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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是一种设计吗?”
“不,是出于是用考量。”
“实用?那不是单纯的花纹吗?”
“是为了防风和防火。那是以海鼠瓦报复建筑物外侧,再以灰泥层层涂抹缝隙。下田经常遭到台风侵袭,而且道路狭窄,房屋也建的很乱,为了避免火灾发生时延烧开来,需要一些预防措施……”
“哦,原来其中有这么深的含义啊。”
“……我是这么听说的。”
“像我,小时候听说的事,早就全部忘光了……。可是津村先生,你记得真清楚。你的记忆力很好吗》要不俺也没办法胜任羽田隆三的秘书工作吧。”
津村“呃……”了一声。
茜停下脚步。“要不要休息一下?很重吧?”
应该就快到山顶了。
茜取出手帕铺在阶梯上,坐了下来。“会有台风吗?那就伤脑筋了。”
“看这天候,我想是不要紧的……”津村抱着包袱,站在原地。
“可是……上次不是突然间就下起雨来了吗?那时我急忙买了雨伞,可还是淋湿了,真是惨极了。我留着这头长发,所以头发一湿,实在非常难看……”
“会……吗?”
“恩。啊,对了,当时买的雨伞,虽然是临时买的,但我蛮喜欢的,却好像不小心弄丢了。原先我想万一突然又碰上下雨就不好了,把它也带来了伊豆,现在却一直找不到……。津村先生有没有看到我的雨伞呢?”
“疑?那是把什么样的雨伞……?”
“就是那朴素的……喏……”
“胭脂色的花纹雨伞吗?”
“对,不愧是津村先生,记得很清楚。条纹是……”
“直条纹的?”
“恩,就是那把雨伞。会不会是放在车子的行李箱里?”
“那把雨伞吗?我不记得。你带来了吗?我记得你的行李应该只有现在手上提的皮包而已。”
“这样啊,会不会是我忘在饭店里了?”
茜仰望天空。剩下的一点蓝空正逐渐褪色,津村也没有要坐下来的样子。
“我……前天去见了东野先生。”
“这样吗……?”
“你知道吧?”
“我并不知道。”
“哎呀……那不可能是羽田先生的指示吧?”
“什么……意思……?”
“你去甲府的事。”
“我没有去,我一直在东京……”
“我现在想起来了,那把胭脂色的雨伞……我是忘在甲府的车站了,当时雨下的很大,但我回去时,天已经完全放晴了。”
“你……”津村眯起了眼睛凝视茜。
“东野先生——那位先生就像你所想象的,似乎不是甲府本地人。重点是,津村先生,你什么时候租下了邻家呢?”
“你……知道?”
“知道呀,津村信吾先生,你说……津村辰藏先生的儿子,对吗?”
津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人变得小了一些。是一直绷得紧紧的背脊松弛下来了吧。茜认识羽田隆三能干的第一秘书将近两个月以后,他才总算在茜面前放下这个头衔。
“我可以把它放下来吗?”津村问。
“那只是块木头罢了。”茜答道。
津村小心翼翼的把包袱放到地面,在茜的旁边坐下。
津村微微一笑。“看样子,似乎没办法对你有任何隐瞒。你这个人真叫人无法掉以轻心。话说回来,茜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是……呃……”
“少来了。你就是希望我发现,才让我看那篇报道的吧?”
“这……没错,我不否认。但是……”
“那篇报道是旧报纸了,陈旧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你给我看的剪报剪下来以后,已经过了相当久的时间,褶痕不新,背面也脏掉了。应该是者称死者以后,收藏了很久吧。”
“没错。”
“然后……报道中有津村两个字,关于这一点,你说你在详细调查的过程中,误打误撞地看见了自己的姓氏,使得你注意并发现了这篇报道……”
“这个借口……太牵强了吗?要是不这么说……总觉得实在巧过头了……”津村一脸老实地说。
茜更觉得好笑了。
“这你就料错了。巧合总是最厉害的。证据就是,人只会在发生罕见的事时,嚷嚷着说是巧合。而平凡无奇的事,就算是巧合,也不会大惊小怪。最凑巧的巧合,我们称之为必然。”
“意思是……我不擅长说谎吗?”
