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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娘看她已经得了其中精髓,就笑了起来:“你这是埋汰我呢,不过啊,确实是要抓住了男人的心才行,他若是不向着你,再多的苦肉计都没用。我跟你说,还有下文呢,那丫头听说要被卖了哭哭啼啼的,还哭到了我婆婆那儿,结果你姐夫跑过去板着脸斥了句:哭哭啼啼的忒碍眼,平白给我家惹笑话,趁早滚出去。他还跟我来邀功呢。”说着,她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琳娘和瑾娘又说了一会儿话,她喂了顿奶,身子就乏了,琳娘就帮着将小外甥哄睡着,才默默的退出了房门。
张铭和刘盛时常在县里碰头,多是刘盛去县里捣鼓生意,他俩倒没多少旧可叙。不过张铭也算会来事儿,就问道:“孩子的名字可想好了?”
刘盛笑道:“这孩子生出来时胎毛多,我就给起了个小名叫毛毛,大名还未起,想请岳父照着我家族谱给选一个。”刘盛家亦曾是此地大族的旁支,年代一久和本家关系便断了,自成了一家。
张铭已经见了那孩子,确实可爱,五官细看更是取了父母的优点,又能吃能睡,算是上上大吉了。他想了想取出一封银子放进刘盛手里,说道:“之前欠了你十两银子,我再添了八两,算是给孩子的压岁钱,不算多,就是一片心意。”
刘盛爱钱,他这礼送的也算合心意了,不过八两实在多了些,就推拒了起来。“也实在太多了些,你这可是差不多将一块地送给毛毛了。”
张铭笑道:“那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地,你就安心收下吧,你已经帮了我许多忙,这就算是我独独送你的。正经的礼是琳娘做的,一些小衣裳小鞋子,她会拿给大姐姐看。”
刘盛也不含糊,就接下了,提到地他又有话要说:“妹夫,你果然有见地,这一季种的那几亩菜收上来赚的还真比种稻多些,就是种的人辛苦些,不过,他们见分的钱多,亦都嚷嚷着要种菜了。”
张铭听他这样说,便劝道:“我这也是歪门邪道罢了,若是人人种菜无人种稻赚的也不会多,不过是赚些时令钱,凡事都得有度。”
刘盛亦这么认为,便正色道:“是这个道理,做什么都是做了领头的才有大赚头。”
张铭又取出一封银子递给刘盛,说道:“我这段儿得预备院试,难有时间去沧州付小五的地钱,还得请你到时候帮我走一趟。”
“这有何难?我下个月便要去那一趟,以后你也不必将钱给我,我从地里的收成直接扣下就成。”
“我正想和你这么说呢。”张铭也正有此意,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不过,要是有合适的田地,也请姐夫帮忙留意些,我现在也算有了些收入,不过还是想多囤地,踏实些。”
刘盛笑道:“你也算人精了,惯会揩油,放心吧,我也爱置地,若是有了好的不会漏了你。”
拜别了刘家,张铭和琳娘就往孙家走去了,孙琢住回孙家,他们则带着青青和彩霞晚上住回自己家,现下不过是去吃顿晚饭。刚刚回来时,张铭已经特地去查看了一番,赵大婶宽厚,听说他们会回来住,隔夜就新打扫了一番,家里柴火也算干燥,他们带了床铺被褥,还是能住下的,就不必住在孙家了。
在孙家吃饭时,孙炳又考校了一番张铭的学业,连带还考校了孙琢,不过,他们俩最近都算专心学习,除了孙琢因为见解标新立异又被他批了一通,也没什么大疏漏。
因为不算家宴只是便饭,孙炳怜惜女儿大病初愈,便让她上桌吃饭了,至于青青和彩霞,算是丫鬟,只能在厨房吃饭。张铭和琳娘对彩霞无感,就是琳娘有些可怜青青,不过她一向随遇而安,并没生出什么烦恼。反而孙琢吃饭时心不在焉,被他娘好好絮叨了一番。
☆、第52章 无题
入夜,张铭时隔多月住回这家里,心里颇有些感慨。这里一应家什显得比县里的古旧,却有着淡淡的熟悉感,他本人的心境亦和当初大不一样了。从一开始觉得荒唐到现在随遇而安,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陷进了这一幅古典画卷里。
张铭长舒了一口气,呈大字横躺在床上,他瞥了一眼正在除钗环的琳娘,问道:“今天和你姐姐说了些什么?”
