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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没人服侍我?我娘要是忙,我家那两个丫环姐姐都会服侍我的。”
张铭一张脸僵了三秒,最后裂了。伸手往孙琢头上一拍,斥道:“你才多大,就知道要打起你姐姐丫环的主意了?”
孙琢不由捂住了头,委屈道:“我怎么可能?你将青青藏着掖着,难道是你自己准备要等她长大了好纳小?”
张铭顿时大开眼界,娶小老婆这种事,在他眼里不是什么好事,也没想过,但这话从孙琢嘴里说出来这样顺溜,不由他不深思了。他问孙琢:“你爹有小的?”
孙琢说道:“怎么没有?当然有过的,不过,被我娘给……”他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张铭竟不知道有这样的辛秘,一时都不困了,忙八卦起来:“被你娘杀了?”
“我娘哪敢,她看着蠢,其实精明的很,听我家那大丫鬟香云说,我娘最会挑人错处,那小的卖身契还在我娘手里,她趁着我爹去考试不在家,就卖了,还卖了个好价钱。”
张铭对赵氏刮目相看,竟然有本事兵不血刃除掉自己的情敌,还赚一笔,真是好手段。况且,他看孙炳对赵氏,虽然称不上有多爱,但除了孙琢考试失利这样的大事外,还是事事迁就她的。
孙琢看张铭深思,生怕他因为自己的话起了纳小的心思,那他就实在对不起自己姐姐了,不由急道:“你要是想纳小,我就替我姐姐宰了你!”
这话王霸之气全开,倒叫张铭笑了起来,他拍拍孙琢脸蛋,戏谑道:“我最爱你姐姐,本来夜里都是她陪我睡觉,今晚来了你这小祖宗,我不仅没有老婆在身边,还要被你这么威胁一番。”
孙琢被他这样一说,反而讪讪的,垂下了脑袋。
张铭见他不高兴,想着换一个话题,就问:“你爹说你要寻那劳什子真理,且跟我说说吧。”
“真理才是大道,我不想成日里四书五经,太没意思。”
“那你这真理从哪来?”
只见孙琢脸一板,严肃道:“我同你说件事,别人我不告诉他,你得发誓不告诉别人。”
张铭又忍不住要笑,但见他脸色神色不似作伪,就憋住了,点头道:“那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里长家那车夫,你认识不?”
“认识,是常春常大哥吧。”
“对!就是他!他可是大人物!”
张铭也曾隐隐有些猜测,但他后来和常春交集不多,就没再多注意这人,不由问起来:“咦,你知道些什么?”
“我如今能抬起五十斤重的东西,就是他带我练的。他说,好男儿就该练武,上战场去!”孙琢一脸骄傲。
“他怎么会教你?”张铭奇道。
“我有次看到有过路人调戏小芳姐,常大哥一巴掌就把人拍倒了,小芳姐那时候晕过去了不知道,我却看见了,缠着他很久,才肯教我的。”
竟然还有这样的典故,张铭暗暗留心,看来他原先猜的不错,那常春真的不是一般人,最大的可能就是上过战场,他身上那气息和一般人不同,看来就是杀气了。他还有些别的猜测,却不便和孙琢说,就问他:“你的真理,就是上战场当兵么?”
第一回有人戳中孙琢内心所想,他十分激动,一拍床板,就道:“是!将来,我可是要做大将军的!”
张铭虽觉得他有些天真,但还是鼓励道:“这理想不错,不过,你来我这也不是让你享福的,我不逼你看书,你既然想当兵,等身上伤好了,就趁这段日子多和你那常大哥练练吧。”
孙琢见张铭鼓励他,心里高兴,就说:“你要是愿意,我就去和常大哥提一提,兴许他也肯带你练呢!”
张铭有些意动,他如今身体不好是事实,自己也隐隐有些感觉,这身体好像还没发育,浑身没有四两肉,虽然没必要练一身腱子肉,但有人带着多锻炼锻炼也是好的,孙琢年纪小,看着也瘦,但能被常春教到拎得起五十斤重的东西,足见那常春的本事了,要是能跟着学上一点,将来他出门在外也好有些东西傍身。
“那就有劳小舅子你了,趁常春心情好时帮我提一提,事成了我让你姐姐给你做叫花鸡。”
孙琢大喇喇的一挥手臂,不小心牵扯到了自己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但还是逞强道:“包我身上!”
