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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做什么,我都觉得泽多是一个绝好的搭档。三十多个小时没睡觉了,还能如此的心细如尘。这种人,放在哪里,都能做出一番大事业。
好,那第一天你来盯?
我来盯,你放心吧。
好,午休的时候我来换你,你好久没睡了。
我们在车上和对街的一家咖啡馆轮流盯了三天。把每一个注意过酒吧的人都记录了下来。泽多正在作总结,因为今晚我们就打算进入酒吧。
酒吧对面的楼里没有问题。至于街道,三天都出现过的人,有十六个。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是每天都换衣服的。
就是说这个人很可疑了?
对,你打算怎么办?
先给我看看照片。
距离毕竟有些远,容貌根本看不清。照片上可以看出是个男人,一百七十多公分,很瘦,年龄应该在四十岁左右,衣服虽然每天都换,但都是很旧的风衣。
你猜他是警察吗?
不像,这人太瘦了。
他来的时间固定吗?
第一天十点,第二天十一点,第三天十点半。还算固定。
那应该没关系,我们又不开业,就是进去看看而已。
对,不过我们要先做好心理准备,一把锁并不难开,肖本娜很可能已经派人进去过了。
这个我知道。
我们一直等到了凌晨三点,街上的醉汉们才陆续都睡着了。贝克街的路灯,也只留下一半还在工作着。泽多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他抻了抻胳膊,又点了一支香烟,之后对我说:
差不多了,走吧。
走吧,拿好东西,轻点关车门,不要吵醒别人。
等等,这个给你。
我一下子傻眼了,因为泽多递过来的,是一把银色的手枪。
这是什么?
1998年美国IMI 公司出产的半自动手枪,440 型号口径,改良后内装九颗子弹。
我知道是手枪,我是问你给我枪干什么。
里面很可能有埋伏的人,日日夜夜在等着我们进去呢。
我从来没用过,也不打算用。这是一场靠脑子的竞争,而不是靠手枪的战争。
好,那你一会儿在我后面进去。
我们仔细地检查了门锁,没有被硬翘过的痕迹。门的折叶处连着好几层蜘蛛网,应该没有被拆下来过。我轻轻地插入钥匙,打开锁头,心里不停地默念着,我要的谜底,真的会在这道门的后面吗?
我们没有打开灯,怕惹人注意。泽多从吧台那里找出几支蜡烛,点燃之后放在了墙角的地上。
从哪里开始?
最有可能的地方有两处,一个是柯南? 道尔的位置,另一个就是地下仓库。
地下仓库?
没错,我曾经在那里被打晕过,醒来之后,就成了通缉犯。
好,那你去查仓库,我来查三角桌。
可能是长时间没有通风的原因,地下仓库的霉味更重了。我拿着蜡烛,关上大门,怕烛光传到楼上去。眼前的景象,还是和那天一样,一张大大的塑料布蒙着一堆东西。我走过去轻轻地掀开,想到当天就是在这里被打晕的。我没有罗娜那样的超级记忆力,记不住当天的物品摆设位置,只能确定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我试着挪动最外面的大箱子,可是压在它上面的东西太多了,凭我一个人的力气办不到。再看看上面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这么摆放的。每样东西都互相牵扯着,勉强地拿走某一样的话,很可能造成坍塌。看来要找泽多帮忙了,这堆东西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我转身要去上楼找泽多,却被那盏煤油灯吸引了,有点不对,当天我提着它的时候,里面的煤油并没有现在这么多。我又看了看地上的黑红色地板,很干净,只有我进来时弄脏的脚印。果然有问题。
上来之后,看见泽多一动不动地蹲在柯南? 道尔的那张椅子上。
发现问题了吗?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蹲着。
我没蹲着,只是把脚抬上来了而已,据说这个姿势是最有助于思考的。说说你的情况吧。
有人进来过。
什么时候?
不知道,但应该在我出事之后。
为什么?
