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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感谢他,我才放他一个下午嘛,让他去捣鼓他那些照片去。”林缘低头看了眼这张不大的方桌上放著的点心和茶水,又有些後悔的说:“啧啧,我果然还是对他太好了……我住他那他从来没给我──别说好吃了,连一般水准都称不上的吃的东西过。”
林缘不动声色的打量著这个房间,这个房间的构局跟底楼的冯穆的房间一般无二,只不过单单多了几分从窗户透进来的天光,就显得整个房间有了生气。房间里摆设简单,几乎都只是必须的物品而已,窗户旁靠墙摆了张床……枕头下压了一副眼镜,银边的镜框露了一半在空气里,床上铺的被子微微有些凌乱,苏默坐在床沿,隔著房间里唯一一张桌子跟他四目相对。
“不过你连石膏都没有拆就从底楼爬到四楼。”苏默看了眼放在门口的轮椅,道:“没看出来,冯穆力气倒是蛮大的嘛。”
“切。”林缘鄙视的斜看向一边空气,仿佛那里坐了个冯穆似的。他几乎动用了他有生以来最丰富的表情,表达了他对不存在这个空间里的冯穆的蔑视,
“就他?!还没走到二楼他就差点把我摔在楼梯上,要不是苏警官帮忙,我没死在车祸里绝对会死在他手上。”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个苏警官居然跟你住在一起。”
苏默轻描淡写的回道:“上次顾玲珑失踪,警方来调查,给我做笔录的就是他。”
林缘挑了挑眉毛,一脸戏谑:“怎麽样?看到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有没有吓一跳。”
苏默暧昧的笑了笑,低头喝了口茶。坐在他对面的林缘不知道是不是终於找到一个可以聊天的人,而且还不是动不动就惹他生气的对话对象,他明显显得比平常要活跃了不少。闲扯了会,他突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道:“话说……跟自己长的一样的人上床,感觉怎麽样?是不是特别奇妙?”
饶是苏默,也被他这句相当单刀直入的问话给差点将口中的茶水直接吞进气管里。
林缘看著捂著嘴努力压抑著咳嗽的苏默,一脸得意:“你们下次要接吻,别挑在院子里,虽然说才早上五六点,但保不齐我们房东就出来散步呢,你是吓不倒我,不过万一吓坏了老人家就不好了。这个地方民风还是很淳朴的。”
苏默压低了身子伏在桌面上咳嗽,喉咙火辣辣的痛,扯出的声音都比平常的温和干净嘶哑了不少。
林缘只觉得浑身舒爽,想起自己今天早上因为石膏的关系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差点没被自己看到的画面给吓掉到床底下,虽然说他活到现在这个岁数,同性恋这档子事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从前年少轻狂百无禁忌的时候,他什麽没有尝过什麽没有干过。但他怎麽也没有想象不出今天早上看到的那个亲吻。那微妙违和的画面给他造成的冲击远超他的想象──现在总算是回本了。
说来也奇怪,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中间也只是过了几天而已,从那天之後,他们见面的次数用一只手就能数清,林缘却觉得他越来越合他的意,即使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兄弟所拥有的信任,也不过如此了。
林缘乐呵呵的拿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拍了拍苏默的肩膀:“你们发展的倒是蛮快的,见面也才没几天呀,这是不是就叫做一见锺情?真可惜,我本来还打算带你去玩的,既然对方是苏警官,很多地方我都不敢带你去了。”
苏默挑了一边眼角似笑非笑的看他,眼底咳起的水意还来不及抹去,一双眼黑的几乎泛著微光。
“……你千辛万苦跑上来一趟,不是就为了跟我说这件事吧?”
林缘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推向苏默,那是一张色彩十分豔丽的照片,墨黑的背景前血红的花朵瓣朵尖利,橙黄的花蕊触角一般弹出,碧绿的草地泛著点点金光,角落半圈银白光华内敛,被细密的草茎半遮半掩的躺在花瓣底下。
那是一个造型朴实的银镯子。细细看去,甚至能看出一点缠绕在首尾末端的圆珠上的银线。
“本来只是想看场好戏,但既然那个警察是你的人,我就当看在朋友的面子上,警民合作一次。他们总不至於没用到查不出来这个镯子是谁的吧?”
