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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地逃离了这里,那辆瓦力安特紧随其后。开到贝尼西亚岔路口时,那对恋人的车调转了方向,而尾随的车却照直前行。
10点钟,老伯杰斯农场的牧羊人宾格·维舍尔正在贝尼西亚自动抽水站以东的地区查点他的羊群,这时他注意到一辆白色的雪佛莱羚羊汽车在水站门前的入口处停了下来,同时他也瞥见了两个捕捉浣熊的猎人和他们的59年产的福特卡车。
贝蒂·洛和大卫在埃得先生汽车餐馆喝了一杯可乐后,便沿佐治亚大街驾车向东行驶,随后左拐驶入哥伦布车道。到达瓦列霍城郊时,大卫向右转道,于是便来到了狭窄,曲折的赫曼湖路上。
路过SVAR砂石与沥青材料公司的高塔时,他们看见机器正大口啃噬着橙褐色的山腰。这里有几处银矿,大卫曾听说有两个人计划在这片农田上经营一个水银矿。在最初的一公里内,他们看到路边拥挤着许多小型农场。白天,山腰上散落着黑白相杂的点儿,那是正在吃草的牛群,惨淡枯黄的山坡与明亮刺眼的蓝天形成强烈的对比。而现在是晚上,漆黑浓重的夜色在漫步者车头灯射出的两道光柱旁潜行。大卫和贝蒂·洛一直向东,来到了偏远的情人小径。警察会时常从这里经过,提醒在这偏僻的地方约会的恋人们可能会有危险发生。
快到10点15分时,大卫把车右拐,驶出公路15英尺后面朝南方停了下来,停车的地点就在赫曼湖自动抽水站有链条围栏的入口,即10号门前的碎石路上。他锁好车门,将贝蒂的白色皮大衣和钱夹以及他自己的运动外套都放在驾驶座后面的座位上,然后打开了空调,又将前排的座位靠背往后调成了45度。
没有路灯,这片空地上满是坚硬的岩石,四周环绕着起势平缓的山丘和农田。恋人们都喜欢这个地方,因为在巡逻的警车刚刚从远方的路口出现时,他们就可以看到闪亮的车灯,于是便有足够的时间将手中的啤酒和酒杯处理掉。
一个女人和她的男友在10点15分时开车路过这里,当他们15分钟后从公路尽头又返回此地时,发现刚刚看到的那辆车还停在原地,不过却面朝东南方向。
10点50分时,斯蒂拉·伯杰斯太太来到了她家在赫曼湖路的农场,当时距离贝蒂·洛和大卫停车的地方正好2。7英里。伯杰斯太太刚走进房间,便接到一个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她们商量着让伯杰斯太太在晚些时候去一个演出地点接她13岁的儿子回来。
11点钟时,佩吉·约尔太太和她的丈夫霍莫尔开着一辆67年产的金色庞蒂克轿车来到赫曼湖路,想要检查一下他们公司正在抽水站铺设的输水管道。经过那辆漫步者旅行车时,约尔太太看到大卫坐在驾驶座里,女孩倚靠着他的肩膀。当约尔夫妇的车灯照亮抽水站门前的空地时,她看见大卫的双手正放在方向盘上。
检查了工地之后,约尔夫妇来到山脚下,拐进马歇尔农场,在那调转车头,准备返回贝尼西亚。他们能看见那两个猎人的红色敞篷车停在距路边25英尺的田野中。两个猎人戴着绒线帽,穿着捕猎外套,坐在敞篷车里。回程中,约尔夫妇的车再次经过漫步者旅行车,只见大卫和贝蒂·洛仍旧坐在车里,姿势未变。
两个猎人是沿一条溪边的路走回敞篷车那里去的,正要离开的时候,他们看到约尔夫妇的车驶进了车道。最终,两人在11点5分时离开此地,他们都注意到了独自停在抽水站门前的漫步者旅行车,此时那车面朝着大门的方向。
又一辆车从远处路口拐过来,车灯射出两道光线,像一双发光的眼睛从山峦后瞥向这里,捕捉到贝蒂·洛和大卫的身影,这时他们两人相拥在一起。但那辆车并没有从抽水站旁边开过去,而是停在了他们右方仅仅10英尺的地方。
车里的人影模糊难辨,或许只能看见轮廓,弓着身子,粗壮结实,仿佛那些盘曲在四周的昏暗山丘。在黑幕中,似乎有那么一瞬,闪过一丝亮光,像是玻璃的反光。车里的人隐藏在一件风衣下。
在一条偏僻的乡村公路旁,两辆车就这样并排停着。
