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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命案不同型。〃巴特揉揉鼻子。〃所以,她似乎不是此案的凶嫌。罗勃兹和少女都由名单上
剔除。德斯帕呢?访问鲁克斯摩尔太太有什么收获?〃白罗叙述昨天的下午奇遇。
巴特咧咧嘴。〃我知道这一型的女人,你分不清哪些话是她们的回忆,哪些是杜撰的。〃
白罗继续往下说,他描述德斯帕来访的情形以及他说的话。
“相信他?〃巴特猝然问道。
“是的,我相信。”
巴特叹了一口气。〃我也相信。这种人不会因为看上某人的太太而射杀他。打官司离婚
有什么不妥呢?人人都往那边挤,他又不是专业人士;这种事不会毁掉他的前途。不,我认
为已故的夏塔纳先生在这方面触了礁。第三号凶手根本不是凶手。〃他看看白罗。
“那就只剩──”
“洛瑞玛太太,〃白罗说。
电话铃响了。白罗起身去接。他说了一两句话,等一等,又开口说话,接着挂起听筒,
回到巴特身边。
他表情很严肃。
他说:“是洛瑞玛太太打来的。她要我过去看她──现在就去。〃他和巴特对望一眼。
后者慢慢摇头。他说:“是不是我弄错了?你预料有这种事吗?〃赫邱里·白罗说:“我觉
得奇怪,我只是奇怪而已。〃巴特说:“你去吧。也许你最后能查明真相。”
第二十五章 洛瑞玛太太发言
那天天气不晴朗,洛瑞玛太太的房间相当暗,有点儿凄凉。她自己的外貌也阴阴沉沉,
显得比白罗上次来访时衰老多了。
她照例含着笑,充满自信更他打招呼。
“白罗先生,多谢你立刻赶来。我知道你是忙人。〃白罗轻轻鞠躬说:“夫人,有事请
吩咐。〃洛瑞玛太太按一按壁炉边的铃。
“我们叫人端茶来。我不知道你的感觉如何,我觉得不好好铺路,直接谈机密是错误
的。〃〃夫人,那你有机密要谈喽?〃此时女佣应铃声而来,洛瑞玛太太没答腔。女佣听令走
了以后,洛瑞玛太太淡然说:“你记不记得上次来这儿,你说我若请你你就来。我想你知道
我请的原因吧?〃话说到此为止。茶端来了。洛瑞玛太太倒茶待客,改谈当时的各种话题。
白罗利用空挡说:“听说前几天你和梅瑞迪斯小姐一起喝茶。”“是埃你最近见到她
了。”“今天下午。”“她在伦敦,还是你赶到瓦林福去?”“不,她和她的朋友好意来探
访我。”“啊,那位朋友,我没碰见过。〃白罗微笑说:“这件命案──培养出一些交情。
你和梅瑞迪斯小姐一起喝茶。德斯帕少校也和梅瑞迪斯小姐缔交。只有罗勃兹医生没参加。
〃洛瑞玛太太说:“前几天我在桥牌桌上遇见他。他还是那副快活的样子。”“照旧爱打桥
牌?”“是的,叫牌仍旧叫得离谱──却往往顺利得手。〃她沉默一两刻才说:“你最近有
没有看到巴特探长?”“也是今天下午见面的。你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我旁边。〃洛瑞玛
太太以手遮住照在脸上的火光说:“他查案查得怎么样了?〃白罗一本正经说:“巴特啊,
他的速度不快。夫人,他进展很慢,但最后总算有点眉目了。〃〃不知道……〃她依稀露出讽
刺的笑容,继续说:“他相当注意我。我想他挖掘我过去的经历一致挖到少女时代。他访问
我的朋友,跟我的佣人聊天──包括我现在的佣人和以前雇过的人。我不知道他想查什么,
但他一定没查到。他还不如听我的说法哩。我句句实言。我跟夏塔纳先生不太熟。我说过,
我是在鲁瑟城认识他的,仅是相熟而已。巴特探长无法脱离这些事实。”“也许没有办法,
〃白罗说。
“白罗先生,你呢?你没查询过什么吗?”“查你的事,夫人?”“我正是这个意思。
〃小老头慢慢摇摇头。
“那样没有用。”
“白罗先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夫人,我坦白说吧。打从开始我就发现那天晚上在夏塔纳房间里的四个人就数你脑筋
最好,最冷静,最合逻辑。若要我打赌四个人中谁能计划杀人,顺利得手,我一定打赌是
你。〃洛瑞玛太太眉毛一扬。
她淡然问道:“我该觉得受宠若惊吗?”
