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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去,他扬起的笑容却因为映入眼帘的那个警察的脸而僵在了脸上。
林缘不由自主地瞪大眼,眼前的这个人一身笔挺制服,熨直妥帖,甚至连裤子边缝都被仔细地熨了出来。被细边眼镜遮住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但微微挑高的眉梢让林缘抓到了一点熟悉感。
林缘的瞪视不礼貌至极。那人却也只是带着平稳的表情俯视着他而已。
过了好一会,林缘才狠狠地吐出口气来。
……这张脸,简直就是跟他的新邻居长的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气质上的微妙不同,他简直就要以为他的邻居就是眼前这个警察了。
虽然都是平稳淡定的气质,但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苏默比眼前这个警察要温和不少。那围绕在这个警察身边的气场太过强大,即使被笼罩上一层掩饰外壳,依旧给人一种如果需要,就会彻底化为凌厉杀气的逼迫感。
过了好一会,找回自己声音的林缘道歉道:“……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长的跟我的邻居太像了。”
那个警察扫过手上捧的资料,那里有林缘的住址,眼眸低垂,嘴角却微微地抿出一点笑意。
林缘轻声地喘了口气。
……这样看起来,更像了……
林缘想自己回去之后应该要问一下苏默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怎么可能长的这么像!
他做的笔录并不复杂,但依旧花了相对这份笔录来说稍嫌长了点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浪费在林缘不由自主盯着别人脸仔细观察的这个动作上。
林缘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两个人气质完全不同,但某些小动作几乎如出一辙,偶尔这个警察微微笑起来,一瞬间涌上的温和味道总是让他恍然间以为自己是对着自己的新邻居做笔录。
合上文件,那个警察站起身来伸手与林缘还能动的那只手相握,礼貌微笑。等直起身来,才突然想到一般,有点好奇地问道:“你说你的邻居跟我长的很像――你的邻居叫什么?”
林缘咽了口口水,看着浮现出这个表情而显得更加相似的脸,回道:“他姓苏,叫苏默。”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地问:“警官,你真的没有双胞胎兄弟么?”
那个警察微笑着摇摇头,初见时围绕在他身周的凌厉气息随着他笑容的加深而消散。
林缘还是不死心地问:“那……你是……?”
那个警察笑的更加灿烂,道:“真巧,我也姓苏。”
十三
阴云自从在昨天中午降临在这个城市之后就再也没有散去。阳光被坚定阻隔在另一端,即使是在中午,在室内恐怕都要把灯给点亮。
苏默坐在椅子上,原本的制式椅子早就被他换成了舒适的椅子。他以一种快要陷下去的姿势坐在电脑前,窗户在电脑的右侧敞开着,旁边垂挂着的窗帘和地上堆积着的一直高过桌面的杂物巧妙地把这块地方跟整个办公室隔绝开来。
整个办公室很安静,冰冷的灯光充满了整个房间,在苏默的背后,一大帮人以所有别人能想到不能想到的姿势瘫倒了在了办公室的各个角落。
刚刚抓获的那个杀人犯耗费了他们的全部精力和体力。偏偏在这个案子中任务最重出力最多的人可以在全部人都倒下去之后还可以坐在电脑前一脸清醒。
他已经看这段视频看了好几个小时了。
这段视频很短,半分钟不到,黑白的画面有明显的粗糙和颗粒感。安装在各个ATM机上的摄像头的水准总是很低的。只要可以把人脸照清就可以了。画面里不断重复一个插卡取钱拔卡的动作,苏默不厌其烦,近乎着迷地看着画面里的一切。
画面里的那个人有着一张温和的脸,没有在笑,却总给人一种他无时无刻都漾着微微的,温柔又亲切的笑容的错觉。
视频画面质量不高,却忠实记录了下那张脸上发生的一切。微微挑高的眉毛,随后抿出微妙弧度的唇角,还有干脆利落拔卡转身离开的动作。
如果可以把那张脸跟苏默的放在一起,就会发现,那张脸除了没有戴眼镜,几乎跟苏默长的一模一样。
