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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天定。求父王在教场中搭一座彩楼,待孩儿择日上楼,对天拜祝,抛球定婚。不论外邦本国,也不论相貌丑俊,即招为驸马。’国王依言,发旨在教场搭一座彩楼,择定今日,公主在楼上抛球招驸马。这些人都打扮了到教场去,俱是想做驸马。小爷你也该教场中去看看热闹。”薛强道:“既如此,我就去看看。”遂起身出店,直往教场而来。未知何如,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教场中神伤良缘 金銮殿夫妻交拜
话说薛强出了店门,见路上行人,俱是往教场中去的,遂不用问路,跟了众人,直到了教场中,四下一看,见那些人,也有外邦,也有本国,俱是奇形怪像,薛强暗笑道:“这些人,公主肯招为附马不成!”又见那座彩楼,搭在教场正中,俱是用彩缎扎成,单上留出一方月亮祠。
这公主今日正在楼上沐手焚香,下拜祝告道:“我孟九环今日午刻在楼上抛球招亲,以完终身大事,惟求过往神圣,但愿球打有缘人,以完宿世姻缘。”祝毕起身,步至月亮祠口,往上看,日当正午;往下看,人山人海,公主遂双手捧了斗大的绣球,往楼外只一抛。这球转东转西,再也落不下来。
看官,你道这是怎说,只因这大宛国公主孟九环,乃是上界寿长星临凡,该配与天猛星薛强。这球一抛空中,值日神早已接定,走东走西,寻找天猛星。下边千万人呐着喊,齐齐仰面上看,球到东,挤到东,球至西,挤至西,人人伸着手,俱要接这绣球。谁想这球偏偏落到薛强头上,薛强一伸手接住绣球。前后左右的人,一齐来抢,薛强喝道:“天赐良缘,绣球是我接着的,谁敢来抢!”只见彩楼下跑出百十兵役,打开众人,来至薛强面前,见他手捧绣球,齐声喝彩:“好一位驸马!可是中国人?尊姓大名,一一说明,便于启奏,入朝成亲。”薛强道:“我是中国山西绛州龙门人氏。说起来料贵邦也必知道,我祖乃先皇太宗驾前官拜平东安西开国两辽王、天保白袍大将军,姓薛,名仁贵;我父征西大元帅、世袭两辽王名薛丁山。我兄弟四人,长兄薛猛,二兄薛勇,三兄薛刚,我是薛强。”兵役道:“原来是天朝白袍将之孙,征西大元帅之子,足堪以配公主。请问为何来此?”薛强把薛刚大闹花灯,踢死皇子,惊崩圣驾,一门被囚,自己脱逃,路遇李靖,送他至此,一一说了一遍。禁兵便传奏上楼,公主分付送薛强馆驿住下。
公主自己入朝,奏知薛强始末。国王闻言大喜,分付即日大排喜宴,令文武百官去迎请驸马入朝、与公主完婚。众官到馆驿,迎薛强入朝见国王。国王见薛强面如博粉,仪容威丽,心中大喜,即令换了吉服,让坐进茶。又命侍女扶公主出殿。二人先拜了天地,次拜国王国母,然后夫妇交拜,拜毕,送入洞房。外殿国王大宴文武百官。这薛强在宫内与公主饮宴之时,把公主一看,真是如花似玉,心中甚快。公主也看薛强容貌不凡,十分欢喜。宴罢,入锦帐中共成云雨之乐,不必细述。自此薛强安心住在大宛国。但未知薛刚当日如何逃避,请再看下回分解。
第十五回 卧龙山两雄交斗 聚义厅双人配合
话说通城虎薛刚自正月十五夜大闹花灯,踢死皇子,从人丛中打出长安,过了潼关,望河南一路奔逃。走到徐州地方,忽见一座山岭,十分险峻,只听得一声锣鸣,出来了百余喽罗,齐声喝道:“留下买路钱,方许过山;若说半个不字,立刻叫你丧了性命!”薛刚道:“银子尽有,只怕你们没福得我的。”遂把双腿一纵,把一个喽罗劈面一拳。那喽罗叫一声“不好!”便仰面后倒。薛刚遂拾起那喽罗的哨棒,身子一进,不论前后左右,一齐乱打,打的些喽罗叫苦连天。