☆、第19章 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试试能不能憋出二更来 么么哒=3=
自从孙琢来暂住后,除了赵氏有时候要来偷偷看儿子,顺便拽两根丝瓜回家,张铭家的日子倒是风平浪静。
沧州天冷,这时节虽晚了些,但秋收也算适宜,因此,张铭仍旧找了先前拜托过的孙大刚,让他帮忙收拾自己买的那七八亩地里的庄稼。孙小五家的地好,如今该称张铭家的了,庄稼长势喜人,收成也可观,孙大刚见张铭大手笔买地,帮他做事更是上心,从割稻到脱粒最后收拾糠皮和白米,样样精细。孙大刚生就一身蛮力,也有几个力气颇大的光棍朋友,几个人却都没什么地,靠卖力气吃饭,张铭出手也大方,一人给了五十文,又将拾穗子的便宜活计交给他们。(注:拾穗子就是捡地上掉下来的稻谷,不用交给田地的主人家。)
收稻用了几天功夫,一核算,张铭家的地统共收了两千四百斤稻谷,还有边上种了用来肥地的黄豆,也有三百斤之多,稻谷换算成钱,差不多十五贯铜钱,至于黄豆,张铭见它们个头饱满,准备留作自用。张铭算了一笔账,深觉种地收益低下,即便沧州一年两季,他这些地的收成也不过他和琳娘如今一年的花用,更不消说攒钱买别的地了。当然,普通人家是够用了,还能攒下大概十贯来存着,可谁让我们张家的户主是张铭呢,消费观念非常之超前。
看来开店,势在必行了。
张铭脸上盖着本书,躺在他的竹塌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他上回在孙炳面前吹的厉害,其实压根儿没想好。
在孙家村开店那就是蠢货了,统共不过几百人,有些还穷的吃不起饭,开豆腐店肯定十开九赔。
沧州算是这块区域的中心城市,人流量大,距离燕京和上京不过十几天的车程,算的上繁华,确实不错,但是张铭没钱,也没人,贸贸然去那里只有被生吞活剥的份儿。他那两千两不到的钱,只够买间像样的铺面,其余的做广告、人情往来、奉承当地的官员、前期推广要做活动吸引顾客,哪一样不要钱?
至于他随口胡诌的县里……清河县,是距离沧州稍远的一个中等县,富裕丰饶,特别之处在于乡绅众多,爱追求燕京的时尚潮流,连张铭那“老乡”侄女儿都看中了跑来开酒楼,虽然人不过数万,但也算是个好跳板。此刻张铭要是有惊堂木在手,一定啪的一拍,学着孙大圣道一声:“呔!俺老孙就看中这个了!”
而琳娘,在这孙家村,也确实没什么朋友,除了她那姐姐之外,竟无人注意她,也没人邀她做些喝茶赏花的风雅事,在张铭看来,这样很不好,简直愁死人了,在他眼里这样一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竟然要天天在家里烧饭洗衣缝东西围着自己转,虽然他很喜欢,但平心而论,如果只这样,再好的青春都浪费了。
开过年后,就是他和张挽楠那合同里约定的三个月之期了,张铭想,这几天有必要再去一趟县里,置办年货,看店面,顺便去会一会张萍,探探口风。顺便,带上孙琢那个小子,给他上一课。张铭抬起自己右手臂,将袖管捋上去,啧啧两声,太瘦了。
孙琢这几天在张铭家吃好睡好,能看他喜欢看的书,他姐姐又宠爱他,变着法儿做好吃的,又没有赵氏每天在他面前叨叨叨,没有孙炳成日里横眉冷对,也没有孙珠儿那跟屁虫总碍眼,简直是神仙般的生活。他身上的伤是皮肉伤,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脸上都圆了一圈,能捏出肉来。
孙琢将这一切归功于他二姐夫,因此趁着今天能跑动了,就去替他寻了常春,将张铭想跟着练练的事儿给说了说,他本以为常春待他很好,就算会推拒,也一定会同意,结果吃了个闭门羹,常春连眼皮子都没抬就拒了,甚至言语里都冷了三寸,他讨了个没趣,也就回来了,想着要向姐夫道个歉,怪他自己先前将话说的太满。
他站在张铭的书房前踌躇了一会,就心一横,进去了。“姐夫,你今日心情可好?”
