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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的眼神笑了笑,心里却极度不安起来,外人他不害怕,他只怕她,他怕她会在重压之下垮掉,精神再次崩溃。以前,他见识过她的忧郁和狂躁,她曾因伤心过度跳过公园的小河,那时他就躲在一棵树后面,他已经跟踪了她好长一段路,他把自己的行为解释为“善良”和“责任”。当她从河边忽然站起身来时,他感到既恐惧又兴奋,他甚至听见自己的心在欢呼,那一刻他希望她跳下去溺水而死,这样就能让两个人都得到解脱。但是一旦真的看见她跳了下去,他却又情不自禁地把她救了上来,他还记得自己在跳下水时,喉咙里发出的带着血腥味的嘶叫,“你——不——要——死!我——要——你——活!我——爱——你!”那时候,他终于明白爱情是什么了,那是一种能让你不顾一切的东西。
“你想上哪儿去?”他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不知道。”她用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嘴唇,眼神呆滞,“我只想离开,哪儿都行。哪儿都行,我只想跟你两个人过平静幸福的生活,我的要求高吗?”
他看了她一会儿,抱住了她。
“不高,一点都不高……”他轻声回答她。
“亚安……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过最普通、最普通的生活。”她抚摸着他的脖子和胸膛。
他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好吧。”他终于屈服了,“听你的,我们离开这儿,但是我得先准备一下。去昆明好吗?”
他们结婚后,曾经到昆明玩过两天,他知道她很喜欢那个地方。
“昆明。哦……我去过。”
“我们先到那儿落脚,然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你看好吗?”
“啊!”她惊喜地叫了一声,但脸色瞬间又黯淡下来,“可是你的事业怎么办?亚安,你在这里已经有了成绩。”
“我也可以在那里开业,心理医生到处都需要,或者……”他想了想说,“我改行。”想到不得不就此舍弃自己多年来辛苦创下的事业,他觉得很灰心,但是低头看见她,他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舍弃的,只要她能跟他在一起,他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不当心理医生,也许还可以做点别的,比如开家咖啡馆什么的。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亚安,是我害了你……”她的眼泪滚了下来,接着就哭了起来,“你就当,当我刚才说的是胡话吧。我乖,我不走了,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把什么都放弃,而且……他们没证据,他们没证据。”
“说得对,他们没证据。不过……”他把她柔弱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心里却异常冷静,“你刚刚说得也有道理,我们得有所打算。”
“亚安……”
他垂下眼睛望着她,微微一笑,道:“别担心,我在。”
“我们不走了,不走了。我会好起来的。”她道。
“让我来安排吧。”他说完,一边解开了她胸前的扣子,一边吻住了她。
真奇怪,在认识她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他对任何人的身体都不会有持久的兴趣,但是十年来,他对她却从来没有厌倦过,也许是禁忌和绝望总能激发更多的欲望吧,无论何时,只要她柔软的身体依偎在他怀里,他就会蠢蠢欲动……
他又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电话,他想听到她的声音。
他知道自从休假以来,她就很少出门,除了去菜场和附近的超市购买一些食物和生活必需品外,她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家里。他打电话给她,她总在家,所以这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忙音是不正常的。
但是,他在电话里听到的仍然是忙音。为什么?
他猛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决定立刻回家看一看。
三十分钟后,李亚安驱车回到了家。他没有按门铃,直接用钥匙打开了门,屋子里静悄悄的。
“小优。”他一进门就叫她的名字,但没有回音。
他快步走到卧室,没人,阳台上也没有,卫生间空空如也,她新洗的内衣还晾在浴缸的上方在滴水,化妆镜前,她的一把梳子掉在地上……他又疾步走回客厅,一眼就看见了她平时去超市时用的拎包还挂在衣架上。他翻看那个包,里面的东西、钱包、门钥匙、小笔记本一样都不缺,他的心陡地紧张起来——她没出门。她上哪儿去了?
