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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颜这才明白,缘何柳君桓突然就失了踪迹,原来竟是被这位九王爷下药留住,她赶忙来到九王爷跟前拜倒,“多谢九王爷救贱妾夫君一命,此恩此德,贱妾没齿难忘。”
九王爷忙抬手虚扶,“柳少夫人不必多礼,小王与君桓乃是多年至交,柳家有难,小王决不可能袖手旁观,当日也是进宫探到皇兄已决定要将柳家抄家,小王不得已才拿药迷晕了君桓,为的就是不让他白白被关进牢里,只要人在外面,就总是有希望翻案的,柳少夫人你说对不对。”
静颜大喜,“九王爷是说,这件事是可以翻得了案的?”
九王就点头,“其实这件事太简单不过,无非是皇上欲立三皇子为太子,膝下无子的皇后感到了威胁,所以她才提出要将二晃子纳到膝下,但是二皇子身子弱,就算是成为中宫嫡子,这储君之位也是坐不牢的,所以她才设下这样的计来,要一举铲除掉对她有威胁的柳贵妃,那时三皇子的外家犯了事,皇上就决不会让三皇子当储君,如此一来,皇后才没有后顾之忧了。”
静颜惊了半晌,她顿时发现这件事其实真的很简单,真的就是九王说的这样,可是皇帝为什么却就看不出来呢?
她这样问时,九王就笑,“柳少夫人,你道本王为何只当个闲散王爷,百事不问呢?”
“这?”静颜不料他突然将话题转到了这里,有些纳闷的摇头,“贱妾不明白。”
“那是因为,皇兄生性多疑,在他的心里谁都不信,本王为了不惹他猜疑,所以这才百事不问,只在那逍遥快活的事上下功夫,让皇上以为本王是个奢侈靡费之人也就罢了,”说到这儿,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就又道,“而柳家在朝中颇有影响,皇宫又在君桓的戍卫之中,皇后只要在这方面下功夫,皇兄就算心里还有疑虑,却也是宁信其有的。”
柳君桓满眼伤痛,就向静颜问了父母的情况,又很是一阵伤心。
静颜看着君桓,“我在外面吹箫时,见王府内久久没有动静,就担心你不在这里,差点就要失望离开了呢。”
柳君桓就苦笑,“这首曲子,我怎么能忘呢?”
他后面顿住不说,静颜的脸就腾的如火般烧了起来,是的,他怎么能忘呢,不但他忘不了,她也忘不了
在去年的无数个冬夜里,有个人曾将这支曲子在竹心苑门口吹了一遍又一遍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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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王府中的琴箫歌舞之声半夜方休,第二天上午,就见一辆碧纱香灯的马车出了王府,得得的向城外而去,布防在暗中的眼线立刻注意到了,随即就有人跟在后面,一直到了城外的水月庵。
水月庵是洛阳城外最富盛名的姑子庵,上至显贵,下至百姓,内眷若要上香都到这里来,香火极盛。
而这家庵还有一个规矩,就是男子不得进入,并且,是有皇家敕令,官府榜贴的,无人敢违,有知情的人说,十几年前始,就有个太妃奉太皇太后的懿旨在此修行,又有人说,修行的人就是太皇太后本人的,众说纷纭,端的是真作假时假亦真,只是,却确实能镇得住人,比如,那两位跟在九王府马车后的这两个人。
马车到了庵庙门口,只稍停了让知客的姑子对着里面看了一眼,就径直驾了进去,那两个跟踪的男人对视一眼,只得在庵外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等着了。
好在饭时过了不久,那辆马车就又出来了,这两个人就忙跟上,马车却是一路直向皇宫而去,到宫门口时,从帘子里递出一块牌子来,宫门口的守卫立刻恭敬让路,让马车进去。
那两个人忙来到宫门口,向御林军耳语几句,又给看了腰牌,就有个御林军回道,“马车内坐的是九王妃和一个侍婢,两个女护卫。”
九王府行事低调,不管哪个主子出门,都从来不会前呼后拥大批随侍,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二人就点点头,自然不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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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庵中,待九王府的马车去了有一柱香,静颜就扶着彩云的手出来,庵外是早就等着的孟府家人,忙架着马车过来,待静颜一上马车,车夫鞭子一甩,马车立时进城,回到孟府。
下了马车,静颜顾不得休息,就急急奔向书房,孟老爷正等得着急,一见女儿回来,顿时大喜,劈头就问,“见着他了?”
