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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世情缘_楼心月-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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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虽然从不曾对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兴起如此深切的呵护念头,但,他并
无任何不适应的感觉,好像极自然的便接受了这种情感,好似——应该的。
   这种情形究竟是好是坏?他已无力分辨了。
   第五章
   耿季桓向来极少到前厅用餐,除非有特别的日子,否则,他绝大多数的时间都
在房中或赏莲亭中进餐。
   赏莲亭位于偌大的池水中央,池中种的依旧是他最钟爱的白莲。
   限来晚膳的怜儿,见亭中的他出神地凝望水中朵朵灿然的莲花,心头不禁想。
世上怕再也寻不着如他这般爱莲成痴的人了。
   「少爷,饭菜取来了。」怜儿边说,边将一碟碟的饭菜摆上石桌。
   耿季桓回过身来。「一起吃吧!还有,不许再叫我少爷。」
   「那怎?行!」怜儿惊叫。
   他微扬起眉,「你指的是前者,还是后者?」
   当然是两者!怜儿怀疑他在装迷糊。「我们身份有所差别,就当区分清楚。」
   他无奈一叹。「守礼的女孩,这是我的命令!」不得已,他又搬出头衔来压她。
   「怎??你敢不听?」他有趣的瞅着她左右?难的模样。
   「我不敢!」
   「唉!你真别扭。」他不得不亲自动手将她按在石椅上,又将一碗白饭塞进她
手中,威胁道:「再不听话,我翻脸罗!」
   莫可奈何的怜儿只得听命。
   耿季桓见她乖乖进食,这才满意的捧起眼前的饭碗,吃了两口,他轻声道:
「其实,我一直很希望有人能陪我说说笑笑,一同度过用餐时刻。」    
   怜儿闻言?起头,愕然以视。「那你?什?……」她犹豫着该不该问出心头的
疑团。
   「你是想问,?何我不愿到前厅一同用餐,反而宁可孤单的对着成群的白莲进
食?」
   莲儿迟疑的点头,「无法给你回应的莲花,会强过一个能说能笑的人吗?」
   「也许吧!」迎视到她打着问号的眼眸,耿季桓释然地笑道:「千万别以?我
是因?不受父亲重视才会有这种想法,事实上,我父亲很疼我,而且我是他膝下唯
一的男丁,他岂会不重视我?我只是不愿处在那种明争暗斗、冷嘲热讽的环境
中。」
   「争斗?嘲讽?有吗?』
   「怜儿,你太善良,太纯真了,所以感受不到人性的阴暗面。我爹他妻妾成
群,除了我娘,其余的妻妾们净生女儿,在没法生个儿子以保障地位的情况下,哪
个人不是勾心斗解,卯足了劲想得到我爹的青睐?所以在我娘离世后,我便再也无法勉强
自己坐在那种没有一丝温情的地方了,我宁可面对一朵又一朵的白莲倾诉心事,
至少,它不懂人世间的尔虞我诈,纯洁得不染一丝尘世间的庸俗险恶。」而
今,他自小以来便对莲花的怜爱,似乎在无形之中,渐渐转移到了怜儿身上。
   怜儿出神的聆听着,「你很爱莲花,所以几乎萧湘苑中见得到的池子中,种得
全都是莲花,但,?什?呢?世间的繁花有千百种,?何你独独钟爱莲花?」
   他的视线缓缓栘向池中的莲花,目光深幽迷离。「我也说不上来,从很小的时
 候,我就偏爱莲花,它……怎?说呢?总是有一种很难言喻的吸引力,牵动我的
 心,仿佛在很久以前我曾深深?它着迷过。」
   「我——不懂耶!」怜儿偏着头,他的话听起来好深奥。
   「算了,不求你了解。」他挥挥手,「吃饭吧!瞧你瘦成这样,多吃点,知道
 吗?」
   「可是,我好想了解你。」
   「了解我?」耿季桓错愕地指着自己,「?什??」
   怜儿天真的眨着眼,「是不是不可以?」
   「当然不是。」他笑了,笑得神清气爽,愉悦轻松。「要了解一个人,不是只
看外表,而是要用心去感受,你明白吗?等你哪天真正懂我的时后,再来告诉
我。」
   「嗯。」怜儿慎重其事的点头,又问:「你也会了解我吗?」
   「也许。」他温柔地道:「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这池子里的莲花,出淤泥而