垂首看了一会,苏默才逸出一声感叹:“你的运气还真好,连这种东西都能被你碰上。”
林缘自得的张开手,即使是半伤残的状况也无法阻止他飞扬的得意心情:“没办法,我人品比较好。你看,连那场车祸都没弄死我。”
这句话由一个本来早就该死在车轮下的人说出来,显得格外有说服力。苏默摇了摇头,曲指弹了下照片,坚韧的纸张发出一声锐利的破响在他指间细微颤抖。
明明是他先拿到的那块玉,明明是他把它带到这个地方,就算是寄养,也是先寄养在他身上。偏偏这个最应该最早死掉的人,居然活到了现在,运气沾染,连那个冯穆,也在无意间逃过一死。
一个人的运气好到了这种地步,即使是苏默,也说不出什麽话了。
对面林缘仍然十分好心情:“看在我提供了重要线索的份上,要是这个案子有什麽进展,记得也跟我说下──你家那位不会说什麽影响纪律,什麽也不跟你说吧?”
面对这种显而易见的,对於他们关系中谁占据著主导地位的挑衅,苏默只是自若的将那张照片收起放好,瞥眼冷冷哼了一声。
他听从他?!
等他把中间缺的那几年补上来再说吧!
三十七
萧漫漫靠在桌子上,翻看著手里捧的厚厚的一叠照片,满意的一脸阳光。虽然她的技术比不上冯穆这种专业人士,但出品依旧相当有保证,估摸著晚上把这些照片发到自己混的私人论坛上,能赚多少积分,心情就更加好了。虽然说今天巴巴的跟著冯穆到了他的租的暗房惹他生气,但毕竟过了这麽久,萧漫漫已经完全抓住了跟他相处的关键,只要忽略他的脸色和有些话,其实也不是很难交流。
此时冯穆刚好推了门出来,抬眼看到她,皱紧了眉头完全没掩饰脸上的厌烦:“你怎麽还在这里,我照片已经洗出来给你了。”
萧漫漫把手里的照片堆成一叠在桌子上跺了跺码齐,调皮的朝他眨眨眼:“我这不是等你出来跟你说声谢谢麽。”
“只要你以後别拿这些事来烦我,该说谢谢的是我。”冯穆扒拉扒拉乱成一团的头发,弓著背在放了一堆东西的柜子里翻找了会,皱成一团的裤脚不自然的上缩,卡进了已经起翘的柜面,冯穆低低咒骂了一声,蹲下身去扯,薄薄的唇角抿的死紧,瘦起的颧骨在一头乱发下更加明显,跟全身的漫不经心完全不同的,他顺势露出的衣领却十分崭新。
萧漫漫无聊的托著腮打量他。不得不说,虽然冯穆现在依旧十分阴郁,四周像是时时刻刻都飘荡著鬼气的阴森,但比起之前来,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自从三年前跟林缘重逢,虽然改变细微,但仔细观察,却一点点的被打点整齐。
虽然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林缘居然是这麽心善的一个人。
那边冯穆又低声骂了声脏话,萧漫漫顺眼看过去,刚好看到他细瘦的手指把挂在柜门上的一块布片给扯了下来,无辜裂开一大口子的裤子看起来更加凄惨,冯穆看起来却只关心他终於可以把自己的裤子从这该死的柜子上弄开,至於手段和後果,他半点也没考虑到。
冯穆拿著他要找的盒子又钻回自己的暗房,刚关上门却又出来,对著萧漫漫说道:“我差点忘了,林缘托我跟你说一声,他拿了你一张照片,不过我多洗了一张给你。”
萧漫漫心头一跳:“……哪张照片?”
