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乩锔穸芈碇罳3那一步。最简单的走法就是用象吃掉它的马,但他并不急于这么做。
他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渐渐感到眼皮发沉,不知不觉合上眼睛打起了瞌睡。可能只持续了几分钟,不过他并不确定。
有东西把他吵醒了,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他眨眨眼,又迷迷糊糊地把眼睛闭上,然后猛地睁大了眼睛。
耷拉着脑袋打瞌睡的时候,他的眼睛正对着地面。他发现自己眼前是一双毛茸茸的光脚,论尺寸,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脚。那双脚一动不动地停在他跟前,脚尖朝着他的右边。
他慢慢地——准确地说是非常非常缓慢地——抬起眼睛。倒也用不着抬多高,因为那东西身高只有大概四英尺半。趁它专心致志地盯着棋盘的机会,马丁好好打量了它一番。
它不着寸褛,不过全身长满了深褐色的毛发。明显是男性,低低的眉骨,眼窝很深,颜色跟它的头发正好相配。这个虎背熊腰的家伙还长着五根手指。
它突然抬起头来,一排闪亮的牙齿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白棋的兵应该吃掉黑棋的兵。”它的语调很柔和,带着浓重的鼻音。
“晤?得了肥,”马丁道,“该用象吃掉马。”
“你愿意让我走黑棋吗?我能把你的白棋踩得稀烂。”
马丁瞟了一眼它的大脚。
“……或者让我走白棋,我会吃掉你的兵,一样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你执白吧。”马丁坐直身子,“咱们瞧瞧你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他伸手去拿背包,“来点儿啤酒怎么样?”
“啤酒是什么?”
“一种饮料,能让你放松。来,拿着。”
他们还没干掉马丁带来的六罐啤酒,那个叫格伦德的大脚野人就毫不费力地干掉了马丁。格伦德很快就在中盘时发起了凶猛的进攻,把马丁逼得四处告急。最后,马丁看出没有希望,只好认输了事。
“下得太棒了。”马丁身子向后一仰,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猴子似的家伙。
“当然了。要我说,咱们大脚板的棋下得好着哪。这可是我们主要的消遣之一。你知道吗,我们原始得连棋盘和棋子都没怎么碰过,多数时候只是在脑子里下下——但很少有生物是我们的对手。”
“独角兽怎么样?”
格伦德慢慢点了点头。
“它们可以说是惟一能跟我们旗鼓相当的。虽然有点儿过分追求优雅,不过非常高明。就算是犯了错,它们也自信得要命。可惜自从离开晨国后,就再也没见过独角兽了。你还有那个什么啤酒吗?”
“恐怕已经喝光了。听着,我有个主意,下个月的今天我还来这儿,要是你愿意来跟我下棋的话,我会带更多的啤酒来,怎么样?”
“就这么说定了,马丁。啊!我踩到你的脚趾头了吗?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马丁又把沙龙打扫了一遍,还买来一小桶啤酒放在吧台下,用冰镇着。他从一家商店里赊了几张跟吧台配套的凳子和几套桌椅,摆在沙龙里,再挂上红色窗帘。干完这些,天已经黑了。他摆好棋盘,吃了顿简简单单的晚饭,把睡袋铺在吧台后头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过得很快。特里格尔随时可能出现,所以马丁没走远。他的三餐都在沙龙里解决,剩下的时间就用来研究棋局。天色暗下来以后,他点亮几盏油灯和几支蜡烛,放在桌上。
特里格尔还是没出现。马丁开始在沙龙里走来走去,不停地看表。总不会是他弄错了日子吧?应该就是今天啊。他——他听到一声轻笑。
马丁转过身,正好看见独角兽那颗黑色的头飘在棋盘上。渐渐地,特里格尔的整个身体都显现出来了。
“晚上好,马丁。”特里格尔四下望了望,“这地方看上去比上次稍微好些,不过要能再来点儿音乐……”
马丁到吧台后面打开了他带来的半导体收音机,一曲四重唱立刻弥漫于空气中。特里格尔牙疼似的咧了咧嘴。
“跟这儿的气氛根本不合拍。”
他换了个放乡村和西部音乐的台。
“这也不好,”特里格尔道,“从收音机里放出来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马丁关上收音机。
“咱们的饮料够喝吗?”
