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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爷子辞去首辅的职位,致仕了!
在字面上解释,这不过是一位老人的离职,然而,这个人却牵扯了太多的事情,余老爷子,历经四朝,在他身边聚集的力量自是非同凡响。
然而,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走了。
这一事件标志了以余老爷子为首的文官集团的溃败,胜利者,自然是当今正当盛年的皇上。
举朝皆惊。
老爷子跟江兆敏一回来便关上了书房的门,两个人讲了老半天的话才出来用晚饭。
李氏听到这一消息,终于放下了往前的执念。
余家之所以如此显赫,自然是因为余老爷子,如今他不行了,余家还有什么可恋,更别说,皇帝的眼睛还在盯着余家呢,来个斩草除根也不是不可能。
她甚至还暗暗庆幸,没有与余家定亲,不然哭的可就是她了!
“还是相公你明智啊!”李氏夸奖自己的丈夫,“一早就提醒妾身,果然是料事如神呢!”
江兆敏道:“我见你早前还有不甘么,如今放开了?”
李氏尴尬一笑:“什么不甘,不过是觉得念姐儿能嫁的更好么。”她顿了顿,“现在余家如此,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翻身了?”
江兆敏神色变得谨慎了一些,沉吟会儿道:“世事难料。”
“相公你绝顶聪明,真不知?”李氏拍他马屁。
江兆敏看看她:“你管这些作甚,要说我,还是把念姐儿嫁入胡家,他们家最是稳当了。”
李氏却又不肯,推三推四。
江兆敏有些恼火,可想到二老也是这个意思,只得摇摇头,反正如今形势未明,一切都不用着急,他想了想:“那你好好相看,千万别自作主张了!”
“这是自然,岂能不同相公您相商呢。”李氏保证。
江兆敏便不说了。灭鬼
南面的小院里,江念梅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她失手打碎了一个汝窑出的茶盏,声音颤抖的问:“此事当真?”
丁香回答:“是真的。”
江念梅便陷入了沉寂。
那日,她不止听到余文殊的声音,也看到了他的样子,就在他的袖子落在江素梅的头顶时,她回过了头,见到了终身难忘的那一张脸。
只可惜,余家竟遭此大变!
兴许,这便是无缘罢,她原本想,只要自己再努力一些,也不是不能成的,如今,一切都化作烟云了。
江念梅叹息一声,叫冬青快把碎掉的瓷片扫去。
鉴于非常时期,老爷子反复叮嘱众人要低调,再低调,不该去的聚会不要参加,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们收到了一张请帖。
老太太拿着贴子问老爷子:“这户人家去不去啊?什么章家,我先前怎未听说啊?”
老爷子一看帖子,糟了!
这不是现任礼部尚书章醇么,不去还真不成。
老爷子手一挥:“去罢,去罢,记得吃个饭就回,什么都别说。”
那就是敷衍的意思,不过明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老太太领会了,老爷子一脸厌恶的模样,显见这章大人是老爷子十分不待见的,可却不得不应付一下,那么,应是在朝堂上颇有权势的官员。
老太太五十多岁的人,自然也是经历过风雨的,立时就制定了一个方案,去还是去,人数越少越好,省得不小心哪里出了纰漏,最后就只带了李氏,江素梅,江画梅去了。
那一个聚会真是让江素梅倒足了胃口。
这章夫人虽然竭力隐忍,做出一副上流社会太太的端庄模样,可暴发户的嘴脸总是时不时的就暴露一下,真真是麻雀飞上枝头,从此不知天高地厚!
再看别的那些太太姑娘,有些也是无奈的附和,她便猜这章家定是京城的新贵了,肯定是受皇上重用的,当下也不得不提起劲头,收敛住心里的鄙夷。
回去的路上,一家人都累坏了。
老太太拍着胸口道:“这章夫人也不知老家哪里的,吃饭的时候竟然在桌子下面脱鞋子,那味道……我差点就吐了出来,真真是没有教养!”天君
李氏也道:“幸好没带念姐儿来,他们家甚无规矩,公子哥儿居然还路过一回,东张西望的,那章夫人一句没有斥责,还当众夸几个儿子,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二人好好的倒了一回苦水。
后来听老爷子说,那章醇原就是力挺皇上改王皇太后的谥号的,当时写了好几副文辞华丽的长篇大论,深得圣心,这不,连升了好几级,直接就当上了尚书。
江素梅便想,这皇帝怕不是昏君罢?