白罗不在乎她打岔,继续说下去。〃已故案子若要成功,通常得预先想好每一个细节。
一切可能的偶发的情况都得列入考虑。时间要算得准。地点必须选得正确。罗勃兹医生也许
会因太自信而草率犯案,德斯帕少校也许因为太世故而不下手,梅瑞迪斯小姐也许会昏了
头,泄露底细。而你夫人绝不会如此。你头脑冷静,个性果决,执着某一概念时可以压倒审
慎的顾虑,但你绝不会昏了头。〃洛瑞玛太太闷坐一两分钟,唇边挂着古怪的笑容。最后她
说:“白罗先生,原来你认为我--我是那种会犯理想谋杀罪的女人。”“至少你不讨厌这
个主意。”“我觉得很有趣。原来你认为只有我能谋杀夏塔纳成功。〃白罗慢慢说:“这一
点稍有争议,夫人。“〃真的?说给我听吧。”“你大概发觉我刚才说了这么一句话:一件
案子要成功,通常得预先仔细计划每一个细节。我要你注意'通常'二字。还有一种刑案也会
成功。你可曾突然对人说:'扔一粒石子,看看能不能打中那棵树。'那人毫不思考,立刻照
做──往往能打中那棵树。可是他再试,就不容易成功了,因为他开始思考。'力道如此即
可──别加重──略微向右──向左一点。'头一回是不冲动--灵感──天才突发──没
有时间犹豫或思考。夫人,杀死夏塔纳先生的罪行属于这一类。突然的需要,瞬间的灵感,
迅速执行。〃他摇摇头。〃夫人,这根本不是你易犯的那一种罪行。你若杀夏塔纳先生,一定
是预谋行凶。”“我明白了。〃她的手轻轻摇来摇去,挥开炉火喷在脸上的热气。〃当然啦,
这不是预谋行凶,所以不可能是我杀的──呃,白罗先生?〃白罗一鞠躬。〃对的,夫人。”
“可是──〃她向前探身,挥动的手突然停下来──〃白罗先生,我确实杀了夏塔纳──”
第二十六章 真相
现场静默下来──静默良久良久。屋内渐暗,火光闪闪烁烁。
洛瑞玛太太和赫邱里·白罗不看彼此,却望着火光。时间仿佛暂时停止了。后来赫邱
里·白罗叹口气,动了一下。〃原来如此──始终如此。夫人,你为什么要杀他?”“白罗
先生,我想你知道原因嘛。”“因为他知道你的一些事迹?一件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是
的。”“那件事──牵扯到另一个人的死亡,夫人?〃她低下头。
白罗柔声说:“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今天为什么叫我来?”“你说过我迟早会这么
做。”“是的──那是,我希望──夫人,我知道要探求有关你的事实只有一个办法,就是
靠你自由意志。你若不想说,你绝不会说的,你永远不会泄了底。可是有一线机会──你自
己也许愿意说出来。〃洛瑞玛太太点点头。〃你能预先看出──那份疲惫感,那份寂寞──实
在很聪明。〃她的声音愈来愈校白罗好奇地打量她。〃原来是这样?是的,我了解有此可能。
〃洛瑞玛太太说:“孤孤单单──孤孤单单。除非一个人象我这样,自知做了错事还活着,
他绝不了解其中的含义。〃白罗轻声说:“夫人,我若表示同情,会不会失礼?〃她略微低下
头。
“白罗先生,谢谢你。”
现场又静默一段时间;后来白罗用活泼一点的口吻说:“夫人,你意思是说,你认为夏
塔纳先生在晚宴上说的话是直接威吓你?〃她点点头。〃我立刻发觉他说话是要给某一个人听
的。那个人就是我。所谓'毒药是女人的武器'是针对我而言。他知道。以前我就疑心了。他
曾把话题扯到某一次著名的审判,我看他的眼睛望着我,表示他知道某一件隐秘的事情。但
是那天晚上我相当肯定。”“而且你确定他将来的意图?〃洛瑞玛太太淡然说:“巴特探长
和你在场并非巧合。我想夏塔纳要向你们指出他发现了别人未曾疑心的刑案。表示自己很聪
明。”“夫人,你什么时候下决心采取行动?〃洛瑞玛太太有点踌躇。
她说:“很难确知这个念头什么时候进入我脑海。我进去吃晚餐之前就发现匕首了。大
家回到客厅,我把它拿起来藏在袖子里。没有人看见。我敢确定。”“夫人,我相信你行动
很敏捷。”“当时我打定主意要下手。只需执行到底就成了。也许很冒险,但我认为只得一
试。”“你的冷静,你权衡得失的判断力……派上了用常是的,我明白。〃洛瑞玛太太继续
说下去,嗓门冷静,不带感情。〃我们开始打桥牌。最后机会来了。我当'梦家'。我逛到对
面的壁炉边,夏塔纳打盹儿睡着了。我看看别人。他们正专心玩牌。我探身──干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是瞬间又恢复高傲和冷静。
“我跟他说话,暗想这可作为我辩解的口实。我提到炉火,假装他答腔了,我又说:'
我有同感,我也不喜欢电热炉。'”“他没有叫嚷吗?”“没有。他大概闷哼了一声──如
此而已。远处听来也许象说话。”“然后呢?”“然后我回到牌桌边。他们正在玩最后一圈
牌。”“你坐下来继续打?”“是的。”“对桥牌依旧充满兴趣,甚至两天后,还能告诉我
每一圈叫的牌和打的牌?”“是的,〃洛瑞玛太太说。
赫邱里·白罗说:“惊人!”
