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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门口的太监恭恭敬敬的对八皇子,不,现在应该叫他永宁王——澹台仪隆说道。
七年过去,他成了亲,有了自己的王府、爵号,可是脾气却似乎并没有收敛多少,尤其是在面对下人的时候。他脸色一变,冷笑道:“我来探望我父皇的病情,尽人子之孝,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太监、阉人,也敢来管我们的家务事么?本王就算砍了你的脑袋,看谁敢说一句?还不快滚开!”
那太监背上冷汗直冒。他对这位王爷的手段实在太过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太监主管,他要杀自己,实在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有心让开,可太子那里如何交待?
正在迟疑间,只听一人道:“嗬,八弟,好大的火气呀。”
那太监一听,顿时如释重负,乖乖退到一边,给来人让开地方。这人锦袍玉带,三十上下年纪,眉目之间颇有英气,却是太子到了。
“原来是大哥。”澹台仪隆嘴角泯了泯,努力不让自己的敌意暴露得太过明显,“听这奴才说,是你吩咐的,不让我见父皇?”
太子一笑:“八弟哪里话了,为兄怎么敢下这样的令?是父皇病体不安,心情烦躁,吩咐下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不要去见他了。不光是你,兄弟们、朝臣,甚至连我母后,如非父皇特诏,也不能随意进见。便是为兄,也只有请教国事的时候才能进去。”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丝得色,“你知道,监国这个差事可不好做呀。”
这分明就是炫耀!澹台仪隆握紧了双手,冷冷地道:“还真是辛苦大哥了,又要监国,又要给父皇把门。不过请大哥放心,父皇是不会不见我的。”迈步便往里走。
太子伸手一拦,沉声道:“八弟,我知道父皇向来对你宠爱有加,可是御医也说了,父皇现在不宜被人打扰。咱们做人子的,一切都要以父皇的龙体为先,不是么?难道你希望父皇的病势加重?”
一个眼色递出去,早有侍卫踏上一步守在他身后。
澹台仪隆看了一眼太子的一脸坚决,又看了看把守在寝宫四周的侍卫,心知自己今天是进不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如此,就请大哥带我向父皇请个安,恭祝他老人家早日康复!”这声“早日康复”,几乎是从牙缝里碾出来的。
太子微笑道:“那是自然。”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怒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府第,澹台仪隆便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
“他们还是不让你见皇上?”早有一个儒生打扮的男子迎了上来,此人姓林名子翰,上书院大学士的公子,也是皇帝为澹台仪隆选的第二任伴读。
澹台仪隆不答,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消火。哪知入口滚烫,顿时怒火上涌,一把将茶杯扔得老远,指着一干王府下人,喝道:“你们想烫死我啊?没用的东西,滚,都给我滚!”仆婢们如获大赦,匆匆退了下去。
大厅里一下静了起来,澹台仪隆瞪着林子翰:“怎么不说话了?”
林子翰一笑:“王爷正在火头上,我怎么敢说?”
澹台仪隆哼了一声:“不过是太子,他以为他现在就登基当了皇帝么?不让我见父皇,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原来这次是被太子拦了驾。你跟他正面冲突了?”
“没有,你不是说,现在还不能闹僵么?”天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没有当场发作。
林子翰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王爷,如今的形式对咱们可是非常不利呀。”
澹台仪隆白他一眼:“还用你说,我难道看不出来?”
七年来,在母亲的支持下,他不断扶植自己的势力,同时,也一步一步地把自己从“无所谓”逼到权力之争的中心,终于和太子针锋相对。
可是如今的形势对他是不利的,太子仗着名正言顺以及母家的扶持,地位越来越稳固,尤其父皇病重这一段时间,他任命监国,更是不遗余力的打压其他皇子。其中受害最深的就是澹台仪隆,他最倚重的两家,林大学士和岳父右丞相王伯庸都在朝中被排挤。而他的母亲娴妃,也在早两年因病暴毙。
想到母亲,澹台仪隆又是一阵恼恨:“哼,他们害死了我母妃,还想来害我,没那么容易!”
