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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因此而有什么损伤,我非得找他算帐不可!”
“高相公言重了,我刚刚这一路上来虽然费了点功夫,但还不至于那么不济事!”李纲笑着拱拱手,目光这才落在了另外两人身上。唐子霞他是闻其名却未曾见过其人,但是,只从那顶招牌式地铁冠,他便知道此人乃是曾居天目山赫赫有名的铁冠道人。可是,当瞥见那个女子时,他却不由得感到心中仿佛被一缕清风拂过一般,激起了阵阵涟漪。
见李纲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神光,不知怎的,高俅的心中顿时感到有些异样,但随即介绍道:“伯纪,这位便是我要拜访的唐真人,至于这位你也应该听说过,便是河北提刑使李文叔李大人的千金,即使是你身在东南,也应该读过李小姐的诗词才是。”
自古以来,名篇总是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传遍大江南北,而尽管东南和开封府相隔千里之遥,但是,这却并不妨碍李清照这一时期地数首词为东南士人所知。而士人之家的闺阁女子虽然也时有词作问世,但是一来很少流传在外,二来也难得到大家品评,所以为人所知的并不多。
然而,李清照的词却曾经得到过晁补之等诗词大家的赞许,而又经他们的口在外流传,因此自然是意义不同。此时,李纲一听说面前女子是李文叔之女,登时露出了讶色他当然知道对方如今正在教导高俅的千金,但是,男女有别,他又不可能名正言顺地前去造访,自然就从未有一睹佳人芳容的机会。此时,他态度诚恳地拱了拱手道:“李小姐的词作东南士子大多拜读过,我有几个好友的家中姊妹甚至反复研读爱不释手,说是读完之后齿颊留香,我也深有同感。在下无锡李伯纪,今日实在是幸会了!”毕竟是外人,再加上关系不深,因此他压根不提李清照为何会一身男装地出现在这里。
李清照自然没有想到,只是一次外出居然会有这样的遇合。尽管并不知道李伯纪是何人,但是听刚才高俅的语气,她便隐隐觉得此人绝非寻常士子。正当她匆匆回礼,寻思该用什么样的由头借机告辞时,突然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循声望去,她就看见高俅低头从地上拾起了一支竹签,只瞧了一眼便笑吟吟地回转了来。
“大哥,上头写的什么?”燕青凑过去一看,见上面只写了两个字——上上,便情不自禁地撇撇嘴,“单单只有上上两个字,这也太简单了,人家至少有签语,这算是什么?”
一旁的唐子霞突然悠悠插话道:“问签在人,掣签在人,解签在人。签本是人自己做的,人自己掣的,又何须什么签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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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虑父疾才女忧心
听到唐子霞的这种回答,高俅心中觉得新鲜,转念一想却不由得大笑了起来:“不愧是唐真人,果然和别人不同。世人求签原本就不外乎为了那上中下三个字,与其费那功夫编排签语,不如还是就直书那几个字,只不过,若是他日要重修洞霄宫,那些凡夫俗子看到这些可是要吓跑了!对了,李小姐抽中的是什么签?”
李清照倒没有防备高俅突然问到了自己身上,先是一怔然后方才笑道:“我可没有高相公那样的好运气,刚刚随手一掣,结果拿到的却是下下签。不过求神问佛本就是为了求得心安,如今既然签头不好,我不信就完了!”此时,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竹筒里的签应该只有两种——上上和下下,唐真人,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此话一出,不单是高俅吃了一惊,就连李纲也转头看向唐子霞,而性急的燕青干脆三两步走到案桌前,呼啦啦地把所有的竹签都倒了出来。低头检视了片刻,他便抬头叫道:“果然没错,里头的签不是上上就是下下,李小姐真是未卜先知!”
见自己的猜测正确,李清照不由露出了小女儿的神态,竟是轻轻挥了挥拳头。倒是旁边的唐子霞无所谓地一摊手道:“这签却不是我的发明,而是我那位故去的好友做的,说起来,洞霄宫之所以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这也是一个原因。不过有一句话他说得很对,这天下人求签无非是问一个吉凶,既然来了,那么索性不是大吉就是大凶,哪有什么所谓的中签!”
