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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特定的人,夫人喜欢独处。
那如果要生个火,吃个点心之类的,谁负责?
生火都是复雷戈管家负责的,至于吃的嘛,露露姐吧,只有她在四层。不过据说夫人平时除了三餐之外并不怎么吃零食。
如此说来,复雷戈并不完全可信,还有那个露露,她之所以会疯,恐怕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啊。假扮一个寻常百姓已经不易,要用肖本娜的身份混入莱布德斯家,一般人想都不敢想。她能做到让古堡里的人不起疑心,想必是筹划准备了很长的时间,已经把肖本娜的日常习惯研究得十分透彻。可罗娜和复雷戈都说了,真的肖本娜平时很少出户,所以要拿到她的情报就一定要有一个内奸。露露和复雷戈都是最佳的人选,露露已经疯了,现在不用去理会。如果复雷戈是内奸,那他的目的一样是家产,怕自己活不过肖本娜,把她杀了,独活自己一个又恐遭人怀疑。复雷戈之前说过,就算继承了莱布德斯家的遗产,也会全部捐给政府。这句话的水分太多,很有故意掩盖的味道。但如果复雷戈是清白的,那他就危险了,这个假肖本娜下一步要除掉的人就只有他了。
先生,还睡吗?
当然了,来,睡觉吧。
不管肖本娜是真是假,只要明天泽多没事了,我就把酒吧交给他。此后如果罗娜愿意的话,我便带她一起回中国。英国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了。反正我的目的也都达到了,泽多成功救出来了,罗娜也脱离了本家重获自由,桑普管家的事情虽然还没有弄清楚,但辛蒂把尸体带走了,应该会妥善处理的。
我洗漱之后,关了灯上床。罗娜钻到我的怀里不一会儿便睡熟了,我替她掖了掖被角,轻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
睡吧,睡吧。过了今晚,我的英国之行就可以收尾了。
咚!咚!咚!
我刚刚洗完脸,罗娜还没有起床,门的那边便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刘先生,夫人命我来请您和罗娜小姐一会儿去餐厅共进早餐。
知道了,我们一会儿就去。
好,那我先不打扰了。
苏的声音很特殊,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便听出是她了。她称罗娜为小姐,看来监护权的事情已经弄好了。
宝贝,醒醒!
先生……
起来洗洗脸刷刷牙,我们去餐厅吃饭。
去餐厅?我可不敢!
没关系,有先生呢,再说是夫人请你去的。
哦!
趁罗娜洗脸的时候,我打开保险箱,将宝石项链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又把鸢尾花箱拿了出来。
先生,我好了,我们现在就去吗?
不急,罗娜你过来看看,见过这口箱子吗?
鸢尾花箱很重,罗娜根本提不动,我将箱子放到床上,让她仔细地端详。
没见过,这么奇怪的箱子,如果见过的话,谁都会记住的。
我也知道你应该没见过,罗娜乖,帮先生认真地看,争取把每一个地方都记下来。
好!不过这箱子不是先生的吗?
