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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定定了定神,走进厨房里,厨房里一片干干净净。
沈定的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却又具体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下午,沈定再去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叫他今天下午来给那伤口换药,本来沈定是不太想去的,但是,昨天夜里的怪梦给他一种不祥的感觉。
在换药室的那个护士给他揭起伤口上的纱布时,沈定不由地大吃一惊。
伤口本来只是几条抓痕,现在却成了一小片,而且看不出是猫抓的痕迹了。
沈定不由地叫了起来。
那个护士有点不满地看着沈定:“换药吗,总是会有点痛的了。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连这一点小痛也忍不住?”
“我昨天来看的时候,伤口只是几条细细的抓痕,可是,今天……”
“哦?”那个护士停止了她换药的动作,想了一下,对他说,“你等一下,我去叫个医生来给你看看。”
护士走了出去。
沈定呆呆地看着他手臂上那一片烂得看见血红色肉的伤口,他不由地抬起另一只手来摸了一下那片伤,不疼,没有什么感觉。
护士和一个医生走了进来,那个医生正是昨天给沈定看伤的那个医生。
那个医生看了看沈定的伤口,也有点奇怪,他泛泛地问了沈定有没有揭开伤口处的纱布,有没有接触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之类的问题,然后回头和护士小声说了点什么。
医生走了出去,沈定急急地问护士,是怎么回事。
护士一边含糊地说着可能是感染了,一边给沈定换上了黄色的纱布,并包扎好。
沈定临走的时候,护士反复地叮嘱着沈定,叫他明天一定要再来换药。
沈定觉得有点神情恍惚,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家里。
晚上吃完饭,沈定早早就上床睡觉了,他觉得头有点昏昏的,心里有些烦躁,那块血红色的伤口不断地烦着他。
睡在床上,沈定还是忍不住了,他终于揭起了敷在伤口上的纱布。
伤口并没有明显地增大,但是好象伤口上的一圈有点发黑。
沈定不知道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忐忑不安中,沈定的头越来越昏,终于慢慢地睡着了。
在梦里,沈定再次看见了那只被剥了皮的猫,它站在沈定的面前,在血肉模糊的身材上,那颗完整的,没被剥去皮的头有点象带着的面具似的可笑。
只是,沈定笑不出来。
笑着的是那只猫,它微微咧开嘴,对着沈定阴沉沉地笑着。
他妈的,一只猫居然也会笑?
沈定从梦中醒来的时候,气恼地想。
早上,沈定一股脑儿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小心地揭开那块敷在伤口上的纱布,有点胆怯地向伤口处看了一眼。
只看了一眼,沈定就痛苦地呻吟了出来。
那一小块原来只是浅浅的伤口,此时,已经有巴掌大小了,并且象个锅底似的中间凹下去,露出血红色的肉来。
伤口外面的那一圈,隐隐发黑,象是肉开始腐烂了一般。
沈定从床上爬起来,匆匆忙忙地往医院里去,走到路上,才想起没向单位请假。
打了个电话给头儿,沈定只说是得了急病。
医院里刚上班,换药室的那个护士也刚从外面走进换药室,沈定象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拉住那个护士,将手臂上的伤口揭起来给她看。
护士显然是对这种情况也不知所措,她叫沈定等着,自己又去找医生去了。
医生进来的时候,脸色有点苍白,他一句话没说,先看了沈定的手臂。
沈定听见医生的长吸气,心里不由地直哆嗦,紧声慢声地问医生“怎么了”。
医生很快地开了一堆化验单,让沈定去检验室做各种检验。沈定心神不定地来回在医院里穿梭。
大部分的检验很快就有了结果,还有一些结果要到第二天才可以出来。
沈定拿着检验单回到医生那里,医生把每张检验单都仔细看了又看,才郑重其事的对沈定说:“现在这些检验报告里都没问题,你先去换药室敷上药,等明天的检验结果出来,我们要看过检验报告才能诊断。”
