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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牌-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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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发生得好自然。”“你们一起到内陆旅行,对不对?”“是的。先夫正在写一本有关稀有
动物的书。有人把德斯帕少校介绍给我们,说他知道情况,会安排必要的行程。先夫很喜欢
他。我们出发了。〃她停顿片刻。白罗任由现场静默一分半钟,才仿佛自言自语说:“是
的,一切不难想象。蜿蜒的河流──热带的夜晚──昆虫的嗡嗡声──强壮的军士型男子─
─美丽的妇人──〃鲁克斯摩尔太太叹了一口气。〃先夫比我大许多岁。我出嫁时还象个孩
子,不知道自己干什么。〃白罗凄然摇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这种事常常发生的。〃鲁克斯摩尔太太继续说:“我们俩都不承认
有感情。约翰·德斯帕从来没说过什么。他是君子。”“可是女人总会知道的,〃白罗怂恿
道。
    “你说得真对。是的,女人知道。不过我从来没向他表示我知道。我们自始至终以'德
斯帕少校'和'鲁克斯摩尔太太'相称。我们都决心要光明正大。〃她沉默下来,一心瞻仰那份
高贵和情操。
    白罗呢喃道:“对,人必须光明磊落。贵国有位诗人说得好:'我若不更爱公正,就不
会如此爱你。'〃鲁克斯摩尔太太皱眉纠正说:“荣誉。”“当然──当然--荣誉。'我若
不更爱荣誉……'〃鲁克斯摩尔太太低声说:“这些话简直是为我们写的。无论我们付出多大
的代价,我们都决心不说出那致命的字眼。后来──〃”后来──〃白罗催促道。
    “一个可怕的晚上,〃鲁克斯摩尔太太打了个寒噤。
    “怎么?”
    “我猜他们吵过架──我是指约翰和提摩太。我走出帐篷──我走出帐篷──“〃怎么
──怎么?〃鲁克斯摩尔太太的眼睛又大又黑。往事仿佛重现在面前。她说:“我走出帐
篷,约翰和提摩太正──噢!〃她打了个冷颤。〃我记不清楚,我走到他们中间说,'不──
不,这不是真的!'提摩太不肯听。他威胁约翰,约翰只得开枪──自卫。啊!〃她大叫一
声,双手掩面。〃他死了──象石头一动也不动──心口中枪。”“夫人,对你而言太可怕
了。”“我永远忘不了。约翰真高贵,一心要自首,我不肯听。我们吵了一夜。我一再说'
为了我'。最后他明白了。他不能让我受罪。想想此事公开的后果,想想新闻的标题。两男
一女在丛林中。原始的情欲。
    “我说给约翰听,最后他让步了。小伙子们没看到也没听到什么。提摩太发高烧。我们
说他是发烧死的,将他葬在亚马逊河边。〃她痛苦叹息,浑身摇动。
    “然后──回文明世界──永远分开。”
    “夫人,有必要吗?”
    “是的,是的,以前我们之间有提摩太,如今他死了,阻力更深。我们互相道别──永
远。偶尔在社交场合遇见约翰·德斯帕。我们笑咪咪,客客气气交谈;谁也猜不出我们之间
有过往事。不过我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们永远忘不了。〃话题
停顿好一会儿。白罗观赏窗帘,未打破寂静。
    鲁克斯摩尔太太拿出粉盒,在鼻子上敷粉。魔咒解除了。
    白罗以家常口吻说:“真是大悲剧。”
    鲁克斯摩尔太太恳切地说:“白罗先生,你明白,真相永远不能说出去。”“大概有困
难──”“不可能。你这位朋友,这位作家──他一定不想损害一位无辜女子的生活吧?〃
白罗咕哝道:“甚至害一个无辜的汉子上绞架?”“你的看法如此?我很高兴。他是无辜
的。情杀不算犯罪──反正是自卫,他非开枪不可。白罗先生,那么你了解喽?世人依旧得
认为提摩太是发烧死的。〃白罗喃喃地说:“作家有时候狠心得出奇。”“你的朋友恨女
人?他要害我们受罪?不过你千万别让他这么做。我不容许。必要时我会把罪过揽在自己身
上。我会说是我开枪打提摩太的。“她已站起身,脑袋向后仰。
    白罗也站起来。他拉起她的手说:“夫人,不必如此壮烈牺牲。我会尽量不让实情公诸
于世。〃鲁克斯摩尔太太脸上悄悄泛出甜蜜娇柔的笑容。她轻轻举起手,无论白罗愿不愿
意,都只得吻了一下。她说:“白罗先生,一位不幸的女人向你致敬。〃真象一位受迫害的
女王对心爱的臣子说出最后一句话──显然是退场的对白。白罗及时退常来到街上以后,他
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











第二十一章 德斯帕少校



    赫邱里·白罗咕哝道:“好一个女人!可怜的德斯帕!忍受这些!好一段可怕的旅程!
