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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一诧,“嗯?你怎么知道?”
希彦往嘴里放了块桂花糕,漫不经心地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当今皇上这一辈子就两样东西看得最重要,权力和女人!为了权力,他可以踢了女人,为了女人,他可以踢掉爹和儿子。木兰秋狝关乎蒙古,最上心的怕就是皇上了。所以,你们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乾隆之后,蒙古基本上就没闹过,真正的敌人在西方!
胤祯猛地瞪大了眼睛,胤禩也倏地转过头来,看向希彦。
希彦一愣,转了转眼珠,“怎么了?”
“丫头,你对皇上很了解?”开口的是胤祯,这丫头刚才说的可不就是四哥那天说的,一个意思吗?但四哥那是知子莫若父,可这丫头呢?她怎么知道?
希彦倒是不甚在意,懒懒地解释,“这有什么稀奇的?看行事风格就能看出来啊,爹才刚死,他就急着册封爱妃,连孝都不守,还美其名曰‘心丧’,哼!为了个已死的女人,还是个生生被他气死了的女人,那么刻薄地辱骂自己的儿子,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权力和女人?还整日缩在自己的壳子里自满自傲!看不起他爹,一心想学圣祖。哼!”
看了胤禩一眼,希彦一撇嘴,“你那个爹就是一只坐在井里的青蛙,猪八戒关起门来照镜子,越看越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呸!恶心!”
胤祯斜睨着希彦,“丫头,你好大的胆子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希彦冷哼一声,“我想说就说,谁能奈我何?”沉吟片刻,她又转头看向十四,“木兰秋狝没有相应的惯例吗?比如多长时间举行一次的,他这么说走就走,说补就补的,不是太随性了吗?”
十四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没什么惯例,都看皇上的决定罢了。”
希彦一想,也是,好像雍正就没举行过,话说雍正继位后就根本没出过京城吧,据说每年中除了自己生日那天,几乎每天都工作到凌晨一两点,生活又简朴,除了对狗小小奢侈了一下,几乎就没享过做皇帝的福,完全就是为了大清劳心劳力,一直到死。
唉,雍正,可谓是历史上最辛勤、最敬业的皇帝了,别人做皇帝都是天下为己,他做皇帝却是己为天下,舍了享受,舍了名声……一切一切只为了爱新觉罗氏的江山社稷……
想到这儿,希彦突然幽幽地叹息一声,“雍正啊……真的是很令人心疼啊……”
“噗——”十四一口茶喷了出来。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他们不是正在说木兰秋狝吗?怎么突然扯到四哥身上去了?这丫头在想什么呢?而且……心疼……
十四立刻转头看他家八哥,果然,他家八哥那本来沉默的脸上突然漾开了灿烂的笑容,那风轻云淡的优雅笑容,真叫一个天地失色啊……怎是一个惊艳了得啊……
然后,他就好像看到,他说服他家八哥原本那五成的希望就在这惊艳的笑容中,被这丫头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一扇,“呼扇”“呼扇”长着小翅膀飞走了……
四哥,你真的确定这丫头是突破口,而不是绊脚石吗……还是说,绊脚石是你自己?
然后,十四就听到他家八哥淡淡的声音,“永瑍啊,你也知道,我身子骨一向不好,当不得长途跋涉,更何况是秋狝了。永珹的身子骨一向不错,不如你去同他说说吧。”
他叫我来跟你说说!!
十四悲愤地瞪了希彦一眼,爷废了大半天的口舌,就被你这丫头冷不丁的一句叹息给叹没了,爷容易吗?你这小丫头!!好好的突破口不做,硬是非做那又臭又硬的绊脚石!!
希彦被他瞪得莫名其妙,“永璋”自己不想去,关她什么事?这死永瑍,居然迁怒!哼!果然老四家(瞥了自家的“永璋”一眼),呃,不,弘昼家的没有一个好东西!从古到今!从现实世界到脑残世界!都是如此!