琳娘盯着手里的琉璃钗看了半晌,才转过身去回答他:“都是悄悄话,不能跟你说。”
张铭头一回问她话时吃瘪,不禁失笑:“什么悄悄话不能和我说?”
“就是……唉,”琳娘看了他一眼,最后合了镜子,坐到张铭身侧,将他从床上拉起来,摆成个正经的坐姿,伸手抱住了他,还蹭了蹭。
张铭一愣,琳娘少有对他这样投怀送抱的动作,因此之前的寥寥数次都让他记忆犹新,他也不忙着问为什么,先反手将她搂住,然后轻声问道:“怎么了?”
琳娘不做声,张铭便不再发问,他猜测兴许是因为瑾娘与她说了生孩子的痛苦,让她害怕了。古代医学不发达,女人生孩子无一不是在鬼门关溜了一圈,琳娘年纪尚小,听说了这样的事,会害怕也是自然的。
他还在一个劲的胡思乱想,便听到琳娘靠在他胸前闷闷的说起了话。
“姐姐说上回落水的事你不责怪我是对我太好了些,应该将我好好骂一通的。”
张铭这才将自己发散的思维收了回来,奇怪道:“她怎么会这样说你?”
琳娘疑惑的看着他,犹豫道:“难道你那时不想好好说说我么?”
她的一双杏眼澄澈无比,张铭隐隐的透过那对浅褐色的瞳仁见到了自己的两个虚影,就抬起手将她的脸捧的离自己远了一些,两人正好对视。他佯装思索,随后温和的笑了笑,“那时候是想责怪你的,你没听我的话,还让我那样着急,可是又骂不出口。”
“……”琳娘梗了梗,张铭不同于她以往认识的任何人,不像父亲那样严肃刻板,不像大哥那样亲切却不亲密,不像赵氏那样刻薄之余还有些许关心,亦不像琳娘那样温柔而严厉。他自己的身体不太好,却万事都以她为先,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带着十二分的耐心,全无脾气,实在……太好了些,好的像梦一样不真实。
她这样想着,就抬手捏了捏张铭的面皮,喃喃说道:“真的吗?”
少女的心思真难猜,张铭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耐心解释道:“真。要是换做你一定也是这样,因为实在喜欢你,所以舍不得你受委屈,就只能委屈自己了。”他说完便一呆,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情话。
琳娘听他这样说便难以集中精神,脸上更是一红,“啊”了一声,就低下了头,手里玩起了衣带子。这还是张铭头一回神智清醒的对她说这样的话,前几回不是他喝醉了说胡话,便是在床上做那些羞人的事时才说,她听了虽然也欣喜,但没有这句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让人心神荡漾。
她吸了一口气,便绷了脸正经说道:“嗯,换了我……也是一样的。”
张铭正尴尬着,听她这样说,心里便一松,笑着伸手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顺手就轻轻抱了抱她。
“我总觉得你把我当个孩子似的。”
张铭抱着她笑道:“你确实还是个孩子呢。”
可不是么,按心理年龄来算,他俩差了整整十二岁,说是老夫少妻都够了。
另一边,彩霞和青青住在一间,她白日里便打量了这屋子,先前还觉得挺大,结果经用的屋子不过几间,其中一间更是张铭死去的爹娘住过的,让她大失所望。
青青读完了自己的书,便自己洗漱了躺到床上,她见彩霞坐在一边默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就想开口招呼她睡觉,想到琳娘不太喜欢她,又合上了嘴。
她们两人俱不说话,青青心事少,很快便睡了过去。彩霞一个人枯坐了半宿,最后摇着头亦躺下了。
在乡下的数日,张铭闲着无聊,无非是看书习字吃饭睡觉。不过,他又细细查看了守孝的诸多禁忌,才知道大周这朝对这方面的禁忌和自己前世古代有些类似,亦有不同之处,其中几条更是对自己大有用处。
他之前想到守孝期间不得饮酒亦不得参加嫁娶喜事,结果自己都做尽了,也不知会有哪里不妥,结果大周的开国皇帝徐昶大笔一挥,规定七七便算小出孝了,满期便能举仕,除了百日不得嫁娶,三年内不能生孩子,其余宴饮皆不算在禁忌内,他当时意在搜罗天下贤士,就广开方便之门。顺便也方便了张铭。
张铭解了心头忧患,便诚心当自己在放假了。
他为了不无聊,特地发展了项自己的兴趣爱好,便是下棋。琳娘常去瑾娘家帮忙,白天就难有时间陪他下棋。他也不寂寞,盖因寻常的棋谱花上十几文就能买到,他就一个人用棋盘摆了细细琢磨。不过,用琳娘的话来说,他就是个臭棋篓子,越输越爱下,就是没人陪着也能自己一个人呆半天,忒好打发了。
张铭将黑子和白子摆了满盘,边喝茶边喃喃自语,“这里顶?”
