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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先震惊地看到立刻又有两只臭鞋对着韦帅望的大头扔过来,他再一次伸手接住,并打算回手敲掉对少主不敬的那颗脑袋,一探头,看到一个俏丽的小丫头,正吐着舌头晃着脑袋做鬼脸,一串银玲般的笑声,远远跑开,而韦帅望明显很享受这个鬼脸。
冷先尴尬地慢慢消化这个从冷恶教主到韦少教主的落差,没关系,他还是小孩儿,他是小孩儿,慢慢会长大的,长大会好的。虽然冷先对自己这个看法很没底,虽然冷先觉得他先主就从没这么随和过,冷先还是换了鞋上前一步,跪下见礼:“冷先见过少主。”
韦帅望当即也跪下:“我没看见你家少主,我不是给你跪下,我是不占你这个便宜,回礼啊回礼。”
冷先默默看着韦帅望,内心在滴血,呜,这小子真不象教主,真不象
我家教主是宁死不跪的一个人,呜,这个小东西
我家教主是笑眯眯也让人胆寒的一个人,这家伙
我家教主多么令人敬仰,这只猴子
韦帅望瞪眼:“这位兄弟,你还要同我拜天地啊?”
冷先给雷得立刻跳起来,靠,这位兄弟!默默无语两眼泪。
韦帅望慢慢站起来:“下次别施这么大礼,累死人。你有事吗?长话短说。”
冷先看看左右无人,手心里握着,递上一只金箔纸包的药丸,帅望打开看一眼:“解药?”
冷先道:“虽然不能完全解毒,但足可缓解三五日药效,足够少主治疗内伤的时间。”
帅望剥开金箔纸,扔到嘴,嚼糖豆一样吃下去:“还好,不太苦。”
冷先沉默一会儿,刹那间又有跪下磕头的欲望,纵有千般不象之处,小主人信任他却一如以前的冷恶。韦帅望什么也没问,就把解药吃下肚。
帅望问:“还有事吗?药是你自动给我的,我可不欠你什么,别同我提条件,想要回去,只能等我拉出来了。”
冷先眨着眼睛,忍耐了一会儿,坚持以尊敬的口气说:“只有少主吩咐我,冷先岂敢同少主讲条件。”
韦帅望长叹一声:“我再次重申不认识你家少主。你要没什么事,咱回见了您哪。”
冷先咬牙沉默。
帅望叹气:“好好,把你的条件说来听听。”
冷先道:“教主过世后,教里一片混乱。冷先才穷智短,只得勉力支持。”
帅望道:“大叔,咱们直奔主题吧。”
冷先道:“魔教需要你来振兴。”
帅望笑:“我却不需要魔教。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干,别拉扯我。”
冷先道:“少主不肯,冷先自然不敢勉强。少主试下,气息是否运转自如?”
帅望试试:“唉,难得,这种感觉还真让人怀念。”
冷先道:“这一盒子都是解药,可以用上一个月,盒子里有药方,少主可以自制,魔教仍将不懈努力,希望能制出长效的药来。这些药,还请少主先不要声张,以免有人对教主生忌。”
帅望接过一盒子药,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冷先再次跪下:“少主!趁现在的药效,冷先愿为少主恢复功力!”
十八,实话
帅望抬头:“什么?”
冷先轻声道:“冷先愿以自身功力为少主恢复内力。”
帅望静静看着他,半晌,才微笑:“你说什么?”
冷先道:“冷先这条命是教主的,即使少主需要我的人头,冷先也理应奉上。”
帅望微笑一会儿,简洁地评论:“精神病!”这是另外一种湮灭自我的忠诚,与他韩叔叔的忠孝还有区别。正常人是不会要求另外一个人全身心地附属于自己的,正常人也不会屈服得这样彻底,这是常年洗脑加强权威压的结果。
可是帅望还是忍不住微笑,这个他不认识的人,因为他父亲要舍已救他呢:“你听说过人人生而自由吗?”
冷先愣一下,呃,在说奇怪的话方面,你倒是继承了你爹的风格,我告诉你我愿意牺牲自己,你咋会同我聊起自由来?
