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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轻轻地嗽了嗽嗓子,仿佛被烟呛到了似的,他嘴角带了些笑意,瞥了斜对面的墨阳一眼。
墨阳却好像被我的话噎住了一样,脸色有些红,他抻脖瞪眼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然后苦笑着对我说,“丫头,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呀。”我干干的一笑没再说话,赶紧递了杯茶给他顺顺,心里却想着该怎么打破眼前有些的尴尬局面,六爷自打进了这个屋子,还没开口说过话,只是一直在抽烟。
墨阳倒是镇定自若,仿佛和我只是一早分开,现在约在一起吃晚饭似的,一直说着些无意义的闲话,但决口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坐在他们两个中间是说不出的别扭,虽然一个是滔滔不绝,笑脸迎人,另一个虽沉默寡言但不失风度,只是…这两个人却没有半点交谈的意思。
“吱呀”,门被人轻轻地推开了,光头大叔轻步走了进来,他先对我和墨阳笑了笑,然后才走到六爷身边,弯腰轻声说了两句话。六爷点了点头,将手里的烟摁灭了,然后对我们温和地说了句,“抱歉,我有点事,失陪一下,云先生,您且慢用”,说完他推桌站了起来,墨阳也起身客气的说了句,“您太客气了,请便。”
我情不自禁的站起了身,看着转身要走的六爷,不知怎的,心里突然又慌了起来,“六爷…”,嘴里喃喃地叫了一声,却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六爷闻声回头,见我愣愣的不说话,他看了我一会儿,目光一闪,低声说“你先陪你哥哥吃饭,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对我轻轻点了点头,就带着光头大叔出去了。
我顿时觉得心里平静了许多,正想坐下,转眼间,看见我墨阳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眼底好像带着几分怔忡。我轻轻地坐下,然后拿餐巾在他眼前晃了晃,笑说“墨阳哥哥,想什么呢?”六爷一走,我感觉好像又回到了昔日岁月,人立刻放松了下来,就如同之前在家一样的称呼起墨阳过来。
墨阳神情一恍,仿佛刚被我从梦中叫醒似的,眨了眨眼,那些恍惚的神情立刻不见了,他突然给我做了个鬼脸,“小丫头,一年多没见,我突然发现你长成大姑娘了,今天在那西餐厅外面,我看了你好久都没敢认。”
“真的吗”,我开心的一笑,刚想说话,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等等…墨阳哥哥,你说你刚才一直就在餐厅外面看着我?”墨阳点了点头,然后又夹了筷子什么放入嘴里嚼着,“怪不得,我就一直觉得有人在看着我,可是又找不到人,结果还被方萍取笑”,我喃喃地说了句。听见方萍的名字,墨阳嚼东西的动作好像停了下,我眨了眨眼,想着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清朗,你怎么都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墨阳放下手中的筷子,伸手拿餐巾擦了擦嘴,脸上的神色也略微严肃了起来。我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轻声说,“没见到你之前我很想问,可现在,我知道你没受伤,没生病,好好的站在我跟前就行了,其他的事,如果你想告诉我,我当然想知道。”墨阳无声地盯了我好一会儿,突然一笑,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小丫头,再见到你,真好”,我微微一笑,感觉着墨阳温暖的手,一如从前。
现在的这些话,我说起来是风轻云淡,可方才在那条寂静的街巷里,我抱着墨阳放声大哭,不去管他如何柔声安慰。一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恐惧,如同洪水一般,随着眼泪奔流而出而不可止,直到我看见六爷漠然的转身往外走,这才不自觉地停止。
一直以来,我真的很想知道墨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每天都为他的平安归来而祈祷,可现在看他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跟我说‘丫头,我回来了’,我却很知足,一点也不想去问他之前的种种。墨阳,丹青,张嬷还有秀娥都在我的身边了,我还有什么不知足…