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纯洁典雅得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怜儿很用心的听着,并且很「用力」的想着,然后她眨眨眼,偏着头直望着耿
季桓。
   「听不懂?」他怜爱地?她抚去落在颊边的乱发。「你读过书吗?」
   「没有。从前我家隔壁住了个夫子,我偶有空闲,便会站在外头听他讲学,所
以识得几个大字,其余的都不是很懂。」
   「你很喜欢读书?」他又问。
   「是很想啊!可是,我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不喜欢我懂太多,有时我还真希
望自己是个男孩子,这样便可和一群人一起读书识字了。」她据实以答,毫无隐
瞒,单纯得不曾深思他问这些问题背后的用意。
   「既是如此,我教你读书,如何?」

   「这……」怜儿又慌了,「这怎?……」
   「可以。」他像是在接她未完的话,又像是给她肯定的回答。
   「怜儿……资质鲁钝,不是读书的料,怕辜负了你的好意。」她自卑的垂下了头。
   「可是你喜欢,不是吗?」资质好不好,他倒不是很在意,只要她喜欢便成
了。
   「可是。。。。。。」
   他打断她的话,「没有可是。你就当是陪我打发时间,而你又能得到知识,这
样不好吗?」
   「好……吧!」
   怜儿知道他待她好。这份心意,她会小心的放在心中典藏着,一生不忘他的
好。
   
   清晨一线阳光洒进屋内,耿季桓睁开了眼,下床伸伸腰杆深吸了口气。他走向
窗口,推开窗子,让阳光充分的照入屋内,正巧望见端了盆水经过窗边的怜儿。
   「早啊!怜儿。」他愉快的向她打着招呼。
   「早安,少爷。」望见他不苟同的瞪着她,怜儿立刻知道问题出在哪里,随即
改口道:「好吧!季桓。」
   「这才乖。」
   怜儿笑而不语,移步往门口走去,耿季桓也跟着去打开房门,让她进屋。
   她放下水盆,将毛巾拧干了递给他。
   「你又来了。」耿季桓一脸无奈,接过毛巾抹了抹脸,道:「告诉你多少遍
了,你不用做这些事。」
   「我知道你对我好,但就是因?这样,我更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约束自己, 不可忘却自己怕本份,我的身份这?卑微,你的另眼相待让我——受之有愧,我又
怎能如你所言的随心所欲,放任自己?」
   耿季桓挫败而无奈的低叹,朝她伸出了手,「怜儿,你过来。」
   怜儿立刻顺从的走向他,他握住她的手一同坐下,很有耐心的告诉她:「怜
儿,不要妄自非薄,出身高低并不代表什?,你也知道我从未把你当婢女看待,而我
也不需要一个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婢女来伺候我,我要的是一个朋友,一个可
以听我谈心的知己,否则,我又何必送你我最钟爱的莲花,何必对你倾诉我的心事?」
   「这些怜儿都明白,但主仆之分……怜儿怎敢逾越?!」
   耿季桓倏地沈下脸,她口口声声谨守地位身分的分别,一次又一次的刻意在他
俩之间画上清楚的界线,莫非对她而言,他们之间只是主仆?其余什?都不是?
   他无法解释?何这种情绪会令他快快不悦,怒火满腔。
   「你的意思是,扣除了主仆关系,我们便形同陌路?」他沈下脸,语调冰冷的询问。
   他无法解释?何这种情绪会令他怏怏不快,怒火满腔。
   「我。。。。。。」怜儿咬着唇,无言以对。
   这要她怎?说呢?对方是京城首富的当然继承者,而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丫
鬟,够资格当他的知己吗?能说她其实好喜欢他、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光吗?
   「就因?太清楚身分的悬殊,所以,我只敢把你当少爷,小心伺候着,其余
的,怜儿岂敢不自量力的妄想太多?」这?回答,该是正确的吧?
   又来了!
   耿季桓闻之气结,气得不知该如何措词。
   「你又来了!我已经不知道该怎?说你才会懂!」他烦躁的提高了音量,「算
了,由你去吧!对于一再重复的话题,我烦了,也厌了,我再也不要绕着这个无聊
的问题打转了!」
   他的样子,显然很不开心。
   「你。。。。。。生气了吗?」她怯怯地问,是她惹他生气的吗?
