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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是真的有事发生了。
朝仓神色动摇,表情紧张。这真是“大件事”。
因他是名人,光是走在大堂时,已有人四处跟他招呼。朝仓只是稍微扬手示意,便一直往前行。
走进舞台旁边,有许多小房间并排着,户川站在其中一扇门前。
“这里——户川君,有谁进过来吗?”
“没有。”户川摇摇头。
“好——这里是指挥者的休息室,指挥者通常在这里稍休息一会的。可
是,刚才户川君进来一看——”
朝仓开门。不愧是指挥家,他知道如何制造场面气氛。
那里是个顶多只有六张榻榻米般大(约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间,桌椅各有一张。除此之外,只摆着乐谱架和几册书而已。
有个男人伏在那张桌上。
“好像死了。”朝仓说。
片山走上前替那个男人把脉——感觉不到活着的迹象。
“总之,我们必须报警。通知警方了吗?”
“还没有。如果现在通知,警察赶来的话,大堂会大混乱。我希望在后半部的节目开始以后才办这件事。”
朝仓的说法很有说服力,叫人不得不服从。
“好吧。”片山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他不太想碰那尸体;只是跪在地上,从下面窥望。
“好象被什么插进胸膛。有血。”
“是谋杀吗?”
“有可能。”片山站起来。“这人叫什么名字?”
“S乐团的团员。”户川说。
“从他的服装可以看出来。”
“名叫——南条吧,是负责打击乐器的。”
“所谓打击乐器,是指大鼓之类——”
“锣、拔、三角铁之类的东西。”
这个名叫南条的男人,已是年纪相当的长辈,五十五六岁左右。
“朝仓先生,你认识这个人吗?”
“当然。”朝仓点头。“是个十分认真的人。演奏中,一直盯着指挥者。”
“是在休息时间被杀的吧。”片山说。
“那可不一定。”
“为什么?演奏中不能来这儿吧。”
“前半部的节目是演奏‘莫扎特’。他没有出场。”
“原来如此。是这样安排的吗?”
“对呀。因为即使出去了,也只是坐在那里而已。”
“糟透了。”户川叹息。
“有人取代南条君吗?”
“问题就在这里。‘玛拉’的乐章相当难,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马上接手……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那么,时间不多了,你快去跟他们练习一下吧。”朝仓说。
“是的。”
“其他的事交给我办。只要说南条君突然生病就行了。”
“就这么办。”户川走了出去。
片山想,在死者面前,朝仓师徒二人还能商量代奏者的事,他实在跟不上他们的专业精神。
“对了,那件事怎么样?”晴美问。
“对户川君的妨碍?那个还没有半点头绪。”
“会不会就是这件事?”片山说。
“怎会呢?”晴美说。“不管怎样妨碍都好,也不至于杀人的。”
“说的也是。那么是寻仇吗?不过,也可能跟那件事多少有关系的,否则他不会跑到这个房间。”
“各位!”朝仓的手搭住片山和晴美的肩。“请务必帮忙解决这件事,作为给户川君出道的祝福。”
侦察命案又不是中元节或岁除的代用品,片山在内心喃语……
这时,福尔摩斯“喵”的一声叫了。它坐在桌面上。
“怎么啦?”晴美望望福尔摩斯说:“哥哥!有字啊!他写下什么哦?”
“字?”片山窥视。“唔——他写的是什么?”
南条的手指,指着桌面上留下的字迹——看出是个“=”字。
“是‘=’吗?不单止这样吧。”
“猜到什么人的名字是‘=”字开头的吗?”
“这个嘛……”片山充分表现出他优柔寡断的性格。
“还有一件值得在意的事。”朝仓说。
“什么呢?”
“不见户川太太的人影。不知她去了哪儿……”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夫人在什么地方听演奏?”晴美问。
“舞台的走廊。她应该是跟音乐事务所的人一起的。”
“我来的时候,她不在。也许在某处歇息吧,但她通常会在舞台旁等候丈夫退场,向他说辛苦你啦什么的慰问一番。”
“原来如此,奇怪啊。”
若子为何从会场跑出去呢?