丹青…这个突然浮上心头的名字让我惊醒过来,一直沉浸在与墨阳重逢的喜悦中,竟然忘了那个迫在眉睫的大事。“墨阳哥哥,你知不知道丹青她现在…”,墨阳轻轻摆了摆手,我剩下的话顿时噎了回去,傻傻的看着他。他微微一笑,“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要不然,我怎么会回到上海来找你们呢,幸好你们都没事,要不然…”,墨阳有些后怕的皱了眉头。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回过家了…”,我感到很惊奇,难道说他碰到督军了?那壹千块大洋的支票登时从我眼前滑过,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是督军有意放我们一马,还是何副官自作主张…或者是他回了老家,可是老家的人并不知道我们在这儿…一时间,各种念头让我头痛欲裂。
“呵呵”,墨阳轻笑了两声,“别胡思乱想了,丫头,回头你就知道了”,说到这儿,墨阳脸色一暗,“别再提什么家了,那里我已经没有亲人了。”看他面色不善,我赶紧点了点头,他脸色一缓,对我笑说,“墨阳,丹青,清朗,我们才是一家人,以后也永远生活在一起,好不好”,我赶忙用力的点头,“当然好”,心里突然感觉到,墨阳和以前多少有些不同,虽然还是那样开朗爱笑,可是…我摇了摇头,我和丹青都与以前不同了,想来这些日子,墨阳的生活也是波涛汹涌吧,有些改变也是正常的。
墨阳哈哈一笑,“行了,一会儿我们回去见丹青,反正这丫头也不会放过我,她可不像你这么好说话,肯定会盘问我个清清楚楚,到时候你自然也就什么都知道了。”我一笑,虽然好奇,心里也有些不踏实,但还是没再多问。墨阳虽然个性比丹青开朗许多,但这兄妹俩有一点很像,像二太太,很有主见,他们不想说的事,谁问也没用。
“对了,你跟那个陆城很熟?”墨阳状似随意地问了我一句,我一愣,方才我只给墨阳介绍说,六爷姓陆,是朋友,其余的也没来得及说,就被六爷带到这家餐厅来了。见我呆呆的,墨阳一笑,“傻丫头,我毕竟在上海呆了半年多,陆城这样的风云人物,我怎么可能不认识”,说完他举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一想也对,“嗯,不算很熟,但是…”,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熟,半年我们也没再见面,要说不熟,彼此间的联系也从未断过。更何况,今晚与六爷再见,那种让我无法形容的安全感觉,也让我说不出不熟这两个字。看着若有所思转着茶杯的墨阳,他给我的感觉依然是那么温暖,可六爷…
“但是什么呀”,墨阳看我久久不说话,挑眉笑问了一句,我揉了揉鼻子,“就是不算很熟,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墨阳看了我一会儿,猛地把身子探了过来,几乎与我鼻子顶着鼻子,他的鼻息顿时与我的交融在一起,我吓了一跳,好笑的看着他,“干吗?”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这样?”墨阳眯眼做了个吓人的表情,我忍不住一笑,“是啊,就这样”,他把身子缩了回去,看了一眼六爷方才离去的方向,微微一笑,嘀咕了句,“看来还不晚。”什么不晚,我好奇地往前凑了凑,“你是说你回来的还不晚?确实是,你不知道,霍老夫人她…”;墨阳一伸手,就像以前一样捏住了我的耳垂揉搓,“我知道的,放心吧,回头你就明白了。”我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只能一笑。
“扣扣”,门被轻轻的敲了敲,然后六爷缓步走了进来,光头大叔也跟在身后,一进屋,六爷的脚步一顿,他没说话,光头大叔却愣愣地瞧着我和墨阳。我有些奇怪,刚想站起身来,突然觉得耳垂被人扽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墨阳的手还捏在上头,瞬时就红了脸。
墨阳收回了手,站起来对六爷一笑,“陆先生,今天的事真是多谢您了,有些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回头我定会好好谢您的,现在我想带着清朗回家去了。”那个家字,显然让六爷有些触动,他漠然地跟笑眯眯的墨阳对视了一眼,才慢声说,“云先生别客气,您是云小姐的哥哥,自然就是我的朋友,赵叔,你开车送他们回霍家吧”,说完一摆手,制止了想客气一下的墨阳,墨阳也就一笑,“那我就不推辞了。”