煤油灯的煤油多了,明显是有人向里面灌注了。还有地下室没有我那天的脚印,那天下雨,我是要拿伞才去的地下室,应该会留下脚印,就像今天一样。
会不会是死的那个伙计当天就擦了?
不会,你看这楼上的地这么脏,吧台也没有收拾整齐,表示那个小伙计不是个爱干净的人。
楼上和吧台可能是进来的人翻乱了吧。
进来的人能把地下室都擦干净,做事这么谨慎会忘了把楼上翻乱的东西收拾好吗?
有道理。那仓库里少了或多了什么东西吗?
东西摆放得太有技术了,牵一发则动全身,我自己不敢动,才上来找你的。你这边怎么样?
你见过三角形的桌子吗?
除了这家店,还真没见过。
对,你看这张桌子的三条腿,一个正方形,两个三角形。明显是一张方桌分成了两半。
你有没有把两张三角形桌子拼在一起试试看。
有,但是没有什么发现。
那先去看仓库吧。
我们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把所有的东西都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可惜的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我们不死心,又把楼上的墙壁,地板,吧台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秘密可能已经被人拿走了。
泽多瘫坐在柯南? 道尔的椅子上。一脸失望的样子。
你怎么不抽烟了?
我平时没有烟瘾,只有在大官司开庭之前会抽一支,而不是官司失败了才吸烟。
你现在失望了?
没错,这家酒吧现在已经是一个空壳了,它的价值已经被人拿走了。
不,我们已经很接近谜底了。
这句话就像一支兴奋剂,泽多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
你有发现?
没有。
咳,原来你是在安慰我。
不是在安慰你。没有发现就是一个最大的发现。
什么意思?
酒吧一定会有它的价值,这一点我们是可以肯定的。就算这秘密埋得再深,我们有目的地去寻找,也应该会找到一点提示吧。既然什么都没找到,那就说明,秘密不在酒吧的里面。
在外面?
呵呵,你要冷静,这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打击。
我冷静,但是没用。
你想想,酒吧的大门并不难进,而且我们也发现了有人进来过。那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要酒吧的所有权呢?
证明秘密藏的很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发现的。
不对,我认为,这酒吧的价值和秘密,不在它的里面,而在它的所有权上。我们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酒吧的所有权?
对,拥有酒吧的所有权,也许能得到的,不仅仅是这一家酒吧而已。
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翻。
为什么?还有什么好翻的?而且现在不早了,等一会儿外面就全是人了。
就是要让人知道。我估计假肖本娜不可能不派人盯着这里。我们就要翻给她看,让她认为我们已经找到秘密,这样才有筹码和她做交易。
她会相信吗?她会不知道秘密其实在所有权里吗?
酒吧的所有权,是我们最后的筹码,这里的谜题还没有解开,贸然地和她交换鸢尾花箱,万一箱子的秘密我们又没有解开。那么就会永远陷入这两个谜题当中,再也走不出来。所以现在的办法,就只有做一个假筹码了。
你要用这个假筹码和假肖本娜换什么?
回到本家古堡,回到没有她在的本家古堡。只要一个星期就可以。
你要去古堡找什么?
不知道,但我觉得本家古堡的秘密才是最多的。反正我们的筹码是假的,只要能找到一丁点线索,就算是成功。
那如果什么都没找到呢?
什么都没找到……什么都没找到的话,就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鸢尾花箱上了。解不开,我们就要被这个故事踢出局了。
这有点像赌博。
对,就是赌博,这不是一条好路,但却是正确的路。就像做数学题一样,不是每道题的答案都是漂亮的整数。乱七八糟的得数,虽然不好看,但那是正确的,也是唯一的。
第十章
一会儿下飞机我一个人去本家古堡吧。
泽多手里的蛋糕已经快要被他捏碎了,上飞机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与我说话。不难看出,他正在做心理准备,因为真正的肖本娜到底是死是活,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你去?不行,太危险了。
没什么危险的,她不可能不知道我又回到英国了。反而你去才是危险,面对她很容易激动。
我可以克制。
克制不了,我能理解,如果是我的妻子出了同样的事情,我就根本没法克制。
你是你,我是我,肖本娜毕竟不是我的妻子。
正因为不是你妻子,你才更容易控制不住。况且我不打算揭发她的真面目,除非万不得已。
为什么?
