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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只听得吱呀一声,那偏门便是被打开了,从里面又是探出了一个灯笼,朝着那敲门者的脸上照了过去,紧接着又是将灯笼收了回来。而在门外的几人见了,也是立马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门内,等到所有人都进了门,那两扇门板立马就是关上,就仿佛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在偏门内,众人都是站定了没动,在他们面前又是多出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此刻门内却是点燃了不少宫灯,映出了这佝偻身影,分明就是一名年老的内侍。只见那老内侍恭恭敬敬地对着众人当中最为高大的身影一礼,恭声说道:“温侯!陛下等候多时了!还请温侯随老奴进去面圣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吕布与刘协
宫灯那微弱的光线,照在吕布的脸上,吕布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也是同样变得诡异起来,尽管对方说出面圣两个字,可吕布的脸上却是没有半点恭敬的模样,只是冷冷地一哼。见到吕布的反应,周围的几名内侍都是不由得脸色一变,唯独那名老内侍就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依旧恭敬地站在一旁,保持那个请的动作。
“你们都留在这里!”见到那老内侍的反应,吕布的脸上这才有了少许变化,回过头,对身后的几名亲卫哼一身,随即便是大步流星地朝着宫殿内走去。而见到吕布迈开步子了,那名老内侍也是立马起步追了上去,虽然尽管吕布的步子迈得大,可那老内侍竟然还能紧追得上,一个高大一个佝偻,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很快就是消失在宫殿内的黑暗当中。至于剩下的那些人,包括那几名内侍在内,全都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而吕布与那老内侍穿过这重重宫殿宫门,最终却是来到了一间小宫殿之内,宫殿内灯火昏暗,宫门紧闭,看到这一幕,走在前面的吕布也只是眼睛一眯,便是一掌推开宫门,迈开步子就是踏进了宫殿。眼看着吕布就要直接闯进去了,一直跟在吕布身后的那名老内侍突然身子一闪,转眼间就已经是到了吕布的前面,依旧是佝偻着身子,却是将吕布给挡住,谦卑地躬身说道:“温侯且住!且由老奴前去通报!”
“嗯?”见到老内侍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吕布的表情一正,立马全身上下就是爆出了一股浓浓的杀意,顿时就是让整个宫殿内的温度都降低了不少,宫殿内那几盏微弱的烛火不停地摆动,随时都有可能被熄灭!紧接着,吕布也是眯着眼睛,沉声喝道:“别忘了!是你们把我请来的!”
相对于吕布那满含杀意的话语,老内侍却仿若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依旧是面带微笑地躬身站在吕布面前,反倒是腰比之前还要直了一些,笑着说道:“老奴不敢忘记,只不过,还请温侯耐心等待老奴通报,这,是规矩!”
“哼!”见到对方竟然没有退让的意思,吕布也是冷哼一声,一只手已经是搭在了腰间悬挂着的佩剑上。本来这入宫是必须要将兵刃解除的,只是如今这汉室皇宫早已经是君不君、臣不臣了,自然也没有人敢提出要解除吕布的兵器。吕布一只手搭在佩剑上,随时都有可能将佩剑拔出,同时又是冷冷看着那老内侍,沉声哼道:“狗奴才!你确定还要让本侯在此等候?”
吕布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老内侍却是始终不惧,虽然上半身依旧佝偻,可脚下却是紧紧钉在了地上,没有半点要退让的意思。见到如此,吕布也是杀意大增,锵的一声,腰间佩剑就已经是拔出了近一半,而眼看着吕布就要真的动手了,老内侍突然将佝偻的身子直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吕布,嘿嘿一笑,说道:“温侯大可动手!不过,温侯这一动手,只怕就要错过了这唯一的机会了?老奴死倒无所谓,只是今夜这一趟,温侯怕是白走了!”
“你威胁我?”听得对方的话,吕布脸上的杀意更盛,只是手中紧握的佩剑却又是不由自主地又落回了剑鞘当中。
“老奴不敢!一切都请温侯自己斟酌!老奴告辞!”简单说完几句话,老内侍便是躬身一礼,转身就是走进了宫殿内,只留下吕布一个人站在那门口,不不进不出,反倒是有些尴尬。所幸这尴尬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从宫殿里面就是传出了那老内侍的声音:“陛下宣!温侯请进!”