“差的很。”
孙琢一顿,他压根没料到张铭说话不按理出牌,一时间急的抓耳挠腮,最后脖子一梗,大喇喇道:“既然已差了,那就再差些吧,我去找了常大哥,他不肯带你练,一定是看你太瘦,又娇气。哈哈……”他这话一口气就说完了,连带着将他自己心里想法也说了出来。
张铭脸上仍旧盖着书,一头青丝垂在地上,像睡着了一样,对孙琢的话浑不在意,过了半晌,“是更差了,谁害的?”
孙琢头一缩,支吾道:“我。”
张铭伸出一只手将自己脸上书拿下来,冲他阴笑一声:“给你俩选择,一,今晚别睡觉了,去给你姐姐和青青守夜,她们那屋里的火炉子总是不太好;二,把你姐姐叫来。”
孙琢哧溜一道烟似的就钻了出去,找他姐姐救命了。
琳娘原本正坐在耳房门口替张铭织那双青色双鱼纹袜子,她面前还支着个小炉子,上面烧着晚上要喝的甜桂花汤。而青青织的那双袜子才织到一半,不知为何她却摇头晃脑的在背诗,笑的很开心。孙琢一路跑到她两跟前,带起一阵风,教两人都停了下来,抬头看他。
“姐姐,姐夫找你去书房,快点儿!”
琳娘站起身,对他说道:“多大的事,你跑这么快作甚。”又转头对青青说:“青青,先别背了,帮我把炉子看好,咱们晚上煮汤圆吃。”
她吩咐完,就将织到一半的袜子收在怀里,往西边书房那去了。
孙琢没地方去,又想在他姐姐面前挣个好表现,就坐在青青旁边,和她一起看起炉子来。他俩盯着炉子沉默了半天,最后孙琢耐不住,就问:“我送你的那草螳螂呢?”
“诶?”青青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哎,就是那个,上回我来这里,送你的那个,用草编的,螳螂,就是虫子!”
青青回忆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就冲他摇摇头。
孙琢郁闷了半晌,最后窜了出去。青青看了看背影,直觉这人怪怪的,又盯起炉子来。
过了不久,孙琢抓着一把宽草叶子回来了,又坐回青青身边,一边动手一边嘱咐她:“你看着,我给你现做一个,真是笨死了。”
琳娘嘱咐过青青没事就盯着孙琢,别让他乱跑,因此青青怕他又有什么新花头,就点点头。
孙琢手上功夫很不错,不多时就编好了一个,塞到青青手里,“不知多少人想让我做了送他们,我这回就再做一个给你,下回不给你做了。”这话里语气半是得意,半是威胁。待他看到青青将草螳螂用白手绢包了塞在自己袋子里,才满意的点点头。
另一边,琳娘走到书房门口,见张铭正仰躺在榻上阖眼睡着,心道孙琢难道是哄自己的,又看到他身上什么都没盖,就从一旁书桌上拿了块棉毯子盖到他身上,待她将手伸到他脖子边上,要替他掖好漏风的角落,就被张铭一扯,整个人都歪倒在他身上。
近日,她和张铭少有机会凑的这样近,两人皆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加上琳娘也不愿意在和张铭牵扯着的时候被孙琢看见,因此张铭隐忍了很久,这下终于被他找到机会支开电灯泡,下手就重了。
张铭睁开眼笑着看她,他们此时凑的很近,近到彼此睫毛根根毕现,他就抬起另一只手,按在琳娘脖子上,轻轻一用力,就亲上了。
这时天还亮着,再没什么借口假装看不见,琳娘脸上烧起两朵红云,她想坐起来,张铭就顺着她坐起来,嘴却仍旧连着她的,还下口咬了咬,压根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一只手放在琳娘腰上,半托着防止她倒下去,又存着不让她离开的意思。
良久,两人都气息不匀了,张铭才放开琳娘。
他笑起来极坏,先前已提过,他的脸,应当承自他曾祖父的风范,面无表情时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一旦他五官动起来,就十分风流了,加上他如今的灵魂不同以往,自有一段沟壑在内,就十分吸引人。
琳娘在张铭病好前,其实和他没多少交流,那时的张铭忙于苦读,又是少年心性,对妻子还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只觉得多了一个人在自己房里,两人也不睡在一起,他的生活其实没有多少变化。琳娘亦是如此,不过是从小受的教育要她三从四德,她便三从四德。但张铭病好后,他一颦一笑都吸引着琳娘,她虽觉得羞耻,却也不能否认自己希望张铭能时时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