11点10分,贝尼西亚哈姆勃炼油厂的一个工人正在回家的路上。当他经过那辆漫步者旅行车时,发现了当时的情形,但对另一辆车的牌子和颜色却未留意。
炼油工人的汽车消失在远方。
一阵干燥的风缓缓吹过,路边僵冷的草瑟瑟作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许是这样的:
终于,陌生人摇下了车窗,同大卫和贝蒂·洛讲起了话,让他们从车里出来。
这对年轻人十分惊讶,拒绝了这个要求。于是那个身材粗壮的人打开了车门。当他走下车时,从深色的外衣里拔出了一把枪。
陌生人站在贝蒂·洛座旁敞开的车窗前,怒目凝视着她。但他并没有从乘客座车门这一最明显的入口冲进车内,而是开始绕着车身移动,步履间有一丝杀气。突然他停下脚步,瞄准右侧后车窗接近中心的一点,射了一枪。子弹震碎了玻璃。他走到车体左侧,朝左后车轮架又是一枪。他似乎是在逼迫两人从汽车右侧门出来。
他成功了。两个年轻人从乘客座侧门踉跄而出,陌生人于是绕着车身向右侧紧跟过去。
贝蒂·洛已经出来了。正当大卫挪身到右面座椅上准备探头夺门而出时,那个人从左侧车窗探身进去,将枪管抵在大卫左耳后偏上部位,接着扣动了扳机。子弹水平前行,在枪口接触点留下了一块火药灼伤,继而炸裂了男孩的头骨。
贝蒂·洛尖叫着,沿着公路朝北面的瓦列霍跑去。在她身后,追逐者举起了枪,就在不到10英尺的距离内,那个粗壮的男人朝她连开了五枪,所有子弹都射中了女孩背部右上方。
这种射击手法让人难以置信:移动的目标,在砂石地上跑动的枪手,并且是在几乎漆黑一片的乡间公路上。
贝蒂·洛倒在了离漫步者旅行车后保险杠28英尺6英寸的地方,当场死亡。这个逃命的女孩甚至都未能跑到公路的人行道上去。
她右侧着地,脸朝下,脚向西。大卫仰卧着,脚朝向汽车的右后车轮,短促的呼吸几乎难以察觉,在他的头周围,一大滩血浆开始积聚,扩散。
粗壮的男人倒车回到漆黑曲折的公路上,接着驶向远方。
伯杰斯太太还没有脱掉大衣,她挂断了电话,将婆婆和女儿带到车里,准备去贝尼西亚。她瞟了一眼厨房的挂钟,当时是11点10分。
她以35公里的时速驾车,四、五分钟之后来到了大卫停车的地点。当她从靠近链条围栏边缘的路口拐过来时,在车头灯的亮光之下,她看到了那可怕的景象。
最初,伯杰斯太太以为车里的人只是摔了出来。但接着,在稍远处的黄色菱形交通标志牌的旁边,她发现了贝蒂·洛。漫步者旅行车的右前门还敞开着,四周一片死寂,只有车内加热器不停地嗡鸣。
伯杰斯太太沿着狭窄的高速公路加速行驶,去贝尼西亚求援,时速达到了60至70英里。就在680号州际高速公路以北,她看到了一辆贝尼西亚巡逻警车,于是便按响喇叭,不断开关车灯,以引起注意。两辆车随后在东二街上的安科加油站前停了下来,她将公路旁的惨状告诉了他们。此时是11点19分。
巡逻警车火速行驶,蓝色的警灯在夜幕中闪烁。三分钟之后,他们便抵达了出事地点。巡官丹尼尔·皮塔和威廉姆·T·华纳察觉到了男孩的微弱呼吸,于是立即呼叫救护车。
他们仔细检查了这辆双色的漫步者旅行车。发动机是温热的,车还在点火,右侧前门敞开着,而另外三扇车门和尾门却上了锁。
他们在车内右前方的地板上找到了一颗。22口径手枪弹壳。现场的砂石地面已经冰冻,因而看不到任何轮胎印和搏斗的痕迹。
贝蒂·洛的尸体上盖了一张毛毯,聚集在她周围的一滩血多是从她的口鼻中流出的,一条血路延伸到汽车那里。
大卫脸朝上躺着。巡官皮塔从他左耳伤口边缘的深色区域推测出,子弹是在极近的距离内射出的。在他右脸颊上有一大块凸肿,手和衣袖上满是鲜血。华纳沿大卫的身形画出了粉笔轮廓,他的双脚紧挨着车的右侧前门。
一辆A…1救护车的红色车灯划过夜幕,随后紧急刹车。大卫被抬上担架,安置在救护车内。接着,车以每分钟一英里的速度奔向瓦列霍中心医院,警笛声响彻天际。途中,一个医生照顾着大卫。
11点29分,皮塔打电话给郡验尸官丹·霍安。袭击事件发生地没有被正式划入索拉诺郡,因而不属于贝尼西亚警方的管辖范围,所以他用无线电通知了索拉诺郡治安官办公室,并请求派出一个小组和一位调查员。