咦?等等!弘昼……家的……?希彦突然眼睛一亮,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嘿嘿……
十四被希彦突然诡异的笑容笑得毛骨悚然,“丫头,你……你想什么呢?”怨不得四哥都躲着这小丫头,太诡异了,四哥说得对,你永远也无法揣测这丫头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冷不丁就给你一闷棍,你还不知道她为啥要打你……
希彦笑容一收,斜睨了十四一眼,用眼角上下快速扫描了他两遍,然后一扭头,给了他一后脑勺,“没什么。”
十四差点被噎住,没什么你笑得那么诡异,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
十四突然觉得,他要是再跟这丫头相处下去,一定会短寿,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用无比崇拜的目光看向他家八哥,八哥,您果然是仙人级别的啊,竟能同这丫头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弟弟佩服!
“八……三阿哥,那个……秋狝的事,您再考虑一下,弟……我就先走了。还有,四……阿哥让人给弄了两桶蜂蜜,回头我让人给您送来。”十四说完,就火烧火燎地离开了。
身后,希彦一头雾水,“蜂蜜?他干嘛要送蜂蜜来?”
胤禩笑得风轻云淡,“老四孝敬哥哥的吧……”
“哦,”希彦点点头,突然抬头问道:“那他为什么老叫你‘八……三阿哥’?”
第四十九章 姑爷!!
第四十九章姑爷!!
过了不多时,胤禩和希彦还没来得及各归各屋,各干各事,吴管家就一溜小跑回来禀报,说是永瑍阿哥又回来了。
十四一回到三阿哥府,二话不说,直奔小离的小厨房。
不一会儿,门房来报,说五阿哥身边的小太监小顺子,领着一顶轿子往这边来了。十四也从小厨房出来,手里拿了一盘桂花糕,一盘沙琪玛,直接大踏步走进胤禩的书房,就在原位懒洋洋地坐下,摆明了——看戏!
希彦毫不客气地从他手边抢过沙琪玛,耳朵微微一动,挑了挑眉,转头对胤禩道:“轿子里的是金锁。”
十四一愣,“你怎么知道?”
希彦漫不经心地坐下,打了个哈欠,“我听到的啊,小顺子叫她名字了。”
十四抽了抽嘴角,探着脖子遥遥望了望主院的垂花门,垂花门外是长廊……然后是小桥流水、怪石假山的院子……然后又一道拱门……厢房……石桥……
……听到的……十四默了……
胤禩看了吴管家一眼,淡淡道:“去把他们分开,让那丫头先进来。”
吴管家马上心领神会。
不一会儿,金锁就被带了进来,拖着伤体,一瘸一拐的,小顺子却不知被带到了哪里。
一眼看到希彦,虽然面目不同,金锁眼睛一亮,泪水上涌,但却还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她对希彦真是又亲近又害怕,嗫嚅着小声叫道:“二……二小姐……”
希彦懒懒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低着头吃着沙琪玛。
“你是金锁?”
这个声音……金锁猛地转头,看向胤禩,她永远忘不了这个声音,淡淡的,却好像蕴含着高高在上的皇家威严,跟五阿哥一点也不一样,跟皇上也不一样,听不出喜怒,但却让她打心底里发怵,好想整个人都缩起来……可是,二小姐她却跟这个人……
金锁呆呆地看着胤禩,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胤禩抬眼,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金锁全身一哆嗦,“扑通”跪到地上,嘴唇哆嗦,脑子里一片空白,张了张嘴,抖了半天,脱口而出:“姑爷——”
“噗——”
“噗——咳咳——”
十四和希彦一起喷了,姑……姑……姑……姑爷?!!
十四狠狠地吸了两口气……
希彦直接扶着小几,剧烈咳嗽起来,呛得不轻!
吴管家在一旁,瞪大了眼珠子,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胤禩也被这个新鲜词叫愣了,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转而听到希彦被呛到的咳嗽声,嘴角微微颤抖,隔着小几伸出手去,在她后背轻轻拍着,把手中的茶送到她嘴边,“喝点茶。”
希彦就着他的手呷了口茶,可还是止不住,猛一个劲儿地咳。
十四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八哥,弟弟也要……
胤禩眼睛一扫……确定?
十四一窒,呃,弟弟还是自己来吧……
金锁跪在地上,抬着脑袋看胤禩帮希彦顺气,水盈盈的大眼睛里满是孺慕。
五阿哥他们还说二小姐是三阿哥的“小妾”,看看,才不是呢,三阿哥对二小姐多好啊,她可是知道的,小妾根本就不可以见外人,不能跟主人一起上桌吃饭,从来都是小妾伺候主人,哪会有主人伺候小妾的?
