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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罗庭,我黑暗中的分身,最可信赖的手下。
恍如隔世的重逢,他依然如同初见一样,一身简洁的黑衣,就这样微笑著站立在风中,长袖犹如蝉翼拂动著,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
我把盏一饮而尽,惬意的眯起眼,又在小碟中各夹了一筷品尝。
“羊羹太烂了,鳝丝太咸了,藕片切得不匀,瓜球倒是差强人意。”我很快做出了评价。
“你还是那麽挑剔,就不怕里面有毒吗?”他看著我,神情玩味的说。
“不会有毒的,”我无比肯定地说,“因为,你准备用‘流火’解决我。”
流火妖刀,排名兵器谱的前十,乃是罗庭的爱刀。
“我想,让你在死前最後畅饮一回。”他的眼睛深处是我无法得知的纯粹黑色。
“我知道,动手吧!”我仍是悠闲坐著,对於他这种级别的高手,反抗是徒劳的。
“从什麽时候起,我们,竟是成了敌人啊!为什麽,你要生在皇家呢?”他几乎是痛惜的。
我苦笑,我也不想啊,奈何,命运弄人。
那犹如闪电的光芒直奔我而来,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电光火石的映出童年的对话:
“小庭,你会一生一世陪我玩吗?”
“小夏,你这麽别扭的性子,除了我,大概就没人陪你玩了。只好我入地狱了……哎哟……”
别了,小庭。我默念。
血。
鲜红的血,在地面无声的流淌。
罗庭的呼吸已然停止,那双琥珀般的眼再也不会对我笑成月牙了,再也不会……有人捏著我鼻子笑我笨了。
“你不该弄脏地板,这下我又要打扫一回了。”我开口道。
有著银色发色的那人充耳不闻,继续仔细地擦著他的蛇形短剑,那刃口呈诡异的暗红,大概是饱饮人血的缘故。
半晌,他才擦完,他抬起头:“我该说你迟钝还是胆大,居然会不躲不闪,你不想活了麽?”
我报以甜蜜的微笑:“如果我死了,那你就是九百年来第一个有皇帝死在管区的负责人,蓝迪‘总管’,您一定会名垂青史的。”
“那您一定更加会大大出名,一个客死异乡的九流皇帝。”他冷笑著说。
说归说,他倒是识相的帮我清理了那堆尸体和血迹──一瓶消尸散撒下,地面已了无痕迹。
看著那青烟嫋嫋中归於虚无的熟悉面容,我默然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迹斑斑的十字架,投入了那液体中。
尘归尘,土归土。小庭,我用你信仰的宗教圣物为你送别,他日,我定然会用整个教团为你殉葬。
“那是什麽?”
“十字架的暗器,他们挺有幽默感的,用圣物杀人。”我回答道。
“你的血?”
我刚说了声是,下一刻,我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答应我,不要再受伤了,我已经……等了这麽久……”刚才还是神气刻薄的人现在居然像小孩一样的呜咽著。
我惊讶的合不上嘴,这……这还是那个冷血无情,连我这主君也不放在眼里的“影子皇朝”首领吗?
僵硬的抱住这个大个子男人,我学著民间的妇人安抚婴儿那样,轻轻拍著他的肩膀。
“我们……没有熟到这程度吧?”我迟疑的开口。
他如同触电般的抬头,那一刹那,他已经从那莫名的魔咒中清醒过来。
挥开我的手,他逃也似的匆匆而去。
怪人一个,我无奈摇头,从地上拾起那本在混乱中掉落的旅行记。
这是……?
我的指尖在接触到那幅天池平原简图时,感到一种微乎其微的异样粗糙。
那是……“血之密书”?