〃他突然笑起来。
    他沿着布伦普吞路步行,现在停下脚步,拿出手表来计算时间。
    “是的,我正好有时间。反正让他等一等也无妨。我可以去办另外一事小件。英国警方
的朋友们以前唱什么歌来着──多少年──四十年前?'一小块糖给鸟吃。'〃赫邱里·白罗
哼着一首大家早就遗忘的歌曲,走进一间专卖女装和女性饰物的豪华商店,前往袜类柜台。
他找了一位好象颇有同情心、不太骄傲的小姐,说明来意。
    “丝制的长袜?噢,我们有很好的货色。保证是真丝。〃白罗挥手表示不要,再次运用
唇舌。
    “法国纯丝袜?你知道,加上关税很贵呦。〃她抽出一堆新盒子。
    “很好,小姐,不过我要的是质地更佳的货色。”“当然。我们有一些特等的,可是价
钱非常非常贵,又不耐穿,就象蜘蛛网似的。”“就是那种,对极了。〃这回小姐去了很
久。
    她终于回来了。
    “美极了,不是吗?〃她由薄纱套中轻轻拿出最细致、薄如蝉翼的丝袜。
    “终于找到了──正是这一种!”
    “迷人吧?先生要多少双?”
    “我要──我看看,十九双。”
    店员小姐差一点在柜台后面晕倒,幸亏她习惯侮慢,依旧站得直直的。她小声说:“两
打可以减价。”“不,我要十九双。每双颜色得略微不同;拜托。〃女店员乖乖挑出来包
好,写下售货号码单。
    白罗带着货品离开后,隔壁柜台的女店员说:“不知道那个幸运的女孩子是谁?他一定
是个下流老头。噢,算了,她似乎骗得她团团转。这么贵的丝袜,哼!〃白罗不知道店员小
姐们低估他的品格,正慢慢走回家。
    他进门半个钟头左右,门铃响了。几分钟后,德斯帕少校走进房间。他似乎好不容易才
克制满腔的怒火。〃你去看鲁克斯摩尔太太干什么?〃他问道。
    白罗微笑说:“你知道,我想打听鲁克斯摩尔教授死亡的真相。”“真相?你以为那个
女人说得出任何真相?〃德斯帕怒极逼问道。
    白罗承认说:“噢,我也感到怀疑。”
    “我想你会的。那个女人疯疯癫癫。”
    白罗表示异议。
    “才不哩。她只是个罗曼蒂克型的女子罢了。”“罗曼蒂克个鬼。她完全是撒谎。有时
候我看连她自己都相信她的谎言。”“很可能。”“她叫人毛骨悚然。我跟她在那边简直受
罪。”“这一点我完全相信。〃德斯帕猝然坐下。〃听着,白罗先生,我告诉你实话。”“你
是说你要提出你的一套说法?”“我的说法和事实吻合。〃白罗没答腔。德斯帕淡然往下
说:“我知道说出来也不能讨什么功劳。我说实话是因为目前只有这个办法。信不信由你。
我无法证明我的说法最正确。〃他静默一分钟才开始说话。
    “我为鲁克斯摩尔夫妇安排行程。他是亲切的老头子,对苔藓和各种植物相当着迷。她
则是──咦,你依旧观察过她是哪一种人了!旅程简直象梦魇。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女人─
─事实上还相当讨厌她。她太热情,老害我尴尬得难受。头两周没出什么问题。后来我们都
发烧了。她和我的病情较轻。鲁克斯摩尔老头很严重。有一天夜里──现在你得仔细听──
我坐在帐篷外面,突然看见鲁克斯摩尔老头远远向河边的灌木丛走去。他发烧烧得迷迷糊
糊,对自己的行动毫无知觉。他眼看要掉进河里了,若在那个地点坠河,一定会淹死。不能
冒险。跑过去救他来不及,只有一个办法。我的步枪照例在我身旁。我抓起枪。我的枪法相
当准,自信能射中老头的腿部。我正要开枪,那个白痴女人居然扑到我身上,嘴里嚷着'别
开枪,千万别开枪'。她抓住我的手臂,轻轻一扯,枪子射出去──结果子弹射中他的背
后,他中弹死亡!