“清朗,咱们走吧”,墨阳对我一招手,我赶紧站了起来,六爷一让,“我送你们出去”,“不敢劳驾”,墨阳客气了一句,六爷一挑嘴角儿,率先出门去了,墨阳带着我随后跟上。一路上,大家只是安静的走着,我虽然想说点什么,可是看着墨阳的侧脸,还有六爷沉默的背影,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一到门口,光头大叔已经在车边候着了,六爷站在了车门处,墨阳一伸手,“谢字就不多说了,改天咱们好好聊聊”,六爷淡淡一笑,“随时恭候”,说完两个人用力的一握手。松开手,墨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没说什么,就示意我先进车去。
路灯在六爷的脸上打了一道侧影,他的表情有些看不太清,见我犹豫着,他和声说了句,“方萍我已经让人送回家了,你不用担心。”“嗯,谢谢您了”,我低喃着说了一句,也不能总站在这儿,一弯腰,我钻进了车,墨阳从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来。
眼瞅着车子启动就要开走,我赶紧摇下车窗,伸头对寂然一人站在路边的六爷说了句,“六爷,让石头有空来看我”,六爷好像一怔,对我点点头,然后冲司机做了个手势,车子立刻开走了。我觉得心里好过了些,“石头是谁呀”,墨阳笑问了一句,没等我说话,前面的大叔哈哈一笑,“是我那个儿子,岁数和清朗秀娥差不多,皮的很,跟秀娥那丫头见了就打。”
“喔,是吗”,墨阳笑了笑,就随口和大叔聊了起来,我心里乱糟糟的也没听进去。想着一会儿墨阳就要和丹青见面了,还有霍先生,我心里又害怕,又兴奋…本来就不远的路程,在我的自寻烦恼中变得越发的短,一听大叔说已经到了,我觉得自己的手心立刻汗湿起来。
我有些磕绊的下了车,墨阳赶在大叔前头扶住了我,“别怕,有我呢”,他冲我微微一笑,“嗯”,我点了点头。大叔没再多说什么,打过招呼之后就上车走了。霍家的佣人见我回来了,虽然不认识墨阳,但还是恭敬的帮我们开了门,一进门,就听见客厅处突然传来一阵笑声,我的心跳猛地快了起来。
佣人接过我脱下的外衣,又赶紧去帮墨阳,我先往客厅走去,刚到门口就听霍先生笑说,“你这任性丫头,说走就走,说出现就出现,什么都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难道…“好了啦,哥,不是要给你们个惊喜吗,信发了没多久,我就和妈回来了”,洁远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丹青姐,清朗怎么还不回来,我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要给你们呢,真是急死人了。”听着洁远那轻快的声音,我眼前有些模糊,今晚的惊喜真是太多了。
丹青笑了起来,“你突然出现就够让她惊喜的了,还有什么大惊喜,还是给我们两个人的?”洁远“嘻嘻”一笑,“现在保密,回头你就知道了。”墨阳走到了我身边,轻声笑说,“准备好了吗,我们吓唬她们一下”,我忍不住一笑,揉了揉眼睛,又对墨阳点点头,墨阳一伸手,轻轻地推开了门…
屋里安静了一下,然后几声尖叫响了起来,正对着门口的丹青,脸色变得煞白,她不敢相信盯着墨阳,摇摇欲坠的站起身来,手只是哆嗦,一旁的霍先生赶忙站起身扶住了她,然后就仔细地打量着墨阳。壁炉边的张嬷和秀娥惊叫过后,张嬷看着好像就要晕倒了,一旁的秀娥赶紧抱住了她,然后就泪眼模糊地看着墨阳。
一道翠绿的身影却冲我们跑了过来,我眼眶一热,刚要笑着伸手去拥抱她,就听见洁远兴奋地叫了声,“墨阳,你不是说要在成都处理事情,会晚些回上海,怎么和清朗一起进来了,我还说要给她俩惊喜呢”……
她话音未落;“丹青!”霍先生大叫了一声;站在门口的墨阳一闪身从洁远身边挤了过去;壁炉前的张嬷和秀娥也急慌慌地跑了过去;嘴里胡乱地叫着。看着一大堆人围着昏倒的丹青;我反倒插不上手去,只能站在人群外伸头张望。倒在霍先生怀里的丹青脸色如雪,嘴唇的颜色发白,细细的眉头紧蹙着,但胸口仍在微微起伏。
“大家散开点,她没事儿,应该是一时惊喜过度,厥过去了,张嬷,你去把那个嗅盐瓶子拿过来”,霍先生抱着丹青沉声吩咐了一句。墨阳微皱了眉头,轻轻地蹲在了沙发旁,摸着丹青的头发,额头,眉眼,他眼底带了深深的怜惜。张嬷手忙脚乱的把嗅盐瓶子拿了过来,墨阳顺手接了过来,在丹青鼻子底下轻轻一抹,“呼…”;丹青轻轻地吐了口气出来,这才慢慢地张开了眼。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