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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昱看了看这有些发福的老者，头发花白，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正派和善的老者，若不是刚才说的这番话，恐怕自己还把他当成个老眼错花的退休员外，看来要应付此人还真是大意不得。“既然如此，石老伯为何要卖了呢？又有生意做不是吗？”
“小侯爷有所不知啊，这客栈原是石家祖上的产业，现在附近又有了几家竞争的，生意比起以前是差了些，我不过是风烛残年的老人，这家里的年轻人不是只知道读书出仕不愿经商就是贪玩，对经营这客栈不感兴趣，眼看着客栈一日不如一日，还不如早些卖了它，免得看着生些闲气！”石家大伯说到这里用眼角余光往石清那边瞟了一眼，石清身子缩了一下，忙低下头去。
“老伯见多识广，依您之见，若是将这客栈改成酒楼可好？”庞昱对客栈也不是很感兴趣，他得尽早赚了钱，赢了与老爹的约定，才好恢复那旧日的富贵悠闲的生活，庞家又不是没钱，他可没打算把时间都花在赚钱上面。
“小侯爷怕是有些误会，我这客栈是打算卖，可我还有几个附加的条件：第一，客栈掌柜和伙计都跟了我石庆多年，若是卖店，买主需留用他们，不可随意赶走；第二，这客栈是我石家祖上一手创业的百年老字号，养活了我石家几代人，直到我爹石大将军做了节度使，才有了今日的规模，不能改做别的，若不答应，我也不卖；第三，若是日后小侯爷不想做这生意，必须优先卖给石家人。”石老伯说完，只拿双眼把庞昱瞅着，并不往下说。庞昱有些头痛，原想是石清的长辈，想必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难得位置还不错，没想到刚谈上几句还遇上了棘手的事，石家大伯的态度显然很坚决，客栈的事他可不懂。庞昱只好看着几位哥哥抛个眼色，只盼有人来帮忙说几句话。
“石老伯，您这几个条件可有些过分了，做生意您是老手，全东京城谁不知道您石佛的本事，可我们还是头一次见识这些，您不会故意和我们这些小辈开玩笑吧！”呼延平虽然不懂生意，看庞昱那神色也知那些条件让他有些为难，便打了个圆场。
“石老伯，您也是主事的人，哪里有买主不能挑伙计的道理，就算是买个宅子，也没有说不许赶走旧主原来的仆人不是，若是那样，那下人们怕都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了！这样的条件谁敢答应？”杨文广也在一旁帮腔，母亲讲的并不多，不过打比方的那些例子里有不少就是管理下人的事，买主连主事的权利都没有？看来这石佛并不真想卖这客栈。
“几位贤侄且听老夫说完，若能答应以上的条件，我石庆愿意将这客栈以三百两银子卖出！不然，就是出五千两老夫也是不卖的，小侯爷不妨回去仔细考虑一下，再做商议。”石佛说完便闭眼品茗，不再搭理他们。
“几位爷，我家主子吩咐，若是想到处看看，小的可以叫个伙计给你们领路。”掌柜一脸谄媚立在庞昱身旁，这次的谈判他都听了个清楚。
“也好，就烦请掌柜安排一下吧！”庞昱抛开思绪，决定先看看这京城第一客栈，不然岂不是白来了一趟，生意嘛哪里是一次就能谈成的。一旁的文广等人见他脸色稍霁，也放下心来，四处查看了一番。
第二十九章 醉红楼议事
“这曲子唱的不错，打赏！”听完一曲新作的《菩萨蛮》，石清一脸陶醉，这醉红楼果然不愧为京城第一瓦市，这里的歌女唱得比家中那些歌伎好多了。身后的秦侍卫将手中的一块银子扔给台前的管事。
“二楼红衣公子打赏二两银子！”
“庞弟，庞弟——”
一只大掌在眼前晃动，庞昱方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反应过来，“呼延哥哥，怎么了，菜不好吃吗？”
“庞弟，我都叫了你好一会儿了，你在想什么呀？你瞧，那小凤仙上台了！”呼延平拉着他看向酒楼中间的高台，一个艳妆少女垂目正坐桌前，桌上放着一张古琴。