林子翰吓了一跳:“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说。”紧张地向门外望了望。
“你怕什么?我母妃向来身子康健,怎么会突然暴毙?是明眼人都知道是谁下毒害她。”
林子翰叹了口气:“可是没有证据呀,就连皇上不也是束手无策,最终不了了之?”
“照你这么说,我就该坐以待毙了?等着太子登基,把咱们连根铲净?”澹台仪隆越说越怒,伸手一拍桌子,“你不是神童么?才子么?倒是给我想个办法!”
林子翰沉吟道:“其实我想过了,办法也不是没有……”
“还不快说!”
“是。”掏出丝巾擦了把汗,林子翰心想这样的主子当真难以伺候,“其实我想过了,就算在朝中有百名大臣,也不敌手下一支劲旅。一旦兵权在手,谁都要忌惮三分。”
“跟没说一样,禁卫军现在都操纵在太子手里,你让我上哪儿找军队?那些周郡府县,就算肯从我,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呀。”本来都已经兴奋得站起来,澹台仪隆又泄气地坐回椅中。
“那也不然,现下就有个机会。王爷难道不曾听过,现在边关已定,狄姜国俯首称臣,平南将军就要班师回朝了么?他手下,可都是虎狼之师呀。”
澹台仪隆一愣:“可是,我都没见过他,更说不上什么交情,他肯帮我?”
林子翰微笑道:“交情有什么用?王爷只要陈明利害就行了。”伏在澹台仪隆耳边说了起来。
澹台仪隆一脸狐疑之色渐渐散去,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二十二
平南将军易无痕的崛起简直就是朝中的一个神话。近十几年间,南方狄姜国屡次进犯中原,边关百姓不胜其扰。不知是蛮人彪悍,还是本朝兵将太过无用,总之,屡次交锋,败多胜少。有一次竟然被人从石塘关一直打到墉州,六百里连线溃败。
也就是在这次战役之中,易无痕展露锋芒,反败为胜,守住了墉州城,也守住了朝廷的门户。此后的五年间,易无痕屡建奇功,军职也是一升再升,终于成了朝廷依仗的一根不可撼摇的支柱。
成名以来,易无痕始终在边关驻守,偶尔奉诏回京,也是行色匆匆,澹台仪隆久闻其名,却是从未见过。
“这里就是他在京中的府邸?”面对眼前这间古朴的大宅,向来崇尚富丽堂皇的澹台仪隆不仅皱起了他那纤秀的眉毛,对这个“大将军”颇有些瞧不起。
林子翰忙在一旁道:“宅子虽然古旧,可是大有来历。这里原来是安定侯的府第,您应该知道的,对了,我记得安定侯的儿子还做过您的伴读。”
澹台仪隆一愣,脑海中隐隐约约闪过一张脸孔,可又不十分记得清了。“是他呀。宅子让了人,安定侯去了哪里?”
“安定侯夫妇前些年就过世了,据说是因为伤心爱子早逝,积郁成疾所致。所以这间宅子早就成了空宅。我想,平南将军大概是看中了这里的清幽僻静。”
“原来他已经死了。”澹台仪隆喃喃说着,忽然想起七年前的一件事,心里蓦然一阵不快。“还站着干吗?叫门吧。”
这一次出来,为了掩人耳目,澹台仪隆只带了林子翰和他多年的贴身侍卫冯时彦,上前叩门自然就是冯时彦了。
有仆人应门而出,打量了三人一眼,虽然猜不透他们是什么来路,但见衣着考究、仪表超凡,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道:“我家将军今日外出巡游,不在府中,三位请回吧。”
澹台仪隆一愣:“他去了哪里?”
“这个……将军没有交代。”
眼见这位暴躁王爷又要发作,林子翰忙道:“那我们进去等他。”
那仆人一脸歉意:“实不相瞒,将军军旅劳顿,这几日休养生息,吩咐下来闭门谢客。”
澹台仪隆越发恼怒:“你可知我们是谁……”
话到一半,被林子翰连忙打断:“既然将军不在,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就是,请你把这封手札交给将军。”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那仆人,“主子,咱们走吧。”
被拉着一路出了巷子口,澹台仪隆终于爆发了:“你做什么不让我说话?”