内有一个喽罗,奔上山来,报于女大王道:“山下来了一个黑脸少年,十分凶恶,打死多少喽罗,还说要上山拿大王哩!”女大王闻听大怒,遂提刀上马,跑下山来。薛刚举目一看,只见来了一员女将,生得玉貌花容,蛾眉杏眼,宛如西子再世,心中想道:“不信世上有这样美女,做强盗头儿。”女大王把薛刚一看,只见他面如锅底,环眼豹头,恍若文坛临凡,暗暗喝彩道:“此人非王侯之位,不足以处他,但观其气色,目下欠利。”原来这大王精于风鉴,当下见了薛刚,早有三分喜意。薛刚喝道:“来的女子,可是贼头么?”女大王道:“黑汉那里人氏,通下名来!”薛刚道:“女子,若通名与你,也辱没了我。”举棍便打。女大王把刀来迎,两下一来一往,斗了有六十回合,不分胜负,各人暗暗喝彩。薛刚喝道:“且住,杀了半日,不曾问你,你是何方人氏,可有父母兄弟在此落草么?”女大王笑道:“方才问你名姓,不肯通说,如今,倒来问我,我却对你说。我姓纪名鸾英,乃湖广房州黑龙村人。父亲纪德,自幼在此山中落草,不生男子,单生我一人。三年前父母俱亡,我便做了寨主。你是何方人氏,也须说来。”薛刚便道。“若我通出名来,只怕你唬掉下马来。坐稳些,听我道来:“我祖居山西绛州龙门县人,官居开国天保大将军、平东安西两辽王薛仁贵是我的祖,征西大元帅薛丁山是我的父,一品镇国夫人是我的母。我乃三爵主薛刚、浑名通城虎便是。”鸾英道:“原来是三爵主吗?”遂滚鞍下马,说:“请爵主上山。薛刚想到:“我就上山,怕他怎么!”遂上马同鸾英上山。
进了木城寨,到了聚义厅,一齐下马,二人见了礼。分付大排筵席,左右二桌,左一桌请薛刚坐下,右一桌鸾英相陪。饮酒之间,问道:“三爵主尊庚多少,曾有妻否?为何至此,今欲何往?”薛刚道:“我今年十八岁,尚未定亲。因正月十五夜酒后大闹花灯、踢死皇子,逃出长安,独行至此。”鸾英道:“爵主既造下此罪,朝廷定然四下捉拿。就有去处,路上亦甚难走,我有一个愚见,但不知爵主肯否?”薛刚道:“有何见教,无不从命。”鸾英欲言又止,满面通红,说道:“且住,更了衣再来奉告。”遂起身闪入寨后,便叫了一个喽罗头进去,分忖道:“我今年已十七岁,尚无配合,不为了局。今看薛刚出身大族,武艺非凡,若再错过,从何而择!你去外边,与他说知。他若应允,山寨中又有了主了。若说成了,重重有赏。”
头目领命而出,叫声:“爵主爷,恭喜恭喜!”薛刚道:“喜从何来?”头目道:“大王唤小人进去,非为别事,欲与薛爷共偕白发。小人看薛爷英雄,非大王不可以匹配,正所为宿世良缘。今日之事,不可错过,只须薛爷一允,即便成亲,奉为山寨之主。”薛刚闻言想道:“此女武艺高强,又姿容美丽,况我无栖身之地,不如允其亲事,且在此住下再作计议。”便道:“既承寨主美意,岂敢推辞!请传言寨主,愿结婚姻。”头目入内禀知。
鸾英大喜,分付寨中张灯结彩,大排喜筵,二人同拜了天地,结成夫妇。当下合山喽罗共有三百余人,都来参见新寨主,俱赏喜筵。他夫妻二人合卺于寨中,被底欢娱,不须细述。
过了十余日,薛刚差了一个精细头目,上长安打听父母的消息,一面把山寨修筑,设立关隘,以防不虞。未知后来如何,欲明端的,再看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弃亲子薛蛟脱祸 废中宗武氏专权
话说李承业在盗马关拿了薛勇夫妇,解至长安,与薛丁山一同囚入天牢。此时鲁王程咬金与一班功臣,谁不欲救薛氏一门,怎奈这罪在不赦,谁敢多言,只好纳闷于心,指望中宗恩赦。在中宗亦有赦他之意,奈武后甚怒不息,又兼张天左、张天右等在武后面前唆奏,这且不提。
且说江淮侯李敬猷,知中宗实有欲赦薛氏一门之心,怎奈武后必要杀尽薛氏一门,又有一班权臣唆奏武后,武后竟有废帝之意,若帝一废,薛氏一门焉能得赦?薛刚虽造此大罪,一门被戮,怎忍他世代忠义功臣,竟做了覆宗绝嗣?我如今如何设法,救了薛猛三岁之子薛蛟出牢,日后也好与他薛氏传宗接代。左思右想,无法可救,只是叹息。想了半日,忽然把桌一拍,道:“要存薛氏之孤,须得一个三岁的小儿,到天牢暗行换出薛蛟 方妙。况我又无多子,只得两个孩儿。长子孝德,五岁上在花园中被妖摄去,至今并无下落。次子孝思,今方三岁,虽与薛蛟同岁,但是独子,如何可去换他出牢?不绝了我自己的后代!”想了半日,忽然叹道:“罢,罢!若惜吾子,焉得救出薛氏之后?况我哥哥敬业,现有三子,尽可传宗,何用孝思!”主意一定,抽身入内,分付乳娘道:“我晚上要抱公子出去顽耍。”乳娘应诺。原来敬猷夫人生下孝思,产后身亡,孝思就交付乳娘抚养。