马丁拿出他能买到的最大的啤酒杯——好不容易才在一家专卖些古怪玩意儿的小店里找到这么大的杯子——给特里格尔倒了满满一品脱啤酒,接着给自己也倒了一小杯。他已经下定决心,一有可能就要想办法灌醉这家伙。
“啊!这可比那些小罐子强多了。”特里格尔的嘴似乎只在杯口停了一小会儿,“棒极了。”
杯子已经空了,马丁帮他倒上酒。
“能帮我把杯子放到棋桌上吗?”
“当然。”
“这个月过得如何?”
“很有趣。”
“决定下一步怎么走了吗?”
“嗯。”
“那咱们开始吧。”
马丁坐下来,吃掉黑棋的兵。
“唔,有意思。”
特里格尔盯着棋盘看了好半天,这才抬起一只蹄子,蹄尖张开,拿起了自己的马。
“我要用这匹小马驹吃掉你的象。现在你又该需要一个月来考虑了吧?”
特里格尔向后一仰,把杯里的啤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再给你来一杯?我还要趁这机会考虑考虑。”
马丁给特里格尔倒了三次酒。其实,他盯着棋盘只是做做样子而己,不是在策划,而是在等待——他执黑跟格伦德下棋时就用马吃掉了白棋的象,现在只需要重复格伦德的下一步棋就行了。
“怎么样?”特里格尔问,“你想好了吗?”
马丁啜了一小口啤酒。
“快好了。”他答道,“你酒量不小啊。”
特里格尔笑了。
“独角兽的角好比解毒剂,有了它就像有了万能药。等我觉得浑身发热的时候,就用它燃烧掉过量的酒精,之后我就跟从前一样清醒了。”
“噢,真不赖。”
“你要觉得喝多了就摸摸我的角,立刻就能让你恢复过来。”
“不用了,谢谢。我没事儿。我已经考虑好了:就让这个小兵到A4去。”
“是吗……有意思。”特里格尔道,“知道吗,这地方真正需要的是架钢琴——来几首怀旧的、热烈的曲予……能办到吗?”
“可我不会弹钢琴。”
“真可惜。”
“也许可以雇个人来弹。”
“别。我不想被其他人类看见。”
“我想技术高超的琴师蒙住眼也能弹。”
“还是算了吧。”
“真抱歉。”
“你很有创造性,下次你肯定还能想出点儿别的花样来。”
马丁点点头。
“还有,我记得有些老式酒吧会在地板上撒满锯末?”
“好像有这么回事。”
“在这儿也撒些,感觉肯定不错。”
“成了。”
听了这话,特里格尔连忙低头研究棋盘:“你是说我赢了?”
“……这只是个说法,表示肯定。”
“哦,原来如此。好吧,让我们看看接下来该干点儿什么……”
特里格尔把兵推到Q3。这可不是格伦德的下法。马丁睁大了眼睛,开始考虑要不要按自己的想法接着走。他本来只想把格伦德当成个教练,不愿意完全照搬它的下法:那样的话,这盘棋就变成格伦德和特里格尔的对局了。但他及时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如何惨败给大脚野人的。
“今天就到这儿吧,”他说,“我得好好利用接下来的一个月。”
“行。告别之前再来一杯如何?”
“当然,干吗不呢?”
他们坐在一起,又喝了些啤酒。特里格尔跟马丁讲了讲晨国,那里有远古遗留下来的森林、起伏的平原、雄伟的山峦和紫色的海洋,居住其间的都是传说中拥有魔法的动物。
马丁摇摇头。
“有那么个好地方,我真搞不懂你们干吗还想上这儿来。”’特里格尔叹了口气。
“这么说吧,我们跟鹰首狮身兽之间有点儿竞争意识。既然它们已经来了,我们自然不甘落后。好吧,咱们下个月再见。”
特里格尔站起来,转身走了几步。
“看,现在我已经能完全控制我的力量了。”
独角兽的身体暗了下去,外形变得模糊起来。有一会儿它似乎变白了,然后又黯淡下去,接着就像一幅电视上的残象般消失了。
马丁走到吧台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桶里还剩下不少呢,不喝掉太浪费了。他希望明早独角兽会出现,或者至少让它的角回来一趟。
森林里天气不太好,马丁撑起一把雨伞,遮住棋盘。小水滴不断从树叶上落下来,打在雨伞上,发出低沉的“扑通”声。他把棋盘摆成上次与特里格尔对弈时的样子,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格伦德会不会忘了这事儿,或者记错时间……
“你好。”左后方传来一声浓重的鼻音。
他转过身,看见格伦德正朝他走过来,’大脚板踩在巨大的树根上。
“你还记得我们的约会,”格伦德说,“太好了!我想你也没忘了带啤酒吧?”
