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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系统胖娃?
——没注意到之前毕夏震在心里头各种吐槽带脏话,他都没出来刷存在感咩?
——那死孩子刷屏太强势,毕夏震没忍住动用了读条完毕之后的某项功能,将他给屏蔽啦!
不过屏蔽一时爽,差点儿就要狂奔整容院。
晕睡的人都能吃些啥呢?
太皇太后那个久病的是汤羹,毕夏震这个忽然倒下的还是汤羹。
在没有点滴针剂的时候,就是这么公平!
于是喝了三天汤汤水水的毕夏震,在做第二十三个俯卧撑的时候,非常丢脸,又非常理所当然的——
没能撑得起来,反而脸着地!
万幸不过半个手臂的高度,即使脸着地也是不怕不怕滴!
毕夏震一抹脸就翻身坐好。
他摸了摸肚子,大概也想到自己居然娇弱到连三十个俯卧撑都做坐不下来的原因(吃不饱+身体不是我的),面上也没多少尴尬之色,反而理直气壮点餐:
“去给我做一份骨头汤,大骨头敲出骨髓送上来。再来一份鸡肉饼子……”
得了刘彻的记忆,又有了个“金(黑?)手指”,毕夏震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大胆的表现之一,点餐!
汉代食物简陋没关系,好歹是我大吃货□□的祖先,即使隔个两千多年,也依旧潜力可期。
毕夏震虽然不会做饭,可他家常小菜满汉全席八大菜系中外名菜,可基本都吃过呢!
——虽然运动员要保持身材,但对于多动毕夏来说,反正乐意也有能力付出比教练们要求的还要多不少的运动量,饮食上的限制自然也没那么严格,正是两好合一好。
所以他说起什么骨头汤里头加点姜去腥味、骨髓上只要撒点盐就挺好、鸡肉饼子加点盐撒些葱花都很香——哦,不如顺便用鸡油煎两个葱花饼,做饼子的时候用鸡油肯定比用其他油香……
好不头头是道!
完全没留意到韩嫣眼底郁色未增,却添疑窦:
这摊饼子用鸡油、做谷类用鸡材料,是不是就真的会比较香倒不要紧,要紧的是,阿彘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他家小野猪不见得是君子,但从来也不曾对“君子远庖厨”有甚异议好吧?
莫非真的……
韩嫣捏了捏荷包里头未能派上用场的红枣,心中又是一沉。
☆、第12章摊牌
别看刘彻如今好一副八尺男儿壮、威威帝皇尊的小样,这家伙可是个最厌恶吃苦的。
往年还是先帝比较宠爱的小皇子之一时就惯这般,不生病也还罢了,偶尔生一次病,哪次要他喝汤药都必狠闹腾一场。
任凭先帝许下多大好处诱哄、板着多威严的脸恐吓,又王太后并平阳南宫隆虑等公主们轮番劝诱……
平时还挺懂得察言观色趋吉避凶的小野猪,一病起来,管你是谁,说不给面子,就是不给面子!
唯一能让小刘彘乖乖喝下汤药的,唯有大枣。
刘彘不算嗜甜,却很爱吃枣儿。
有新鲜的自然更好,没有的话,干货虽然甜腻了一点,却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很可怜的是,在一个四月初就连皇帝都用不上冰的时代,这干货也不是全年都有的呀!
且即便有,大枣本身便可入药,并不是每一种汤药都能够用枣儿送的。
遇上没有枣、或者不能用枣的时候,让刘彘喝药简直就像一场大战。
各种按手按脚捏鼻子掰嘴巴压舌头顺喉咙神码的,没有养过不肯喝药熊孩子的姑娘们是无法想象的
万幸刘彘打小儿身子骨不错,吃药的时候不多,倒霉到大战的时候更少。
可再怎么少,也还是头吃五谷杂粮的小野猪,总有生病的时候。
于是十殿下这点儿小毛病,嗯,不至于严重到要被记入起居注的地步,但近身的人,基本就没有不知道的。
阿娇甚至为此很是在外祖母耳边吹了些风,吹出医官们对丸药制作的一波热情。
当然啦,自从小刘彘成了大刘彻,先帝对于储君的要求也与单纯小皇子时不同,刘彻这种毫不掩饰他“没有枣不幸福”的张扬已经改了很久,他连秋上枣儿熟的时候都没那么馋了。
——但以上,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或许连冯四安都不知道,可亲密如韩嫣岂能不知:
这位皇帝陛下,别看仿佛已经自矜到皇后殿下各种枣糕投喂都不上钩的淡漠,其实心里依然有个小角落,里头住着头嗜枣如命的小野猪。
只不过这头小野猪现在轻易不肯从小角落里头走出来给人投喂罢了。
阿娇投喂不得,连王太后都不能再用这个法子哄皇帝开心。
可韩嫣不同。
韩嫣是小野猪唯一仅剩的饲主,是刘彻唯一一个还能毫不掩饰展露喜恶的人。
在连冯四安都以为皇帝已经大到不爱枣儿的时候,韩嫣却用它不知道哄了刘彻多少回啦!