这都是什么奇谈怪论!若非有淑女在场,高俅很想翻一个白眼,忍了半晌才想说话时,一旁的李纲却突然好奇地问道:“李小姐。敢问你刚才如何能够断定竹筒中就只有这两种签?”
“我也是瞎猜的。”李清照轻轻吐出这句话,见旁边的三人都是面面相觑,就连唐子霞也露出了好奇之色,她便莞尔一笑道,“唐真人虽然隐居天目山,但是,我却听说当日东坡居士和唐真人相交的时候,曾经被唐真人戏弄过。如今这竹签先是稀奇古怪。然后又是这么一个做派,怎能不让人起疑?我不过胡乱一猜而已,想不到真的猜中了!”
唐子霞不由得仔细打量起了李清照,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好半晌之后,他方才低头沉思了起来。旁人都不知道他此举地用意,李纲看了看高俅,也不敢贸贸然打扰。毕竟,天目山铁冠道人的名头在浙东一带相当有名,甚至还有好事者说唐子霞身怀神术,诸般传闻说得是神乎其神。
许久。唐子霞方才抬头问道:“李小姐此番来是否为了令尊之事?”
“正是!”李清照闻言立刻肃然。”家父这些年的身体一直不好,如今提点河北刑狱,自然更是忙碌。此次我南下之前←就曾经在家里休养过一阵子,但后来还是销了假回去料理※以,我听说洞霄宫乃是有名的洞天福地,便想拜一拜,也好求一个心安。”
唐子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来,在殿内来回踱了两步。紧接着,他遽然转过身来,刚才还显得懒懒散散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在高俅和李纲脸上扫过,然后才沉声说道:“李小姐贫道直言,世上之事多有蹉跎,所以不可一味强求。我早年曾经见过令尊一面,所以在此可以妄言一二。据我当年所看,令尊虽有才名,但是,仕途却应该多桀,而在新君登基之后,更会因为奸人构陷而身陷困境。如今令尊反而得到大用。显然是别有贵人的缘故,这原本是一件好事,但是,寿数两个字却是旁人帮不得的。”李清照闻言脸色大变,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和唐子霞昔日素不相识,自然不会以为对方是虚言恐吓,但是,心中恼火却是难免的。毕竟,换孜何一个人说自己地父亲即将不久于人世,为人子女的都不会高兴。深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终于按下了心头的纷乱情绪,淡淡地一施礼道:“我也知道寿元之事苛求不得,不过,父亲这几年一直顾惜身子,再说也一直有刘大夫妙手诊治,想必短时间不会有碍。唐真人的关心,我心领了,就此告辞!”
见李清照头也不回地朝殿外走去,唐子霞不由眉头一挑,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一代才女也是讳疾忌医之人,忠言逆耳,你若是不想令尊延年益寿,贫道这个方外人又有什么法子!”
又是讳疾忌医,又是延年益寿,连知道一些内情的高俅都感到一头雾水←原本还以为唐子霞是从李格非当年的面相中看出了一点什么,要知道,若不是自己横空出世跑到了宋朝,这历史应该是按照原来的轨迹一成不变地向前发展,那么,李格非的仕途当然是应该在被归入元祐党籍之后嘎然而止。如今虽然不能说赵佶启用李格非是因为他的缘故,但是,也总有几分相关的地方。
“李小姐”
不待李纲说出什么劝告,李清照便忽然停下了步子,然后在原地站了半晌,这才徐徐转身回转了来。如果说刚才展现在众人面前地还是一个明丽地大家闺秀,那么此时此刻,众人看到脸带泪痕的李清照,一时就全都坐不住了,就连高俅也起身安慰道:“清照,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京城刘克勘乃是杏林国手,只要他肯下大力诊治,李大人定然会安然无恙。当初先师在岭南便染上了重疾,还不是刘大夫治好的?你且坐下,听听唐真人怎么说吧。”话音刚落,他便知道自己孟浪了∥朝重男女之别,他这个有妇之夫直呼一个未嫁女子地名字本来就不妥,更不用说在场的还有其他人。此时此刻,他知道若多加遮掩反而欲盖弥彰,干脆直截了当地道:“内子既然和你情同姐妹,那么,我也就当你如同自己的妹妹一般,若是你真的认为李大人太过于操劳,那么,我替你婉转向圣上提一提,让吏部改注他官也是可以办到的”
冷眼旁观的唐子霞见一旁的燕青眨着眼睛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而李纲则是一脸的惊愕,不觉有些好笑,此时便出口插话道:“看来我想说的话都让高相公给说完了,李小姐,李大人乃是文学之士,其位应该在于馆阁,备位文学侍从,而不是在外提点刑狱。当然,李大人为人大公无私,提点河北刑狱也定然会公正严明,但是,这对于他的身体却不是好事,因为,他地隐疾太重了。我且问你,他在京城的这些时日,是否有痰中偶见血丝,夜里往往只能睡上两个时辰?是否白日有时会头晕,还伴着食欲不振?是否一旦坐的时间长了,起身便会有困难?”