苏默几个月前才被调到这个城市来。这是一座大城市,即使在拥有那么多城市的中国,依旧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从一个普通的省级城市调到这里的,虽然职位没有变化,但依旧是变相的升职。而他做警察这一行,也不过是短短的两年,他花了两年时间就从一个小城市走到了现在坐的这个地方。
毫不费力。
苏默并不是靠着正规的渠道进入警察这个领域--这种现象恐怕在所有领域里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特别是对于一些需要快速累积资本的人来说。
不过苏默在很短时间内就打消了别人轻视的念头,在他上岗的一个星期内,当地一个五年没有破掉的变态杀人案的凶手撞进了他的手里。
这条承载着他,护送着他一路前进的道路。下面垫着的是累累功勋。本来按照这种功绩,他远远可以坐在更上面,但由于本人的强烈要求,他只是被空调了这里而已。
不过在一个星期前苏默就已经打算辞职。
实在是无趣到了极点。
不管是怎样的案子。总是大同小异。原先还让他有一些兴趣的变态犯案,也在他的眼里也渐渐变得毫无意思。
人类的想象力总是匮乏地让人怜悯。
行动力又是那么地弱小不堪一击。
苏默开始规划着自己辞职之后要干什么。
或许可以开一家花店,或者书店。买一栋独栋的有院子的房子。在院子里种花栽树。做这些事情都要远远比坐在这里看着一个比一个让人无趣的案子要有意思的多。
直到他看到了这段视频。
苏默无声地笑了起来。微微露出的牙齿在微弱的电脑光幕前反出一点凌厉的白光。
电脑屏幕上,视频里那个人刚刚好把拔出的卡随意收在自己口袋里转身离开。苏默伸出手去按了重播键,专注地看着那个人再一次地踏入他的视线。
此时,随着大大咧咧的脚步声的由远及近,一个声音在办公室门口惊讶地说道:“……哇靠,你们干了什么啊累成这样。”
对于那个人随意放肆地在人堆里穿行而过,不时踩到他人的行为,那些快要向尸体靠近的人完全没有力气跳起来揍他一顿,只是哼哼着挪开了点空间而已。
那人走到苏默身后,拍了拍苏默的椅子,把下巴搁在椅背顶端,幸灾乐祸地道:“我想起来了。你们好像连续好几天没睡就为了把那个通缉犯抓捕归案吧?”说罢,相当不满意地盯着苏默的头顶说道:“不过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是一脸神清气爽,你是怪物吗?”
苏默笑了一声,换了姿势让自己坐的更加舒服。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电脑屏幕。
那人这才发现电脑屏幕上周而复始播放着的简陋视频,愣了一会。才不可思议地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变态,不过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你还是个自恋狂……”
苏默轻笑着说:“怎么?你也觉得他长的跟我很像?”
那人翻了翻白眼:“什么跟你长的很像,这就是你好不好。小管那家伙还以为你耍他来着――让他费了那么大力调出这段录像,原先还以为是谁这么不开眼居然敢偷你的钱――原来是你自个去取的。害他欠了个老大人情,这两天一直被人抓着去相亲。”
然后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被你突然关心的那个交通事故,那个活下来的小白脸今天的日子过的很精彩,刚刚我女朋友告诉我,那个死掉的女的未婚夫到他的病房里大闹了一场,好像是因为什么检查遗产时发现那女的在他身上花了一大笔钱,听说都可以在市中心买两套两百平方的房子了。”
“我都不知道你女朋友身为一个外科医生居然也有那么多时间八卦。”
“照料他的那个护士告诉我女朋友的嘛。你都不知道,那个家伙虽然躺在床上连上厕所都得别人帮忙扶着那玩意,想气死人只要靠那张嘴就可以了。”
苏默不置可否。伸出手按下暂停,站起身只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背后那人嚷道:“你怎么对那家伙这么感兴趣?被你感兴趣的基本没什么好事。我说,那小子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小白脸,他没什么其他案底的吧?!”