到了天晚,敬猷叫了几个心腹家人跟随,分付备马。取了一个竹笼,敬猷抱孝思纷纷泪下,不得已放在箱内。那孝思也不啼哭,昏昏睡去,外人竟看不出来。家人背了竹笼,敬猷上马,出府往天牢而来。到了初更,已至牢门。敬猷下马,家人到牢门口道:“江淮王来查监哩。”狱卒忙报狱官,狱官火速开门跪迎。敬猷入内,分付狱官:“钦犯在牢,不是当要,速闭牢门,尔等小心看住牢门,不必伺候。待本爵入内,挨次查点。”狱官连声答应。
敬猷同家人掌灯,故意查点牢犯。原来薛丁山一门,共有三百八十五口,却不做一处拘禁,分为四牢,四牢之中,又分开四下监禁。敬猷知薛猛夫妻囚在星字号监房,查将进去。到了星字号监房门首,只见外面都是木栅,栅门上加三道封皮,当中只留一方洞,传送饮食,故此敬猷进去不得。来至洞口,连呼大爵主数声。薛猛与妻抱着薛蛟 ,正在啼哭,忽听有人低唤,便问是谁,敬猷道:“我江淮侯在此,快来有话商议。”薛猛忙至洞口一看,便叫:“大人,黑夜至此,有何见教?”敬猷道:“尊府一门被囚,我等众功臣皆欲保奏,奈武后怒气不消,无门可救,倘有不测,何人传接薛氏宗嗣?所以下官悄地来救令郎出去。”薛猛道:“大人,牢中紧急,如何救得小儿出去?即使救出,明日武三思来查,不见小儿,追问起来,岂不累及大人!”敬猷道:“实不相瞒,小儿孝思,与今郎同是三岁,无人认得。我特将小儿至此,换令郎出去,着小儿替其一死。快把令郎送出洞来换去!”薛猛道:“大人,此言差矣!大人若有多子,仗义存孤,来换小儿,也还使得。今大人只此一子,来换小儿,难道薛氏宗嗣不可绝,大人倒可以无后么?”敬猷道:“我年纪尚未老,还可再生。爵主不可延迟,快快换出来,若被人知觉,反为不美。”薛猛道:“如此说,大人之恩,天高地厚!我薛猛生生世世愿作犬马图报。大人请上,先受我夫妇一拜!”言罢,夫妇在内跪拜。敬猷道:“休拜,休拜,以速为妙。”恭猛夫妇拜罢,将薛蛟从洞内递出,敬猷抱了,家人启竹笼,抱出孝思,薛猛接抱入洞。敬猷将薛蛟 放入笼中,带了家人便走,走到外边,分付狱官小心看守,狱官跪送出牢。敬猷上马回到府中,抱出薛蛟 ,令乳娘好生抚养,按下不表。
且说张天左、张天右见中宗无杀薛氏一门之心,便暗奏武后道:“新君昏懦,忘先帝之遗恨,容留叛臣家口,且日与群小荒淫,不理国政,不可君临天下。乞太后以社稷生民为重,早定大计,庶天下太平,国家幸甚。”武氏见奏,遂定了主意,下旨废中宗为庐陵王,贬往湖广房州安置,如无命召,不许擅至长安。中宗泣涕受命,与娘娘韦氏,即日起驾往湖广而去。武后遂临朝执政,改为垂拱元年,朝内大政,悉归张天左、张天右,禁军兵马,番命武三思掌理,一时武党尽居显爵,大权尽归武后。未行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七回 薛丁山全家遭刑 樊梨花法场脱难
话说中宗被废,武后专权,竟下旨将两辽王府中殿前掘一个地坑,以便埋放叛臣家口的尸首,一面命武三思统兵打扫法场,三日后将薛丁山一门三百八十五口老少男女,尽皆斩杀。这旨一下,众功臣谁不寒心,但无法挽回,只好暗暗伤感。
行刑先一日,城中禁止行人,城门闭上,百姓家家闭户。到了五更,武三思统兵在天牢门首排围,直至法场之上,又挑选几百勇士,进牢把薛丁山一门三百八十五口尽皆绑缚,押出天牢。丁山咬牙切齿,骂樊梨花道:“不贤妇,生得好儿子,今日一门老少,尽做无头之鬼,皆因你生此逆子,才有今日之惨!”
樊梨花泪下道:“两辽王,不必怨我,这也是前世的冤仇,今生来报。可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