   「对,我生气了,非常生气!」他闷声朝她吼道。
   怜儿垂下头,紧咬着下唇。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心头也烦闷得无心探究她的心情。
   委屈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她不发一语,默默地转身住房门口走去。
   他讨厌她……因?她又惹他心烦、令他生气了。他说……他非常生气,是气她
吧?那?,他肯定不会再理她了。。。。。。
   想着、想着,她就好伤心,好难过,她不要耿季恒讨厌她,可是……
   望着怜儿落寞的背影,耿季桓又气又怜,理智渐渐回到脑中,他竟然警觉
——自己究竟说了什?呀?!
   他又不是不明白怜儿的胆怯、善感,居然还对她大声吼叫,他的粗鲁恐怕吓坏她了。
   他知道自己有必要说点什?,否则依她的敏感纤弱,待会不晓得又要躲到哪个
角落去偷偷掉泪了。
   承认吧!他是于心不忍、他是舍不得她,见她泪眼汪汪,他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怜儿!」他在她走出房门前及时唤住了她。
   「我没生气。」他神情缓了缓,放柔了语调。
   「你骗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刚才明明说他很生气的。
   耿季桓有些啼笑皆非。怎?,难道他连不想生气也不行了?
   「就算有气,也不是气你,谁教我这?不争气,就是见不得你哭红眼睛的模
样。」
   怜儿愕然回首,盈满泪光的眼眸惊疑不定的闪烁着。「你——说的是真的?你
没讨厌我?」
   耿季桓听了她的话,忍不住要拍额呻吟。「天哪!你这小脑袋瓜里究竟在想些
什?呀!怎?会……噢,提醒我有空一定要和你促膝长谈,给你一番心理建设!」
   「是你刚才——好生气,我就以?……」她小小声、小可怜似的说着。
   「没有、没有!我没有讨厌你,我最爱怜儿了,可以停止你的胡思乱想了吗?」
他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脱口说道,直到看见怜儿瞬间涨红的脸蛋,他才意识到
自己说了什?。
   「呃,我的意思是……」
   「我去帮你张罗早膳。」怜儿在他词穷之际仓卒接了口,抚着滚烫的嫣颊夺门而出。
   「老天,我在干什?呀!怎?把人家小姑娘弄得无地自容呢?真是的!」他懊
恼的喃喃自言。

   在和谐的气氛中,两人一同度过了愉快的早膳时光,之后,在耿季桓的坚持
下,他拉着怜儿来到书房,塞了本书在她手上。
   「喏,看看你喜欢哪些文章,告诉我,我讲解给你听。」
   他给她看的,是例代有名的诗词,他想,怜儿该会对这类较有兴趣,至于四书
五经等微言大义的深奥文学,他不认?怜儿听得下去。
   看来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凝望怜儿发亮而专注的神情,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
笑。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怜儿轻吟着,?起头来,正好接触到耿季桓带笑的眼。
   「这首《长恨歌》引起你的兴趣了?」
   「长、恨、歌……」她细细品味,这恨,究竟有多长?又是什?样的因果,值
得长恨不绝?
   耿季桓看出她的疑问,便在她身旁坐了下来,细细解说这《长恨歌》的前因与
后果。
   「汉皇,指的是缔造『开元之治』的明君唐玄宗,他在位多年,一直想寻一红
?知己,却始终没能如愿,后得杨琰女于寿邸,一见倾心,专宠于后宫,这绝色佳
丽也就是贵妃杨玉环。至于这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色』的真实性
嘛!我不予置评,但是后宫佳丽三干,她集三干宠爱于一身,倒是不可否认的事
实。」
   世上是否真有如此貌美无双的女子,他并不清楚,在初见怜儿时,那股震撼与
惊叹犹在心底回荡,他想,就算有再美的女子出现他面前,他眼中大概也只容得下
怜儿吧?
   怜儿细细品味诗中的浓情欢爱、轻怜蜜意,沈醉的眼眸浮起了梦幻般的向往。
   怜儿比耿季桓原先预料的还要聪颖,稍稍解说,便能轻而易举的理解了诗中的
语意,于是他接着说下去:「从‘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开始,便是
长恨的起因。天宝末年,安禄山以讨伐杨贵妃的兄长杨国忠?名义,与史思明引兵
入关,这就是史册所载的‘安史之乱’。在马嵬坡,六军持戟不进,请诛杨国忠以
谢天下,复又要唐玄宋赐死杨贵妃以平?怒,唐玄宋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只得忍痛
下令。因不忍见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他反袂掩面,不忍目睹……」
   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泪相和流……这是怎样一幕椎痛人心、血泪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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