“我带了整整一箱,够在这儿开个酒吧的。”
“酒吧?那是什么东西?”
“唔,酒吧嘛,就是人们喝酒的地方——在屋里喝,用不着淋雨;光线有点儿暗,这样气氛好些。大家坐在一个大柜台前的凳子上,或者坐在小圆桌周围,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儿,有时候还听点儿音乐什么的。”
“你把这些都带来了?”
“没有。今天的是一个比较简单的版本,只有啤酒和黯淡的光线。当然我们还可以把雨声当音乐。我说开酒吧只是一种比喻。”
“噢,是这样啊。不过那地方听起来可真不错。”
“没错。要是你能帮忙撑着伞,我现在就尽可能给咱们弄个差不多的。”
“好啊……咦,看上去像是咱们上次那盘的一种变化。”
“说得没错。我一直在想,要是当时这么走又会怎么样。”
“嗯。让我看看……”
马丁从包里拿出啤酒,打开一罐。
“来,拿着。”
“谢谢。”
格伦德接过啤酒,一屁股坐下,接着把伞递给马丁。
“还是我走白棋?”
“嗯。”
“兵到K6。”
“当真?”
“嗯哼。”
“看上去,我最好的选择就是吃掉你的兵。”
“我看也是。不过这样一来我就会吃掉你的马。”
“那我把马走到K2去。”
“……那我就把这个移到B3,我能再来一罐啤酒吗?”
一小时零十五分钟之后,马丁投子认负。雨已经停了,他收起雨伞,放到一旁。
“再下一局?”
“好。”
时间过得很快,马丁的压力也消失了。这只是一场游戏,马丁可以随心所欲地尝试些匪夷所思的走法;他能很清楚地计算棋路,就像在那天……
格伦德考虑了老半天,最后说道:“平局。是盘好棋。你进步了不少啊。”
“我今天更放松些。还想再下一盘吗?”
“待会儿吧。现在跟我讲讲酒吧的事儿,好吗?”
马丁从命。说完酒吧,他问格伦德:“喝了啤酒感觉如何?”
“有点儿头晕。不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能打得你找不着北。”
它确实是说到做到。
“在人类里你算是很强的。说实话,相当强。下个月你还来吗?”
“对。”
“好极了。你还会带啤酒来吗?”
“只要钱还够花。”
“喔。下次你带点儿石膏来,我踩几个脚印,你把它们复制下来,听说挺值钱的。”
“行,我不会忘的。”
马丁费劲地站起身,开始收拾棋子。
“再见。”
“Bye。”
马丁开始大扫除,把各种摆设擦得锃亮,在地板上撒上锯末。他弄来一架自动钢琴,放上一满桶啤酒,再去旧货商店买来些以前的旧海报和几张古老的油画挂在墙上。最后,他在几个要地放上痰盂,打开一瓶矿泉水,在吧台旁坐下。屋外,新墨西哥的风发出阵阵悲鸣,细小的砂砾不断敲打着窗玻璃。如果特里格尔真能找到毁灭人类的方法,整个世界会不会充满这种干涩、悲伤的声音呢?然而,让马丁感到烦恼的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人类的毁灭也许算不上什么损失,也许独角兽们能把这儿变得像晨国一样美丽也说不定呢。
这个想法困扰着他。他站起来,去桌边摆好棋盘。转身准备清理吧台时,他眼前的锯末上出现了一连串蹄印。
“晚上好,特里格尔。喝点儿什么?”
没有光也没有声响,这次独角兽一下子就出现在马丁跟前。它走向吧台,把一只蹄子放在吧台的扶手上。
“跟平常一样。”
马丁拿出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