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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邵阳伸出右手,凝视着手上的那条方格银链,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将它轻轻靠在胸口纱布的位置。
唱一首不老歌,我们一起走到大地苍茫,白发齐眉,走到谈笑风生,回望百年,走到尸骨相依,永不分离。
20000 平米的体育会场。灯火辉煌。
十几个清洁工人正在整理会场。
“有没有搞错?这种演唱会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唱歌的明星跳下台,要死要活;观众席还有人带枪想杀人啦,啧,世道真乱啦——”一个中年秃顶男子自言自语,“哦,这是什么?”秃顶男人从椅子下面捡起一串闪闪发光的东西,双眼放光,“发财啦发财啦——”
摊开手掌,是一串从中间断裂的方形的手链,应该是在慌忙间或是撕扯中断裂滑落的。
男人将手链放进嘴里咬了一下,絮絮叨叨地骂了起来,“妈的,银的,一点儿也不值钱。”他看了看四周,将手链塞进内衣口袋里。
“大叔——”某人怒火冲天仿佛吃了弹药般的声音。
“啊啊啊,老板,我什么都没拿,不要解雇我啦,拜托——我上有老下有小——”秃头男人急忙从内衣中拿出手链,举在空中。
出乎意料的,他的手被来人推到一旁。
“大叔,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著墨绿色毛衣戴着黑框眼镜,约这么高的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来人哭丧着脸,他的身后跟着男女若干,“有没有看见这样的男人,大叔啊大叔你好好想一想——”他拎起中年男人的领子前后摇晃,一张英俊的脸充满怨气。
身后偏矮的女孩子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的表情扭曲,一按下键就是哭腔,“老爸,哥——老哥他——他不见啦——”
第五章
笑容脉络华美斑驳莫辨
我的幸福始终与你擦身而过
是不是一定要走到时光的尽处爱才可以重头
既锦末第一次见到水寒,是以雇主的身份。事情其实很简单,既氏集团的董事长既默生担心自己儿子在公共大学的安全,然而又确实觉得让一帮穿著黑衣服戴着黑墨镜表情凶狠的男人跟在儿子后面,太有“黑社会效应”,于是乎,在既氏新聘500 名员工中经过层层把关、层层挑选,选中了这样一个能文能武、身手不凡、英俊潇洒的男人,而这个人的名字,就叫做——水寒。
当然,这是后来既锦末从名叫水寒的家伙口中亲自听到的说辞。
那日夜晚,既锦末正坐在客厅里,戴着黑框眼镜看书。全神贯注。
“喂,老哥——”既锦莲拿着电视摇控器,打了一个哈欠,“看来老爸今天是不会回来了,我还是先上去睡觉了。晚安。”既锦莲站起来,穿著睡衣摇摇晃晃地向楼上走去。
既锦末抬头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指向夜间11点的位置。既锦末叹了一口气,继续埋头于书本之中。
十分钟后,他听到管家开门的声音。既默生回来了。
既锦末放下手中的书,仔细地聆听门外的动静。十秒钟之后,既默生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又把书举起,挡住脸,不想说话。
“锦末——”既默生脱下外套,首先开口。
“爸——”既锦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放下书。自从母亲去世之后,他一直不知道应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面前的这个男人。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既氏保险集团的董事长,也是他的父亲。他似乎从来没有喜怒哀乐,即使是爱人死了,也没有掉下一滴眼泪,这是既锦末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他做不到恨他,起码可以不去那么爱他。
“嗯。”既末生点头,回过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为你请的保镖,既氏集团的精英,以后你去学校不用再带着一群人,带着他就可以了……”
“我根本不需要什么保镖。”既锦末站了起来,扔下书,态度坚硬。
沉默。既锦末的背后是一片沉默。
“锦末,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交流。”既默生略为失意的语气,“为什么我总觉得你是在一直抗拒我?我是你的父亲,你要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无条件地接受你所安排的一切就是为我好,对吗?”既锦末回过头,凌厉的目光逼视既默生,“爸,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既锦末几乎已经忘记后来既默生究竟回答了什么,只是清楚地记得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锦末,你以为凭借你的力量就能轻易摆脱吗?你错了,也许当你摆脱之后,你会更加痛苦。”
既锦末注定无法逃脱既氏集团继承人的身份,注定无法逃脱这样的家庭。第二天,他的来校,瞬间成为了校内全体师生谈论的焦点。
“哎,既锦末同学今天身后没跟着那群‘跟屁虫’。”
“对啊,好奇怪。”
“啧啧,他一个人来学校吗?既大董事长怎么放心得下?”