“哎哎,不行……我这脑子不管用啊。”
“有了,冲……”
好不容易解开了一局入门谱,他得意洋洋的翻出下一页,接着之前的继续摆起谱来。
张铭这边一派悠闲自在,秦游那里亦然。
他正在请金显的长子吃饭。
金公子的智慧半点不及金夫人,三俩下就被套出话来,“金四那老货,不知是我家隔了几房的穷亲戚,靠着我爹发迹之后就作威作福起来。”几杯黄汤下肚,他只当自己已和县令爷称兄道弟。
先前,秦游在此地束手束脚展不开拳脚的事他也有耳闻,很是不以为然,只当他是个运气逆天的公子哥儿,长相又好过自己,心里便很排斥他。岂料秦游对着他有礼有节,还送了他许多江南道的新奇玩意儿,金公子这人有暗疾,所以脾气一直古怪,只喜欢收罗各地奇珍,全当老婆伺候了。秦游投其所好,很和他心意。且他又听说秦游新娶的妻子是只母大虫,见到秦游就不如以往嫉妒,反而生出些怜悯来。如此一来二去,这位趾高气扬阴阳怪气的金家少爷便不自觉的倒戈向了秦游这一头。
他在席间骂的狠辣,秦游一直劝解,看他喝高了便开了包厢的门通风换气,隐隐约约的就让他的几句胡话飘了出去。
金公子喝趴在桌上,已经断片儿了,秦游就唤来了位小厮,嘱咐道:“带着金公子去好好泡泡汤,洗去些酒味儿。”
只见那小厮冲着他挤眉弄眼,秦游便笑了起来,塞了些碎银子到他手里,啐了一声:“好处都给你了,快滚吧。”
那小厮嬉笑了一声,就招呼了自己的两个同伴,将金公子小心翼翼的架了出去。
他举起自己酒杯喝了一口,轻轻呸道:“喝了一晚上的桂花乌龙,半点不够劲儿。”
他站起身,装作醉醺醺的样子,一摇一摆的走了出去。
上轿回家之前,他瞥了两眼不远处还鬼鬼祟祟盯着自己的一人,暗暗笑了一声,将自己往轿门上一撞,哎了一声,一咕噜钻了进去。
秦游坐在黑漆漆的轿子里,无声的笑了起来,让你个金四老货找人盯着本少爷,手段忒一般了些。
先前张铭提醒他,若是和金公子吃饭,或许会有人盯他的梢,他还不信,结果方才自己的小厮来报,果然有人匆匆去了西面的小金府,县里有个混称,东边那座金显的是大金府,西面那座金四的,叫小金府。若是不留意自然不会知道有人盯梢,可若是留意了,金四手下那些盯梢的伎俩就不够看了。
秦游回到自己府里,由人一路搀着回到他和表妹的房里,回身将门扣上,就将他正一脸担忧的表妹抱了起来。
许莲娘被他这样一扑,就惊道:“表哥!你怎么又发酒疯了!”她仔细一看,秦游眼神清亮,面带戏谑,哪里是喝醉的样子,就伸手狠狠拧了一把他的脸。
秦游疼的龇牙咧嘴,将她小心放下,委屈道:“表妹,你下手忒狠了!莫不是要坐实母大虫的坏名声!”
许莲娘听到这个就来气,斥道:“好你个秦二傻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儿的人都叫我母大虫,我今日还真就坐实了!”
秦游知她口不对心,就嬉笑上前将她搂住,调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咱们还不是不要浪费时间了,尽快和我生个小宝宝吧。”
☆、第53章 花钿
金四爷最近总觉得不得劲。
金显家上回开宴未请自己去,虽说他因为王翠翠的官司被拘在家里,可金显在清河县一贯说一不二,即便临水宴上驳了秦游那乳臭未干的小子的面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正好也能让他开禁,不用偷偷摸摸的出门。他才养了两个小妞儿在外室,就被拘在家里,实在不方便。
这还只是一方面,听说当初在堂上替王大傻子打官司的那个穷酸秀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