也许她看到什么——看到什么?不知道。
“朝仓先生,”晴美说,“那个叫宫原的人说要搞破坏,你认为前半部演奏的曲子如何?”
“没什么特别,依我听来,是很好的演奏。”
“是吗?”
“序曲的演奏中,法国号有点走音,那个程度的错误是理所当然的,若不是耳朵很好的人,即使听了也察觉不到的。”
“那么,假如有问题的话——”
“大概是在后半部的节目中吧。”
“会是怎样的问题呢?”
朝仓摇摇头。“不晓得——对了,可以借这件事为借口,向宫原问问话呀。”
片山连忙说:“请等一等——搜查方面希望完全交给我们办。”
“好吧。随你喜欢。”
朝仓似乎也没十分拘泥于自己的主意。
“有谁知道这件事?”片山问。
“我和户川君,还有一个事务所的人。发现尸体时,那人和户川君在一起。”
“我想听听那个人怎么说。”片山说。“休息时间还有廿分钟。我想借用隔壁的房间,跟他谈一谈。”
“那等于临时搜查总部,不做不行吗?”朝仓好像对这宗案件很感兴趣的样子。
发生意外时,受责备的是我啊,片山在心中叹息。
不过,也有一个好处——不必听后半部的演奏。
朝仓离开后,片山敲敲脑袋发牢骚:“真是,怎么搞的嘛?”
“有啥法子?没有朝仓先生的协助,搜查工作也无法进行呀。”
“话是这么说……”
“噢!”
“怎么啦?”
“石津怎么了!他一定到处找我们了。”晴美说。
石津两手抱着三个装了冻可乐的纸杯,在大堂里跑来跑去。
“奇怪——他们去了哪儿?”他四处张望。
晴美小姐不会撒谎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无可奈何的事情。
石津执拗地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但一直看不见片山等人的影子。不久,冷冷的杯使他的手麻痹起来。
“必须找个地方把杯放下来。”石津嘀咕着打量四周。
可是,通常在这样的音乐厅大堂,即使有地方坐,也没地方摆东西。
坐的地方已满座,又没地方摆东西,没法子,石津只好忍住寒意,双手拿着纸杯站着。
“他们怎么搞的……”他叹息,蓦地转过头去——
“有啦!”
他见到一张类似柜台的桌子,可是,它在会场外面。
稍微迟疑了一下,想到总比让冷饮跌掉的好,于是石津决定走到外面去。终于放下手中的三个纸杯,石津用力甩一甩手。
“啊,好冷!”他哈哈地呼着气,暖和下来时,感觉终于回来了。
“喂。”有人喊。
“啊?”
前面站着两名穿工作制服的年轻人。
“这张台要搬去对面的,请把那些杯子拿开。”
——于是,石津又陷于抱杯尔立的困境。
“糟糕……”他喃语。
会场大楼的背后是公园,在里面的散步道上有板凳。
“放到那边去好了。”
虽然离会场远了些,但没奈何,石津往那张板凳走去。
然而,那张板凳被一对情侣占领了。而且,他们刚一坐下,就完全漠视石津的存在,径直开始热辣辣地亲热起来。
总不能一直站在那里。为了寻找其他的板凳,石津再往公园里面走去。
——夜间的公园,仿佛是为情侣而设。
总而言之.所有的板凳都满座了。石津抱着冷饮,继续往深处前进。
“他妈的!”他叹息。“没有一张空的吗?”
他停步,蓦地望向左手边,滑梯级上去有个类似休憩所的地方,好像没人。
好,就上去吧。上去一看。有个穿鲜色礼服的女子在上吊。
“啊,对不起。”他说,然后大叫:“不好啦!”
