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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更怒,皇帝虽然听着痛快,脸上并无表示,徐廷封双眉皱得更深了,只有钟大先生若无其事,彷佛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又彷佛胸有成竹,早已预测到事情的发展,无须太操心。
刘瑾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但当着这许多人,到底是忍受不了,拍案大骂道.「你到底是何人指使,快快从实招来,或者念你年少无知,放你一条生路!」
陆丹冷笑道:「少说废话,少爷今日落在你手中,要杀便杀!」
刘瑾冷笑,旁遏皇甫兄弟突然上前,皇甫义抢着道:「这个是陆迁的儿子陆丹」
下面的话尚未接上,刘瑾已大笑道:「是你啊,你的父亲不是铁打的,难道你是?
陆丹正要说什么,皇甫忠已道:「还有一个是南偷的徒弟,这所谓告密揭发……」
话说到这里,小子、陆丹已一齐向刘瑾叩头,小子一面还大呼道:「九十岁饶命藏在他们发髻中的弩箭同时射出,一向刘瑾的面庞,一向刘瑾的胸膛。
小子所以选择刘瑾的胸膛是因为目标大,不容易闪避得开,这个人虽然有时粗心大意,做起事来倒是肯花一点儿心思,除了考虑到毒箭见血封喉,只要射中便可以,还考虑到陆丹所选择的目标,两个人目标若是相同,一齐落空便心血尽费。
皇甫忠、义兄弟果然手疾眼快,眼睛一瞥见暗器,手立即探出,不约而同扣住了射向刘瑾面门那支毒箭,小子那支却同时射中刘瑾胸膛。
小子、陆丹不由雀跃而起,只要有一支毒箭射中他们便成功。
那却只是刹那,他们的笑容便凝结。
刘瑾虽然胸膛中毒箭,脸上却只是一阵惊讶的表情,并没有痛苦的反应。
皇甫兄弟也是一阵惊恐,急问道:「九十岁」
刘瑾怒喝道:「捉刺客」胸膛不由的一阵起伏,那支毒箭立即脱出,「叮当」
落在桌面上,箭卵裂开的官服内隐约金光闪耀。
小子也可谓见识多广,脱口一声道:「金丝甲」
殷天虎应声扑落道:「九十岁洪福齐天,有惊无险」双掌霹雳有声,撞向陆丹,常胜亦同时凌空扑向小子,「千叠掌」漫天掌影缤纷。
小子方待扑向刘瑾,常胜已扑到겣不得不应战,陆丹的情形也是一样。
镇海楼内的锦衣卫不由自主涌前去,却被徐廷封喝住道:「保护皇上」
那些锦衣卫如梦初免,纷纷挡在皇帝座前,他们原是经过严格的训练,明白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但好像这种事在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遇上,一时间难免乱了手脚,却仍然能够迅速恢复正常。
部分属于刘瑾,忠于刘瑾的锦衣卫也很自然地挡在刘瑾面前,长刀出鞘,组成了一道耀目的刀墙。
徐廷封身形行云流水,亦护在皇帝身旁,只有钟大先生,若无其事,端坐原位。
最兴奋的相信就是长乐部主朱菁照,不但离开了座头,而且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然后她终于认出了小子,不由嚷出来道:「是你这个小子啊?」
小子看了她一眼,连接常胜数十掌,身形一动,挡在陆丹身前,脚踢殷天虎下盘,一面暴喝道:「快走」
「走不得!」陆丹竟然乘机从殷天虎旁边抢过,扑向刘瑾。
三个锦衣卫挡在他面前,他才将一个踢翻,殷天虎已从后面一掌劈来。
刘瑾同时一声道:「上」双手左右一堆皇甫兄弟。
皇甫兄弟应声双双扑出,从那些锦衣卫头上掠过,落地滚身,施展地趟身法,判官笔左右插向陆丹的双肋。
陆丹回身硬接殷天虎三掌,后面锦衣卫长刀已斩至,才闪开长刀,皇甫兄弟判官笔使到了。
小子看出陆丹处境危险,可是被常胜千叠掌苦苦纠缠着,只有暴喝一声道:「小心!」
陆丹的反应也可谓敏锐的了,双掌与殷天虚的双掌接触,顺势一印,立即往上倒翻,但仍然快不过皇甫兄弟的判官笔,皇甫义的判官笔虽然没有皇甫忠的快,仍然在陆丹左腰上划了一道口子,皇甫忠的判官笔却在陆丹的右肋下一直划至腰际。
鲜血迸射,陆丹忍痛翻身,从殷天虎头上翻过,再忍痛倒踢一脚,疾踢向殷天虎后脑。
殷天虎右掌一挥,挡住了陆丹踢来那一脚,身形一震,倒退一步,陆丹却被震得倒翻出丈外。
小子这时候已经一轮拳脚将常胜迫退,挡在陆丹身前,一肘将旁边一个锦衣卫撞飞,顺手夺了一柄长刀,连劈七刀,截住了皇甫兄弟一双判官笔,一面问道:「怎样了?