“谁说是一个人?你们没看见他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吗?一定是他的新保镖,错不了。”
“既同学一看就是出身良好,家境优越的富家少年——”
“拜托,别在这里发花痴。”
“我倒是觉得他那个新保镖很不错哦,好帅哦——”
“咳咳,任老师,请注意你为人师表的形象。”
“哦哦,我开玩笑的啦,知道啦,校长。”
学校的走廊。既锦末将脸紧紧地埋在领口里,以45度角的姿势向前走着。他身后的男人以一种沉默的方式,跟随着他。那个男人有一双沉郁的眼睛,瘦削的双颊,修长的手指,气味警觉而尖锐。
走廊上站着很多学生,他们有说有笑。但当既锦末与身后的男人走过时,总会惊起一阵小声的窃窃私语。女生更多的是崇拜,男生更多的是不屑。
既锦末,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成为了延世大学最为关注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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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水寒是吧?我想,我们有必要谈一谈。”既锦末停下来。
“谈什么,锦末。”身后的男人第一次开口说话。
“比如说,”既锦末耸耸肩,“你不用这样无时无刻地跟着我。这里是学校,不会有什么问题。”
“抱歉。我无法答应你,锦末。”男人依旧一脸冷漠的表情,“除去上课时间,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
既锦末在极度郁闷的心情下上完了一节国文课。
讲台上老师是讲得声情并茂、声泪俱下,然而这一切都与既锦末无关。
下课铃声刚刚敲响,既锦末准时地看见水寒站在窗外高高大大萧瑟的身影,旁若无人。水寒从来不笑。
他看向他一眼,水寒的眼中若有期待。既锦末看向别处,坐在教室中,不再理会。
“呵呵——他很厉害耶——”女生的媚笑声。
“是啊,好帅啦,刚刚还一个人坐在天台上玩牌。”女生若有若无的眼神飘向窗外。
“你怎么知道?”
“拜托,我刚刚不是中途出去了一下?其实——”
“你不是说去洗手间吗,原来是……我真是服了你了。”嬉笑的声音。
既锦末合上书,望向教室外的窗口。水寒,倚在走廊的暗处,眼睛泛着黑亮的荧光炯炯有神,仿佛一头夜晚出没的野兽。
清冷的街头。
“我以为你死了。”既锦末在风中微微地眯上双眼。他看不真切。
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真是真实的,抑或是幻觉?
“我也以为自己死了,可是我还是活了过来,锦末。”男人伫立在既锦末对面,风吹起他的长风衣,他的眼神有一抹淡淡的蓝,“一个奇怪的组织救了我。”
“拿着,这是你寄放在我这里的东西。”既锦末伸出手轻轻一掷,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滑过,水寒毫不思索地接了过去。
是长方形的印着军刀图案的烟盒。
“欢迎你回来,水寒。”既锦末在眼镜背后,以男性特有的浅显笑容响应他。
水寒站在他的面前,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这个男子。他的眉目清秀,他的眼神倔强,他的每一次出逃,他的每一次皱眉,都历历在目。
在离开的这段日子中,这是他活下去的所有支撑和希望。
在每个黎明和黑夜,既锦末是他所有的回忆。在每个生命即将熄灭的时刻,既锦末是他所有的光亮。
水寒走到既锦末的面前,抹了抹他眼镜旁的刘海,轻轻脱下他的黑框眼镜,“我答应你锦末,我再也不会走。”
既锦末知道这次出逃是失败的,自从他发现那个喜欢穿黑色风衣,不言苟笑的男人,仍然跟在他的身边。
他本以为从学校洗手间的窗户爬出去,就能避过他的耳目,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
因为当他绕过三条街四个弄堂五条马路之后,他居然惊讶地发现,叫做水寒的男人倚在街角的路灯下,悠然地抽着烟。
这种烟很奇怪,是淡紫色的烟身,细细长长,有种薄荷的香味。
既锦末停下脚步,四周是汹涌的人群,他在等待一个再次逃脱的时机,只是在这种念头真正实践之前,水寒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身边,紧紧抓住他的肩。
既锦末甩开水寒的钳制,冷冷地嘲讽,“是不是如果我丢了,你就无法向我父亲交待?”