冯穆在她那叠照片里迅速的翻了几下,拎出一张来放在桌上:“这张。听他说要拿去给谁看看来著,我也不清楚,”
不耐烦的掀她一眼:“好了,照片也给你了,你要道谢我也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胡乱的嗯了一声,萧漫漫看向那张躺在桌面上的照片的眼神却徒然锐利。被衣袖遮住的,不知道什麽时候滑了下去,卡在手臂上的银镯子硌的有些难受,或许还带了些前任主人的脾气,即使她小心翼翼的贴身戴著它,不敢把它放在房间里,只随时带在身边才安心,甚至一点也不敢将它露在外面,也没有把它养的温顺。就好像它前任主人一样好强争胜,就算看起来温柔可亲,也遮不住心底的那一点强硬的野心。
真不巧,她萧漫漫也是这麽一个人。
虽然她不在意自己的工作岗位的高低,但可以名正言顺的把自己头顶上司扳下来的好机会,她也不会放弃。比起通过警方,她更喜欢自己亲手当著对手的面取得的胜利。
要不然,她也不会把这个镯子留在身边了。
萧漫漫暗暗咬了牙,盯著那张照片上的半隐半现的一圈银色,脸色阴晴不定。
……她居然没有看到这个。
她完全不惊讶林缘会注意到。他的眼神就跟野兽一样,嗅觉也灵敏的可怕。她甚至觉得,林缘在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打算看的一清二楚。或许她应该庆幸,比起那些具有正义感的人,林缘起码不屑於把这张照片拿去讨好警方。
原先以为是再好不过的一次机会,却生生被打乱。暗自懊悔著自己的粗心,算了千遍什麽都照顾到了,却毁在这麽一张小小的照片上。电光火石之间,萧漫漫迅速的下了决定。
顺水推舟当个好市民好了。既然老天爷也不让她给她留条生路,就不能怪她把事做绝。
原先的轻松心情一扫而空,把那叠照片扔进包里,萧漫漫出了门判断了下方向,走向了与原先预定的目标完全不同的方向,一边走一边想著要怎麽跟警方说明的她,心里忍不住在意的思忖:那个林缘,到底会把这张照片拿去做什麽……
坐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苏默身边的文件夹堆已经高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不知道从哪来的文件支棱著突出,窗帘艰难的沿著它蜿蜒而下,乍一看,几乎发现不了苏默的位置。苏默托著腮看著电脑画面,模糊的黑白画面泛著层奇怪白光,将画面中的那个人的脸描抹的更加苍白。几乎是不厌其烦的,短暂的视频不停轮回往复,观看这段视频,似乎已经成了苏默排遣无聊的方法。
不知过了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发出沈闷的震动声,苏默摸索著拿起手机,视线却片刻也没有离开电脑屏幕。不用来电显示,他就已经知道来电的是谁。
“你还是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话语间若有似无的感叹调笑让电话那端的人传过来一个低低的短促笑声。一模一样的声音被打散重新结构再传入耳中,奇妙的违和感瞬间扩散。
“今天林缘给了我一个有意思的东西。我给你发到邮箱里去了,原件你晚上回来我再给你。”
苏默脸上的可惜表情再真切不过,他暂停了视频画面最小化到任务栏,漫不经心的登录邮箱,随口问道:“什麽东西还让你特意打电话给我?”
“好东西,不过大概等会就有人给你送原件了,所以,你不接收,应该也不会有问题。”被过滤过的声音似乎比平日里更加平静清寡,即使如此,苏默已经敏锐的闻到了埋藏在深处的那一点火热愉悦。
就好像顾夕颜死的那天晚上一样。
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忙音,看著列表里位於最上端的那封邮件,还来不及点开,苏默的座椅就被人狠狠扑上,堆叠在一旁桌子上看起来岌岌可危的文件堆危险的晃动了几下,才小心翼翼的停止下来。
爽朗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自从知道只要在这里帮忙就可以逃脱跟周法医一起解剖尸体的噩运,那个日日夜夜不是被尸体惊吓就是被恐怖片蹂躏的可怜路人甲,就几乎成了他们编外人员,自从被迫搬进周法医家之後,这里居然成了他唯一的:“苏默,有人找你,说是有线索提供。”
苏默一手撑著桌子稳住自己,问道:“谁?”
“就那天被做了笔录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去山上拍照却发现了尸体的那两个中的女生,萧漫漫,她今天拿到了自己洗的照片,说是发现了什麽,要亲自给你看。”
三十八
萧漫漫适当的低下了脑袋。以最为恰当的角度露在对面那人可能的视线扫射下,是两只局促而又不安的纤细的手。保养良好,看得出被精心修护过的指甲涂著淡淡的颜色,温柔的淡粉色,蔓延到指端,被推挤出几丝慌张的皱褶。
在她对面,苏默面无表情的端详著那张照片,而还带著萧漫漫体温的那个简洁的银镯子已经被第一时间送去了鉴定室。如果苏默没有看错,那个镯子上带有足够的、他们需要的证据。
他倒是没有想到萧漫漫来的这麽快,这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