什么政见与祖母各种不和、偏偏还因为身份问题被天然压制的无奈啦,什么想要树立皇帝的威仪、却从老娘到老婆都没一个鼎立支持的郁闷啦……
甚至韩嫣因为羽林卫忙得太狠,小野猪给冷落到闹别扭的时候,偶尔也能靠枣儿哄一哄。
如今正经吃药,韩嫣当然没忘记荷包里头早备好的干枣,为了方便刘彻遮掩还特特去了核,就只差在刘彻吃药后悄悄送上,结果……
这之前晕晕沉沉连汤羹都不好喂的时候也罢了,现下这么清醒居然还不接韩嫣的默契吃枣儿,又接连说出那么些古古怪怪的话,到底是怎么啦?
若不是韩嫣十分肯定他这几日服侍晕睡中的皇帝、亲眼亲手验证过许多皇帝身上的秘密小特征,方才还因被阿娇换了大半天而格外仔细留意了好久,十分肯定皇帝没被人掉包——
他简直要怀疑这个不是他家小野猪了好吗?
这变得也忒大了。
瞬间抛弃枣儿这个真爱啦
<……喝汤药居然那么爽快一口干啦
<……之前晕睡中喂药似乎也不算非常抗拒啦
<……和阿娇姐姐相处好了是挺好的,但前两天还在自己面前愤愤嚷嚷着“等太皇……总有一天阿娇要逼得我不得不废了她!”(韩嫣解读:等太皇太后薨逝了,阿娇若是还这么不识相,我一定要废了她)的家伙,这转变即使有长秋殿事做铺垫,也实在有点快啦
<……在长秋殿的态度细想想也不对劲!虽然不欢喜长乐宫的女人倚仗着孝道干预国事,可阿彘之前对母后还是很孝顺的,忽然一下子爆发得那么厉害,真的完全是因为着急自己咩?
韩嫣当然相信刘彻对他的爱,只是怎么说呢,他再乐意为刘彻犯傻做个睁眼瞎,那也是亲眼看着他从五六岁上头就知道对馆陶说什么“若得阿娇为妇,愿筑金屋以储之”走过来的哪!
哪儿可能真认为刘彻是朵纯良无辜的白莲花呢?
白莲花也当不了好皇帝。
韩嫣可不认为刘彻会将他置于一切渴望与追求之上,他所不疑者,一则本心,二则“不得已”三字。
他相信刘彻就是对他不好了,也肯定是因为大局,无奈为之。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起码现在的皇帝,还不能随心所欲。
而韩嫣,他固然享受刘彻能给他的好,金丸嬉戏,副车纵横,从无避忌;
可哪一天,刘彻必须对他不好了,韩嫣也甘之如饴、坦然受之。
长秋殿中,“刘彻”对王太后那般不留情面,韩嫣心里忧心之余,也不是不欢喜的。
而后毕夏震忽然晕迷,韩嫣越发心急如焚之下,也没有仔细思考。
但此时诸般疑窦一一展现,韩嫣再回想那一日,就不得不记起来:
是什么,让他明知道长秋殿一行凶险非常,却还不向阿彘求助,坦然赴之、绝然备死?
不就是因为知道眼下时机太关键,形势又复杂——
太皇太后眼看不好,皇帝正是彻底掌握皇权、收服群臣的关键时候,偏闹出高祖宗庙陵园接连火灾的事情,虽有董仲舒巧舌如簧,将之与上天示警当铲除臣属王侯中之不肖者相联系起来,暂时免除了那些泼到皇帝身上的污水……
可若是闹出皇帝为个宠臣不孝母后的事情,谁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来呢?
臣属王侯也不是个个忠诚,不乐意当“上天示警当铲除之不肖者”的,虽算不准具体有多少,但用膝盖想也知道少不了的呀!
韩嫣正是太清楚这些,才甘心赴死的。
而他都清楚的事情,刘彻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
清楚这些的刘彻,再是爱他对他好,又怎么可能会在长秋殿中态度恁般强硬,惹得王太后口不择言,自己更是言语无忌呢?
当然用父孝重于母孝、家无二尊、天下乃刘家男人所掌而不当归外姓女人挟持的理由,多少是能掩盖不孝母后的罪名,可韩嫣仔细回思之下,哪儿发现不了,长秋殿爆发的“刘彻”,说辞根本没那么仔细?
