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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浓花娇-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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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初从生意经中走出来,小初扯着小意的手,继续和芳香到处乱看。

街上遇到楚怀贤,小王爷赵存宗就此打道回何守备家。何守备见小王爷面色不豫,屏退跟从的人,上来道:“他未必就知道什么才来这里,小王爷安心才是。”

“楚少傅其人,为官数十载浸润透了官场上的道道儿,虽然不为恶作恶,却是老奸巨滑跟着皇上眼色走,劝谏上谏的事上,楚少傅很少与皇上相左。当然当今也圣明。”赵存宗说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说出来。

何守备点头称是,难道见到小王爷这样闷闷。赵存宗继续道:“只是张丞相这几年里,象是与藩王有仇,他接连两年要求裁减兵备。有传言说皇上对他冷淡得多,是看在中宫贤德,又是张丞相所出,皇上才给他留着体面。可是这都是传言,裁减兵备就是裁减藩王,我们做下此事,也是为不得不防。”

这样一说,何守备也警惕起来:“小王爷的意思是,我们私自调换来的这一支伏兵,楚公子有所察觉。他无官无职,此事与他无关?”

“可他父亲是常年兼任都察一职四处巡视。”赵存宗苦笑道:“我在这里等消息,晚上吃饭再多加盘问就是。”

说到消息,消息就到,一下子来了两个。一个是亲随来回话:“楚公子的船停在城外五十里尤集,是夜半下的船……”

赵存宗目光闪动,对何福道:“如何?”再听第二个,却是飞鸽传书,赵存宗接过呈上来的纸卷看过,重重一掌击在面前雕花桌子上,大怒道:“谁人这样栽赃与我!”

负手站起的赵存宗面色严峻踱上几步,把手中纸卷给何福看,上面写着:“京郊及各地,共计有五处暗杀事件,全是针对以下官员……”楚怀贤的大名也在上面。何福吓了一大跳,也怒瞪双目:“这是明白的栽赃。”然后脑中灵光一闪:“难怪楚公子他会在这里!”

他是怀疑到我们!何福明白时,赵存宗当然早就明白。不过走上几步之间,赵存宗镇定下来,打个哈哈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怀贤是我自幼好友,晚上是什么菜,把菜单拿来我看。”

小王爷满面春风看菜单,还自己敲定几个菜:“这是京都风味,我对于怀贤是一直情意不变;再来几个特色菜。”把菜单递给何福,赵存宗笑容多多:“表表你的心情。”

近晚忽下大雪,风雪刮得人眼睛睁不开,象是天地之间只有这茫茫风雪。楚怀贤在风雪小些时出门,坐在雇的马车里,梁龙正与小王爷不熟,虽然想结交,觉得今天故人自有话说,梁龙正推中午醉了不去。车内还坐着一人,是杏黄色锦袄的林小初。

这车是何福来接的人赶来,看到楚公子带着丫头来赴宴,赶车的人在风雪中只是微笑,这些富家子,个个是纨绔子弟。

来到何福门前,守备何福立于门首接车,看到车上先下来一个锦衣丫头也是愕然,然后就是窃笑。小初也好笑,公子以前不是这样人,今天出门前交待自己打扮过再来,象是这酒宴不是好吃的。他在迷惑谁?这个官声拿良民当贼拿的精干何守备,还是白天街上看到的小王爷?

从车里取下垫脚的小板凳,放在雪地里,楚怀贤下车,和何守备一起进去。小初把板凳放回车上去,赶车的人好意提醒一句:“快跟上去吧。”林小初回以一笑,紧走几步跟上楚怀贤的脚步。

小王爷赵存宗候在厅口,集市上林小初没有看仔细。这一会儿不为人注意地看一眼,公子是俊俏的生得好,这位小王爷却是雄姿英发那种,就是走路也有龙行虎步的感觉。楚怀贤和他站在一起,象是成了文弱人。就这林小初比过,觉得楚怀贤斯斯文文,并不亚于小王爷的气势;而何福看过,对楚怀贤并不掉以轻心。楚少傅的独子能文能武,在京里打过出名的几架。

厅门大开四扇接楚公子,厅内数处高几,摆着水仙、兰草等花卉,熏得一室幽香。雕花桌围的圆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鱼头豆腐嫩野鸡火锅,正在翻开冒着水气。旁边各种拼盘不下十几盘子。

大家坐下来,小初侍立在后,不声不响上来把一个小帕子掖在楚怀贤衣上。赵存宗身后也是一个美貌丫头上来,给赵存宗衣上掖上小手帕子。两位京里的贵公子相对一乐,何福贵为守备,见此情景,也打算揣摩揣摩,贵公子的气派是天生的,可是他们生下来就有人服侍,其实也是后天养成的。

这情形让何福守备有些艳羡。而林小初,不仅在服侍,还在打量这厅上人物摆设。和芳香的谈话,让小初觉得赚钱路子对,应该不算难。她是低着头,注意到小王爷衣襟上花色,那是宝相纹,和小初平时见的宝相纹又不一样。林小初由宝相纹又看到别处,看到赵存宗脚下是一双老布鞋,袜上绣着一双展翅的苍鹰,还有人用这个做花纹的?