再过一会儿就不是了。
事关重大,这鸢尾花箱的价值和伦敦酒馆一样,虽然两个我都不知道其中的秘密,但小心使得万年船,留条后路总没错。想到这里,我又拿出了数码相机,把鸢尾花箱的每一个地方都拍了下来,这才放心。
刘先生,早啊。
早。
肖本娜穿着白色的低胸礼服,戴着蕾丝手套。金色的长发盘在头顶,用两个小小的钻石别针夹住,很是漂亮。美人似蛇蝎,毒药最芬香。这句话说得真有道理,男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总是认为玫瑰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有刺。肖本娜今天穿的如此隆重,难道就是因为我终于要走了吗?我刚一进餐厅的时候,她就遣走了所有的下人,只留下苏站在身后。从我第一眼看到苏,就感觉了这个细眼长眉的漂亮女佣,有着比她的主人更加复杂的心理。如果她是肖本娜一手调教出来的,那就真的应了那句老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我让罗娜坐在我边上,并暗示她我没吃的时候,她也不要吃。
刘先生好像没什么胃口。
我有吃了早饭会晕车的毛病。
好,那我也不能怠慢了客人。苏,把东西收了吧。
罗娜要起身帮忙,我制止了她。等苏换好了餐部,肖本娜便从椅子边上拿起了一个牛皮纸口袋。
这是罗娜的监护权转交合同还有她的护照。刘先生在这里签上字,罗娜就可以脱掉这身围裙了。
我接过来看了看,有政府名头,公章和钢印,应该没有错,何况她没有必要在罗娜的身上对我耍什么阴谋。
另外这里有十万英镑的支票,罗娜毕竟是从我莱布德斯家转交出去的第一个女佣。我也希望她今后的生活会快乐幸福,这点钱算是本家的一点心意,给她上大学的。
罗娜既然跟了我,我就会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她,不劳夫人费心了。
钱并不多,是莱布德斯家全体人的心意,先生就收下吧,不要再推辞了。
好吧,我就带她收下了。罗娜,快谢谢夫人。
谢谢夫人……
罗娜的语气有些害怕,可能是第一次在餐厅与肖本娜坐在一起的原故吧,紧张地一直抓着我的袖子。
不用客气,从现在起我要称你为罗娜小姐了。
我怕罗娜不知如何答对,便接过了话题。
夫人,还有一件事,不知办得怎么样了?
我今早已经通知了警场,不过就算莱布德斯家有特赦权,泽多到底不算本家的人,手续比较繁琐,大约需要五天时间。
五天?这不会又是肖本娜的诡计吧?千算万算我没算到会有这么一手,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对答。
刘先生,您是不相信我吗?
不,夫人误会了。
请您放心,泽多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全力,就算他不是您的朋友,也将要是我的丈夫。
什么?你的丈夫?
我以为听错了,却见苏递过来一张白色的卡片。
刘先生,这是我与泽多的结婚请柬,婚礼在一个星期之后,如果先生尚在英国,我们很期待您的莅临。
这算什么?嫁祸不成改色诱了?
请问,这是泽多的意思吗?
不错,就是他的意思。
夫人,恕我直言。我记得按照彼特先生的遗嘱,如果夫人再嫁的话,恐怕就要搬出本家了吧。
谢谢刘先生还这么替我担心,所以不是我要嫁给他,是他要入赘本家。
原来如此,一个星期后我恐怕已经不在英国了,就提早祝愿两位新婚美满,携手白发了。
谢谢先生。
肖本娜看了一眼身边的苏。后者便马上会意,对我说:
刘先生,您的行李需要人帮忙提吗?
不用了,只有这一个小包而已,夫人的新婚礼物我留在房间里了。
刘先生太客气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失陪了。
夫人请吧。我也是时候该走了。与夫人相识的三日,我永世难忘。
彼此,先生的学识和胆色,只见过一次就已足够,
肖本娜轻眯着眼睛,微笑地看着我,慢慢地从嘴里吐出剩余的四个字:
回味余生。
说完,她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拔下了头上的别针,流水一般的长发瞬间倾泻下来,散发着幽幽的凝香。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如果不是事前见识过了她的狠毒,恐怕这会儿我已经被她迷住了。
先生,我们这就走了?
舍不得吗?
不,这里已经没人疼我了。
那就走吧,跟着我走吧。
走到大厅的时候,罗娜突然拉了拉我的胳膊,指着左面的墙壁说:
先生,你看,柯南? 道尔的画像不见了!
我抬眼望去,果然多出来一个空缺。
可能是拿去修理了。我们走吧,走出这个大门,莱布德斯本家古堡的事情就再与我们无关。
先生,你好像心情不好啊。
没事,先生把你带走了,就是最大的收获,怎么会不高兴呢。
罗娜说得没错,我的确心情不好。肖本娜没必要撒谎,这样的贵族如果有婚礼,一定会见报。我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地信任泽多,没想到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要入赘莱布德斯家,除了为家产,还会有其他原因吗?我到底可以相信谁啊。
走出古堡的大门,看见台阶下面停着一辆银色的高级轿车,车门打开,一身白西装的复雷戈从车里走了出来。
刘先生,你要走了?