在救人以前,他还能先把纸杯好端端地摆在石台上,毕竟是石津为人的作风。
3
“我叫松木。”那名音乐事务所的职员鞠躬致意。
他还很年轻,大约廿七八岁吧,眉清目秀,相当精明的青年。
“呃,是你发现尸体的吧?”片山说。
这里是发现死者的休息室隔壁的房间,同样的大小,同样的结构。
“可以这样说吧。当时我和指挥户川先生一起走进这里——不,隔壁的房间。然后——”
“你马上肯定了?”
“嗯,我替他把脉,怎样看都像是死了。户川先生叫我去通知朝仓先生,我便去找他了。”
“你找到他了?”
“我一走出房间,便看到朝仓先生走过来。省掉找的工夫。”
“请等一下。户川先生比乐团的其他人先回到这儿吗?”
松木想了一下。“不,稍后。他好几次向掌声回礼,然后催促一下乐团,这才走进舞台走廊。户川先生和别人交谈了一会,回到这里时已蛮迟了。”
这么说来,其他团员也有机会杀南条了。
当然有必要先证实一下,南条个人私底下是否有被杀的理由。
“你认识南条这个人吗?”片山问。
“认识。因他是S乐团最老资格的人了,基本上大家都认得他的。”
“私人交情呢?”
“我和他完全没有私交。”松木说。“我认为你去问其他团员会比较好。”
“就这么办。”片山点头。“可以了。改天再正式替你录口供。”
“那么,我要做后半部表演的准备工作。”
松木站起来.从外套的口袋掏出手帕.擦了一下汗。
福尔摩斯从躺着的椅子上抬起头来.它的鼻子抽动了一下,突然瞄准正要开门的松木,一下子冲过去。
“怎么啦?福尔摩斯——咦,有香水味道。还有字母缩写——是W·T。”
“好像不是‘松木’的英文缩写哦。”片山说。“这条手帕是谁的?”
“那个——这个——”松木语塞。
“慢着。”晴美说。“W·T,不是户川若子吗?”
一眼看出,松木的脸色转白。
“怎样?”片山问。
“招供吧。”晴美更凶。
“嘎!”福尔摩斯也恐吓一番。
“知道了。”松木垂下肩膀。“这个——是在南条先生的尸体旁边捡到的。”
片山和晴美对望一眼。
“请说详细一点。”
“不——没有更详细的,仅此而已。”
“你为什么捡起它?有所隐瞒吧。”
“呃……嗯。”
“怎么回事?”
松木垂下眼睛,说:“我是——户川太太的拥戴者。”
“拥戴?她又不是艺人。换句话说,你喜欢她,对吧?”
“也可以这么讲。”
“只能这么说哦。”
“对不起。”
“于是,你用这条手帕做把柄,恐吓户川夫人,要她跟你好——”
“没这样的事!我绝对没有那种居心。”
“待会我就替你录口供。你意图隐灭证据,已是重大的罪哦。严重的话,可能会变成与凶手串谋的同党。”
“不会的!”松木白着脸,似乎快晕倒了。
“你现在可以离开了——不过,假如你藏起来的话,马上会被指名通缉。”
“明白了。”松木挥着汗离去。
“哥哥,为何如此刁难他?你平时不会这样的呀。”晴美说。
“没有哇——只是稍微严厉一点罢了。”
“是吗?”晴美点点头。
“怎么?”
“因为他长得俊朗的缘故吧,男人的嫉妒心好可怕。”
片山气得说不出话来。
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宫原。
他顺序看了片山、睛美,以及福尔摩斯一眼。“啊,敲错房间了——对不起。”说完便准备出去。
“等等!你是宫原先生吧。”
“嗯。”
“是我叫你来的。”
“可是——他们说是刑警先生叫我……还是你的名字叫‘刑警’?”
片山愤然出示警察证。
“振作些!”石津猛力摇那名年轻女子。
看她的样子好象是才刚刚上吊,还有气息,只是因为受刺激而晕厥过去了。
不过,在石津的大力摇晃下,只要当事人还没死去,通常都会醒过来。
户川若子张开眼睛。
“啊……我……”
“好极了!你没事吧?”
“嗯……你是……”
“我是石津呀!记不记得?”
“呃……”
“振作些!不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