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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高俅微微点头,随即问道:“那这一次高丽即位地又是谁,国内可有纷争?”
“前任高丽王王熙虽然有不少嫔妃,子嗣却只有几个。而元妃之子王俣早就被立为世子,听说已经派人去辽国报丧了。照这个样子看起来,至少新王的王位还是稳的。这位世子如今已经二十六岁。耳濡目染之下,对于大宋也有亲近之心,所以局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听到这位新王的年纪,高俅情不自禁地微笑了起来。大宋官家赵佶今年二十三岁。辽主耶律延禧今年三十岁,夏主李乾顺今年二十二岁,倘若算上这位二十六岁的高丽王,如今这各国竟全都是年轻一辈当家。
倒是那位被史书评为一代英主的完颜阿骨打,今年已经到了四十岁的年纪,这人生阅历就多出了十几年,怪不得能够将各国的小字辈玩弄于股掌之上。
玩笑归玩笑,打听清楚了具体情况,他还是让陈令方先回去了。国家大事毕竟不可向商人透露太多,这是最起码的原则,因此,打点好腹稿之后,他便立刻进了宫。
“照你这么说,就是因为高丽王死了,所以耶律延禧就肯答应女真人地求和?”
赵佶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毕竟,那可不是普通的败仗,而是一仗丢了数万大军地大溃败,若是换成他自己,恐怕首先就是杀了统兵大将祭旗,然后以倾国之力反扑※以说,他实在无法体会,耶律延禧准备议和究竟是怎么想的。
“圣上,话不是这么说。”高俅见赵佶似乎糊涂了,只得慢慢解释道,“高丽王死了,也就是说,暂时之间,女真暂时不用考虑腹背受敌的危险。毕竟,高丽号称最重礼仪,在国丧期间用兵是绝对不可能的。而女真这一次上地国书与先前不同,极尽卑躬屈膝之能事,而且我认为,他们手中很可能还有一个人质。”
“人质?你说的是萧嗣先?这样的败军之将,即使回去,耶律延禧难道不会杀他?这种酒囊饭袋又有何用?”赵佶情不自禁地把自己代入到了耶律延禧的立场上,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再说,辽国上下就没有正直敢言的臣子了么?”
“就是有,耶律延禧也看不到了。”高俅暗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公文,双手呈递了上去,“这是刚刚送到的消息,辽主已经有命,以萧奉先同知北院枢密使事。”赵佶从曲风手中接过文书,上下扫了一眼便迸出了一句话:“耶律延禧疯了?”
此时此刻,高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幸好这里没有外人,否则赵佶这句话说出来非得吓倒一大片人不可。不过,话还真是说得没错,一个国戚刚刚临阵脱逃兼且打了败仗,这下子突然又把兵权交给了另一个国戚,偏偏这两个人还是嫡亲兄弟,由此看来,耶律延禧确实也离疯子不远了。话虽如此,但是他还是决定补充一下。
“圣上,事出有因,辽主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其皇后有孕了。据说,天祚帝虽然宠爱文妃萧瑟瑟,但是,他对皇后却是更加爱重有加,所以,爱屋及乌,在皇后有孕的当口,他绝不会追究萧奉先和萧嗣先两兄弟的罪过。相反,为了安抚皇后,他必定会同意女真的求和,以此把萧嗣先弄回来。对于他来说横竖面子找回来不就行了?”
“简直是荒唐!”赵佶实在找不出别的话形容,最后只得发出了这样一句感慨,“若是此次萧嗣先真的不被定罪,那么,辽国离覆亡也就不远了!”
正如大宋君臣议论的那样,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辽天祚皇帝耶律延禧还是接受了女真的求和,接受了国书和一应贡礼,当然,还附带了一个萧嗣先。而就在群情激愤的朝臣想要以临阵脱逃定萧嗣先死罪时,萧奉先却以一句“若不赦东征将士之罪,则将相聚为患”为其弟脱罪。本就有心放小舅子一马的耶律延禧随即不为己甚,只是免了萧嗣先的官职便草草了事,让上下大失所望。
“战则有死而无功,退则有生而无罪!”