“理论上的确是这样。”水寒耸耸肩。
“在回家之前,我想到这里随便走走,没有问题?”不容反驳的语气。
“没有问题,锦末。你愿意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我答应过既先生,要照顾好你,要保障你的安全。这是我的职责。”这个男人的语气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既锦末眉头紧锁。
“我劝你还是打消摆脱我的念头。”水寒忽然笑了起来,“打昏我?你确定你能打得过我?只要我想找你,你去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好,那你就跟着来好了。”既锦末回过头就大步大步向前走,他的掌心一手冷汗。
这个叫做水寒的家伙,为什么他连我想什么都会知道?安全部的果然都是怪人。
既锦末已经很久没有游荡在热闹的市区中。以往,他的身后总是跟着一群保镖,他避免也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因为无论他去哪里,做什么事情,吃什么东西,所有的人都会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他。
这是既默生赋予他的一切,他只能沉默地接受它。他试着去理解这个他称作父亲的男人,然而他惧怕他鄙视他甚至怨恨他。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妈妈便不会死。
穿梭在人流中,既锦末和水寒一前一后。既锦末面无表情。
过红灯的时候,既锦末低头看了看脚,然而又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人群。突然,他撒腿跑了起来,溜进旁边的巷子瞬间不见了。
“妈的——”水寒用手推搡开拥挤的人群,骂了一句脏话。
不知名的小巷。
自从高度文明建立以来,整个城市被大道强行割裂成各个区域,每一条大道的背后都延伸出很多条不知名的小道。沿着狭长逼仄的小道走进巷口,寒冷的风呼啸而过,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尽头是什么地方,是奇迹抑或是不知名的灾难,走过它是否就能看到幸福的曙光。
“呼呼呼——”既锦末扶在墙角处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头发被汗水浸透,湿嗒嗒地粘在一起,原本苍白的脸上略有一些血色。
终于是逃出来了。既锦末的脸上隐隐有了喜悦。五秒钟后,他的头顶出现“吡啦吡啦”的异常响动,似乎是墙壁剥裂的声音。
抬起头,水寒弯曲身体,身体呈前倾状,左脚踩在光滑的墙面上,黑色的刘海和风衣在风中卷曲,他的眼睛充满了血红的液体。
“哇——”既锦末吓着后退到墙边。“水寒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水寒跳了下来,地面扬起少许灰尘。他的头发因瞬间的剧烈运动,仍保持后翻的形状。
“不要问那么多,锦末你赶快跟我走。”水寒走到他的面前,用血红的双眼看了他一眼,拉起他的手就往巷口走。
“我想你一定搞错了。”既锦末强硬地打开他的手,“我才是雇主。”
“我告诉你既锦末,我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水寒以强悍的态度指着既锦末的鼻子,“如果你不跟我走,我就扛着你走,我想既先生也不会有意见。”
“我不会跟你走,我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在他的权势范围内生活,我已经受够了,不管你有多大的能力。”既锦末沉默了一会儿,扭头就走。
既锦末刚刚迈出第一步,水寒已经闪电般地闪到他的前面,紧紧挡住他的身体。
“我和你说过了,即使是你扛我我也不会回去。”既锦末想推开水寒高大的身体。“锦末,等一下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站在我的身后,知道吗?”水寒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