仲夏6 密书之谜
血之密书,是有著“光源帝”之称的殷,所创下的独特咒法。
以吾之血脉,示以挚信。这是殷对於少数生死之交的臣下所给予的特权。
通过“血之交融”,殷的血会有少许留在被施术者的体内,而那人,就拥有了破译绝密讯息的能力。
罗庭作为我的影卫,是在幼时就被赋与重要职责的人,他的血中,有著从我那儿得来的、隔了九百年岁月的殷之血脉。
刚才蓝迪杀他时溅开的血……
难道是……?我惊疑不定地凝视著这幅简图,微黄的羊皮已是处处破洞,说是千疮百孔也不为过,但仍是依稀可见当初的精致手工。
果然,有一星血渍粘到了书页上,那血迹下面竟然模模糊糊的写有文字。
是正统的西尔语,那是在帝国还未建立前,大陆各国的公用语。
幸好,帝国宫廷所用的葛雷特语,就是西尔语的变体,而我身为皇储,甚至还被要求学习古老而高贵的典籍,从而歪打正著的学会了了那出名难缠的西尔语。
万分感谢,那些亲爱的、经常被我捉弄的语法学和典籍学的教授们,我终於可以看懂上面写些什麽了。
狷狂飞扬的笔迹,却也是我十分眼熟的,那是……
殷???
怎麽可能?
殷一生南征北战,他的传记汗牛充栋,那些五花八门的书详尽得可以把他每一分、每一秒的举动记录下来,我已不下一次读过他的随身书记官巴尼的《大帝行止录》,他根本,不可能来过苏莱王国。
皇帝的手迹都有专人郑重收集在皇家档案室里,绝对没有流失在外的可能。但,这卷羊皮是……?
毫不犹豫的,我拔出贴身收藏的锋利匕首,对准小指轻轻一划。
鲜红而浓稠的液体蜿蜒而下,落在那正下方的图形上。渐渐的,那黑色简笔线条上浮现了一段清晰有力的语句:
如此河山,吾当有之。此地可延我基业千秋万代,然,地利不及人和之万一,若有不肖子孙凭此倒行逆施,则此新立之国将为埃土,不复存於强者之林。
书已读之过半,闲来无事,信手涂鸦,却不意竟思及百年之後,吾之愚也。笑吾之杞人忧天,坐困於此,仍执念皇图霸业。此身非我所有,而妄言天下,可笑可笑!
难道……与这些书朝夕相伴的,竟是我帝国的不败传奇──光源帝殷?
我又翻过一页,正待如法炮制,一阵脚步声朝这边过来。
飞快的藏好书,我拿起一本诗歌集子装出认真状。心里却暗暗纳罕:谁会来这不毛之地呢?
沈稳的敲门声响起,伴随著那熟悉的磁性男音:“小夏,你在吗?”
霸气而自信的声音,却又有著魔术般的莫名诱惑,我得说,这真的一个出色的男人。但,我,却是他的猎物。
“我在,请进。”我应声答道。
真是糟糕的情况啊,我几乎有些惋惜了,老实说我并不讨厌他,甚至想起那初次相逢的情景,还忍不住有些脸红。但,我好象并不喜欢男人啊。
顶著一张可说是倾国倾城的脸,我一直是男人目光追随的对象,虽说他们慑於我的身份,只敢偷瞄,但,那种猥亵的目光,却令我极端不爽。
曾经狠狠的整过几个不要命的色狼,这种情况有所缓解,但那些女人妒忌和不甘的眼光,却让我连带著连女人也讨厌上了。
“咦,怎麽在发呆呢?我的泼辣小绵羊几时成了小白兔了?”他用手指在我失神的眼前晃了晃,在我从思索中清醒,那张含笑的、眼睛炯亮的俊颜已经快凑到我鼻间了。两人的距离,在瞬间已近乎於零。
暧昧的气氛在我俩之间迅速弥漫开来……
为什麽会突然如此?久已不见他如此亲昵调笑的模样,我一时手足无措,竭力想推开他不断贴近的脸,却不敌他可以折断钢铁的力气。
强壮有力的手臂把我一把抱住,揽在怀里,我感觉就像进入了海绵堆里……温暖……轻柔……将我紧紧裹住……挡去一切可怕的东西……好舒服……我……想睡……
“妈妈……”我呢喃著,却被自己软软的慵懒吓得清醒过来。
“想妈妈了吗?还是想睡了?我还想带你去赏花呢,看样子去不成了!”温柔却又饱含笑意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好啊。”我漫声应道:“就去赏花吧。”
赏花……
花……
等等!我没听错吧!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我简直不敢置信:“冬天……去赏花?”