可二小姐不但跟主子一样坐着吃点心,三阿哥还亲自帮二小姐顺气递茶……她就说嘛,她们家二小姐怎么可能是小妾?才不是呢!
二小姐多厉害啊,三阿哥那么了不得的人,看她一眼,她都怕得要死,但却对二小姐这么好,笑得好温柔的样子(十四:小丫头!俺家八哥宰人的时候笑得也很温柔的……)。
而且,三阿哥即使对二小姐这么好,也一点都不影响他身上的皇家威严,哪像五阿哥,在小燕子面前,就像孙子似的,伏低做小,一点尊严都没有……
胤禩一边帮希彦顺气,一边转头,饶有兴致地打量下金锁,嘴角微微上翘,又瞄了一旁的吴管家一眼,“给这丫头看个座吧,垫个厚点的垫子。”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丝笑意。
金锁呆呆地看着胤禩,看座……是让她坐吗……
吴管家搬着椅子,心里那叫一个悔啊,想他一心为主、忠心耿耿,每日起早贪黑,跑上跑下,伺候主子半点不敢马虎(以前的不算!!),现在落个一只铁铲挖坑的结果,这丫头呢,屁事儿没干,就喊了声“姑爷”,就得了个座儿,主子还亲自嘱咐垫个厚垫子……呜呜……早知道,他一天十二个时辰,天天围着主子叫“姑爷”了……
金锁看着椅子上的厚垫子,鼻子一酸,大眼睛里泪水刷得流了下来,又急急忙忙地抬手擦掉……想她和小姐自挨了打,漱芳斋里何曾有人这么关心过她们?(喂,丫头,你忘了这二十板子是怎么来的啦?)
五阿哥整天围着受伤的小燕子转悠,尔康少爷一见到小姐,就只会大呼小叫“紫薇、紫薇”的,福尔泰根本连看也懒得看他们,一心只在小燕子身上,太监宫女们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奴才,人家凭什么来伺候你啊……
不过,金锁还是知道规矩的,急忙激烈地摇着头,“不……不用……金锁不坐……不用坐……”
吴管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丫头,主子赐坐了,你坐就是了,推脱什么。”
金锁一愣,这才心中惶恐,茫茫然坐了半个屁股,转而又想想,好像要谢恩,又磕磕巴巴道:“谢……谢谢姑……”猛然想起来了,称呼不对,又急忙小心翼翼地瞥了胤禩一眼,改口,“谢谢三阿哥……”
胤禩看了她一眼,垂下了眼帘,听到她改了称呼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给希彦顺着气,淡淡道:“你来,可是有事儿?”
金锁一下子想起正事,急了,叫道:“二小姐,不好了!”
希彦终于咳过来了,白了她一眼,“慌什么?慢慢说!二小姐好着呢!没呛死!”这死丫头,脑子抽筋了吗?姑爷?!
“不是的,二小姐,五阿哥他们已经知道二小姐你换了样子,改了名字……”说到这里,金锁突然住口了,紧张地看向胤禩,害怕胤禩不知道这事,会不会为难希彦。
希彦冷哼一声,“是谁说的?紫薇吧?”
金锁一惊,又看向希彦,“不!不是……不是小姐说的……是……是……”
希彦往椅子里一欠,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好了!你不用替她辩解了,你那位小姐是什么德性,我难道不清楚?你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不许慌,不许哭,这儿没人会对你怎么样,说!”
金锁这才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把漱芳斋里发生的事仔仔细细地交代了一番,包括五阿哥最后那通要她转告的威胁话语。
听完了,希彦“哈哈”冷笑一声,十四在旁边懒洋洋地剔着牙。
胤禩看着她,“你这丫头可想留下来?”
金锁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不!金锁不能留下来,金锁不能留小姐一个人在宫里,他们会害死小姐的。”接着,她看向希彦,眼中满是希冀,“二小姐,能不能……”
“不能!”希彦冷冷地打断了她,她知道金锁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求她把紫薇带出来,希彦翻了个白眼,“一见着你家小姐那副德性,我就想狠狠地踹她两脚,给她两巴掌。打了,她受不住,不打,姑奶奶忍着难受!我没兴趣自虐!”
金锁咬了咬嘴唇,低下头,不敢再吭声,她自然是知道希彦有多讨厌紫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