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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斗心
刘备这时还没答话，就听蔡瑁突然出声道：“汉侯有那些市井商贾讨好，还怕没粮草吗？”
“放肆，汉侯还没答话，你怎敢胡言。”刘表看似严厉的斥责蔡瑁一句，却在等刘备答话。
刘备向蔡瑁望去，此时蔡瑁身穿甲胄，身体雄壮彪悍，面目威严肃穆端坐不动，手握佩剑闭嘴不言。好像刚才那话不是出自他口，纵然是刘备灼灼的看着他，也没引起他丝毫所动。
‘蔡瑁果然不简单，不愧为荆州蔡氏门阀之主。’刘备内心一动。事实上蔡瑁能在荆州掌权十余年，而且当初力助刘表坐稳荆州，又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蔡瑁已经猜到了，刘备可能会为甄家和糜家说话，所以拿话来堵刘备的嘴。
士农工商，在这个年代，商人地位最是底下，倍受歧视。而偏偏这个年代，又非常注重名望，如果刘备跟商贾直接扯上关系，传扬出去小则成为一个污点，影响刘备的声誉。大则成为别人的口实，也可以攻击刘备是贪财图利的小人。
但如果此时刘备，急忙撇清与二家的关系，不去相助。那么蔡瑁打压二家的目的，也就顺理成章的达到了，离了两家的财力支持，刘备岂能长久。
荆州士族向来排外，虽然刘备名望重且兵精将广，但正因为此，所以蔡瑁等人才担忧，刘备如果在荆州插上一手，势必会打乱荆州的局面。危害到当权者的利益。
所以，不论是蔡瑁，还是堋越都不希望，刘备能在荆州立足。他们选择跟刘备做对。也是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和手的权力，可见古代家族观念之深，人岂能没私心。
沉思片刻，刘备暗觉棘手，这些古人的智慧可真不是盖的，玩弄政治，唇枪舌剑。全他妈的是杀人不见血啊。
“方乃备之兄，与仲皆乃徐州名士，虽是商人出身却仪表谈吐不凡，乃备之功曹。甄夫人三位儿。皆是博学多才，今皆以被备保举为郎将，以后蔡将军的‘商贾’二字可以去掉了。”刘备也不管蔡瑁做何感想，而是语气稍带警告之意。
蔡瑁此时内心微惊，刘备身份尊贵。保举官员实乃正常，看来自己是低估刘备了。
不过面上，蔡瑁却不动声色道：“既然皇叔有言，瑁自当遵从。”说完就又不做声了。三十来岁，便是心若沉渊。
刘备此时。又继续道：“糜家是我本家，甄家是袁绍兄所托。而两家从我反曹以来竭力相助。对备，对大汉皆有莫大恩勋。故两家虽是商贾出身，但在备眼里，却比那些明为忠臣，实则是汉贼的人强上许多。
二家一直以来，因感念备之恩情，竭力相助我抗曹。备本不在乎那些绳头小利，可有人却存心为了一己私欲，想谋害两家，置他们于死地。我刘备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不会答应。
我刘备虽有仁心，但亦有屠刀。不是为了我刘备自己，而是为了他们能养活军队，能助我剿曹，能助我恢复汉室江山，谁若是想动他们，就是我大汉的敌人，我刘备决不饶恕。”
刘备一番话慷慨激昂，连敲带打。先是提高二家的身份，声明他们只是出于恩义报答自己。最后又把二家的功德提高到了，与恢复汉室相关的高度。让人挑不出刘备的一根刺，还顺便保住了二家。
蔡瑁震惊，眼射着精光，想反驳，可是找不到理由。‘好一个刘备，好快的反应，思维敏捷言辞犀利，刘备不可轻易与之’，蔡瑁内心五味杂醋，难道就任由刘备发展，到头来害到自己？
蒯越四十上下，一身士服打扮，古井不波的脸上，此时露出一丝异色，不过飞快的又隐藏起来，不知内心作何感想。他不说话，你就好像忽视了他的存在。
“砰。。”的一声，一只酒杯，被刘表狠狠掷在地上，酒水洒了一地。
只听刘表狠声道：“是谁，到底是谁如此恶毒，尽要置我大汉于不顾，为了一己私欲罔顾皇叔之面，要置二家于死地，我刘表决不饶他。”
刘备微楞，没想到刘表突然来这一手，不过看见刘表端坐只是发怒，却没下，刘备心内顿时明白了。