他坐到客厅的沙发边,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小优到哪里去了?她绝不会不带钱包就出门,也不会不说一声就离开他,不,她不会离开他的,他跟她心里都明白,他们两个就像鱼和水,谁都离不开谁。
那么她到哪里去了?难道……难道是她昨天担忧的事真的应验了?警察抓人虽然未必需要足够的证据,但他们的速度有那么快吗?而且警察应该不会无声无息地把她带走,他们至少应该会通知他,不,应该不会是警察……如果不是警察?那会是谁?会不会是那个人?陆劲!……他的心一下收紧了。以前,李亚安从来没怕过这个人,但是现在,一想到这个人的名字,他就会心跳加速,头皮发麻。他知道,陆劲虽然表面斯文,看上去也不具明显的攻击性,但是任何时候,只要谁捅到了他的痛处,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痛下杀手,他才不会在乎小优的生死。
可是在昨天之前,谁会知道他跟那个多事的女人之间会有这么深的渊源?小优把陆劲的话转述给他后,他马上回去翻了陆劲的背景资料,在为陆劲做心理疏导时,警方曾经向他提供过一份。看了资料后,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年被陆劲囚禁了近三年的少女就是昨天出现在他家客厅里的邱元元。他后悔没早点把这件事搞清楚,容丽也许知道,但她只跟他说,要提防这个女人,从没深谈,所以他一直以为她只不过是小优的同事罢了,他知道她姓邱,其他的他都没注意。
在重读了陆劲的背景资料后,有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囚禁邱元元的那段漫长岁月里,陆劲竟然保有了她的贞洁,情愿扼杀自己的欲望来成全她的名节,这对一个手上沾血的杀手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牺牲。李亚安觉得,陆劲能做到这点,若不是因为性无能,就是因为他爱她爱得发狂。
从昨天陆劲对小优说的那番话可以看出,他很爱她,很在乎她,同时也认定了她的失踪跟他们两人有关。
所以,也许他今天又来过了,来报复,正好小优一个人在家……
李亚安越想越心慌,禁不住伸手去拿电话……我是不是该打电话报警?
这时,他蓦然发现,话筒被横放在电话机上。
在电话机下面,还压着一张用圆珠笔勾勒的素描,他一看便知,画中的女郎就是小优。她被人当头打了一棒,倒在地上,然后塞进了一个箱子。
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小优被绑架了!她是被打昏后,塞进一个箱子带走的!肯定是陆劲干的!为了报复!报复!他手里捏着那张素描,脑子里忽然响起她的尖叫声:“救救我,亚安,救救我……”他觉得浑身发冷,牙齿直打战,不!不!他心里凄厉地叫了两声,用双手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流血了!箱子!那该多闷!他无法忍受她受苦,无法忍受她落在别人手里!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也许……应该报警?不,等等,也许这本身就是警察的计策!计策!他们想把我们分开,然后各个击破!那我该怎么办?他下意识地问心里的另一个自己,我该怎么救小优?怎么救她……对了,他不是警察……那个人的目的也无非是想要回属于他的东西……也许……我该想办法跟对方做个交易,但是……
“叮咚——”
就在这时,一阵震耳欲聋的门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谁?这时候谁会来?是小优?不会。那会是谁?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把那张素描折好,放进抽屉,挂好电话,把头发理整齐,等第二声门铃响起时,在心里数到三,再稳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来人是那个名叫岳程的警察,这次他身后跟着的不是陆劲,而是……根据判断,应该是另一个警察,警察的面相总有相似之处,尤其是拜访嫌疑人时,他们脸上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一样地自信傲慢和充满优越感,好像他们动一动手指头,就能让你下地狱。哼,蠢货!
“你好,李院长。”进屋后,岳程开门见山地说,“我想再问一遍昨天下午的事。不打扰吧?”