沈定的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敷了药,沈定慢慢走出医院,心里产生一种无比地灰暗。
明天,明天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晚上,沈定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觉。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
在一条阴暗的老街中,老街的两边站着许多年轻的女人,个个都穿着美丽性感的衣服,浓妆的脸上带着有些疲惫的、职业化的笑容。
沈定走在街中,看着街边的女人向他露出殷勤的引诱的笑。
沈定觉得有一种欲望在他的心中,他看女人们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腻,那两道刀子般的眼光向着女人们身上最敏感的地方扫着。
街边的女人不以为意,妖然地在沈定面前摆出诱人的姿态。
沈定的目光最后落在一个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的皮肤白晰,卷曲的长发披在双肩上,一双眼睛象黑夜中的猫眼,闪动着妖艳的光芒,毫无顾忌地看着沈定。
那目光让沈定感觉到无法抑制的冲动。
沈定向那个黑衣女人走去,边上站着的两个妖艳女人急忙向着沈定迎上去,被沈定用手臂粗鲁地推开。
黑衣女人的眼光中露出点微笑,一句话也没说,就挽住了沈定的手臂。
沈定在带着女人走开的时候,听见身后那两个被他推开的女人小声咕噜着:“臭婊子,敢在这里和老娘抢生意,明天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的脸上开开花!”
黑衣女人忽然笑起来,回头看看那两个女人,轻轻吹出一口气来。
黑衣女人的动作让沈定感到兴奋,他喜欢这种胆大放肆的女人,这种女人能带给他征服的满足感。
沈定将黑衣女人带回了自己的那个窝。
女人带给沈定的快感是出乎意料的,让沈定觉得自己这才象一个男人,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以来,第一次这样的欢畅。
沈定一觉睡醒来,觉得浑身都很舒畅。
他一时间没能从那种快感中回到现实中来,直到他伸手在身边摸了个空。本来他以为会摸到那个肉乎乎,滑腻腻的躯体。
沈定从那种感觉中醒来,他有点奇怪,身边是空的,没有那个黑衣女人,床上除了他自己的痕迹外,一点也没有别人的痕迹,更别说女人了。
沈定猛地坐起来,才觉到内裤凉冰冰的。
原来,那只不过是一场春梦,沈定懊恼地脱下湿腻的内裤,梦遗了。
光溜溜的沈定正想去洗个热水澡时,他看见了手臂上那一大块敷着的白纱布,于是猛地打了个寒颤,沈定本来火热热的身体一下子冰冷了。
不用除去纱布,沈定也知道伤口的情形了,因为,伤口溃烂的边缘已经露在纱布外了。
颤抖着手揭开纱布,沈定看见伤口处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伤口已经不止巴掌那么大了,而且中间的肉都溃烂得象黑色的碎豆腐,隐隐地看到白色的骨。
但是,伤口处不痛,一点感觉也没有。
沈定呆呆地看着伤口。
沈定不知道去哪里才好,他没去上班,也没请假。
他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
刚才在医院里,他看见医生和护士惊恐的表情,医生颤抖着手接过他递来的化验单,看完之后左一遍右一遍地洗手。
所有的化验表明一切正常。
但是谁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的伤口处不断地溃烂,而且溃烂的速度如此之快。
医生和护士们一个一个地过来看他的伤口,但是总是与他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他端着手臂,让那班医生和护士象看稀有动物一样看他。
沈定终于忍不住了,他挥动着手臂,那些医生和护士忙躲得远远的。
于是,沈定大叫着冲出了医院的大门。
一路上,沈定象疯了似的边叫边跑,所有的行人都象躲瘟神似的躲着他,用怪异的眼光远远看着他。
跑累了,也叫累了。
沈定无力地在一个偏远的路边停下来。
沈定浑身脱力,一屁股坐在了路边,也不管地上那些散乱地扔着的垃圾。