“每个人都有适合和不适合做的事。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要撒谎,就应该要多了周围的人是怎么看待你的才是。”
“周围的人对我的印象……?”
“嗯。像这次,如果你完全不提姓氏,而且即使有人质问,你也坚持说这是巧合的话,我也不会起疑吧。”
“我会作为今后的参考。”津村说。
“不过,对于被吩咐担任即席侦探的我来说,多亏你提供那份报导。我从相信那篇报道开始着手。”
“相信?”
“大屠杀——我先假设这是事实,以此为中心,画出一个四散的片断能够完美嵌合的设计图。只要能够做到这一点,接下来只需要寻找能够填补空白的事实……,而这些事实接二连三的出现了。”
“请你……说得更容易懂一些。”
“消除过去、消除名字的男子——这名男子耍花招想要弄到手的土地——记载了那块土地附近可疑传闻的报导——提供这篇报道的男子——与报道提供者同姓的目击者——将这些排列在一起,就隐约看得出来了。我开始认为,津村先生,你与这件事不可能无关。于是我调查了你的事。”
“调查我……”
“因为好像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伪造经历。你在下田这里出生长大,十四年前丧父,然后与母亲两个人前去东京,是所谓的苦学生。开战不久后,令堂也辞世,没多久你被征兵,昭和二十二年复员。接着你去了甲府,在葡萄酒酿造公司担任会计人员。”
“是的。战友的老家雇用我。”
“然而……你在五年前突然离职,前往羽田隆三家,甚至坐在大门口要求他雇用你——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坐了三天,第四天总算被允许进屋子里。”
“这样啊……。我从以前就对先生景仰万分,自从拜见外游中的先生,就难以压抑心中的仰慕之情,因此前来恳求先生收我为弟子,我不要薪水,只诚心诚意希望能够侍奉先生——你真的说了这些话吗?”
津村害臊地微笑,答道:“我的确说了那样的话。你到底是从谁那里听来的?”
“这件事在宅子里很有名,我也问过羽田先生。他大肆夸奖你,说你虽然学历不高,却很有实力,诚实耿直。说他真是捡到宝了。没错,你在短短三年内,就超越了好几位前辈,成了羽田先生的随身第一秘书。”
“我唯一的优点……就只有认真。”
“你又撒谎了。”
“撒谎?”
“你有别的目的吧?”
“我……”
“你是为了揪出东野铁男的马脚,才接近羽田隆三的……不对吗?”
津村咬住嘴唇,接着难以启齿地答道:“一开始的确就像你所说的。”接着又补充似地说:“但是现在忠诚就是我的一切。”
两边都是真的吧。
“你在甲府看到东野铁男,发现了一件事,然后你秘密地对她展开调查,对吧?此时羽田出现……当时,你就在东野先生邻家租屋居住吧?”
“那一带的地主……其实就是我战友的父亲。东野住的长屋(注:数户住家连结成一长栋的建筑。)般的房子,也是朋友老家的地产。你应该看过了,六户里,包括东野在内,有人住的总共有三户。朋友家好像一直想要拆除那里,但是居民就是不肯搬走,他们似乎也很困扰。我……只是无偿借助空屋而已。”
“邻家的话声听得一清二楚吧?”
“是的。”津村老实地回答。“东野家少有访客……老爷前去拜访时,我大吃一惊。我说我从以前就很尊敬老爷……那也不完全是谎言。”
“这样啊……。那么,难道津村先生,你本来也打算保护羽田隆三免于东野铁男的毒手吗?”
“是的。我打定主意,只要东野的行动稍有可疑之处,我就要立刻除掉他,但是五年来,他却完全没有脱掉虚假的外皮,一直扮演着善良的学者……”
“这一点你也是一样吧?无论动机是什么,你对老爷都是有所隐瞒的。无论是出于善意还是好意,羽田隆三都绝对不会原谅这种事。特别是……他那么信赖你。”
“茜小姐……”津村拱起肩膀。
“不必担心。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出卖你。就算向那个色老头打小报告,我也没有任何好处啊。你可以相信我。相反的……”
“相反的?”
