甚至有时候忍不住噗哧的笑出来,虽然照片上的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冷峻,可是在他看来却总带着那么一份微笑平和,总觉得他只是财团前面的玩偶,做出商场上那般血腥、嚣张、不留余地的决断的绝不是他。
而在私,更是善良无私。虽然他现在知道,他救父亲原因并非单纯,但是看着他在医院里那副力竭的模样,也大受感动,才有了那次病房的相会。更何况也听过传闻,当时车祸现场,救的不只是父亲。如果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那时候,对他是满心的感激,许元心想,说不准自己还能和他做成朋友。只是,现在再无可能,更不是兄弟,就冲他夺去了自己幼年时期的父亲,他也只有恨,更别说也毁了他和问文的希望,他真的想勒死他,如果可以的话。
只是如今,连想说出一些让自己鼓起勇气,危胁他的话都吐不出来,他只是强烈的感觉到林哲身上那股强烈的气势,手不由的慢慢得松开了林哲的衣领,连人都忍不住离开了床边几步,直退到安全的位置内心才稍安。
许元震惊中尚未平复,一阵阵的咳嗽,重新唤回了许元的意识。声音听起来并不剧烈,却绵长无力,久不停歇,似乎怎么缓不过劲儿来。林哲伏在了床边,似乎随时都要喘到昏了过去,然而许元却不敢再移近半步。或者,这是他占上风的最佳时机,可是,他已不再愿意冒险。
脑海中不自觉地响起自己曾经不屑的那人的一句话,林哲,即使昏迷不醒,也决不能丝毫小觑。
输液的针尖。只是针尖。终于看到了顶住他的是什么的时候,他再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觉得如果自己不放手,林哲也必然会刺下去,而自己就是输的那个。
那个人说的不错,自己一直忽略了,也从未放在心上,林哲是个侩子手。
他儒商,他仁心仁术,但却是衍生市场的战神,以及一个曾经真正去过战火硝烟之地,见过血腥杀戮,甚至,他手上也可能有过刀下亡魂的军医。
因此,在许元看来,林哲的狠绝,并非常人能解。甚至是对他自己。
输液的针尖他瞬间拔出对抗,血已透过伤口流了一地,许元却只看见,林哲只是面无表情的在喘息的间隙,慢慢的拿出一套新的针管,一步一顿的,以奇怪的姿势,插入静脉滴注的点上,手边的血还在流,手臂上的封胶已经血迹斑斑,但他似乎却毫不在乎。特别他的嘴角边上,还带着一丝奇异的诡笑,说不出是自嘲还是莫测,他也不按铃叫护士,静静的做完了一切后,径直闭目养神。
许元此时再也没有刚刚走进病房时候的自信满满。
他本以为,镇上的医院条件简陋,即使已是医院里面最好的房间,也空空如也。绿色的窗台,衬着古旧的老门,地上配的也只有一只老式的暖水壶,处处都透着一股老旧残破。而林哲病势已久,感情上困难重重,身边的人也恰巧各有各忙,无人陪伴,偏偏还几乎病得人事不省,更显颓废可怜。
他们聊的更是林哲处处敏感,道道脆弱的话题,简直是哪疼戳哪。他是占尽上风,然而却毫无优势。
两人一站一躺,静寂无声,就此良久。
许久,许元才说:“今日来,只是私人恩怨,和许氏无关。就算我不接掌许氏,也请勿迁怒。”
林哲淡淡的笑笑,眼神定定的看着一处,并未抬头,声音低弱,还带着点久咳不止的嘶哑,只是丝毫不损语气里的强势:“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你来此之前,做事之初,难道从未曾想过后果?还是你认为无论怎样,我也会对你留情,有恃无恐?”
话有点长,林哲分了几段才说完,顿了顿,歇了一会儿,微微的仰起了头,凝视着许元,却也还是微笑:“你走吧。”
许元一惊,还想说上什么劝他,林哲却已接着道:“在商言商,我不会迁怒,但是对你,”林哲直面许元,“这笔我自然记下了。”
许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林哲的病房,只直到三九寒冬,自己的背部已一片汗湿,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无论怎样的深呼吸,都似乎排除不了心中的不安。自己似乎作了一件不该做的事,原以为最多是惹上了个病猫,实际,即使他是如何的不济,在上天面前是如何的脆弱,但是在他面前就是个狮子王。
林哲躺在床上,很累很累。
又一次有血缘关系的人想置自己于死地。
父亲不会再认他吗?问文这个多年以来,首次让自己觉得温暖的港湾,心中的依靠,甚至三十多年来都孤独的心有了着落的地方,也眼睁睁地就要失去了。
即使是自己一步一步地将她推离,可是心里总是抑制不住的疼。
原来自己是这般的可恨,这般的让人讨厌。
林哲其实并没有许元想象中的强,在人前强撑,也不过是维系着一丝自尊,内心的苦痛也只有自己才能知道。
他真恨自己这副多病多伤的躯体,真恨。为什么上天赐予了他最美好的东西,却生生地收回,而且只让他选择设计一步步的把她推开,心如剐肉,身若凌迟。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眼睛闭上,还是不由得想起问文听到许元直言的“肺癌”那惊慌绝望的眼神,林哲苦笑,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他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今日这样,他还会设计让许元来吗?只是虽然不是肺癌,确实比肺癌更可怕的凌迟呢?
多日辗转,又至深夜,明日就要出院了,只是和问文却再无机会深聊,甚至,连见面都很少。昨日前去探望方爸爸,问文不知道事不凑巧,还是被支开了,也没碰上。
只是和方爸爸的几句话至今缠绕于心,虽然了然,却还是疼。
“女儿是我们的宝贝,我们希望她能有幸福。”
“我就是一个例子,拖累了她妈妈,我已经让我的另一半陪着我辛苦劳累,再不能让我的女儿也过这种日子。”
“我知道你没有肺癌,但是我们也知道你身体绝非感冒,我也听我家囡囡说过,枪伤后遗症。也听你的医生描述过,你的心肺都不好,肠胃也很弱,腰骨也断过,后遗症听起来比肺癌还可怕,囡囡现在不懂事,但是作为父亲,绝不能看着她跳进火坑都不拉住。”
“我知道这么说太过分,不是说病人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只是你的对象绝不是囡囡。囡囡她看起来坚强,感情实质很脆弱,从小又被我们保护得太过,根本无法承受亲人永别的痛苦。当初,当初如果不是她,她不惜一切办法,甚至可能牺牲了自己的幸福,硬要拉住我,现在我也不能见到你了。”
“所以,作为一个父亲,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她现在的想法,趁你们两个还能回头,断了吧。切莫到积重难返之际,误了你,更误了她。”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如果因此我要同意你和囡囡之间的事,绝无可能,我宁愿还你一条性命。”
“年轻人,我很喜欢你,你比囡囡大,我们也没什么可以说服你劝劝囡囡。为着你,她已经和我们俩老闹了几日,也知道这是个不情之请,只希望,你能够和她断了,我们不想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