“哦，又要弹琴了！”庞昱看了一眼，又懒洋洋地趴到了桌上，没半点坐像。刚进来那会儿，他是挺兴奋的，这醉红楼不仅菜味还不错，而且美女俊男如云，从送酒送菜的侍女到上台弹唱的歌者，都让人赏心悦目，比那日韩偶像片的视觉效果还让人享受；若不是文广拦着，只怕他也会像石清一样叫人请上两个歌女到包厢里坐坐。不过，见识了一下几位台上歌女的纯正的古代歌曲之后，庞昱悲哀地发现了一点——他与这些古代音乐爱好者实在没有共同语言，虽说那些女子唱得宛转动听，如泣如诉，比那些茶楼卖唱女子水平显然要高一些，可对于庞昱这种听多了现代歌曲蓝调摇滚之类的人来说，曲调变化太少，节奏太慢，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石清呼延等人还可以谈论一下曲词配的好不好，他只能在一旁听，百无聊赖之际，他又想起了今日在石家客栈石庆提的那三个条件。单是说那客栈的话，还真是个好位置，面积又大，除了正对着大道的那栋楼，后面还配有几个单门小院，单独喂牲畜的棚子，还有不少空地。
“怎么，你连小凤仙都不知道么？她可是醉红楼里的头牌，色艺双绝，听说，连词曲绝佳的晏大人和不少官员都常常来捧她的场！”见庞昱一脸无趣，呼延平倒吃了一惊。庞昱以前若是说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的话，那就是音乐，虽说在官家子弟中算不得什么正道，可是庞老爹以前特意从宫中请来乐师教授，因此庞昱的琴弹得还是相当不错，在京城之中也薄有名气，他在闲时也常陪着庞昱一起听曲看戏。没想到今日在醉红楼，庞昱却提不起半分兴趣，显然有些心不在焉。
“庞弟，你该不是还在担心客栈的事吧！”呼延平问得有些小心翼翼，不想理会正在使眼色的石清，庞昱今日在石佛面前求援时，他又不会这些，不曾帮上什么忙，石清在一旁又不出声，难怪庞弟有些不高兴。
“我还没想明白石大伯的那三个条件是什么意思！”庞昱回着话，眼睛却看着石清。他总觉得这事似乎与石清有关，以石清今日的那些不寻常表现来看，其中必有蹊巧。
“都看着我做什么？这条件又不是我开的。”石清有些心虚，今日里他自知做的有些说不过去，特意将庞昱带到这醉红楼让他开开心，没想到专为庞昱点的越平调看来也没讨到好，偏这呼延平还专提这事。
“石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家大伯那里你出面劝说总比我们要好一些，难道你看着小昱这样也不管么？”杨文广劝说道。
“石清哥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处？为何如此惧怕你家大伯？”庞昱不明白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石清为何在石家大伯面前老实地像个好宝宝，这可不像他的为人。
“好啦，你们只道他是个退休的员外么？他手中可掌握着石家所有的产业。想当初，我爷爷死后，各房都分得了一部分产业，都可算得上家财万贯，可过不了几年，我的几位伯父便经营不善，将手中的产业都陆续卖了出去，我爹年纪还小，名下的产业由五娘代为打理，早被几个娘家的亲戚给败得差不多了，我大伯见他们母子如此光景，便安置在府中，让他安心读书，产业由大伯代为管理，那时我大伯也只是任个兵部的闲职，朝中还算有些朋友，我爹才能被推荐到朝廷任职，我爹那时也还有几分文采，受先皇恩宠，得以升为附马！大伯便要把代管的产业交还我爹，我爹不肯，我娘当时看了一眼帐本，帐上足足有两万两银子的本钱，后来，大伯又慢慢将石家以前的产业花钱买了回来，每年还自己拿出一些钱供各房用度，成为当之无愧的石家家主，别说我爹，就连我那位心气高的公主娘亲也对他敬佩不已！小昱，你可别怪我不帮你，他提的条件我哪里能说得上话！”
“哦，那当初为何他要将这店卖给你爹？”庞昱有些不明白，既然石家产业都是石庆在打点，卖不卖给公主府还不是一样？
“其实，自从我大伯的独子石立业行商时染上那要命的痨病，病倒在床，家中无人主持大局，两个堂姐夫便趁机插手石家产业，大伯毕竟年迈，无力面面俱到，这客栈是我石家祖业，大伯最为看重，自不愿落入外姓之手，几个兄弟之中，以我公主府最为显赫，量他们也无胆动我家的产业，卖给我爹也就是为了保住这份产业。”石清心中清楚得很，大伯必不肯让两位堂姐夫插手客栈事务，他爹每天都要上朝，忙于公事，哪有时间打理那客栈？母亲又是妇道人家，哪能像那些贫家妇般整日在街上抛头露面？宫中带出的女官一向只打理府内事务，石涛那个书呆子整日里就只知道读书，这苦差事还不得落在他身上！