林子翰苦笑道:“王爷请少安毋躁,咱们是微服造访,不能表露身份,以防太子觉察。”
澹台仪隆嘀咕了两句,回看一眼,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这姓易的以为他是谁?闭门谢客,好大的架子!”
“我倒觉得这位易将军很有头脑,很会明哲保身。”
“怎么说?”
“王爷想,咱们能找他,别人就不会找他么?他显然是很明白京中的形势,所以打出闭门谢客的牌子,告诉大家,谁也别来打他的主意,他哪一派也不帮。”
澹台仪隆一愣:“既然这样,那咱们岂不白费心机了?”
“那也不然,只要能见到他,我自然有办法说服他。”
澹台仪隆恼道:“你就会说嘴,咱们见得着他么?”
“所以说,这就要王爷拿出耐心和诚心来了。王爷难道不闻,古者有刘玄德三顾茅庐的佳话?只要咱们来得勤,碍在面子上他总会见的。”林子翰说的自信满满。
澹台仪隆瞪他一眼:“我就讨厌你这狐狸一样的表情!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走吧……时彦,走呀,你发什么愣呢!”
“啊……是。”冯时彦把目光从巷子那边调回,应了一声,匆匆跟了上去。
计划的是很好,可是事情发展的却并不顺利。这位平南将军十分沉得住气,别说三顾茅庐,已经是第五次了,人家该上哪里“巡游”就去哪里,丝毫不受影响。
澹台仪隆狐疑着问道:“你真的把我的名刺递过去了?”
林子翰苦笑着点头。
澹台仪隆银牙一咬:“什么巡游,我看他就是成心避开咱们。说不定,他就在躲在屋里做缩头乌龟呢!我今天还非见他不可了!”说着,就要闯进门去。
那仆人连忙阻拦:“公子不要为难小人,将军真的不在。”
“那你说,他去哪儿了?”
“这……小人不知。”
澹台仪隆哼了一声,一把抽出腰间长剑,抵在那人项端:“信不信我杀了你?”
那仆人吓得脸色惨白,却兀自嘴硬道:“这里、这里是将军府,你不怕王法么?”
澹台仪隆笑了,这一笑简直让人看傻了眼。他眯起眼睛,用很温柔但很危险的语气道:“你可知我是谁?”
那人呆呆摇头。
“我是当今皇上第八子、永宁王澹台仪隆,说句不好听的,我,就是王法!你说,我敢不敢杀你?”
那人面如土色,点头不迭。
“你家将军在哪里,还不说么?”
“在……在灵山寺还神。”
当啷一声,长剑入鞘,澹台仪隆一招手:“咱们走。”
林子翰在一旁咂舌不下,心想:这世人果然都是欺善怕恶。
灵山寺位于郊外半山腰上,山势陡曲,车马难上,只有一条上通下达的石阶,京中百姓们如非有大事宏愿,一般是不来这里拜佛的。
天气还是有一些燥热,尤其爬了一半石阶,三人早就挥汗如雨。林子翰一介书生,到最后简直是手足并用,一个劲儿的哀求着要歇息,怎奈澹台仪隆这回是铁了心的要见这位易将军,气喘吁吁也不肯停下。
好不容易到了庙里,问起平南将军,老僧证向后面一指:“正在后山凉亭品茶观景呢。”
三人又一路转到后山,果然远远的见到一座凉亭。凉亭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作僧侣打扮,另一个缓袍玉带,似是香客。两人面前一盘棋,原来正在切磋棋艺。
林子翰悄悄伏在澹台仪隆耳边道:“那个应该就是了。”
澹台仪隆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在心里,一见对方悠哉的模样,更是气往上冲,本来酸疼得抬不起来的腿这时忽然又有了力气,大踏步走到亭前:“易无痕!”
亭中那人愕然抬头。
看清了那人的容貌,澹台仪隆却不禁呆了:“你……周……”
二十三
话说了一半,嗓子仿佛干透了,再也说不下去。眼前的这个人,让澹台仪隆心中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