静颜喜笑颜开的点头,“嗯,他果然在九王府内,而且,九王说一定会帮柳家洗脱冤情呢。”
接着,她就将九王如何得知皇上要将柳家抄家,他又如何用药将君桓迷晕,让君桓避开牢狱之灾以图后算的事都说了一遍,又道,“九王听女儿说了今天这条脱身之计,抚掌说甚好,并说,以后不如就借水月庵传信,女眷在那边进进出出,谁也不敢进去查看,谁也看不出什么。”
自从柳家被抄以后,孟老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笑模样,“有九王爷帮忙,柳家的冤屈不愁昭雪不了。”
静颜点点头,“九王爷说,唯今之计,是要弄找到皇后陷害柳贵妃的证据,再有,就是要赶在皇上和国丈的前面知道柳君楦和柳君——楷的下落,”说到柳君楷时,她的心里忍不住有些刺痛,语气竟颤抖了一下。
好在,孟老爷并没察觉,只点头道,“九王说的是,只是如今柳家老二和老三行踪飘渺,咱们又不能明里打听,该如何呢?”
“父亲不要着急,九王已经命人四处散布谣言,就说,皇上要将公公婆婆问斩了。”
“啊,这是为何?”孟老爷顿时一惊。
静颜的眸子里闪着亮光,“君楷君楦都是孝子,不管他们在哪里,得了这个信儿,拼着死也要回洛阳了的,那时咱们就能很容易找到他们了。”
“不妥,不妥不妥,”孟老爷顿时双手直摇,“他们到了洛阳,岂不是自投罗网,不妥。”
“这一点,九王和君桓也想到了,所以,他们在放出这个风声的同时,再将女儿被柳家休弃,无奈于水月庵出家的事传出去,他们是一定会去水月庵找我的,可皇上和李国丈却不明白这里面的奥妙,所以,我们一定会在他们之前,和君楦君楷见面,”静颜极有信心的道。
见女儿很笃定的样子,孟老爷又多少知道些柳家三兄弟和自己女儿之间的痴缠,他想了半晌,就只好点头,道。“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也只能这样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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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计划中安排的,静颜第二天就搬去水月庵居住,静嫣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她蓬着头赶过来,也纠缠着非要跟去,孟氏夫妇原本是不愿的,然而看着大女儿难得神智清楚,又极坚定的样子,就想着或许佛家纶音能让静嫣的心安定下来,如此,就只好点头。
静颜带着静嫣,到下午时就到了水月庵,水月庵的庵主是一个极有禅性的高尼,和九王妃的母亲很是相厚,昨天受了九王妃之托,对静颜姐妹自是用心安排。
静颜因想着此次事情非同小可,唯恐又遭静嫣破坏,正在头疼,却听静嫣主动向庵主要求,要住到水月庵最僻静的地方去。
水月庵的庵主悟性极高,只看了静嫣一眼,就点头同意,看着静嫣随着小尼姑慢慢远去,静颜倒有一丝愣神,她总觉得,姐姐自离了柳家后,就变了。
都说因爱生狂,因爱生痴,她之前为了君桓,几将手段使尽,如今希望彻底破灭,只怕她心底所受的打击所承受的伤痛,要更胜于自己当时,最起码,自己这会子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而她,却已神智昏聩迷离,不知今时何时了。
庵主转头看着发愣的静颜,忍不住双掌合十,“空和满都只在自己的心里,唯有自己悟了,才是悟了,旁人急不得的。”
“庵主,”静颜顿时吃了一惊,忙回头看向庵主,却见庵主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就让一个小尼姑来领静颜去自己的住处,并道,“贫尼已按九王妃的吩咐,将施主安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施工尽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只记住我佛慈悲,众生平等,就好。”
她显然是想着静颜是俗家之人,所以这番话说得极其浅显,静颜感激的还了一礼,就随那小尼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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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庵主却是将她的屋子安在水月庵最东边,紧靠着庵堂围墙的一个小楼上,推开窗子,迎面就是大片的松林竹海,风一吹,如波浪般起伏,海涛般哗啦啦的响。
静颜深叹九王顾虑周到,这个地方虽说偏僻,却离水月庵外的大道不远,若是自己吹起箫来,外面的人很容易就能听到,而这片松林竹海却又是天然的屏障,轻易就能遮挡住别人的视线,楼亦不高,以柳家兄弟的武功,来或者去,都很容易。
靠着窗子怔怔的坐了会儿,静颜就抽出那支竹箫,慢慢吹起了那支柳君楷在竹心苑外吹奏了无数次的曲子,归去,来兮,你纵然不爱我,我还在这里,你纵然恨我,我依旧不离不弃
是的,归去来,这首箫曲子的名字,其实倔强如柳君楷,痴狂中也在矛盾,是归去,是来兮?
