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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罢了。
就在这样的认知和麻痹下,陶君兰始终都在人前保持了平静的姿态。
不过,这份平静到底是在红螺轻声问她是不是要留着灯等李邺的时候被打破了。李邺不仅晚饭没过来,现在安寝的时辰到了,依旧是没有过来。怎么看,都是李邺今儿要在那边留宿的架势。;
第一卷 第138章 温馨
面对红螺的问话,陶君兰犹豫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摇头道:“不必留了。约莫是不会再来了。”
红螺便是吩咐外头熄灯,又打了水伺候陶君兰洗脚。
正洗着脚呢,陶君兰冷不丁的感觉到有人看自己,猛地一抬头却看见李邺站在门边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瞧。顿时吓了一大跳,随后又觉得不对劲——李邺的脸色十分不对劲,看人的样子也很不对劲。神情落寞不说,更有点儿颓废的意思。
李邺的目光,就像是黑黝黝的深潭,吸纳了一切光却依旧照不出半点亮。神色也是木木的。
还顾不上惊喜,陶君兰便是忍不住的担心上了:“怎么了这是?”一面说着一面伸出手去:“傻站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坐。”凭着直觉,她觉得李邺肯定是有什么心事。而且这件事情怕还是件不简单的事情。否则李邺哪里会这样?
李邺顿了许久,也没动一下,仿佛靠着门站着的人,完全就是个木偶根本不是本尊。
陶君兰顿时急了,霍然起身就想过去拉李邺。结果脚底下是水盆,险些没一下子滑倒。好在红螺眼疾手快的将她一把扶住了。可饶是如此,也弄得盆里的水一下子就溅起来了,洒了一地都是。
红螺扶着陶君兰重新坐下来,三下两下的将脚擦干了,又将鞋穿上。这才又用帕子将地上的水也吸干,端着盆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红螺经过李邺身边的时候,闻见了一股浓厚的酒气。心里犹豫了一下,最后出了屋子随手将盆塞给了一个粗使丫头,就直接折身去了小厨房。
而屋里,陶君兰已经是拉住了李邺的手了。同样的,陶君兰也闻到了李邺身上那股浓得几乎有些熏人的酒味,顿时就有担心了,皱眉问道:“你喝酒了?”与此同时,她还感觉到李邺的手格外的冰凉,凉得让人有些心惊。
到底是怎么了?陶君兰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得越来越紧了。
可面对她担心的询问,李邺却像是闻所未闻,只定定的看着她的脸并不开口。连神色也没怎么变化。
“你怎么了?”陶君兰是真的担心了——喝醉了还不算什么,毕竟睡一觉也就好了。可这样的状态却是让她实在是无法心安下来。
李邺仍是没吱声。
陶君兰压住心底的惊慌,将李邺拉到床边坐下了,然后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一是一片冰凉:“冷不冷?要不要我去给你找身厚实些的衣裳?”在这个天气,手能凉成这样,实在是叫人无法不担心;好在李邺终于有了反应——若是再无反应,只怕陶君兰就会忍不住的让人去请太医过来了。
李邺倏地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紧紧的将她的头压在了他的胸口上。力道之大,以至于陶君兰觉得脖子都被压得有些疼了。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没敢挣扎或是出声,只静静的尽量放柔和了身子,柔顺的靠在李邺的胸前,听着他胸口里“咚咚”的心跳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平日里强健的心跳声,今儿听来却是有点儿暴躁和颓废的味道。
因了要准备睡觉了,所以屋子里的灯已经熄了不少,只有床头一个莲花造型的琉璃灯还亮着,灯光微弱,显得静谧又昏暗。
陶君兰静静的听着李邺的心跳声和呼吸声,时间久了倒是有点儿昏昏欲睡了——本来也到了睡觉的时辰,再加上这么安静,虽然心中仍是担心可是到底还是抵挡不住袭来的倦意。甚至于,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而就在此时,李邺却是倏地出声了:“今天我和刘氏有了肌肤之亲。”
这话就像是平地一声巨雷,顿时就将陶君兰的神智给惊得清醒了。激灵灵的一下子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李邺满脸的错愕。
当然,她惊的不是李邺和刘氏有了肌肤之亲。而是李邺居然会在她面前说起这件事情——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叫人觉得有些极度的不自在。一种古怪的感受,更是在心底缓缓的蔓延开来。