“随便。”他淡淡地说。
现在他可没心情管这些狗屁。他的思维还停顿在一分钟以前,也许……陆劲会主动打电话给他,不,不是也许,是一定,他这么做的动机再清楚不过了,无非是为了那个女人。幸好,筹码应该还有呼吸,他今天才去给她打过一针营养剂。如果不是因为小优出了事,他本来准备今晚……
“李院长,你昨天下午是几点出的门?”岳程问道。
“大概四点左右。”他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有没有看见邱元元?”
“是我太太接待她的,她来的时候,我在卧室。”他勉强把注意力集中在警方的问话上。
“这么说你没看见她?”
“没有。”
“你听到她说话吗?”
“也没有,我在卧室看电视,我不知道她跟我太太说过些什么。”
岳程环顾了一下房间,好像在寻找什么,他问:“你太太在吗?我是否可以见见她?我还有两个问题想问问她。”
就像被冷不防推了一把,他还没想好是否该出拳还击还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怒气已经充满了他的整个心胸。
“她不在。”他的脸沉了下来。
“不在?”岳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她上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我刚回来。”
“有办法联系到她吗?”
“她的手机关着。”
“他在考虑是否该向对方说明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他听到岳程无奈地说:“既然如此,我晚点再来。”
晚点再来?他还准备再来这里?
李亚安禁不住抬起眼睛狠狠盯了岳程一眼,心里冷笑了一声,质问道,你们想干什么?监视我?想在我这里找尸体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岳程大约看出了他的敌意,但不为所动。
“李院长,因为邱元元是在离开你家后失踪的,所以我们现在不得不扣留你的车进行例行检査,希望你配合。”岳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请你在这上面签字,然后带我们去取你的车。”
扣留我的车?如果你知道她是怎么离开我家的……
“没问题。车就在地下停车场,我等会儿带你们去拿。”他拿出一支笔,迅速在那张单子上签了字。现在,他希望能把他们尽快打发走,因为他已经开始等电话了。
“谢谢。”岳程道。
“不必,这是应该的。”他冷然道,同时把车钥匙拿在手里,径直走到了门边,“我们走吧。”他催促道。
“好。如果检査完毕没发现什么问题,我们会尽快归还的。”岳程一边说一边跟上了他。
可就在这时,“丁零零……”客厅里响起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他身不由己地停住了脚步,回转身看着那个电话。是谁来的?该不该接?
“李院长,你的电话。”岳程在他身后提醒道。
是的,我听到了,只不过还没想好是不是该当着你们的面接这个电话。
“李院长,也许是你太太打来的。”岳程再次催促道。
看来不接是不行了。他走到电话机前,拿起了话筒。
“嗨……是我,到家了?”那是陆劲的声音,很平静,很悠闲,也很友善。
但是,他脑子里却无缘无故地响起了数秒表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他还听到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对,到家了。”他控制住自己的声音答道。
“我的画收到了?”
“嗯……”他侧了侧身,发现岳程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到了,很好,很像。”他故意减缓语速,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以往的镇定。
“你旁边有人,是吗?”陆劲马上意识到了。
“对,我忙着,正要出去,请你快点。”他其实很想让对方给他听一听小优的声音,以确认她是否安好,但是他忍住了,他知道现在提这个要求不合适。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他也不说话,等待着。
“你知道我要什么。”
他不说话。
“明天我们见个面吧。”陆劲道。
“好。”
“下午三点,在……小鱼胡同见面。”
小鱼胡同,他知道那是一家小咖啡馆的名字,陆劲以前好像跟他说起过。
“好。”他不假思索地答道。
“一言为定……”
“嗨!”他叫了一声,他想对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至少应该让他听听小优的声音。
但是电话那头却响起一阵阴沉沉的笑声。
“我不问,你也就别问了。”陆劲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握着话筒兀自站了一会儿才放下,但心情却骤然平静了下来,虽然他没听到她的声音,但他相信小优应该没事,至少现在应该还活着。
“没什么事吧,李院长?”岳程关切地问道。
“没事。”他瞥了岳程一眼,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岳警官,陆劲在哪儿?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