不知坐了多久,沈定站起来,辨认了一下四周,他发现,他迷路了。在刚才那场疯狂的奔跑中,他根本没去想自己要往哪里跑,并且跑到了哪里。不过,现在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漫无目的地沿着偏僻的街道走着。
沈定的心里一片茫然。
他的手臂由于没有包扎,并且经过剧烈的奔跑,伤口处渗出一些黑色脓汁似的液体,还有着淡淡的臭味儿,粘在他衬衣的袖子上,显得一片污糟。
不知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沈定看见太阳慢慢地向地面落去。
转过一个街角,沈定看见几个小孩子,正围在街边角,嘻嘻哈哈地笑着。
走近那群孩子,沈定看见孩子们围着的却是一个衣着褴褛,头发长而零乱,还粘着垃圾的老头。
老头的面前放着一只裂了口的青花大碗,那种粗瓷的青花大碗,现在在城市中早已销声匿迹了。看着那只青花大碗,沈定不由想起了童年,在农村时,捧着青花大碗蹲在门口吃饭的情景。
沈定驱散了那群围着老头的孩子,走到老头的边上,猫下腰和老头蹲在了一起。
沈定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模样,也不会比这个老头好到哪里了。
老头仿佛没有看到沈定似的,自己猫在那里,半闭着眼,前仰后合地顾自打着瞌睡,还有一丝的口水从有点歪的口角中滴下。
天黑了,附近的住宅中,有菜香味飘出,勾着沈定一天没有进食的胃,不时地收缩一下。
街口有个食档。
沈定摸了摸口袋,钱包还在。
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沈定有些绝望的心中恨恨地想,反正都是个死,总不能死还要空着肚子,临死前应该吃顿象样的。
沈定站起来,看了一眼还猫在那儿的老头,心中不由涌起一丝同情。
“老头,饿不?今天我请你吃饭,去不?”
老头抬头看了沈定一眼,在黑暗中,那眼光却是特别地亮。
沈定心中感到些敬畏,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会对一个看起来象是乞丐的老头有这种感觉。
老头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他的青花大碗,夹在他的腋窝下,顾自往前走去,沈定不由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老头走进街口的食档,食档的老板正想出来斥喝,沈定拿出钱在手里晃了一下,老板忙把斥喝的话“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沈定一口气要了十几个菜,叫老板拿上两瓶白酒。
老头也不客气,打开一瓶白酒,一口气灌下半瓶,然后伸手从盘里抓走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沈定也饿坏了,他学着老头的样子,大口大口地灌着酒,大口大口地吃着菜。
酒足饭饱,老头的脸上有点笑意,他满足地拍着肚子。
沈定也吃得很饱,只是,吃饱后的他反而满脸愁容。看着衣袖上那一大片的黑色液体,沈定不由地长吧叹了一口气。
老头向着沈定看了一会儿,张口问道:“你那手臂上是咋一回事?”
独自一人承受着恐惧的沈定,听到老头这样一问,象找到了知音似的,不由自主地把一切都向老头说了出来。
老头听完沈定的叙述,神色凝重地对他说:“你把你的伤口给我看看。”
沈定挽起衣袖,露出伤口,他听见食档的老板发出一声轻嘘。
老头却一把抓住沈定的手臂,将脸凑近过去,仔细地看着沈定的伤口。
“你中了蛊!”老头对沈定说,“蛊!你知道吗?”
沈定不知所以的摇了摇头。
“那只抓了你的猫是被人专门饲养的,它身上被养它的人下了蛊,这种蛊可以通过人或是动物的体液来传播,你就是被那只猫传染的。”
沈定这时仿佛抓住了一根稻草,他定定地看着老头,直着嗓子问老头:“你有办法可以救我的,是吧?”声音里有止不住地颤抖。
“是,这不难。”老头放开沈定的手臂。
“求你,求你,救救我!”沈定反过来抓住老头的手臂,用力地摇着。
“幸好你这时遇上我,伤口还不算大,那张猫皮还包得住。”老头拿开沈定的手,“你只要抓住那只抓伤你的猫,把猫的皮活剥下来,动作一定要快,趁着猫皮还在温热的时候,将猫皮裹在伤口上,用线扎住,包你一夜睡醒来就全好了!”
沈定听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