‘在你刘表治下，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岂能不知道？恐怕是有意替二人遮拦吧。’刘表并不是简单之辈，此时盛怒，暗暗与蔡瑁飞快交换眼色，不知道什么意思。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一直古井不波，仿若老僧坐定的蒯越，此时突然道：“禀主公，是臣下。”
“额？你。。你怎可如此糊涂。”刘表一愣，没想到蒯越这个时候，居然出幺蛾了。同时暗暗责怪蒯越平时沉稳多智，怎么这个时候却变得不靠谱起来？
明显我只是在装装样，想帮你们蒙混过关，但你却不给我这个老板面。无奈之下，刘表只有继续装着惊讶、愤怒的表情。
蔡瑁也是惊疑不定的，暗暗巡视蒯越。做为荆州最大的两个家族，蔡家一直是跟蒯家亦分亦合的关系。在大事大非上，向来是同进退。
但私底下，二人却又互相争宠，在家族势力上暗暗较量，争取获得最大利益，这也是世家的生存之道。没想到，今天蒯越居然一人承担此事，蔡瑁可不会傻到，认为这是蒯越义气之行，其必有深意。
刘备此时不动声色，的走到蒯身边，看似好像要敬酒。
但突然‘噌’的一声，刘备瞬间拔出重剑，一下便架在蒯越脖上。
这时门外亲兵听见动静，顿时‘呼啦’一声进来许多执刀士兵，气势不弱，应该是刘表的亲兵。不过，赵云此时护卫在刘备身边，一人震慑的他们都不敢上前，加上刘表还没下命令，所以他们也在犹豫。
刘备口此时喝道：“你想阻拦我剿灭曹操？相害功臣，以为我刘备不敢杀你吗？”
刘备身上一种莫名的气势，顿时爆发出来。仿佛他在这里，但又像在你身边，就如同一柄随时要掉下的利剑，一不小心就贯穿你的胸膛。
这种杀气，这种气场，若不是武艺高强，又久战沙场之辈，根本不会有。刘表等人都是一惊，刘备果然是转战南北的悍将，让曹操都吃了大亏的狠角色。
蒯越此时虽然有所异色，但却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大将军若杀我，不过如屠一猪狗。不过，若越此话不说，便是死也不甘心。”
刘表见二人僵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即未上前相劝，也未命士兵明确帮谁，只是口道：“玄德勿脑，还是让异度（蒯越字）把话说完。”
完了，又对蒯越道：“异度啊，你有什么原因就好好说。且不可惹怒皇叔，二家乃有功之臣，我刘表绝不允许任何人胡来。”完全是一副老好人的角色，还把两家说成有功之臣，好像自己多敬重二家似的。不过话里维护蒯越的意思，却很明显。
蒯越此时感激道：“多谢主公体谅，吾之所以力压此二家在荆州发展，一是主公向来主张兴义学，办农耕，若是让那些商人来我荆州大肆发展，岂不是让我荆州之民学会了偷奸耍滑，有违主公之道？
二来我荆州士族林立百年，若是外人冒然进入恐怕就会害得其他人损失惨重，我蒯越不是圣人，没那么大胸怀，自然容不得本乡人吃亏。”
堋越的话让人一愣，刘表暗暗作难，其实蒯越跟蔡瑁打压二家的事，他是默许的，因为他自己在荆州就有许多族人和产业，不容侵犯。
刘备如今登门问罪，又抬出二家的功勋，他本想就此做戏一番，然后就允许了二家在荆州发展，双方脸上也都好看。毕竟刘表乃是大儒名士，对商人利益不甚看重。
可哪想到蒯越却跳了出来，让自己十分为难。偏偏蒯所言，意思是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还真得保他了。
这点也让刘备佩服不已，蒯越的智谋在三国里，虽然不如鲁肃、徐庶等人出名，但真实本事并不见得差多少。
不过，刘表向来依赖蒯越兄弟出谋划策，就是他不说这话，刘表也不会让他就这样死了。
所以，刘表此时开口道：“玄德弟，就让愚兄做个保，放过异度如何？以后我刘表担保，二家在荆州发展，无人敢于打压。”
刘备一听，就待答应，刚才自己也不过是做做样，不到万不得已，他可不敢现在跟刘表翻脸。
虽然刘表因为自己的名望，和汉室宗亲原因，一直对自己礼敬有加，但他可不会被这些表象欺骗了，一年多来，屡次从生死边缘上行走，早让刘备练就了一颗坚韧的内心，和一双透亮的双眼。