“请你不要隐瞒,全盘托出。我被吩咐挖掘事实,而且若是无法掌握一切,我也无从掩护你啊。”
“我……明白了。”
——得手了。
茜看着津村僵硬的侧脸,心中想到。
——多么讨厌的女人啊。
有一半是唬人的。其中当然也有推理,能够调查的也都调查了,但是茜没有任何确实的证据。不可能有。全都是靠她的三寸不烂之舌。
——我啊,最喜欢大摇大摆地踏进别人的内心深处了。
——你跟我是同一种人……
同一种人……
没错。
老人的眼光神准。
就像隆三说的,茜当中也有隆三。一定也有多多良,还有妹妹。
寻求真相,穷光真理的欲望,确实也存在于茜的内心。但是它不会以纯粹的面目显现出来,不,是没办法。
因为茜既胆小又狡猾。
真想和真理都不是人道,而是天道。那些与身体分离的美丽概念,一定是双面刃吧,会以救人的刀法毫不留情地斩杀人。
因此……多多良那种生活方式,应该仍是与世隔绝,而妹妹终究也是与人隔绝。茜无法像多多良那样活得超然,更没办法想妹妹那样活的炽烈。她这么认为。
所以,人无法胜任穷光真理的侦探一职。
然后茜想起了中禅寺。
中禅寺……
津村述说起来…“家父……就像报道上说的,是个巡回磨刀师。听说家父原本是锻刀铁匠,但事实上怎么样我不知道。每逢夏季,家父会花上半年纵贯伊豆,冬季的半年则巡回下田。由于收入微薄,所以家母在莲台寺的温泉工作。”
——我不想听这种事。
“事情发生在我七岁的时候,所以应该是昭和九年。那是,伊豆的交通一年比一年便捷,热海等地也不断发展观光,下田也开始每年举行黑船祭。家母变的很忙碌。以收入来看,家母应该赚的比较多吧。父家的工作还得花住宿钱,经济效益非常低。也因为这样,那一年,我和父亲一起巡回伊豆。”
“真的非常好玩。”津村说。“我们离开河津,然后越过天城山,前往汤岛,然后从修善寺、韮山、三岛,再来是沼津。从沼津回到修善寺,在经过土肥、堂岛,回到下田。是一趟非常悠哉的旅行。事情……就发生在韮山,当时我年纪还小,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不过那里应该就是……”
——那个地点吗?
津村望向茜。默默无语地点点头。
“我记得山路十分崎岖难行。翻过天城山时也非常辛苦,但那里的山路还算宽敞,而且是深山,又有溪谷,对小孩子来说十分有趣。而且家父也会背我。但是韮山的路给人那种感觉却像是要拒绝任何人攀登似的。我们走了很久,我想我累得哭了起来。我哭着让父亲牵着手,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座像是宫殿的地方。”
“宫殿……?”
“对。我在那里享用了以豪华餐具盛装的餐点,还记得和一个大我一些的少女游玩。事后我查看地图,却找不到符合的地点,一直以为大概是自己做了梦……”
“但是那并不是梦……”
“对。”津村斩钉截铁地说。“不仅不是梦,那个梦幻般的村子,就是后来逼死家父的惨剧之村。契机就像那篇报道上所记载的。”
“目击到杀戮……”
“事实如何并不清楚。那篇报道应该是有人发现家父的名字在上面,才拿给我们的。家母非常担心,说家父真是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要是不知节制地到处吹嘘,小心没有好下场。然而这并非杞人忧天。十五年前,家父的名字登上那篇报道后,入冬之后也没有回家。家父回家,是过了一年,翌年夏天的事了。”
“过了一年……?”
“是的。我记得家母说了什么家父碰上神隐、人间蒸发之类的话,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此时家父却回来了……,变的形同废人地回来了。”
“形同废人……?”
“或许是发疯了。家父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