仲夏7
心之悸动
我的双腿在被动的奔跑,穿过那九曲十三环的水上小桥,我的眼前是飞逝而过的景物:在清澈河水中嫋嫋绽开的莲花,在雪光和阳光双重照射下闪著翠绿幻色的琉璃瓦,以及,身著蓝色宫装、惊慌失措为飞奔的我俩让路的侍女……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眼前的浮光掠影。
我的所有知觉,都贯注在那只手腕上,那只被他紧握住,被他拉著一起跑的右手腕。
好宽大的掌心,好温暖的手。我在心底深深的叹息。
有多久了?我几乎已经忘却,被人握著手并肩而行的感觉。
少年江湖行,三尺剑,一腔热血,只为酬知己……
曾经对著这句子怅然许久,被琼华惊讶地问及理由,因为,他知道我从不喜欢以武犯禁的所谓侠客。
“只是,很羡慕那份并肩作战的感觉啊!”我笑著说道。
曾经,在幼时,也有人拉著我的手打勾勾,约好明天一起玩,那是一个扎著漂亮包包头的小宫女。她的手软软香香的,但,也是同样的温暖。
“耍赖的是小狗哦!”她忽闪著大大的杏眼,甜甜的说。
但是,第二天,我却永远的爽约了。她的尸体,横卧在那有著浓密树阴的樱树下。
满地的血呵,我啊,永远是爽约的小狗了啊。
樱花翩翩坠落,粘染在那片殷红上,那是死神的华丽舞衣。
那树下站立的,是──
罗庭?
为什麽?我无比激动的问。
他默默的俯身,掰开那双僵冷的手。
那原是温暖的手啊,现在,却是……
绿色?!
“殿下,如您所见,有人,利用您和这小宫女相处不设防,在她的指尖上下了毒。而她,常常用手和您打闹……”
是,因为我吗……
从那以後,再也,没人握住我的手了啊……
“小夏,你在发什麽呆呢?小心脚下!”饱含著浓浓关心的声音响起。把我从那回忆的迷宫里拉了出来。
我紧紧的握了握那温暖宽厚的大手,朝他扬起一抹绚烂的笑:“没什麽,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而已。”
看著他那瞬间惊豔的眼神,我兀自笑得甜蜜:“你看,你也发呆了哦。”
他闻言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的看著我,却终於归於宠溺的表情:“小夏,你这小坏蛋!”
我的心,在那一刹那,狠狠的悸动了一下。
温暖的怀抱,温暖的手掌,还有,如此让我眼眶发酸的温柔笑容。这个男人啊,真是……
我想,我已经迷恋上了他的温暖了……
一开始,我只是把他当作色欲熏心的好色之徒,再然後,我把他当作是可利用的避风港,现在,我感觉……也许,他是个很不错的……朋友……呢?
是的,只是朋友,我暗暗对自己下催眠,我啊,没有爱上他。
非关世俗的眼光,而是,我不想有任何的弱点。
身为帝王,我,不可以爱上任何人。
“到了,就是这儿了。”他几乎是雀跃著的,拉著我来到後宫东北角的那座森林深处。
秀郁的树木不是本地的耐寒品种,而是帝都那种四季长春的地方才有的珍稀品种。依著这杂乱的长势看,是天生的无疑。
树木的中心地带,是一泓清泉,波光粼粼中却有热气氤氲而出。
“温泉?苏莱王国根本不存在任何火山啊?”我疑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九百年有个传说,说是这里本来是不毛之地,有一天深夜忽然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把整个宫里的人都惊动了,这里平空生出了树林和温泉,先祖无奈,只好禁止任何人进入。不过,”他有些调皮的笑了:“我曾经偷偷进来,什麽事也发生,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乐园了。”
我被他的孩子气逗笑,却又随即心中一凛:九百年前,又是这个谜一样的年代……
九百年前,似乎发生了什麽不可思议的事呢……
仲夏8 奇花幻象
“你说的花呢?我可只看到树哦!”我侧身闪过他一时兴起泼来的水,做了个能奈我何的挑衅手势,重新提起了我们的来意。
“来这边。”他走向了泉边的大树下。
扒开草丛,他小心翼翼的蹲下,指著一株不起眼的鹅黄小草道:“这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每天只在正午的一刻锺里开放,我查了查古书,原来它叫‘日日晴’。这名字大概是取其天天开放的意思。它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