“哦，这么说你家大伯的目的不过是让这客栈为石家人所有——”庞昱看着石清心中有了主意，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看在石清眼中只觉得有些诡异。
“三位哥哥可有兴趣赚点零花钱？”庞昱一脸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第三十章 密议
开封府
“包大人，卑职等在庞禄的带领下找到了那个坑，土还是新土，只是他说的拉下的铁具没有找到，可能是被人拾了去。”王朝回禀道。带着那庞禄走了半日，方才找到那个积了些雨水的坑，还好近来没有下什么暴雨，否则真不知到哪里去找。
“你们路上可从他那里探得什么话没有？”公孙策脱口问道。昨日他便与包拯定下计策，让两人与庞禄刻意亲近。
“那庞禄不过还是个小孩子，不过，似乎与昨日小侯爷庞爱的那个小厮关系很好，都是庞昱跟前的人，我们俩只是依着公孙先生的话，办完事后请他吃小酒馆，对他好言恭维了几句，那小子开始还有些小心，喝了几杯刀子酒便吹了起来。他说他家少爷对他们几个都不错，那尸体的事还是他找那牢头去说的，他家少爷一看只有他与昨日那个墨衣两人胆大敢去摸那个死人，还特别给了赏钱，那头是他家少爷当着他们的面缝上去的，那伤口也是那时弄的，让他们埋了。直到去府衙之前，他和那个墨衣才听那位石家公子提起棺材的事。说到后来，那小子醉得路都走不动了，还是我们将他送回庞府，他说的应该是真话吧！”王朝觉得这次的差事还真是简单，那小子哪里能喝得过他俩？
“小侯爷是否认识那花蝴蝶之事你们可问清楚了？”包拯最关心的是庞昱是否与这送棺的人有关。
“我们都反复问过了，他说他家少爷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尸体是谁的！”为了这句话，他可哄了那个喝醉的小鬼好一会儿。
“展昭那里可有什么消息？”包拯看着站在一旁的张龙。
“展护卫派人回来说，那庞昱与昨日那几位公子今早去了石家客栈见了石庆员外，据说是打算买下来；然后，几人便到醉红楼玩乐，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只是——那三位公子今日都带了不少人去，都是些练家子，展护卫现在还在醉红楼！”
“公孙先生，你怎么看？”包拯平静地看着那位老友，公孙策今日话真的很少，不知小侯爷送来的那本书研究的怎么样了？
“包大人，我觉得小侯爷的事情虽然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异，但他所说的到目前为止是最合理的解释！”公孙策思恃良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大人请看，”公孙策将那本书放在包拯面前。“这本书是用羊皮做的，书很新，很明显不是我中原之物，周边诸国多数学我中原制法，也已经使用纸张印书，可见这本书应是由更远的地方而来；这书中的文字更是奇特，我今日特地请了几个波斯回纥等外国商人，竟无人识得此种文字，可见这书怕不是寻常之物，若上面真是有小侯爷所说的那等奇事，他不愿张扬出去也是合情合理的。”
“依你之见，眼下应该如何了结此事？”包拯翻了几页抬头问道。
“其实，我认为不如将这棺材抬出去埋掉！”公孙策紧盯着包拯的眼睛，两人对视了片刻，“张龙，速派人告诉展昭，就说我与公孙先生有事与他相商，请他速回府衙！”包拯含笑吩咐道，眉间的忧郁已一扫而空。
开封府后院
张龙赵虎两人将包拯的家人包兴围在中间，“你是不是听错了，包大人真的是说让人把棺材抬出城埋了？”
“快放手，我的袖子都要被你们扯被了！”包兴一脸无奈，“两位大哥，不光是我听见了，公孙先生和展昭也都在场听着，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可是这事不是还没查完吗？”
“那你们去问公孙先生不就明白了！”包兴看了看包拯手下这两位，无声地叹了口气。难怪王朝马汉与展昭会成天忙个不停，这两个光有身武艺如何让他家大人可以放心让他们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