这下可坏了!
作为一个官宦之家的姑娘,能不怕昏君罢,一旦有昏君,就势必会出佞臣啊,要么就出可怕无知的极权宦官啊,总之,可能会小人当道。
而老爷子跟江兆敏都不是那种善于附庸权势的人,自然是有些不太安全。
可就算去讨好了那些人,结局又未必是好的。
江素梅想来想去,终究觉得两难。
后来索性便放弃了思考,人生,哪里是考虑周全,就一定会发生改变的?
兵来将挡罢!
这一日,俞朝清忽然派人来接她。
出于常理,她自是要去请示下老太太,老太太一听,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在俞家与江素梅的事情上,老太太显然已经到达了自暴自弃的程度,根本也不想管了,俞家哪怕就此接了江素梅去住,她只怕都没有不肯的。
当然,老爷子肯定不愿意。
江素梅便高高兴兴坐了家里的轿子去了俞家。
谁料到,刚到院子里,俞朝清就把她带到卧房,找出一套小厮穿的衣服拿给她,叫她快点换好。
江素梅觉得很奇怪,一头雾水的问:“到底什么事啊?”
“带你去玩儿。”俞朝清眨眨眼,“就走着去,再不用坐轿子了。”
在这刹那间,江素梅只觉浑身的桎梏一下子消散不见,想她前世那二十八年,多么自由,那一刻,她如此向往过去!
再也不用穿着女装,装着大家闺秀的样子示人了,江素梅迫不及待的就换了起来。
她没有发现,俞朝清脸上闪过了一抹狡诈的笑容。
☆、第27章 落魄的风姿
看着镜子里小厮的模样;江素梅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走出来。
她四处看了一下问:“姥姥呢?怎不见她?”
“同张妈妈去街上了,一时半刻不会回来。”
江素梅心想;大概俞朝清怕外祖母知道;不会同意,故而挑了这个时候;她笑起来:“走;那咱们快出去罢。”一时兴奋得竟忘了问去哪儿。
大街上,她满脸笑容,自由自在,好像一只飞出牢笼的小鸟儿。
俞朝清温柔的看着她,心里也很欢喜。
原来虫娘那么喜欢出来玩,以后要多找机会带她呢!
“丁贺跟丁衡可帮到你了?”他好奇的问。
“他们两个不错;事情办得很好。”江素梅道,“我现在大抵知道什么情况了,不过尚且还没有机会出去。”她顿一顿,看着俞朝清,“若是去了,还请小舅同行,多带几个下人,务必一次解决了。”
俞朝清怔住,片刻后缓缓道:“虫娘,你讲到事情的时候总是严肃的很呢,好像人家掌柜一般啊。”
刚才她的小脸就绷得紧紧的,显出几分威严来,甚是陌生。
江素梅嗔道:“我不就是掌柜么,小舅!不然那些铺子,田庄,你给了我玩儿的不成?”
俞朝清哈的笑了,拍拍她的头:“是是是,小舅说错了,你是掌柜,江掌柜!”
二人说说笑笑的又往前走了。
不知不觉,便到了京城北边的元中庭。
这处庭院很大,也是京城唯一一处可供百姓游玩的皇家修葺的庭院,里面设置了各种游戏场地,连跑马场,射箭台都有。可惜,虽说百姓能进入,但有权有势的人实在太多,得罪不起,久而久之,便很少有百姓来了,此时,基本已经完全沦落为贵族子弟的地盘。
江素梅吃惊道:“小舅,你怎么带我来这儿啊?”她是听说过此处的,故而觉得即便如今做小厮打扮,也不适合,在街上逛逛不是挺好么?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俞朝清拉着她,往里直走。
江素梅心中不满,升起了一种好似被俞朝清欺骗了的感觉,可她却猜不到俞朝清为何会这样。
前方忽然就传来男人的声音。
俞朝清忙拉着她躲在一处月亮门后面,从这里看过去,能看见十几个人,从他们的衣着打扮判断,应是京中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
江素梅这下真的有些恼火了。
俞朝清怎么回事呀,偷偷带她来这里看这些男人?
