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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朕自有决断,卿无需不安!”赵佶脸色数变,最后霍地站了起来,掷地有声地道,“卿乃朕之臣子,朕绝不会因小人之言而贸然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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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君臣再复当年意
就在张康国面圣之后的次日,御史中丞石豫果然在朝堂奏对时弹劾张康国,言辞异常激烈。然而,在早有定计赵佶看来,无疑验证了张康国之前的话,毕竟,人尽皆知石豫属于蔡党,此时跳出来弹劾,无非是为了一己之私而并非为国为民。
于是,赵佶当堂怒斥石豫,而后未久,又下诏黜知滁州。如此雷霆处置,顿时让原本准备继续弹劾张康国的蔡党中人勃然色变,就连蔡京本人也有措手不及的感觉。不过一月之内,先是长子见罪,而后又是御史中丞石豫去职,倘若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他的相位都不会牢靠。在这种情况下,他愈发难以自安。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高俅不得不暗暗佩服张康国的反客为主。
能够把御史中丞弹劾自己的不利局面彻底扭转,又敏锐地抓住了赵佶的猜忌心理,可以说,张康国审时度势的功夫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过,若是此人认为已经完全博得了天子官家的信任,那就错了。须知张康国进位至今并未有什么大政绩,若只是单单想靠权术得以再进一步,那只是痴心妄想。不过必须承认,张康国此次的反击绝妙非常,自己绝对可以利用。
想想也真是讽刺,西北战局瞬息万变,辽国和女真的战事同样是如火如荼,而自己这边的大后方却仍旧陷于党争中无法自拔。怪不得人道是有宋一代困于积弱,朝廷士大夫动不动就互相攻击,从政见之争到意气之争再到权力之争。根本就是对内斗乐此不疲。哪怕是靖康之变后也仍旧不思进取,难怪后世如此鄙薄。
摇头叹息之时←颇感心中无奈,随即命家人前去温酒。几口温热的酒下肚。借着酒意←突然想到了老辛的一阕名词,顿时意兴大发。信手展开一幅宣纸,用镇纸镇了四角。提笔蘸了浓墨便奋笔疾书了起来。须臾,一幅墨迹淋漓地字便一蹴而就。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地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怔怔地看着纸上狂草,他不由觉得心头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情绪。老辛这首《破阵子》豪情万丈地外表之内,却蕴藏着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凉←虽然看似功成名就。动辄却是危若累卵之局,可是,这些都无所谓。倘若苦心经营地好局却仍然会落得一个金兵南下。山河支离破碎,那才叫一招算错满盘皆输。
正当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地时候,书房大门冷不防被人推了开来。出现在眼前的是满脸惊慌地高丰景。
“相相爷。外头外头”
“什么事如此慌张?”高俅恼火地抬起了头,见高丰景一幅没出息的样子更是脸色一沉,“我不是早有吩咐。我在书房地时候,若来客没有要事,就先让夫人接待不就行了?”
“怎么,朕也算是没什么要紧的客人么?”
随着这句戏语。赵佶笑吟吟地跨进了门槛。只见他一身便服,大病初愈的脸上仍然有些苍白,但精神奕奕之处却和先前无异。
“圣上!”高俅只觉心头巨震,愣了好一会方才搁下笔,慌忙上前下拜行礼′然知道这几日赵佶必会单独召见,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天子官家竟会在这个时候微服驾临。要知道,赵佶已经很久没有显露出如此亲密的行迹了。
“好了,朕这是微服,若是你仍旧摆出朝堂上那幅宰辅地模样,朕可受不了!”笑语了一句后,赵佶便缓步踱到书桌前,见上头一幅字墨迹淋漓,显然是刚刚书就,不由来了兴致,细看之下立刻抚掌赞叹。
“想不到伯章竟然能够为此佳词!”赵佶眼睛大亮,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阵更是频频点头。”朕当初只知道你的楷书行书造诣不凡,想不到如今竟连草书也写得如此飘逸。只不过这醉意之道仍旧落了下乘,否则若是再深入几分心境,那就真的是足以名扬天下的珍品了!”