最终,陶君兰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去,平复了一下心绪后,才算是能够开口了。语气甚至也算得上是平静;“嗯。”李邺刚才说那句话的时候,声音是很不对劲的。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说话的时候,微微的有些发颤。甚至不只是声音发颤。
“对不起。”李邺将头伏下来,埋在她已经拆了头饰的发髻上,声音嘶哑而沉闷。带着浓厚的歉意。
陶君兰微微一怔,随后忍不住的笑了。伸手在李邺的身上轻轻的拍了拍,叹了一口气道:“傻子,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又何必向我道歉?她是你的妻子,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在答应做你侧妃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受这件事情了。没什么可道歉的。”
李邺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他心里一直觉得陶君兰或许是会对此事耿耿于怀的。甚至对于是否要坦白,是否要戳破这层窗户纸,他也是犹豫许久的。最终他虽然选择说出来,可是到底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他怕陶君兰觉得委屈,觉得生气。
可是万万没想到,陶君兰竟然会平静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所以,一时之间反倒是他有点儿错愕了。
“你不在意?”许久,李邺心思复杂的问了这么一句。陶君兰不在意这事儿,明明是好事。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觉得有点儿怅然若失——或许是他觉得陶君兰不在意此事的话,是根本就不在意他吧?
就像是明明心里明白陶君兰肯定是在意他的,可是他却总忍不住怀疑和担忧。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陶君兰忍不住抬头看了李邺一眼。
李邺执拗的等着答案,一双眼睛在昏暗中灼灼的发着光,吸引人所有的神魂去与之对视;陶君兰觉得,李邺的目光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当下有些恼羞成怒,恨恨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好了,别问了。对了,你喝酒了?”这个问题她不想回答也没法回答,所以只能选择了转移话题这个手段。
不然能怎么办?总不能让她承认,其实刚才听见他那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还有一种被人抢了东西的愤怒感?若真说出来,那李邺又该如何作想?只怕李邺心里那股内疚感,就更加的去不掉了吧?而且,就算说了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了,未来还会继续发生,她不可能拦着李邺不让李邺去其他人那儿。所以,虽然明知道自己是违心的,可她还是不得不说出这样义正言辞的大度之言来。
只是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唾弃自己说的这些话!她是多想让李邺不许和别人亲近?
陶君兰知道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李邺又何尝不知道?纵然心底很想知道陶君兰的回答,可是到底还是任由理智将冲动压下去,配合的顺着陶君兰转移了话题:“嗯,喝了小半坛的花雕酒。”
“怎么突然喝酒了?”陶君兰抛开脑子里那些情绪,略带责备:“喝酒伤身。你身子本就不好——当初太医说了,以后都要好好调养才行。你怎么这么不当回事儿?”
“无妨。”李邺恢复了平日的样子,微微浅笑:“以后不会这么喝酒了。不过今儿的坛子也不大,约莫就喝了两壶。”
“这样还不算多?”陶君兰有些嗔怪:“喝醉了怎么办?”
“不会的。”李邺一面轻声答道,一面又忍不住的在陶君兰发间深吸了一口气:“你洗头了?”
陶君兰“嗯”了一声,靠在李邺的胸口上享受这静谧的时光;“洗澡的时候洗的,洗完了洒了一点合欢花味的刨花水。味道好闻么?”
“好闻。”李邺沉吟了一下又轻声道;“不过我更喜欢桂花味的。像你做的桂花糕,闻起来就很甜。”
陶君兰哭笑不得,“你怎么那么喜欢吃甜食。”
“小时候总吃药,每次吃了药,母妃就会给我吃甜的糖或者点心蜜饯之类的。”李邺悠悠答道,语气轻松:“那药可真苦,苦得舌头都麻了。那时候,能吃点甜的感觉总是很好。”
陶君兰有些心酸:“那时候是不是经常吃药?很难受吧?”