 第四十六章 打消疑惑

席上谈兴渐浓,赵存宗不仅是位上马能打仗下马能治下的小王爷,而且纨绔子弟那一套也通得很。他并不狎,玩也不显轻薄,对着小初身上衣服看过,见是缠枝莲花,对楚怀贤道:“还记得那一年,你七岁,我八岁,白马寺里看荷花,小时候童子稚语,今不复存在矣。”

楚怀贤也想起来,也回身对小初身上缠枝莲花看过,笑上几声道:“你家表妹当时就穿一件这花色衣服,跟在我们后面劝着不要玩水,被你泼了一身的水。”

“是你泼过,我不得不帮你。”赵存宗慢条斯理,一句话也没有少说:“我表妹回去哭得不行,两个人玩水,我一个人顶着打。后来问你要半顿打,你只是不还。”

林小初听着也想笑,这一对公子哥儿小时候不似现在这么斯文!楚怀贤大乐:“让我怎么还你,改天赵伯父揍你,你请伯父等着,知会我过去。”楚怀贤心中微笑,存宗兄和我说起女人衣服来了。

“这种花样只有女人穿,象我就不穿。”赵存宗提起衣角,给楚怀贤看自己的老布鞋:“跟我的人都是自比苍鹰,咱们男人身上就无花无朵。”

楚怀贤心中一动:“哦,那是当然,敢问存宗兄,跟你的人衣上想来都是这样表记?”赵存宗黑亮的眸子里全是笑意:“那是他们见事学事,也保不齐别人衣上也有,但是你街上遇到欺男霸女的衣上没有,那就全不与我相干。”

心领神会的楚怀贤不能说完全放心,对于赵存宗耳目聪敏也是一喜。自己遇刺几个月有余,这消息封锁再封锁,只能说明一件事,赵存宗在左守备处也有耳目。张丞相要减兵备,父亲向来是居中调停,说直白些是装聋作哑打打太极拳。楚怀贤此时本来担心赵存宗要自己帮忙说服父亲,现在看没有,这口气是松下来。

彼此暂消猜忌,这顿饭就吃得痛快。林小初在肉香菜香中,把厅上众人的衣饰都看过来,她要多多领略富贵人家,每多看一件东西,在心里估个值,然后觉得卖的人应该有钱赚。

正看得入神,衣角被人轻轻一拉。回身一看是个衣着洁净的中年仆妇,对着小初低声笑道:“姑娘随我来用饭。”

林小初对着楚怀贤看看,楚怀贤不回头就挥挥手令她自去。座中谈兴高涨,何守备斟酒,全然用不到丫头。小初随着仆妇来到厅上一侧的房内,炕上摆好四菜一汤,仆妇送上饭来:“姑娘慢用,可饿坏了。”

看来楚公子这块招牌是个金字的,林小初对着菜时只有这一个想法。突然想起来古书上的一句话,有钱人家的猫儿狗儿也是惹不得。林小初取笑自己,我现在待遇应该就是那样惹不起的。

自己取笑过,把饭吃过漱过口,还是厅上侍候去。厅外白雪漫漫重新变大时,夜色深黑如迷幕一般,偶然听到梆子声,被厅上欢笑声掩蔽,让人只是听不清是几声。直到深夜,才得以回家去。

还是接的车送他们,楚怀贤面带酒意,在车里柔声问小初:“你吃饱了没?”林小初拘束了半天,马车里这狭小空间只有自己和公子两人。板正一晚上的林小初有些俏皮:“吃得很饱呢。公子您呢?只是喝酒去了。”

楚怀贤半真半假地道:“这酒不错,忘了让你替几杯。”林小初吓得缩一下身子,不敢再说话了。楚怀贤看到要笑,回想席面上赵存宗的话,殷殷约下京里会面,楚怀贤嘴角边噙笑,这闷葫芦儿解开一个了。

马车里一时无话,车中装着一个固定的火盆,小初就坐在火盆旁,用火钳拨着火玩。炭火红光映在她侧着的面庞上,隐然可见颊上笑涡。楚怀贤有酒的人觉得热,因小初正在向火,他只把衣襟解开用丝帕擦汗,觉得车中太安静,又找着话来说:“你们白天叽叽喳喳的,是说到京里怎么玩?”