他仰靠在椅子上,点了几次头。然后突然一变,改为摇头。
“夫人,还有一些事我想不通。”
“嗯?”
“我总觉得有些因素我想不通。你是一个事事仔细斟酌和衡量的人。基于某一理由,你
决定要冒大险。你试了──而且成功了。可是不出两星期你就改变主意。夫人,坦白说,我
总觉得不合理。〃她唇边泛出古怪的笑容。
“白罗先生,你说得好,有个因素你确实不晓得。梅瑞迪斯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前几天她
在什么地方跟我碰面?”“她好象说是奥利佛太太家附近。”“我相信如此。不过我是指确
切的街名。安妮·梅瑞迪斯是在哈莉街碰到我的。〃(译注:哈莉街有许多名医。)他专心
望着她:“啊,我渐渐明白了。”“是的,我想你会明白的。我去那边看一位医学专家,他
证实了我已怀疑的病情。〃她的笑口往外展开,不再怪异或苦涩,突然变得很甜。〃白罗先
生,我打桥牌打不了多久了。噢,医生没费这么多口舌。他略微隐瞒真相,说我若非常当
心,也许能再活几年。但是我不愿事事小心,我不是那种人。”“是的,是的,我渐渐明白
了。〃白罗说。
“你知道,这就不同了。这一来只能再活一个月──或两个月──不可能更久。我一离
开那位专家,就碰见梅瑞迪斯小姐。我请她陪我喝茶。〃她中止片刻,又往下说。〃我毕竟不
是无可救药的坏女人。喝茶时间,我一直思考。我前几天的行动不但剥夺了夏塔纳的生命─
─那已无可挽回了──而且影响了另外三个人的生活。为了我的行为,罗勃兹医生、德斯帕
少校和安妮·梅瑞迪斯这些未曾伤害我的人都遭到严厉的考验,甚至有危险。这一点我至少
可以挽回。我倒不特别为罗勃兹医生或德斯帕少校的苦难动心──虽然他们眼前的人生远比
我长多了,但他们是男人,还能照顾自己。可是我望着安妮·梅瑞迪斯──〃她犹豫一会才
慢慢说:“安妮·梅瑞迪斯仍是少女。她的前程远大。这件惨祸也许会毁了她的一生。我想
起来就难过。白罗先生,我心中起了这些念头之后,自知你那天说的话实现了。我不能缄
默。今天下午我打电话给你──〃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赫邱里·白罗身子往前倾。他隔着渐
增的暮色细细打量洛瑞玛太太。她也静静凝视他,一点都不紧张。
他终于说:“洛瑞玛太太,你确定──你能肯定,你肯跟我说实话吧?谋杀夏塔纳先生
真的不是预谋?你真的没有实现计划过?你去赴宴时脑子里并没有谋杀的打算?〃洛瑞玛太
太凝视他一会,然后猛摇头。〃没有,〃她说。
“你不是事先计划好这件命案?”
“当然不是。”
“那──那──噢!你对我撒谎──你一定是撒谎──〃洛瑞玛太太的嗓音象冰霜刺如
空中。
“白罗先生,你真的忘形了。”
小老头跳起来。他在室内踱方步,喃喃自语,一直发出声音。突然说:“容许我?〃并
走到开关前面,扭开电灯。
他回来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头,笔直盯着女主人。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