嗯,溪合之水终有散,与复雷戈先生相识,我深感荣幸。
先生客气,我才是受益良多。这几日来麻烦先生了。这是夫人送给您的新车,请收下吧。
这礼物太重了,我来古堡除了给大家添麻烦以外什么都没做,无功不受禄。
是夫人吩咐务必请您收下,您还是不要让我为难吧。
好吧,替我谢谢夫人。
我接过钥匙,上车关了车门,看见复雷戈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便按下车窗。
还有事吗?
没有了,先生一路顺风。
谢谢,临别我再对您说句话,以后在本家处事,要步步谨慎,好自为之。
驾车驶出庄园的大门,我从后视镜里看着这威严的古堡。百年风雨千载霜,一将功成万人殇,烛哭灯泣燃残命,寒石冷铁锁轻装。人生苦短,舍弃了良知,千方百计地去争夺名利与金钱,真的会快乐吗?真的会幸福吗?夜半心惊的时候,就不觉得背着这么多的罪孽,喘不过气来吗?做一个普通人,真是万幸啊。
先生,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别头看了看罗娜,她就好像是古堡中最后的一点纯洁。
罗娜,你来英国之后,是不是还没有离开过爱丁堡呢?
嗯。
我们去玩,去看看英国的名迹古胜好吗?
我听先生的,先生心情不好,不用陪我去玩了。
没关系,有你在身边,我就很满足了。再说我也想去换了个心情,先生来英国啊,本来就是打算游玩的。
那好吧,先生走到哪里我都跟着。不过英国我哪都不认识,没什么想去的地方。
那就走到哪里算哪里吧,最后去伦敦。
先生要去伦敦酒吧吗?
不去了,自然会有人接手的。到了伦敦我们就回中国吧。
回中国?
对,本来我想,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就把你拖付给泽多,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不不不,我愿意去,先生不要丢下我。
放心吧,先生舍不得罗娜的。
先生刚才在餐厅说……说……
怎么了,我说什么了?
先生说会当我女儿一样看?
对,我说到做到,会一辈子疼你的。
先生结婚了啊?
我都三十多了,不丑也不傻,当然结婚了。
我还以为,先生带我走,是会娶我呢。
这句话可严重了,没想到罗娜会有这样的想法,看来是我表达感情的方法错了。我腾出左手,摸了摸她的头说:
傻孩子,我们两个相差太多了。你是命苦,从小没什么人对你好。我们罗娜这么聪明漂亮,以后啊,自然会有很多和你一般大的男孩子追求你的。
嗯,其实我也知道。不过做先生的女儿我也很高兴,只要能跟着先生罗娜就心满意足了。不过先生的夫人会喜欢我吗?
会的,一定会,我妻子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何况你又这么天真可爱,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此后,罗娜便不停地询问我一些关于中国的事情,我耐心地一一替她解答,也好尽量分散我原本低沉的心情。
车子驶入市中心,我找了一家车场停了进去。
先生要干什么啊?
换车。
车场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一身的汽油味。听到我说要卖车,马上一脸笑容地请我到边上的屋子里稍坐,自己带上几个伙计去检车了。
先生,我们为什么要换车啊?坏了吗?不是新车吗?
车是肖本娜送的,我怕有定位系统。换一辆,比较保险。
很快,车老板就检查完毕进到屋子里来,从他的笑容就可以看出其满意的程度。
先生的车是新买的,为什么要卖啊?
太废油了,所以不想要了。
听到我的话,车老板笑了笑,之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了。看着他臃肿的身体,我真为那把已经吱吱作响的椅子担心。
这位先生,您卖车,我买车,原因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
看来这老板是认为我的车是非正道得来的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能处理出去就好。
老板说的是,那您看怎么办的好?
本来嘛,这是新车,又是名厂新款,路税也是新缴的。按理说,应该最少给您八万。但先生恐怕没有车主证明吧,如果真是这样,我就只能给两万。
这老板还真会做生意,车主证明我还真有,复雷戈把它连钥匙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