那道欣长的背影却连一个动作也没有,毫不犹豫地踏出了门口。
只留下那人喃喃自语:“不会真有什么案子背着吧?”转身看了一眼电脑画面:“连电脑都不关。”想了想,还是懒得动手帮忙关上:“反正等会就待机了……”
等他也出了门,整个房间重新恢复安静,只偶尔想起的呼噜声和不知何处的噼啪的清脆声响微弱地划过空气。
安静定格的电脑屏幕上,一张跟之前一直盯着它看的人长的一模一样的脸正挑了眉梢,即使是粗糙黑白的画面,依旧难以抹消那双眼瞳深处泛起的难以抑制的兴味。
如果可以。就会发现,这道光芒,跟刚刚离开的苏默眼中的光芒,是多么相似。
就好像是同个灵魂,在两个几乎相同的肉 体内,对一个直击心脏的事物做出的最本能的反映一样。
十四
林缘冷笑着闭上眼。房门被狠狠摔上的巨大动静还有余波在这个房间里回荡。
似乎是因为检查遗产的时候被发现那女的花在他身上的巨额数字,从清醒后的第二天,就不断有人来拜访。
前天是那女的未婚夫,昨天是她的母亲,今天是她不知道哪门子的亲戚,这位林缘根本来的去关心他跟那女的是什么关系的家伙,不知道为什么异常气愤,到最后甚至恼羞成怒地都掏出刀来了--与其说他是怒气上头,倒不如说他本身的脑容量就不是很大,所以才会做出在还有护士在场的情况下当中行凶的蠢事。
不过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享受到被扭送到警局的美妙感觉。
林缘无聊地开始想明天会是哪路人马跑到他面前上演哪种戏码。
也好,权当是住院生活中的调剂好了。
男未婚女未嫁,那女的爱在别人身上花多少钱就可以花多少钱,再说了,就算是那女的结婚了又如何――这种道德方面的愧疚感,从来没有在林缘身上出现过。更幸运的是,拜那个女人的骄横性格所赐,当时街上以至于街道旁店铺里的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整个吵架的过程,让那些人想说他是谋财害命都找不到证据。
幸运之神一向都站在他这边。
躺了一会,被固定住的手脚让无法自如挪动的身躯升腾起难以忽视的烦躁感。林缘难耐地皱着眉头试图让自己躺的舒服点,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在门旁畏畏缩缩的脑袋。
跟那些人还没到气势先冲进来的找茬的人不同,跟那些每天过来看热闹的人也不一样,虽然只露了半个脑袋,阴云却几乎充满了整个门口。
……可以跟鬼比一比阴郁程度的,在林缘整个人生中,也只认识那么一个而已。
“冯穆,你缩在门边是跟我表演缩骨功么?”
这才磨磨蹭蹭走进来的冯穆一脸不情愿,几日不见,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就跟施了肥一样比之前更加张牙舞爪地盘踞在他脑袋上。眼睛被眼眶下挂着的大大的黑眼圈夺去了领土权,龟缩在厚实的刘海,只有老式的黑框眼镜向世人证实了――这个人还是有长眼睛的。
林缘挑剔地看着他那身邋遢的简直就跟咸菜干一样颜色的衣服,青白的脸色,以及不用刻意召唤就随时随地跟随在他身后的黑云。
冯穆不甘愿地坐在床边,瞥了一眼被石膏裹牢的手臂和脚,沉默半晌,吐出一句:“你没死么?”
林缘觉得要不是自己现在行动不便,现在手上的石膏想必已经在这家伙的脑袋上砸开花了:“……你很想我死么?”
冯穆局促地动了动,声音微弱:“他们通知我们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没让你来给我收尸还真是对不起啊。”
狠狠地吐槽完,林缘还是忍不住问道:“我现在都分不清楚到底是你出车祸了还是我出车祸了,你几天没吃饭了?”
冯穆徒劳地试图拒绝回答,最终还是在林缘严厉的目光下宣告投降:“也没几天……也就两天而已……”
林缘闭上眼平复自己的心情。要冷静,你现在是个病人,跟这家伙计较只会减少自己寿命,没有必要—完全没有-:“我是只给你留了一天的饭,你别跟我说你之后就压根没出门吃饭?!”
所以他才不想来,少吃一两天的饭又不会死人,冯穆默默地想,但终究不敢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
林缘恶狠狠地瞪着他,要不是实在没有力气,他真想让自己手上打的石膏跟他的脑袋好好亲近亲近。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