一连三个问句让李清照一时间愣了,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她立刻连连点头答道:“有的,都是有的!可是,家父一直说先前数年一直都荒废了光阴,如今一旦起复,势必要为朝廷做一些实事,倘若就让他这么离任,恐怕他知道了之后绝不会感激!即使在他闲置养病期间,也从未忘记国事,甚至曾经上呈过一封万言书劝谏圣上,我又怎么忍心让他因为顾惜身体而弃了他的理想?”
李纲原本还不敢插嘴,此时越听越觉得心中激荡,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高相公和唐真人的话我不敢芶同!李小姐,在我看来,正如你说的那样,恐怕令尊宁可在任上呕心沥血,也不会接受唐真人这等好意的!为官者若一心为己,那么即使官做得再大,却终究还是缺失了本心!我虽然无缘拜见李大人,却也知道河北盗匪横行,既然圣上用他提点河北刑狱,那么,不单是为了圣上地信任,即使是为了河北的千千万万百姓,李大人也不可能因为顾惜自己的身体而半途而废!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便是这样的名臣风范!”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突然觉得自己交浅言深,不由有些惴惴然,但最后还是咬咬牙道:“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中间多有偏颇之处,如果李小姐觉得不妥,还请见谅!”
发觉李清照的脸色变幻不定,却没有指斥李纲的这种说法,高俅心中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得不说,他从来就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意思,这不是说他对这个时代没有代入感,而是说,他的每一招每一步都是在确定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做的,而一旦无法达到目的,他宁可稍退一步,也绝不肯拿着自己去冒险,这便是他和李纲的最大区别。
而尽管对于李格非并没有太多了解,他也能从李清照的话中分辨出,这样一位出身书香门第的士大夫,对于有些事情却有着异乎寻常的执著,所以说,要李格非弃官养病是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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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训诸弟蔡攸发威
病了大半年,蔡攸的身体好容易有了起色,然而,不得不说前面的事情对于这位心高气傲的相府大公子是一个莫大的刺激,因此他仍然保持着先前的状况闭门不出,甚至连母亲吕氏都很难见到他一面。而蔡京这个父亲仿佛也不在意儿子的缺失礼数,平日除了向下人询问两句状况之外,便再也不过问蔡攸的所座为,倒是叶梦得还偶尔去探一探蔡攸的病情。
被革除了集英殿修撰的馆阁贴职,贬到了一个区区郎官,蔡攸自然是无心上朝。此时,他半躺在藤椅上闭目沉思,桌头燃着的一支线香中,袅袅烟雾直绕屋梁,整个房屋中都弥漫着一股奇特的香味。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中难言的沉寂。
“大少爷!”
蔡攸却丝毫不理会门外焦急的呼唤,只是在那里闭着眼睛出神。可是,门外的下人不知因何缘故,声音竟是一声比一声响亮,最后也不知道因何缘故,竟是直接推门而入。
“大少爷,不好了!二少爷和三少爷因为一点小事争吵了起来,老爷不在家,夫人正好去了上清宫上香,四少爷冷眼旁观丝毫不肯出面,要是您再不出来,恐怕整个蔡府都要闹翻天了!”蔡平见蔡攸丝毫不为所动,不由更加焦急,“大少爷,不管先前的事情如何,您毕竟是蔡府大少爷,倘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