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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有人恶意的,轻轻的,却刺骨冰寒地抚过她的脊背,一夜孕育的暖意被那股寒意驱散殆尽,慢慢地把被子更紧地抱在了胸前,萧漫漫瞪视著那扇无比美好的窗户,嘴唇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为什麽……为什麽,她会回来这里……
四十四
散乱在床上的浅蓝色带白花的被子在清晨凉爽的阳光下柔软地堆叠在一起。萧漫漫跪在床上,手边手机盖没有合上,明亮的屏幕仿佛等待太久一般疲惫地逐渐暗淡了下去。来自另外一端的上司兴奋的声音似乎还未褪去。却未曾将她冰冷惊惧的心情暖和起一星半点。
是的,她昨天表现的很好──那边的老板打来的电话中还对她大大的夸赞了一番。她不卑不亢,既争取到了公司的利益,也没有将合作双方的关系损害一点。
於是她的上司慷慨地批给她假期,不容置疑地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他相信她昨天一天必定累的精疲力竭。
的确,萧漫漫很累,过度消耗的脑力顺带著影响到了她的身体,她现在连从床上利落地走到地上的力气也没有。
但她现在这一刻,比起休息,她更想回公司一趟……
──这到底发生了什麽?!为什麽她会回来这里?!萧漫漫困顿烦躁地揪扯著自己的头发──明明她昨天晚上是由对方公司派出的司机送到下榻酒店的,她甚至还能记起那礼貌的酒店服务人员在她眼前用饭卡划开房间大门的一瞬间。
一切都历历在目,做不得假……可她现在所处於的,所看到的,所触摸到的,更加不可能有一点虚假!
这的确是她的房间……
时间被斩断在她睡著的那一瞬间。前後拼接的如此完美却也如此的虚假。萧漫漫再怎麽努力,也无法想清楚在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为什麽她可以突然地跨越时间,跨越空间,出现在一个她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地方?
最恐怖的是,为什麽没有人对这一点提出任何质疑……
打电话给她上司知道她现在呆在哪里──可他明明应该知道她现在只可能在千里之外的那间他吩咐秘书亲自订下的酒店房间中。合作公司的上司明明应该知道是自己体谅她这麽一个突然孤身前来谈判的女孩子深夜不便,才特意让自己的专属司机送她回酒店的──为什麽……他还让他的上司向她传达让她连夜赶回来的辛苦呢……
为什麽,为什麽没有对这些事情表现出一点点的怀疑!?
萧漫漫咬著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过了好一会,她才踉踉跄跄地爬下床,向卫生间走去。卫生间里没有采光的窗户,关上门,便是一片黑暗。犹疑了会,她还是任由卫生间的门大敞著。
发出细小声响的湍湍水流打在她的手上,冰冷的激起她一个寒颤。细碎的泡沫在空气里无声破裂,萧漫漫掬起一捧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将自己的大脑泼的清醒了些,却无法将这诡异的事情泼的更加清楚。
窗外清脆婉转的鸟啼声更加欢快,温暖和煦的清晨即使不用亲眼去看,也如同一幅美妙的画卷摊展在她面前。萧漫漫注视著自己的手掌,突然笑了起来,已经转入死胡同的大脑拒绝再度运转,萧漫漫抹去自己脸上的水珠,将水龙头关上,决定不再思考这回事──人的一生中,总是会有一些奇妙的事情发生的……也并不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以为自己做了却没有做,以为自己没有做却做了的时候。
不是谁说过麽,人自己的记忆,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骗子。
吸了口气,萧漫漫展开眉眼,抬起头对著镜子中的自己绽开微笑。
没错,她是萧漫漫,是永远也不会被击败的萧漫漫。
萧漫漫突然僵硬地好像一尊雕像,她弯著腰,双肘支撑在洗面台上,抬著头看著镜子中的自己──这不是一个很舒服的姿势,但她却突然无法调动自己的身体,摆出让自己更加舒服的姿势来。
她如愿的没有在镜子中看到走投无路一脸惊慌的自己──不,她在镜子中看不见任何东西。
除了那无视镜子前自己的本体已经被关上,却依然在镜子中释放著湍湍水流的倒影。
阳光折射过门框,在镜子上投下斜斜的灰色影子。
但镜子中的世界漆黑的仿若深夜。
那细细的水流仿佛穿透了那坚硬却又脆弱的光滑镜面,回荡在只留下她急促呼吸声的室内。
在萧漫漫惊骇的瞪视下,那漆黑的镜面里像是有人小心翼翼地点起一盏灯,轻轻的灯光从镜子上方那看不见的地方洒下,温柔地将黑暗点亮。沿著镜子被胡乱堆叠著放在一起的瓶瓶罐罐互相挤迫,要冲破镜面一样的拥挤。
……那不是她的镜子。