首先我们没有确实的证据。其次,假身份是她的底线,稍有不慎,很容易激怒她杀人灭口。
那你怎么打算?
见机行事吧,我去找她谈交易,你去找莱布德斯家的私用医生。
你的意思是去查肖本娜的资料?
没错,虽然希望不大,但目前能想到的也就这点了。
好吧,你多小心。
放心吧,我们俩个只去一个,她多少会有顾忌。你查到资料后找个安全的地方等我电话吧。
早有古人云,人算不如天算。的确如此,事实就是愿意轻盈地躲过我们每一个想法之后,按照它自己的意愿去发生。当初离开这座古堡的时候,我以为再也不用见到它了,没想到短短一个月,我就故地重游了。
我驾车驶到庄院门口,按了一下喇叭,门房里立刻走出一个警卫。
是刘先生啊。
复雷戈管家在吗?
曼城的服装厂出了问题,复雷戈管家去处理了,昨天刚走的,恐怕要等到圣诞前后才能回来吧。
圣诞前后,就是说还有十二天,这种时候假肖本娜为什么要把他派出去呢?不过这倒是对我很有利。
通知夫人,说我有重要的事情找他商量。
先生请等一下,我这就去报告夫人。
不消一刻,大门便打开了。我将车停在了车场,走到古堡台阶前,见已经有人为我铺好了蓝色的地毯。经过大厅的时候,我特意向右边看去,那幅柯南? 道尔的画像还是没有挂回去。
先生,夫人正在吃午餐,请您去餐厅相见。
好。你是?
我叫玛络儿,是新任的客房管理。
想想苏死之后,本家古堡的上级女佣就只剩下宝莉一个了。这个玛络儿之前没见过,希望她不是第二个苏。
刘先生是饿了吗?大老远的飞到英国来吃午饭。
眼前这个女人,还是那个样子,美丽与狠毒并存。穿着黑色的绒裙,盘着玲珑有致的长发,不慌不忙地吃着自己的午餐。好像对于我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惊讶之处。
夫人误会了,我是专程过来与您说圣诞快乐的。
刘先生这么抬爱,我如何担当得起啊。
冒牌肖本娜放下手里的刀叉,用白色的餐巾轻轻地点了几下嘴角。并对身边的下人说:
拿走吧,你们也都下去吧,刘先生应该有话与我谈,我不叫你们不要进来。
等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我才拣了个座位坐下来,尽量使自己显得平静些,对手很不简单,稍有差池就会露出马脚。
刘先生说吧。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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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先生真会开玩笑,电话发明这么多年了,您就非要当面祝贺吗?
不,我的意思是,想和夫人交换一下圣诞礼物。
哦,原来如此。刘先生恐怕是认为上次的交易您占到便宜了,所以才来讨第二次甜头的?
恰恰相反。离开了本家古堡之后,我是不论在哪儿都寝室难安啊,这里床绵榻软,又有锦衣玉食,虽然只住了短短三天,但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别的地方我已经不习惯了。
那好办,刘先生可以随时来我这里做客,如果想常住的话,也可以来做管家。反正这古堡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谢谢夫人的大方。但是我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喧宾夺主,从小就有的坏习惯,这么多年了,改也改不了。
先生的意思是,要做莱布德斯家古堡的主人?
没错。
好啊,怎么说我也比刘先生年长几岁,只要您愿意,我可以收您做义子,等我百年归老之后,这古堡主人的位置自然是您的。
好厉害的女人啊,我如此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