自那以后,静颜每日要做的事就是吹箫,她开始时,还是吹一会儿,就伸头朝外面看一会儿,然而吹到后来,她整个人就浸了进去,心随着箫声,一点一点回到冬日的竹心苑里,那个人眼睛明亮如天上的星星,笑容灿烂却又静谧
谁知道不过三五个月,箫声依旧,吹箫的人却换了自己,沧海桑田,就是这样转换的么?
她突然就是一惊,自己是怎么了?
自己为什么会一而再的想到他,自己分明一直都在拼命的让自己记住,自己是君桓的妻子,可是每次面对君桓时,却为什么总觉得边上有谁的眸子在看着自己,那么的悲伤!
他不是风过水无痕的吗?那波澜,是几时压在她心底深处的?
却在此时如潮般的翻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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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来天过去,窗外的竹海更绿了。
夜深,露冷,静颜还在窗边吹着竹箫,她的舌头已经起了泡,唇上亦起了皮,她的手指已经僵硬麻木,可是她却不敢停,她害怕自己一停,就会和听到消息来水月庵打听查找自己的他错过了。
彩云轻轻将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上,轻声的劝道,“小姐,你歇会子吧。”
箫声依旧,彩云叹了口气,她只得去将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换成了热的,放到静颜触手可及的地方,希望能在她想要喝时,可以及时的拿到。
而这几天,静颜的心也有些凉了,难道,难道是九王爷和君桓的计划有所疏漏,还是自己对柳君楷兄弟其实了解得根本不够,又或者说,他们已经遭遇了什么不测,外面的谣言想必已经漫天漫地,他们却还没有来,还没有来
正在将竹箫要从唇边撤开,想喝口水歇口气的时候,突然远远的一缕箫音悠扬的和了上来,渺渺袅袅,韵致清远怫然,正是静颜吹了一遍又一遍的《归去来》。
静颜纵然时刻都在准备着各种情况出现,却在箫音和上来的一刹那,还是愣住了,倒是彩云蹦了起来,“小姐,小姐,这。”
静颜一下子如梦初醒,她战栗着将竹箫横在春边,顺着对方的音律吹下去,大约是因为心里激动,音调由悲伤渐渐变得活泼,她边用眼神示意彩云将窗子推开,借着月光远远看去时,却见松林竹海,茫然一片,看不清来者何人。
她心里突然就害怕起来,唯恐外面的只是偶然路过的浪荡子,听到尼姑庵中深夜响着连绵不去的曲子,一时戏谑相和也是有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停住不和时,突然,就见墙外有什么飞快的一闪,随即,一个人影落在离庵墙极近的松书上,清朗的月光下,他一身青色衣服被冷风卷起,翩然若飞处,是静颜心底的歌唱声。
静颜手握竹箫探出身子,向他叫了一声,“君楷,”眼泪就哗的,瞬间糊了一脸。
虽然隔着一道墙,她依然能看到对面的人的眸光顿时柔润,他迅速收起箫,跃身落在墙上,颤着声音低低叫道,“颜儿,真是你。”
泪光莹然里,静颜已是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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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时,柳君楷才出洛阳,就将父亲写给门生的那封信给毁了,若是要靠着父亲的庇佑荫护,那又何必去边境那么远?
将撕碎的信撒在风中时,他的唇角尽是讥讽的笑。
只要确定自己是朝北走的,他就信马由缰,并不刻意赶路,有时难受得狠了,就买几坛酒找个无人处大醉一场,只盼着醉梦回转中,能再看一眼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箫引(二)【6000字】
她竟然会给他做了件斗篷,这实在令他觉得天大的惊喜,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那只鹰,他有时就在想,她这是想表达什么呢,是想让他如苍鹰般的志在四方?还是在暗喻她不能如鹰般的自由,出不了柳府的那个笼子?
他宁愿相信是后者!
越是朝北,气候就变得越冷,呼啸的寒风中,雪粒子换成了指头大的冰雹,他裹着她亲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