对于对方那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吕布是极为不屑的,不过想起刚刚那老内侍的话,吕布也是面色一沉,总算是按捺住自己的性子,迈开步子就是朝着宫殿内走去。
实际上宫殿内并不大,但却很狭长,加上左右零星几盏灯火,更是给这宫殿内平添了几点幽冥。吕布径直走了十余步,才算是看清楚宫殿内侧的情况,却是一面纱帘挡在了前面,至于纱帘另一面,隐约能够看到一人端坐在龙椅上,而先前那名老内侍则是躬身站在纱帘一侧。等到吕布走进了纱帘,立马一把略带幼嫩的声音就是从纱帘内侧传了出来:“来者可是温侯吕布?”
听得那幼嫩却又要故作威严的声音,吕布立马就是回以轻蔑的冷笑,却是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声也不吭。对于吕布的反应,纱帘另一侧的少年显然也没有预料到,有些不知所措,立马整个场面就是变得一片寂静,更是有种古怪的尴尬。过了片刻之后,那老内侍这才出声救场:“陛下!是温侯前来面圣!”
有了老内侍的回答,总算是给了少年一个台阶下,轻咳了几声过后,这才压低声音喝道:“原来是吕爱卿!吕爱卿,朕深夜招爱卿来此,爱卿可知道所为何事?”
之前吃了个亏,少年倒也不是笨蛋,这次干脆就是直接单刀直入,提起正事。而听得少年的话,吕布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变化,凝目看着纱帘后面那看似高高在上的身影,冷哼道:“这就要问陛下自己了!陛下要臣深夜来此,无非是陛下想要臣办些事情,陛下尽管直言就是了!”
对方拥有名义上至高无上的权力,可对于吕布来说,这些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所以吕布出言直言不讳,完全没有尊重对方的意思。少年虽然城府不低,但毕竟年轻,被吕布这一句话顶得满脸涨红,啪的一声就是站起身来,冷喝道:“吕布!你”
“陛下!”见到少年竟然动怒了,在旁边的老内侍顿时就是脸色大变,立马就是喊了一声,同时快步上前,想要阻止。只是还未等老内侍赶到少年跟前,突然凭空刮起一阵狂风,那阻碍在吕布与少年之间的那层纱帘瞬间就被吹跑了,没有了纱帘,露出了那坐在龙椅上少年的模样,正是当今天子刘协!吕布冷眼看着刘协,那浑身所缠绕的杀气,让正要发出天子之怒的少年立马由怒转恐,整张脸瞬间变得苍白,身子摇摇晃晃,一个踉跄就是坐回了龙椅上,眼中更是充满了惊慌失措的表情。
见到如此,老内侍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是挡在了刘协的面前,双目紧紧盯着吕布,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竟也是与吕布不相上下的气势,沉声喝道:“吕布!圣上面前,休得放肆!”
“哼!”对持了片刻之后,吕布冷冷一笑,却是很快就将身上的杀意和气势收了回去,双手一背,昂头挺胸,一脸傲然地看着刘协,哼道:“莫要在考验我的耐心!至少,在你真正配得上屁股下面的这张椅子之前!”
吕布的讥讽落在刘协的耳朵里,顿时就是让少年面红耳赤,几乎是忘记了刚刚吕布所展现出来的恐怖,而身前的老内侍见了,也是连忙拉住了刘协,低声劝了几句之后,随即便是转身对吕布说道:“温侯!圣上宣温侯前来,无非是想要与温侯商量一些事情,温侯肯定也是对此有兴趣才会来,不是嘛?何必又要为了一些言语上的误会,把事情弄僵呢?”
老内侍这番话,就相当于是在代表刘协服软了,刘协身为天子,虽然有些名不副实,但很多话是不可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自然就只能是由他这个奴才来代劳了。而听得老内侍的话,吕布的脸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一些,正如老内侍所言,他这么晚进宫,为的,可不是要和刘协这个小屁孩斗嘴的。当即吕布就是冷冷一哼,说道:“行了!我已经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吕布的话语间依旧是透着浓浓的傲意,这让刘协的脸色又是不由得白了几分,显然这样下去,两人是什么事都别想谈成了。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声音突然响起:“温侯若是不介意的话,就由在下与温侯好好相谈一番,如何?”