听到姐姐进宫说起将士之间广为流传的这句话,萧瑟瑟顿时面色苍白不能自已↓当初最最担心的事偏偏发生了,可是,耶律延禧非但不认为当初不用她的建议而造成兵败女真,反倒认为是她妄议国事,因此而有这场败仗,所以已经足足有十几日未曾到她的寝宫来。想及自己当初建议大发诸道之兵却被萧奉先阻挠,结果萧嗣先大败之后反而罪及己身,她恨不得将萧氏兄弟吞下去。
“瑟瑟,事已至此,你就是再想也无济于事,还是好好考虑自己吧。”萧珑音看着日渐憔悴的二妹,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
若非当日天祚皇帝骤然驾幸她丈夫耶律挞葛里的府邸,从而发现了萧瑟瑟的美貌,恐怕,如今也不用这样担惊受怕。”先前赵昭容已经产下了一子,倘若皇后此次再生下了皇子,那么,你将来又该怎么办?”
萧瑟瑟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想的却是如今的局势↓虽然在乎自己,但,想的更多的却是大辽的命运。此番让萧嗣先脱罪,首先便寒了将士们的心,换作今后,还有哪个士兵敢拼命杀敌,甚至可以说,耶律延禧以一己之私庇护了萧嗣先,其实是往辽东将士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子。居然还和女真人定什么和议,难道朝中大臣都死绝了吗,竟然没有人看出女真人的狼子野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思来想去,她仍旧忍不住问道:“大姐,这一次议和的事难道姐夫就没有上书反对?”
“反对?那么多朝中元老都受到了申斥,在萧奉先位高权重的当口,他哪里敢站出来反对?”萧珑音满脸地无奈,但随即仍然苦口婆心地劝解道,“瑟瑟,身为女人不要太多地干预国事,你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才会招人忌恨,难道你没看到,宫中的嫔妃都是以美色取悦于皇上,从来就没有人干预国事吗?这一次皇上之所以迁怒于你,并不是因为你错了,而正是因为你的建议比朝臣更正确。瑟瑟,锋芒太露,只会为你招来天大的灾祸!”
尽管明知姐姐乃是好意,但是,萧瑟瑟仍是生出了一股不甘心的情绪。倘若连国都灭了,那么,得椒房专宠又如何,总不成作一对亡命天涯的帝王鸳鸯吧?朝堂之内有奸佞,朝堂之外有强敌,更何况,西夏和宋国,又有哪个是省油的灯?难道曾经强盛一时的大辽,就真的再没有崛起之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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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天降麟儿曰鹏越
“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高俅烦躁地在房前来回踱着步子,口中不停地念叨着′然已经有了一子一女,但是,英娘当初生下高嘉的时候乃是顺产,稳婆只是刚到孩子就呱呱落地,没有半分可操心的。而白玲虽然在产后将养了一年,但生产的时候也没有发生多大危险。如今轮到伊容的时候,却是足足大半日都没有把孩子生出来,这怎能不让他提心吊胆。
在这种时代,对于女人而言,最危险的就是分娩的一刹那,也不知道有多少原本健健康康的女子在生产中香消玉殒,甚至是一尸两命。而现在伊容在里边痛苦得声嘶力竭,他这个当丈夫的却束手无策,简直令人万分恼恨。
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见是英娘眉头紧锁地走了出来,他顿时心中一沉,连忙快步上前问道:“里面怎么样了?”
“稳婆说是胎位不正。”英娘的话语中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左手痉挛似的撕扯着帕子,脸上满是不安之色,“她们说,一个不好就是”
“怎么可能!”高俅再也忍不住了,暴跳如雷地咆哮道,“不行,我要去找大夫!”
“高郎!”英娘一把拉住几乎要暴走的丈夫,一字一句地道,“这是宫中郑贵妃和王淑妃特意派来的稳婆,给宫中好几位嫔妃都接过生的,你还要到哪里去找比她们更有经验的人?女人生产这种事,找大夫有什么用!你冷静一点,伊容妹妹不会那么容易放弃的!”
高俅颓然停住了步子。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后退两步,无力地靠在了廊柱上。没错,那差不多算是全天下最好地稳婆。要是她们都没有办法,那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伊容一向身体康健。应该会没事的,应该会没事地怔了许久,他突然一个激灵蹦了起来,疾步冲到紧闭的房门前。尽管声音微弱,但他仍似乎听见了一个哭声。但此时细细倾听却又根本没有动静。正当他以为自己乃是幻听时,里头终于传来了一个响亮地啼哭声,整个人立刻僵在了原地。
“生了!”