    “告诉你,现状真可怕。那个笨女人还不知道她闯了祸。她不知道自己该为丈夫的死亡
负责,反而坚信我蓄意杀老头子──因为爱她,你说怪不怪!我们闹得好厉害,她硬要宣布
他发烧死掉。我为她难过,看她不知道自己闯祸,更替她伤心。可是真相说出来他荐非想通
不可了。而且她百分之百认定我爱她入迷,害我真难受。她若到处这么嚷嚷,可就糟了。最
后我同意照她的意思去做──我承认,想图个清静。发烧或意外死亡毕竟没有多大的差别。
虽然这个女人是天杀的呆子,我却不忍拖着她面对种种不愉快的经验。次日我宣布教授发烧
死亡,我们为他举行葬礼。扛尸人当然知道真相,不过他们对我很忠实,必要时我说什么他
们都肯发誓作证。我们葬好鲁克斯摩尔教授,回到文明世界。此后我费了不少工夫来躲避那
个女人。〃他停下来,然后静静说:“白罗先生,这是我的报告。〃白罗慢慢说:“那天晚宴
上,夏塔纳先生提的就是这回事,至少你这么想的吧?〃德斯帕点点头。“他一定是听鲁克
斯摩尔太太说的。要套出她这段话很容易。而他一定觉得好玩。“〃这段故事落在夏塔纳先
生那种人手里──对你来说──危险性可能很大。〃德斯帕耸耸肩。
    “我不怕夏塔纳。”
    白罗没答腔。德斯帕平平静静说:“这方面你也得听信我的话。不错,我有理由希望夏
塔纳死掉。好啦,真相已说出来了;信不信由你。〃白罗伸出一只手。”德斯帕少校,我相
信。我相信南美洲那件事跟你说的完全相符。〃德斯帕满面春风,简洁地说:“谢谢。〃他热
情地握住白罗的手。











第二十二章 来自康比爱克城的证据



    巴特探长正在康比爱克城的警察局里。哈普督察满面通红,以悦耳的德文郡嗓音慢慢说
话。〃大人,就是这样,好象没问题嘛。医生弄明白了。人人都弄明白了。怎么?”“再说
说那两个瓶子的事情给我听。我想弄个清楚。”“无花果糖浆──这一瓶就是。她似乎按时
服用。还有这一瓶涂帽子的漆,她自己使用,或者由陪侍她的小姐代为使用,把一顶花园帽
抹得鲜艳一点。剩下很多,瓶子破了,班森太太自己说:'倒进那个旧瓶子里吧──无花果
糖浆的瓶子。'这没问题。佣人听她说的。侍伴梅瑞迪斯小姐、佣人和使女──她们都一致
这么说。涂帽子的色漆装进无花果糖浆的旧瓶子里,跟其它琐物一起放在浴室的顶架上。”
“没有重新贴标签?”“没有,确实太不当心了;验尸官曾这么说。”“说下去吧。”“某
一天晚上,死者走进浴室,取下一个无花果糖浆的瓶子,倒一杯液体来喝,发现弄错,家人
立刻去请医生。他出诊去了,大家隔一段时间才找到他。他们尽力施救,她却死了。”“她
自己相信是意外?”“噢,是的,人人都这么想。瓶子不知怎么搞混了。有人说大概是女佣
掸灰尘的时候换错,但她发誓没有。〃巴特探长不开腔,默默思考。真容易。把一个瓶子由
顶架拿下来,跟另外一个瓶子对换。这种错误很难追查,可能是戴手套拿的,反正最后的指
纹一定属于班森太太本人。是的,真容易──真简单。不过仍算谋杀案呀!完美的罪行。可
是动机呢?他依旧不解--为什么杀人?他问道:“班森太太死后,梅瑞迪斯小姐没分到财
产吧?〃哈普摇摇头,〃没有。她才去六星期左右。我想那个地方不好待。小姐们通常都干不
久。“巴特依然想不通。小姐们都干不久,可见女主人难相处。但是,安妮·梅瑞迪斯如果
不快乐,可以学前几任侍伴一走了之。用不着杀人──出发是不合理的报复。他摇摇头。这
个说法不合情理。
    “谁分到班森太太的钱?”
    “大人,我不清楚,我相信是侄儿侄女之类的。但是数目不多──分起来就不多了──
听说她大部分的收入来自养老金。〃那就没什么问题喽。不过班森太太暴毙,安妮·梅瑞迪
斯没报告她在康比爱克城待过,这一切叫人难以释怀。
    他辛勤查访。医生的口气清晰果决。没有理由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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