一说这个,小初很欣喜:“公子指点哪里好,您一定知道好地方。”眸子中颇有神采。楚怀贤觉得有趣:“让我想想,你就一天玩不了哪里,只在城里转转罢了。对了。”楚怀贤想起来:“你不认识路,还不能跑远。只在家附近转转吧,要是迷了路,雇一辆车或是问人楚少傅家,就会有人告诉你。在外面遇到不好的人,也可以吓退他,不过你可不能仗势欺人,要让我知道可是不客气。”

公子不客气是什么样,林小初早就领教。这几天看到他和气可亲,那一天晚上有如地狱,林小初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小初当然是点头称是。

进喜儿也同来,不过他没到厅上侍候,一直门外候着随马车来去。在客店门口下了车,就是客主人也弯腰出来迎接:“原来是何大人的客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初跟着楚怀贤进去,心中暗暗思忖,这就是做官的魅力。文人苦读,冬天这雪夜里儿肯定有人冒着寒冷攻书,为的就是这人上人。

梁龙正和珠娘已经睡下,小意和荷花打水过来,楚怀贤告诉进喜儿:“明天告诉梁公子,咱们下午回京去。”这才接过小意递过来的手巾把子,净面准备去睡。

雪花中夹着雪珠儿,打在人脸上都有些痛。这样冷天又晚,芳香居然还没有睡,她等在小初房里,看到她进来就急忙拉着她说话:“我想了一个晚上,胭脂水粉只是一开始钱不多的时候卖一卖,就是贵些的胭脂水粉咱们也置办不。但是赚了钱,花花草草衣服首饰……”

荷花打断话道:“你们是开杂货铺子,花花草草衣服首饰都出来了。”荷花打一个哈欠洗洗去睡,小意小手捧着腮,听着姐姐和芳香还在讨论。红烛摇曳映在她们脸上,小初是真心的,芳香要趁生活。

“今天随公子出去,他们家不在这里,不仅家里摆着水仙腊梅,还摆着几大盆绿叶子,又不是兰草。我吃饭的时候问过仆妇,说是何大人想家就看看那绿叶子,那是他们老家常见的一种草。我就想啊,要对了眼,贵些也无妨。”小初看得精细,只想着生意做细。

直到睡下来,小意搂着姐姐脖子问她:“姐,你哪来这么多主意。”姐姐一下子变成大能人,小意有得色,同时还有疑问:“不是说芳香姐姐要离远些?”

房中也有一盆炭火在劈啪轻响,小初抱着小意的小身子,这个问题有些难解。凝眸想过后,小初柔柔告诉小意:“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的人善莫大焉,能改过还是好人,也让人敬佩。”

小意似懂非懂,但是强记下来。对面荷花翻了个身子,听到了小初的话:“这是公子偷偷教你的吧,不然我不明白的道理,怎么你说得这么好。”

没有睡着的荷花全听在耳朵里,荷花也来问小初:“你说芳香,她真的能改过吗?象她那种人?”对着芳香客气同情的荷花背后说实话,一句象她那种人,让小初啼笑皆非。荷花的笑容背后也隐藏着心思呢。

“我妈说这样的人,嫁人都难。”荷花一席话,提醒小初这几天晕头想挣钱的心思。她警惕起来,过惯欢场生涯的芳香,耐得住寻常过日子的寂寞吗?又是单身女人,生活中遇到困难,会不会就要找一个男人来帮忙?

小初对荷花露出笑容,夸奖道:“你说得很对,不过,她真的要从良,也还是好人。”小初还是往好处想。这话是出自于真心,却让荷花听得讪讪,象是自己背后说芳香不太应该。荷花心中是犹豫不定,不同情芳香觉得同是女人,荷花想到大有给自己带来的痛苦,对芳香孤单一人感同身受;有时候又潜意识里鄙视芳香,以前那么样了,以后记得住?荷花在芳香身上体现一把自己的矛盾心情。

第二天雪还在下,楚怀贤说的是下午走,就是不想赶早儿赶路。反正他是不急,上午起来和梁龙正说会儿话,中午从容吃过饭又饭后百步走走,这才坐上进喜儿重新雇的大车。

从这里到京城路程有几天,赶车的揽了这个大宗儿生意,喜欢得没口子讨好:“爷您坐稳了,我这马有灵性,遇到不好的路它自己会放慢,我再看着点儿,管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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