白玲上前一把握住英娘的手,惊喜交加地嚷嚷道:“姐姐,你快听!”
房门终于被人一把推了开来,两个稳婆喜笑颜开地出来朝外头的三人团团行礼道:“恭喜相公,恭喜夫人,是一位公子,母子平安!”
直到听见母子平安四个字,高俅终于长长嘘了一口气。脚下顿时一软。亏得英娘在旁搀扶一把,他才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但却难以说出一句话。幸好就这么一次。要是每一次生产都是如此惊心动魄,他铁定要减寿十年!
从稳婆手中接过孩子,他也来不及细细打量,三两步奔进了房间。
也不管那几个稳婆在身后嚷嚷什么←径直走到床前,见伊容脸色苍白神情疲惫,连忙把手中的襁褓放低了一些。”伊容,你看看,这就是我们的孩子!”
伊容怎么也没有想到丈夫竟然丝毫不避血光,就这么直闯了进来。
产后地虚弱加上极度的激动,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怔了半晌,她方才勉强点了点头:“嗯,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尽管事先准备了无数名字备选,但是这一刻,高俅突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一时什么都想不起来。默立良久,他才突然笑道:“既然前面已经有了鹏举,那么还是用这个鹏字,唔,就叫高鹏越,如何?”
“鹏越?”伊容喃喃自语了一句,目光情不自禁地望向了襁褓中的那个孩子,见其不似其他婴儿那般眼睛紧闭,而是张大了眼睛四处乱转,不由微笑了起来,“嗯,就依你!”
几个稳婆好说歹说才把高俅劝了出去,为首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抱过了孩子,满脸殷羡地对伊容道:“县君真是好福气,话说我给人接生也有二十年了,先是给外头的大户人家,后来又是宫里的娘娘,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这般着紧的,居然连产后的屋子也敢进。”
伊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馨地笑容,仿佛忘记了刚才经历过的痛苦。不管怎么说,自己终于有了一个孩子,和他的孩子,其他地都无所谓了。
她歪着头看了一会孩子,这才低声道谢:“这一次辛苦你们了,回头我再请姐姐给你们赏钱!”
“县君这是哪里话,若是不能让你母子平安,恐怕我们回去之后,贵妃娘娘和淑妃娘娘都不会放过我们!”另一个稳婆心有余悸地感叹了一句,然后又笑道,“现在就好,回去之后,两位娘娘的赏赉绝不会少,我们也不敢贪心。”
几个稳婆说着便指挥一群使女仆妇开始布置收拾,又把孩子送出去,顿时好一阵手忙脚乱。直到晚间,报喜的人方才到了宫中。
听闻伊容母子平安,同在淑宁殿的郑瑕和王锦儿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大气。两人都是经历过一次生产地人,深知其中危险,如今伊容平安度过这一关,她们竟是感同身受。用两贯钱打发走了报喜的人,郑瑕这才笑道:“早说伊容姐姐是有福的人,要是旁人,哪里能够经受得了这样一天的折腾?”
“是啊,都快把我急死了!”王锦儿一手抚胸,感慨地摇了摇头,“竟是比我自己生产都要惊险。对了,姐姐上次送了不少衣物,那这一次呢,若是单单送些金锁之类的俗物,似乎不足以贺伊容姐姐的得子之喜吧?”
“说得也是。”郑瑕一时之间也犯了难,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却总觉不得章法,只得开口问道,“锦儿妹妹,你生来就比我有主意,那就帮我想想,究竟该送什么东西贺喜好?”
王锦儿狡黠地一笑,促狭地眨了眨眼睛:“姐姐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忘了,天底下究竟是什么最重?”
“这”郑瑕似乎隐约抓到了什么,但却一时无法出口,正犯难的时候,只见外间突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回头一看,见是一身常服的赵佶笑吟吟地走了进来,慌忙拉着王锦儿上前行礼。
“原来两位爱妃又在这里说悄悄话,朕还想着外头怎么有那么多人。”赵佶一一扶起了两人,发现她们神情似乎有异,不禁问道,“怎么,真的在商量什么大事?”
“回禀圣上,刚刚高府派人来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