随着这把声音响起,紧接着,从宫殿一旁的角落中,走出了一道人影,等到这人影走到宫灯旁,这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却是一名身形中等、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文人。而见到这中年文人出现,吕布却并没有感到意外,以吕布的能耐,从一进宫殿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在宫殿内还躲着这么一个人。吕布艺高人胆大,却是根本没有把埋伏在角落里的这个人放在心上,如今见到竟然是个从未见过的文人,吕布虽然有些意外,但依旧是保持着淡然,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对方,似乎还在质疑对方是否有和自己平等商谈的资格。
那中年文人显然不像刘协那个毛头小子那么易怒,对于吕布的质疑,中年文人只是淡淡一笑,对着吕布恭恭敬敬地一礼,笑着说道:“在下陈留郡丞陈宫,拜见温侯!”
第二百三十二章 陈宫之谋
“陈宫?”听得对方自报家门,吕布却是眉头一皱,这个名字对吕布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了,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号。吕布可不是那种会把心事藏着掖着的人,当即便是将心中的疑惑说出口:“我从未听过你的名字!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已经说过了,在下乃是陈留郡郡丞陈宫,表字公台,乃是陈留太守张使君麾下!”对于吕布的质问,陈宫却是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只是淡淡一笑,继续回答道:“这次也是奉张使君之命,特地来长安面圣,顺便,也有些事情想要与温侯相商!”
“张使君?是张邈吧!”吕布眼中寒光大盛,张邈乃是当初陈留联盟的主要成员之一,换而言之,就是吕布的敌人!对方竟然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承认自己是张邈的人,吕布当即就是再度鼓起了杀机,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偷偷潜入长安?”
“有何不敢?”对于吕布身上的杀意,陈宫虽然只是一介文人,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淡淡一笑,却没有直接回答吕布的问话,而是转过身对那老内侍拱手说道:“还请罗公公送陛下先回寝宫,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在下吧!”
听得陈宫的提议,那老内侍也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刘协的模样,显然吕布的杀意又是再次让这位少年天子给吓得失了颜色。当即老内侍就是对着陈宫躬身一礼,说道:“多谢陈大人!”说完,便是上前搀扶着刘协,就这么从宫殿的侧门离开了。
吕布倒也没有拦阻刘协离开,反倒是在刘协离开之后,双目紧紧盯着陈宫,不发一言,随时都有动手的意思。对于吕布的态度,陈宫非但不怕,反而还乐了,以前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像吕布这样的真小人,反倒让陈宫更为放心一些。当即陈宫便是接着之前的话头继续说道:“温侯问在下为何敢来长安,在下到想要问问温侯,在下为何不敢来长安?”
陈宫这话倒是有些像绕口令,让吕布也是有些晕乎乎的,过了好半天才弄清楚陈宫的意思,被陈宫这么一绕,吕布那一身的杀意也是消散了大半,下意识地就是说道:“你,你是关东诸侯的人,与我军乃是生死之敌!你到长安,莫非不怕被我们给抓住,让你人头落地?”
“哈哈哈哈!”听得吕布的话,陈宫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这一笑,竟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笑到最后,吕布的脸色也是越发难看了,而就在吕布快要忍不住的时候,陈宫却又停了下来,微笑着看着吕布,笑道:“温侯又何必说这些虚言来吓唬在下!如今整个长安已经是乱作了一团,温侯与李傕、郭汜等人势同水火,闹得不可开交,哪里还有心思来抓在下?不瞒温侯,在下可是在半个月前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从城门口走进来的,无非就是多出了一些钱财罢了!”
陈宫的话让吕布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黑了,偏偏吕布还没有办法反驳,这长安城内的情况吕布自然比陈宫更清楚。自从董卓死于潼关,董卓麾下的两大派系也是立马对立了起来,无论是吕布所率领的并州军还是董卓原本的嫡系凉州军,都是不肯屈从于对方。一开始的时候,面对猛将如云的凉州军,在偃师一战元气大伤的并州军只有吕布一人,还真是孤掌难鸣。可没过多久,凉州军就发生了内讧,牛辅、樊稠都死于李傕和郭汜之手,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