在赵佶品评的时候,高俅便朝身后的高丰景丢了个眼色。见其人退出书房掩上大门,他又向旁边地曲风投过了一个征询的眼神,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点头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见赵佶赞不绝口,他只得在心中苦笑一声,但这话却是不得不说地。
“圣上谬赞了,臣刚才只是觉得心中有些郁闷,喝了一点酒后便有了兴头,意之所至,不过聊作抒发心境而已!”
赵佶精通书画诗词,至于品评更是不凡,此时反复念着那词句,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转头直视着高俅的眼睛,许久才悠悠叹道:“朕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和伯章品评书画了!”
高俅闻言一愣,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一会才附和着叹息了一声,却干脆不说话了。
“朕自一介亲王登基为君,先天上已经有所不足,所以不得不倚靠能臣,却没有想到别人却会错了意。”突然发出了这么一句感慨后,赵佶便开口问道,“伯章,御史中丞之位如今空缺,他们提出了好几个人选,朕都不甚满意,你可有什么建议么?”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高俅却没有太多地犹豫,只是略一沉吟便坦然直陈道:“以臣看来,给事中侯蒙可当此重任。”
“侯蒙?”赵佶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立刻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份奏疏,洋洋洒数千言,处处露出忠直←知道高俅和侯蒙毫无交情可言,此时着实感到欣慰。”唔,此人不偏不倚,确实是御史中丞的最好人选。”
高俅却仍然加了一句:“这只是臣的一己之见,圣上不若听听别人的意见再作决断。须知御史中丞统管御史台,乃是言官的最高职位,非有上佳的品行才能不足以服众,圣上仍需谨慎。”
“你荐的人,朕信得过!”
此话入耳,高俅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君王的信任往往看似牢不可破,其实却如坚固的冰层一般,只需烈日照耀便会消融无踪。这几个月来的心思沉重,其实只是为了这一句话而已。来不及多想,他便深深一揖道:“圣上的信任,臣感激不尽!”
还不等高俅弯腰,赵佶却亲自扶起了他,目光中颇有意味深长。
“伯章,朕在病中的这些时日,听了很多,也看了很多,所以不免有些糊涂。但是,惟有一点,朕看得相当清楚。朕任用官员,往往重才能而轻品行,于是往往为小人所趁。如今看来,你在宰执之位多年,至少从未为了揽权而排挤他人,朕便嘉许你这一点!”
看来赵佶是真的动了疑心!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之后,高俅颇有些不得滋味,但是,无论蔡京还是张康国,既然挑起了事端便要担负责任,这一点和自己毫无关系。然而,不知怎的,一句话却突然脱口而出。
“圣上,恕臣直言,我朝向来有明例,宰辅不得推荐台谏,但是,自从熙丰年间开始,御史台和谏官便几乎成了宰执的传声筒,成了攻击同僚的工具。长此以往,则太祖皇帝当初置台谏的初衷便完全没有了。”
赵佶脸色数变,最后微微点了点头:“伯章确实是谋国之言,忠直这两个字又何难分辨?掌管地方时,官员能够政绩卓著好评不断,但是,一入中枢,往往却趋炎附势为人走狗!就是弹劾,也喜欢抓着风就是雨,寻着由头胡乱参奏,偏偏朕还不能因言治罪,往往闹得朝堂乌烟瘴气,这一点,朕的确无法容忍!不过,朕必须承认,当初为了稳定朝局,让政令顺畅,朕确实在有些地方做错了!”
比起明清的那些皇帝,大宋皇帝往往要虚怀若谷的多,向臣下坦陈错误也不是什么奇事,但即便如此,高俅仍然觉得心中狂跳。因为,赵佶的言下之意,无疑是说当初不应该促成蔡高两家的联姻!
见高俅沉默地站在那里,赵佶不由觉得一阵感慨,随口又问道:
“伯章,你对张康国这个人怎么看?”