但是，就在刘备准备放开口之时，蒯越却突然道：“主公不可，让二家汉室功臣在荆州发展，不是不可以，但须与我荆州约法三章，否则蒯越为了荆州父老，就算血溅三尺，亦不屈服。”（未完待续。。）
第七章 约法三章
蒯越显然是吃准了，刘备不敢杀他的原因。
刘备听此，顿时内心一怒，杀意横生。
曹丕老杀得，袁谭和袁熙老也杀了，就是袁术一代诸侯，还不是被老干掉，你蒯度就算在是智谋之士，又如何？真当爷不敢杀你了？
想到这，刘备手剑不禁紧了三分，顿时堋度脖上出现一道红印，快要渗出血迹来。蒯度一惊，顿时想到了刘备这两年来的战绩，可以说是杀人无数，说不定还真敢杀了自己，顿时惊出一声冷汗。
这时没有任何人，在敢怀疑，刘备是否敢在荆州府上，当场杀人。
刘表也是暗暗紧攥着老如树皮的大手，强压下冲动，等待最后一刻，长年居于高位，其心腹深不可测。
况且刘备两万三千精锐，就在荆州嘴边，是个巨大威胁，就算刘备杀了蒯越，刘表也不知道，是否敢当场命士兵对刘备动手。
“如果大将军罔顾荆州民心，那就动手吧。”蒯越使出了最后杀手锏。
刘备不动声色的道：“说。”蒯越可以杀，刘表他也有办法对付，但荆州民心却不能不管。
“蒯度知道二家于皇叔之重要，于汉室之重要。但荆州亦有百万百姓，岂能冒然就让二家强入？二家都乃我大汉财力强阀，无人可比，一旦处理不好，小则引起地方纠纷，大则引起荆州动荡，是以不可不防。”蒯度正色的道。一脸大义。
刘备一愣，没想到蒯越会拿这个来说辞，同时佩服起蒯越的胆识起来，的确可以称得上少有的智谋之士。阴谋诡计都可以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收起了重剑，刘表回到桌案前跪坐下，就看蒯越要说什么。
蒯越这时，才稍微放松的道：“既然如此，越思出三条对策，以做防范。
其一，就是让两家自行发展，皇叔不得利用军队武力强加干涉。否则影响太大，容易造成地方动荡。也不可合在一处发展，可一家在襄阳，还一家定在江夏。
其二。二家各在一郡，五年内不得向荆州其他郡拓展，毕竟二家财大气粗，若是在荆州各处同时发展，岂不造成处处皆商的景象。于农不利。
其三，二家每年只能在同郡，增开三家店铺，太快则容易引起纠纷。导致其他商人失利。还有，就是每年税收必须按正常商家一倍赋税来收取。还得每年贡予主公千金。不然他们财力强大又只进不出，岂不让我荆州府库空需？”
听蒯越说完。众人都是沉思起来。
先是蔡瑁暗道‘蒯越高智，居然变相压制了两家发展，我不如也。’
随后便是刘表，听到蒯越那句‘按正常商家一倍赋税来收取，还得每年贡予主公千金’顿时就心花怒放了。有了这两个财团做摇钱树，又不至于情况失控，那自己的荆州可算安稳如山了。
这让有立意自守，埋头种田爱好的刘表，非常高兴，内心暗赞果然是我的狗头军师啊。
刘备开始是愤怒，每年只能有三个店铺，一年总共就是个，还不准在其它区域拓展。就算都盈利，又能赚多少钱？这明显是对二家变相的节制，以后指望两家养活军队，恐怕得扎紧裤腰带了。
不过，当想到自己那些秘方时，刘备又突然想开了。有了这些秘方，那自己这个店铺就能日进斗金，善加经营绝对是个超级聚宝盆。
所以刘备站起身来，对着蒯越突然行了一礼，以无比诚恳的语气道：“备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异度谅解备焦急之心态，他日必登门谢罪。此事约法三章，备一定遵守。”这时的刘备，又恢复到了谦恭仁义的那一面。
“使不得啊，大将军太客气了，皇叔地位崇高，越当不得如此，快快请起。”蒯越也不知真假，连忙惶恐又热情的扶起刘备。
一时间，大家交杯换盏，好不热情，刚才一触即发的杀意，也全然不见，不管真假，每个人现在脸上都挂着笑容。
同时大家都有一股奇怪的感觉，这刘备平时看着是仁义君，何以暴走起来，如此嗜血？就是赵云也觉得奇怪，好像跟他在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