霍安迅速穿好衣服。将近午夜时,他和来自贝尼西亚的拜伦·桑福德医生来到了喧嚣混乱的案发现场。每当此种惨剧发生时,霍安总是习惯于承担所有的压力,亲自通知受害者的家属(这种压力对他的心脏伤害很大,最终他不得不被迫辞职)。桑福德宣布贝蒂·洛当场死亡,并命令将尸体送去解剖,首先要从尽可能多的角度拍照。
托马斯·D·巴尔默,一个来自《费尔菲尔德每日共和国报社》的记者,很早就守候在这里了,但直到12点5分治安官派来的调查员抵达时才得以靠近现场。
警探莱斯·伦德布拉德在一年中处理了两起或三起谋杀案。现在他正若有所思地站在漆黑寒冷的赫曼湖公路上,他头上的窄边帽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那张饱经沧桑的线条粗犷的脸。自从他在1963年成为治安官办公室的一名警探以来,这顶帽子几乎从未离开过他。
在他的手电筒和为摄影师与指纹采集人员架起的照明灯的光线下,伦德布拉德画出了犯罪现场的草图。此刻,许多辆警车列在路边,它们发出的无线电噪声不时打破深夜的寂静。
伦德布拉德命其手下布特巴赫和沃特曼去医院听取大卫的陈述。在12点23分,他们到达医院的重症监护治疗病房,找到了护士芭芭拉·罗欧,结果被告知男孩在送抵医院时即当场死亡,死亡时间是12点5分。
两位警官打电话到治安官办公室请来了代理治安长官J。R。维尔森。他用相机拍下了男孩左耳后由极短射程造成的火药灼伤,右脸颊上的凸起,以及凝结了厚厚血块的头发。
在赫曼湖公路上,警察们正在往漫步者旅行车上刷粉以显现潜在指纹。随后,他们四散开,寻找枪械和其他可能的线索。贝尼西亚警方进行测量,伦德布拉德对此做了记录。
他们采集到的照片和证据将移交索拉诺郡治安官办公室。皮塔和华纳将犯罪现场保存得很好,尸体已经被隔离,在他们做好拍照、鉴定及精细测量工作之前没有发生任何移动,这样才能确保带到法庭上的是无污点的证据。尽管如此,仍旧缺少实物证据。他们也做了精液检查。
在大卫的粉笔轮廓的头部旁边,发现了更多的空弹壳,共有九个。凶器可能是一支。22口径J。C。希金斯80式手枪或高标准101式手枪。子弹是温彻斯特弹药公司从1967年10月开始生产的Super X铜覆膜长步枪子弹,还是较新型的产品。
在旅行车的车顶有一处弹射的痕迹,车前的地面上有一排极浅的鞋印,通向乘客座一侧的车门。此外,在水站后方上了锁的围栏外,又发现了一个较深的鞋跟印。
一名救护人员说,他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血流淌在路边。伦德布拉德后来也回忆说:“这真是一起惨绝人寰的双重谋杀案。”
凌晨1点4分,伦德布拉德离开现场前往瓦列霍中心医院,接着又去了殖民地教堂殡仪馆,在那里见到了布特巴赫和沃特曼,他们同霍安就贝蒂·洛·詹森尸体上的子弹位置进行了探讨。
伦德布拉德默然地站在阴影里。在荧光灯刺眼的光线下,殡仪馆工作人员褪下了女孩的衣服。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她粉白色的裤子里掉了出来,落到了地板上,一直滚到伦德布拉德的靴边。警探慢慢弯下身拾起了它,发现是一颗。22口径手枪弹头,它在穿过贝蒂·洛的身体后藏在了她的裤子里。伦德布拉德神情凝重地把它放进一个药瓶里,收集起沾满血迹的衣服,回到了办公室。布特巴赫和沃特曼一直工作到凌晨4点半才收工。
解剖在中午开始,先是贝蒂·洛,一个半小时后是大卫。1点38分,病理学家S。施莱医生发现了夺去大卫性命的那颗子弹,它已经支离破碎,因与死者右侧颅骨撞击而成扁平状。这枚子弹用棉花包裹着送到了伦德布拉德那里。
从受害者身上和车内已找到了七枚弹头,其中四枚状态完好,其余三枚均已受损。(还有两枚始终未能找到,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