“圣上如果要听实话,臣不得不说,他就是圣上刚刚提到那类人的典型。”这是高俅早就预料到的问题,因此没有感到半分惊讶。”张宾老提举两浙路常平时,推行役法,豪猾之辈无不畏服,之后发仓救荒时,又救下江南百姓万口,因此,在两浙路一带,张宾老口碑极好。”
他略微顿了一顿,口气突然严厉了一些:“然而,张宾老自崇宁元年入京为吏部、左司员外郎,起居郎:二年,为中书舍人,迁翰林学士;三年,进承旨,拜尚书左丞;升迁之速足以让人侧目。这其中,圣上知其词章出众加以简拔固然是一点,但蔡元长的极力推荐又何尝不是他晋升的另一大原因?不管怎么说,臣对其为人不敢芶同。”
听完高俅的话,赵佶便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不是那种毫无主见的天子,于人于事都有自己的判断,可是这一次,他却着实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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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说权相少蕴复出
“圣上微服去了高府?”
尽管家人报得清清楚楚,但是,蔡京还是又追问了一句,得到了一个肯定的回答后方才叹了一口气←挥挥手示意那人退下,然后便心烦意乱地在室中踱起了步子。
真正说起来,石豫的去职对于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太大的打击,只是,他自从赵佶即位之后入政事堂以来,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挫折。每每想到张康国那副嘴脸,他便觉得心头犹如坠了一块重石似的堵得发慌。
他很清楚,赵佶用他的时候,其信任甚至可以比得上当初神宗皇帝用王安石,而对于自己的能力,他也有相当的自信。然而,他和王安石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就是他无法识别,那些攀附自己的人,究竟是为了做事还是为了谋求权力。当然,他自忖没有王安石那样的操守气节,也并非完全是为国为民,所以,他不可能像王安石那样完全蛮干,更不会做出以退出中枢作为要挟的举动。
可是,即使此番能保住相位,又该用什么法子来挽回天子官家对自己的信任?赵佶既然微服驾临高府,那么即是表明高俅昔日的宠眷已经差不多恢复,但是,这对于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赵佶病中的时候,他之所以摆出和高俅有所隔阂的姿态,一来是为了麻痹百官,以便清除异己,二来却也是为了能够趁机下手。
元丰改制之后,朝廷虽然设尚书左右仆射,但是。尚书右仆射这个位子有时也会空缺,就算真的置了右相,也不见得会让首相次相相互钳制′然高俅并没有给他找什么麻烦。但是,这样一种有人窥伺的局面实在不是他想接受地。蔡攸的所座为他隐约能够感到一点。之所以一直隐忍不言,也是希望能够一举成功,想不到,仍是功亏一篑,如今善后反而更加困难。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叩门,紧接着便是家人的通传声。
“相爷,叶大人来了!”
蔡京闻言一喜,立刻出声吩咐道:“少蕴,进来吧!”
书房大门应声被人推开,走进来地正是叶梦得。兴许是因为大病了一场,叶梦得看上去消瘦了几分,脸色也有些苍白,就连精神也不如往日←一进门便长身一揖道:“拜见恩相!”
蔡京上下打量了一下叶梦得,忍不住叹息了一声:“怪不得人家说去岁年头不好。先是圣上病倒,然后蔡王跟着重病,就连少蕴你这一病也是数月。如今没事就好。只是你这瘦得着实不像话,应该好好补一补才是,待会回去的时候,让他们给你选一点药材回去。不拘燕窝人参之类。需得每日吃,才有效用。”
饶是叶梦得知道蔡京此举乃是有意笼络,心中也不由感到一阵烫贴,慌忙推辞道:“前时我在病中时,恩相就多次命人探视,诸多珍贵药材也送了不少,就连我地家人也得府中人照料。我已经铭感五内感激不尽,如今断然没有再受重礼的道理。再说我还年轻,不过一点小病,不碍事的。”
“少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道理你应该明白。总而言之,只要你把身体养好,我就安心了。”蔡京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叶梦得坐下之后,便徐徐开口问道,“如今的情形,你都知道了?”
“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我在家中都听说了。”叶梦得点了点头,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张康国在朝根基尚浅,此番并未动用多大力量便让恩相地计划落空,心计绝不可忽视。不过,他自以为得计,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