他是疯了吗?
俞朝清无视她的愠怒,还叫她安静下来。
那些公子哥儿也不知在干什么,其中一人说道:“今日一聚,以后可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颇为感慨,听起来像是送别会。
另一人却是嘲讽的语气:“是啊,该不会以后便见不到了罢?到三月,我定会来给你献酒一壶的。”
“你在说什么呢,好好的咒崇礼死吗?什么见不到,不过是去做知府,有这么可怕?”有人愤怒的责备。
那人哈哈笑起来:“长沙知府,你知道死了几个了吗?没有一个坐得稳的,崇礼兄这样的人,行吗?也不就是在等死么!崇礼兄,我看不如这样,你还是去求一求圣上,放过你,同你祖父一般,回家享福可不是好?”
“高焕,你别越说越过分!”有人看不下去了。
高焕道:“喏,这儿便有箭,不信,他给咱们射一箭看看啊!哎,也真是的,去长沙,怎么也得派咱们这些武将去,是不是啊,这不是要人的命么!”
余家的名头太响,一旦倒下来,总是有人抢着踩的。
可这叫高焕的嘴巴实在太毒,可见在平时里便很是不服气余文殊,才会如此的冷嘲热讽。
江素梅听到这里,皱起了眉头。
有道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余家不过是暂时失势,以后还未可知。
再说,余阁老历经四朝,资本多么雄厚,并不一定不能与皇帝一博,可他忽然就辞职了,里面自是有原因的,所以说,这人着实是眼光短小!
倒不知余文殊有何反应?
正当她猜测之时,余文殊已经取了一只箭出来,搭箭拉弓,在数十人充满质疑的目光中,他拉满了弓,把箭射了出去。
只听破空之声响过,那箭竟然稳稳的中了红心。
四周皆静。
江素梅忍不住探出头去,看见他仿若修竹一般的背影,定格在远处。
随后,便是一片惊讶声。
看来是中了!
江素梅暗暗吃惊。
余文殊又取出一支箭,接着又是一支,三支箭全部准确的刺中了中心。
众人仿佛变成了一根木头,在短暂的沉寂中,称赞声一一响起。
高焕结巴道:“这,这不可能,你怎么会……”刚才他们玩的时候,余文殊并没有表现出他的厉害,他甚至都没有前来参与。'火影'夫人
高焕完全没有想到,余文殊竟然能射的那么准!
要知道,立在那么远的地方,三箭全中红心,就是长年练习箭法的人都不太容易呢。可余文殊一介文人却能做到如此,他到底还藏了什么本事?
高焕的嘴巴里好似被人塞进了一颗鸡蛋,张得老大,合不拢了。
余文殊却又取了一箭,这一回,竟是对着高焕的脸直射了出去。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高焕吓得面如土色。
江念梅也是大吃一惊。
结果那支箭只堪堪贴着他的头顶飞过去,“嗖”的一声没入了远方的绿草中。
高焕躲过一劫,只觉浑身发软,差点都要跪下。
余文殊把弓一抛,朝四周一拱手,声音显得凌厉又豪气:“今日一别,确实不知何年相会,但长沙匪徒,我必除!”
“众位,再会!”他大袖一扬,转身走了。
众人瞧着他离去的方向,面上露出敬佩之色,他们忽然深深的相信,余文殊刚才说的绝不是虚话,他将来一定是可以凯旋归来的。
江素梅也看着那个方向静默了片刻,才躲回后面,不等俞朝清开口,她质问道:“小舅,你该不会专门带了我来看他罢?”
“你认识?”俞朝清一愣,脸上的仰慕还未退去。
“余家二公子余文殊,我见过一面。”江素梅看着自己的小舅,心道你这个粉丝还真是不择手段那,竟然骗着自家侄女儿前来偷看自己的偶像,这是哪儿跟哪儿啊!她越发严肃起来,“小舅,今日之事可不能说出去,我也会当作没有发生。”
俞朝清道:“这是自然,余崇礼乃是我师兄,只是想让你见一见。”
“然后呢?”江素梅一挑眉。
俞朝清一笑:“你觉得他如何?”
如何?
江素梅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