萧漫漫从来没有一次性在自己的洗面台上堆放这麽多的东西过。自然,她用在脸上的东西也不少,但她会更加有条理的将它们归整好,仔细地摆放在了她认为适当的地方。这种乱七八糟随心所欲的放法,在她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会有。
叶依然。
可她已经死了。
萧漫漫冲出了门。
一时被惊慌占据大脑的她下意识地冲向了视野中最为光明最为美好的地方。指尖狠狠抓住的窗棂被阳光熨暖,木头的坚实却又柔软的机理及时的抚慰了她。
楼下小院植物郁郁葱葱,偶尔还可以见到舒展著翅膀的小鸟飞掠而过。高远的蔚蓝天空白云流水一般淌过。
多麽美好的画面。
萧漫漫无意识地对上楼下小院中站立著的一个人的视线。
平静的,深邃的,黑暗的,眼神。
那是苏默。
萧漫漫静静地与他对视,心里一团乱麻的她甚至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到底是谁。
自然了,那是苏默。
不是那个後来的,戴著眼镜的,笑起来唇角忍不住还是会带上锋利弧度的苏默。是那个温和柔软,微微有些偏著头看你时,就好像春风拂过一样舒适的苏默。他只要站在那里,微笑著看著你,你就会忍不住把自己心底里藏的最深的一切都双手奉献到他眼前,只要他对著你微微一笑。
萧漫漫突然战栗了起来。
她突然发现在那个温柔善良的苏默的眼睛中发现的,居然是跟那个眼神冷冽如刀,总是难以掩饰自己那一缕恶意的苏默眼中一模一样的东西。
只是他仿佛沈淀多年的化石被掩埋在层层层层厚重的泥土下,如果不是他自愿地将它暴露在外,所有人只会注意到在那上面灿烂绽放的美好花瓣,然後发自内心地赞美它。
苏默收回了视线,萧漫漫愣怔地看著他走回房子内,一直支撑著她站住的那股力气突然之间消失,她扶著窗户,跌坐在了地上。
被阳光照射著的地面居然也温暖无比。
萧漫漫靠著墙,眼神空白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抓起身边的东西,举到了眼前。
那是一个细细的镯子。纤细的银色镯身柔软的可以任意弯曲,两端小小的银球上缠著繁复的银丝,那些银丝仿佛被人拉扯过一样,尖利地支出来一些棱角,刺在指腹上,便是锐痛。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镯子。没几天前,它还在她的手上。
萧漫漫已经没有力气对它表现一点点惊异。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明白了什麽。那些本就应该被世人注意盯视却不知道为什麽被所有人忽略了的奇怪细节再度涌现在她的脑海。
顾玲珑的尸体。莫名其妙失踪的顾夕颜。叶依然死去的样子。合上了双眼,被扔进了水塔的莫林远……甚至是商清若。
萧漫漫突然意识到,或许自己是最後的赢家,但她应该不会是那个笑到最後的人。
后记
唔,这是我第一篇完结文。感谢忍受我一直到现在的所有人。
这篇文的开始很简单,从文案就可以看的出来,只是一篇生日贺文而已。那个时候大家一起纠结而又扭曲地萌自攻自受,然後悲哀地陷在文荒里不可自拔。刚好在某人生日的前一天,我突然想起来,啊,我前一天做的那个梦,不就是自攻自受麽!
没错,这篇文就是那个梦。
当初写的时候没有想过会写这麽多,当时想著,啊,两三万字,也就顶天了吧?谁知道会发展现在的超过十万字……
谁让那个梦完全不体谅人,它只是跟你说,嗯,现在死人了,然後,啊,又死了一个人,接著,没错,这个人也死了。至於他们到底是怎麽死的为什麽死的死的到底是谁,它从来没有怜悯过我- -
唯一清晰的画面就是那个跟萧漫漫说再见的苏默,站在窗户前等著第一次跟自己见面的苏默的苏默,在电脑屏幕著勾著嘴角笑的苏默,躺在一起睡觉的苏默。悲剧性的戏份最少的两个男主角其实是梦里唯一有正面登场的角色- -
尽量编排出梦里死的人数,让他们死的尽量合理,前後能圆上,已经耗费了我无数脑细胞──可怜我本来大脑容量就很小。
所以我得感谢一直忍受我到现在的你们。
生日贺文的主人不必说了,今年二月份的礼物我浩浩荡荡拖过了整整半年,祖国大庆都过了,我才将礼物完整的交到你手上。始终记得鞭打我要挟我威胁我要是不完坑就怎样怎样的你们,我也很感谢……如果不是你们,这篇文很有前途一路奔向明年顺带著也变成了明年的生日贺。
不过我觉得最奇妙的,其实还是不知道怎麽进来的路人们。
这篇文私人性质太浓,我想那个文案就足以将无数人挡在了门外,绝对不会有任何兴致导致他们进来看。而乱七八糟的发展和稀里糊涂的背景以及这令人只想掀桌吐槽的故事,你们居然坚持下来了,实在是太奇妙了。
这篇文的收藏虽然很少,但至始至终都没有变少过。从开始的个位数到现在的双位数,我很惊叹你们居然可以容忍我到这个地步……我很谢谢你们。
非常感谢,从被我拖欠到现在的生日贺文的主人,和始终鞭策我要挟我的友人们,以及你们这帮让我惊叹的路人读者,感谢你们一直忍耐我到现在,而现在,也该是划上休止符的时候了。
再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