帅望道:“你是个人,不是东西。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只是一个人,所以,没有谁有权拥有另外一个人,明白吗?你是属于你自己的。有人救了你,是他好心,他可以选择救与不救,那是他的道德问题,这不是一个买卖契约,你的意志仍是属于你自己的。父母也可以选择生与不生,生下来之后,孩子的生命是属于孩子自己的,不是属于父母的,不是他想生就生想捏死就捏死,因为人的意志,天生就是自由的。”
冷先半晌:“我不明白。”我通共就听懂一句“你不是东西”。我当然不是东西,这我知道,不过有人生而为奴有人生而为主,这个好象不是人人都自由的,余下那些,我就不用论证了。
帅望看了冷先一会儿,这种讲道理方式对他没用,你说半天,他一句不明白就终结了:“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属于我了?我的意志就是你的意志?”
冷先肚子里说,这个,你的意志还不能是我的意志,但是,你的意志可以左右我的行动。冷先回答:“是。”
帅望笑:“唔,好,那你先把你的功夫放在你自己肚子里,等我想要时再拿出来,或者等我要死的时候再救我命,现在,陪我吃点点心去。”
冷先迟疑:“少主,此事宜早不宜迟。”
帅望道:“反正功夫在你那儿,我随取随用,着什么急。前两年我得了点好东西,经过我的一翻钻研,研究出一套新的内功心法,那可是绝世神功,结果冷兰那狗头非说我研究出来的是狗屁。”
冷先道:“她竟敢对少主无礼。”
帅望用一种天真的眼神看了冷先一眼:“是啊!我当场就也对她无礼了,回了她一声狗屁。”
冷先嘴角抽抽,算了,我同少主用的不是一种语言。
帅望道:“老子一直想练给她看,证明她真的是狗屁,可是老子自己的功夫也是好不容易练出来的,虽然后来我自己改来改去,练得有点歪歪的,毕竟还是挺好用的,又练了这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这下子好了,正好可以证明老子发明的确是绝世神功,不是狗屁。嗯,外一老子失败了,你再来救我命就得了。”
冷先肚子里嘀咕一声:你这玩意好象有点不靠谱
不对劲。冷先还没笨到这么容易就被说服,他觉得有些事不对劲,可是韦帅望这番话说得那个自然自信,那个理所当然,一派我说了算的气势,冷先为自己身份所限,硬是被韦帅望给整晕了。
帅望道:“嗯,话说,既然你属于我,你就不用思考了,我来决定这些事就行了,要是你属于我,却用你的脑袋来决定我的事,那不成了我受你支配了?那不反了吗?”
冷先愣了愣,呵,是,你爹也这么说过!少主越来越有乃父之风了,我果然没有看错!
冷先低头答应:“是!”他同冷恶在一起,习惯服从命令,韦帅望一露出小恶人的嘴脸,他立刻习惯性服贴了。
然后韦帅望伸手一搂冷先的肩,再一次勾肩搭背地:“兄弟,你以后走正门就成,今儿你运气好,走的窗户里没啥防卫措施,外一遇到啥机关,没等给我啥内力呢,你先挂了,那我损失不是大了?你要好好保管我的功夫!”
冷先再一次答:“是!”然后默默忍受难以言述的全身不适感:我不是你兄弟,你不好这样搭我肩的,我年纪比你大,我身份是奴仆,你这样子太不庄重了,还有,这个这个,虽然我说我愿意把功夫给你,你不好这么理所当然是说这是你的功夫吧?
唔,不对,这是少主,只有我不对,没有少主不对的道理,如果我觉得少主不对,那一定是我错了。
冷先决定好好调整,以适应新主人的新风格。
韦帅望进屋问:“点心呢?老子的点心呢?”
黑狼坐那儿瞪眼:“我以为你吃完了。”
韦帅望大怒:“老子出去上趟厕所,你敢吃独食!冷先,让他给我吐出来。”
冷先一脸黑线,少主,这位是你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吃你口点心,你让他吐出来?冷先又不能不服从命令,他慢吞吞地走过去,迟疑一会儿:“少主,他吐出来,你还吃吗?”
黑狼那么严肃的人,也忍不住嘴巴抽搐着笑了。
韦帅望翻着白眼:“你好象没看起来那么傻啊!”
冷先继续诚恳认真地说:“如果少主不吃,不如等他拉出来吧。吐出来挺难受的,他是少主的好兄弟,少主应该为兄弟着想。”
刚刚端着点心盘子进来的于兰秋与金凤顿时笑翻在地上。
韦帅望笑得在炕上打滚:“你这是报复!我刚说过的,你学我!你以前也这么整你们教主的?”