能最终保住让王太后无话可说的局面,七八成是韩嫣出力,一二成是阿娇忽然爆发,“刘彻”的战斗力,可真低得不像“刘彻”呢!
——不像刘彻!
——明明身体经韩嫣明里暗里确认过再无疑问,偏偏忽然之间,就“不像刘彻”了!
——莫非有人弄什么巫蛊之术……
巫蛊神马的,在现代人看来,多以为无稽之谈。
可在古代,巫蛊却是很严重的事情,汉唐两朝,更是明令禁止巫蛊之术的。
唐代令曰:饲养蛊未成形者流放,成形者杀头。
汉代法令也规定,若某人家中饲养蛊虫已经成形并且致人死亡,则其人当处极刑,家人流放三千里。
馆陶当年因联姻事与栗姬交恶,为了将她所出之子拉下皇太子宝座,在景帝跟前各种抹黑栗姬的时候,密告其“挟邪媚道”便是使景帝对其心生厌恶的一个重要诱因——
“栗姬与诸贵人幸姬会,常使侍者祝唾其背”(栗姬遇上其他得宠的妃嫔时,经常让侍者在他们背后吐口水来诅咒他们)
——虽然栗姬也是自己作死,在景帝病中不安,托诸子姬妾与她之时,“怒不肯应,言不驯”,才是让景帝彻底恶了她的直接缘故,但馆陶之前那一场密告,显然也是使景帝病中不安的诱因之一。
可说到底,馆陶告栗姬,能拿出来说嘴举证的,也不过是使侍者在景帝宠爱之人背后吐口水而已。
放到现代,别说背后吐口水,就是当面吐人口水的,也不见得次次都能引发斗殴、甚至连骂架都未必有。
当然也有那种连吐口水都没有就要杀人全家的,但那种是变态、而非常态。
现代的常态,大多认为因一口口水打架就很离谱了,杀头什么的更是不能想象的。
——偏偏,汉代就是个吐口水,都被认为是诅咒的时代。
说起来,若非毕夏震阴差阳错到了此间,日后汉武帝还会因巫蛊废掉自己的第一任皇后、又因为巫蛊逼死自己的第二任皇后及其所出太子刘据。
当然这里头或许还有其他考虑、其他原因,但有一点很明显:
刘彻,是个会相信巫蛊的家伙。
所以韩嫣惊疑忧虑之下,甚至想到了巫蛊之术,也不是什么太意外的事情。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采取什么行动,不过是怕皇帝行为失常一事泄露出去,徒惹事端,又见毕夏震行为实在坦然,不像是一般企图以巫蛊窃天子躯者所当有的心虚遮掩,方才强自按捺下罢了。
待得陪毕夏震去长信宫探望了太皇太后、又去长秋殿看了一回王太后,得了馆陶大长公主并隆虑长公主异口同义“母后这儿有我呢!皇帝身体也才刚有起色,且歇着去罢”、回转建章宫之后,韩嫣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才一踏入建章宫,韩嫣便直接挥退了一室宫人,还亲自闭紧了门窗——
看得毕夏震那小心肝噗通直跳,好友该不会也发现小爷我威武霸气、天下无双,一时芳心萌动想要勾引小爷发展一下友达以上的啥啥啥吧?
正想入非非之间,忽然想起来韩嫣和刘彻的那些往事,又如迎头被浇了一桶冷水:
差点真以为是个异性美人好友的家伙,他,他那啥,还是个男的啊!
一想到刘野猪记忆中某些不能描写的细节,就完全心跳不起来了咩!
#论黄瓜菊花扑灭直男热血沸腾状态的适用性#
当然韩嫣也根本不可能想要和这家伙做什么心跳事件。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闭窗锁门之后,韩嫣才回到毕夏震身前,还没重新跪坐好呢,忽然又转身——
去把之前关闭的门窗一一敞开了不说,还令宫人都退到殿台之下,侍卫亦需在门窗三尺之外!
毕夏震(⊙o⊙):
这是要干嘛咩?
别欺负我读书少,再学渣也见识过旧版红楼那俩小丫鬟说悄悄话,都有“将门窗四敞比紧闭更好防偷听”的见识嘢!
不由心下惴惴。
看得出韩嫣有密谈的心思,不等于有和韩嫣密谈的能耐啊!
接收了刘野猪记忆却还是无法运用自如,国事完全一团渣的毕夏好悲剧。
韩嫣也很紧张。
他甚至连跪坐的姿态都不像平时那般优雅,嘴巴数次张合,舌尖在唇上舔了好几下之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