“还好。”李邺简短的言道,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是让陶君兰更是心软。
“明儿我给你做桂花糕吧?”陶君兰忽然想起自己还收着一坛子去年的桂花,便是动了心思:“用蜜腌着,也没失了香味。不管是做糕点,还是用来兑水喝或是做甜品都是不错的。”
“嗯。好。”说这话的时候,李邺觉得有一种浓浓的温馨和幸福感——这样对话的时候,他和陶君兰就像是普通的夫妻一般,让他觉得特别的安心和踏实。也让他觉得,他们之间距离十分近,近得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对方一般。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直到红螺敲门。;
第一卷 第139章 双胞
红螺送来的是一碗醒酒汤。
陶君兰接过醒酒汤的时候,不由得打量了红螺两眼。她记得很清楚,她可并没有吩咐过要送醒酒汤来。显然,这是红螺的自作主张。
红螺却是没有任何的异样,一如既往,低垂着头柔顺而又带着几分木讷。尤其是,她一眼也不去看李邺。事实上,红蕖一直也是这么做的——不管是红蕖也好,还是碧蕉緑翡也好,都是李邺从不亲近的。仿佛只认陶君兰是她们的主子。这样的态度,自是让人放心的。
李邺喝完醒酒汤之后,红螺很快的收了碗就要退下去,不过临了却是又问了一句:“侧妃晚膳的时候也没用什么,这会子要不要吃点宵夜?”
陶君兰摇摇头,刚要说不必了,李邺却是已经是点了点头。当下便是又临时的改了口:“那就送两碗小米粥来,挑几样清淡的小菜。若是没有现成的米粥,就做两碗什锦汤面。汤多些。”
红螺应声下去吩咐厨房了。
就在红螺退出去之后,李邺略带责备的声音就响起来了:“以后可不许如此了。不管如何,饭是要好好吃的。”
陶君兰一怔,也没舍得反驳,柔顺的应了:“嗯,以后不会了。”不过心里却是突然明白了红螺为什么会多嘴说那句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故意提醒李邺,她晚上心情不好,没怎么吃饭。至于为什么心情不好……想必李邺一定会猜到的。
若换成别的主人遇到这样伶俐的侍女,想必自然是喜不自胜。可陶君兰却是欢喜不起来:甚至她是有点不喜的。事实上,她并不希望李邺为了这件事情在心中觉得内疚和亏欠。所以,又何需多此一举呢?
陶君兰暗叹一声,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回头是该好好的提醒一下红螺了。至少以后她是不想再看见这样的多此一举和自作主张。
李邺和刘氏之间的事情,在陶君兰的刻意之下,到底像是水过无痕一般的过去了。一切一如既往——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的。
而自从那天之后,刘氏也没再找她的麻烦,反而安安稳稳的过了一段日子。
而陶君兰犹豫了这么一段时间之后,到底还是将宫中与到绿柳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关于绿柳说的那些话。
李邺听了这件事情之后,沉默了片刻便是否定了:“这样的人,以后还是少接触罢。至于她说的那种药,你更不许沾染半点,可明白了?”
陶君兰忙点头保证了,这才让李邺的神情又重新的缓和下来——事实上,李邺在听见绿柳说的那种药的时候,眉头一下子就拢起来了,脸上的颜色更是阴沉得有点儿可怕。这样的李邺,让陶君兰觉得有些压迫。
这件事情李邺并没有多说的意思,反而匆匆的去了前院。倒是让陶君兰多少有些诧异。不过却是没有多问——事实上,即便是个闲散王爷,李邺每天也有不少事情要做的。总不可能天天厮混在内宅里;唯一让陶君兰觉得纳闷的是——刘氏之后竟是再也没有派人来请过李邺过去。就算是初一十五也是。倒是桃枝和红蕖常常过来。
看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子上,陶君兰自是不可能不理会桃枝和红蕖的。事实上,或多或少的还要表现出几分亲密——当然也不全是宫里的缘故。毕竟在内宅的日子,也是极其无聊的。有人说说话总是好的。
对于红蕖总是隐晦的要她在李邺跟前说话的事情,陶君兰当然也是做不出来的。而在这一点上,桃枝却总是十分自觉。
因了常常过来,红蕖和桃枝倒是也撞见过几回李邺。只奈何襄王有情,神女无梦。面对李邺的那一张看似温和实则冰冷的脸,注定了红蕖和桃枝只能是做了无用功。
每每此时,陶君兰便是忍不住偷笑——不管如何,她也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是想独占李邺的。这是女人的天性,也算不得是什么阴暗的思想。毕竟她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为了这个去做什么事情。
第二个月的时候,刘氏再度带着陶君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