冷先顿时羞愧了:“冷先不敢。”我除非是疯了,敢这么同我家教主说话?你以为他会象你这样笑得满床打滚?
冷先惊悟自己态度不对,韦帅望的散漫态度似有无限感染力,谁同他在一起都会忍不住全身放松,然后口吐莲花。
冷先这个沮丧啊,因着小主人为人宽宏,他竟然涉嫌讽刺捉弄小主人,这真是太不象话了!冷先跪下:“少主恕罪!冷先无礼!”
韦帅望还没笑完,金凤已经捂着肚子弯着腰俏生生地笑问:“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一直管你叫小猪?”
屋子里顿时掀起第二次浪潮,黑狼简直这辈子都没这么笑过。于兰秋已经软倒在椅子里,冷先憋得脸通红:是少主,不是小猪
韦帅望一边笑,一边怒骂:“你长没长耳朵?少主,是少主,什么小猪!虽然我也不认识他家少主。”
再骂冷先:“你敢再叫一声小猪试试!老子把你舌头给你扯下来。”
冷先一脸黑线:是你家丫头叫的小猪
桃花楼上的欢声笑语直达云霄。
冬晨进来时,见冷先一脸尴尬地跪在地上,一屋子人都笑得七扭八歪的。
这可是真是始料未及的旷古奇观。
还是于兰秋先反应过来,掩着嘴,笑道:“小猪,你来客人了。”
韦帅望笑骂:“把冷先端上来待客!”
冬晨吓得倒退一步,什么?魔教副教主在此?
帅望跳下地来相迎:“我师父叫你来的吧?进来,啧,这一地的点心,我扣你们这个月奖金!冷先,你先走吧,这人是我师父的探子,再呆会儿,他该找人逮你了,你还装了一肚子我的功夫呢,别让人给捅漏了,到时不好回收。”
冷先忙答应一声:“是!”然后告辞:“少主保重,冷先去了。”脸上忍不住就笑出来,自己舌头有点不灵便,听起来是象小猪保重,话说,韦帅望也真的挺象小猪。
韦帅望气骂一声:“滚!”
冷先忍笑退出门去,才给自己一巴掌,妈的,这想的是什么东西?管少主叫小猪?一边跺脚,完了完了,以后只要我一叫少主就会想起小猪来这可怎么办?!完了,我以后在小猪面前是无论如何也保持不了一颗敬畏之心了,这可怎么办?
冷先长叹一声,自己给自己纠正,是少主,你又叫他小猪了。
黑狼看着冷先远去,淡淡地:“你怎么没问?”
帅望瞄冬晨一眼:“鹦鹉前头不敢言。”
黑狼默然,唔。帅望内疚,不,我只是,忽然间,有点害怕真相。
冬晨一脸黑线:“妈的,你说谁是探子?”你咋就知道你师父说啥呢?
韦帅望笑道:“唐僧把唐僧二号派到我身边,不是耳目是啥?”
冬晨悻悻,噢,他还不知道。想了想问:“什么叫他还装了一肚子你的功夫?正常人好象只会装一肚子吧?”
帅望笑,叫人:“上点心!再磨,扣你们一年奖金。”
于兰秋忙把点心递上桌,给冬晨上茶,冬晨道谢。
冬晨笑问:“二哥,你是老实说,还是尝尝你以前整我那一套?”
帅望笑:“你这么热心,我会疑心的。”
冬晨道:“是点笑穴还是麻筋呢?还是点了穴道弄一窝蚂蚁放你衣服里呢?”
帅望奇怪道:“我啥时往你衣服里扔蚂蚁了?咦,难道我师父真派你来监视我?为啥呢?我没干什么啊!怕魔教人害我?你看见了,他们没害我的意思,难道”帅望的脸色微微黯然,怕我同魔教有什么瓜葛吗?
冬晨犹豫,沉默一会儿:“你用实话交换我的实话吧。”
韦帅望肚子里骂一声:靠,这才叫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真是不吃亏的一对好兄弟啊!
没等韦帅望开口,黑狼已经道:“那家伙送解药来了。”
冬晨大吃一惊:“啊!那么”
韦帅望伸伸胳膊:“好了,现在乱动不会痛了。不过,要隔几天吃次药,好麻烦。”
冬晨道:“那么,那么”
黑狼道:“冷先要帮他恢复内力,他拒绝了。”
冬晨惊得站起来:“啊?什么?”
帅望道:“那小子被洗脑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