陆丹摇头道:「没什么,我断后,你走」
他半边衣衫已然被鲜血染红,但仍然表现得若无其事,只是不想小子担心,这却又如何瞒得过小子,回一声道:「我断后,你走……」
刘瑾即时一声道:「两个都留下来,别给走了。」
众人齐应,声势当然甚大,殷天虎、皇甫兄弟、常胜当先迫前,后面一群锦衣卫,刀光闪亮。
小子看看周围,再看看陆丹道:「你再不走,没有机会的了。」
陆丹道:「我已经受伤,能走得多远,你若是不走,死在这里又有何意思?」
小子摇头道:「你不走便算了,少说废话。」
这个人有时也实在固执得很。
傅香君、南偷离开了镇海楼便跑到南面的一个山坡上,南偷挨着一株大树,面前捂着一柄自制的大弓,旁遏三支大前,也是自制,没有箭铢,相连着一串弹丸也似的东西,看他的神态,已知道他的心情非常紧张,目不转睛,盯稳了镇海楼那边。
傅香君也是,不时伸手轻掠被风吹散的头发,心情的紧张眉宇之间毕露无遗。
镇海楼那边的一扇窗户突然打开,一股红烟疾射上半天,傅香君看在眼里,脱口惊呼道:「他们失手了。」
「意料中事。」南伦应来懒洋洋的,动作却是前所未有的敏捷,弯弓搭箭,一连三箭射向镇海楼的方向。
第三箭射出,那柄大弓便「啪」的断折,南偷扔在地上,叹息道:「生死有命,现在只有看他们两个的造化了。」
傅香君安慰道:「侯爷会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再说,钟大先生也在。」
「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小不忍则吼大谋,莫教为了这两个小子坏了大事才好南偷仰首向天,完全是听天由命的样子。
那三支大箭不偏不倚,先后破窗而入,落在大堂正中,系着的弹丸纷纷爆炸开来,全都是烟丸,爆开了一股股烟雾,整个大堂迅速烟雾迷漫。
小子冲出大堂,正过江彬率领一群锦衣卫向这边涌来,他举刀方要劈下,江彬已把手一挥,喝一声道:「快走」
也不用他开口,那些锦衣卫便左右分开,腾出了一条空路。
小子一怔,江彬已到了他身旁,接道:「我们是侯爷的人。」
小子不再犹豫,身形一动,掠进了那条空路,那些锦衣卫随即将空路堵塞。
殷天虎紧接从烟雾中窜出,看见江彬,连忙问道:「江将军可见刺客。」
江彬一声「不见」,才道:「方才见人影一闪而过,只是太快,分辨不出。」
殷天虎也不再问,身形一转,掠向东面,他这边身形才消失,那边小子又从锦衣卫丛中探头出来。
江彬一眼瞥见,顿足道:「傅姑娘他们在南面山坡上等候,你还不快走等什么?」
小子苦笑道:「我那个朋友?」
江彬截口道:「到处有我们的人接应,绝不会有事的。」
小子看他说得认真,也不再多说,身子倒窜,眨眼不知所踪。
徐廷封心里明白,立即大呼道:「保护皇上!」
锦衣卫当中随即爆出一句道:「保护九十岁!」
给那些烟雾一闹,不但那些锦衣卫,就是皇甫兄弟、殷天虎、常胜亦大受影响,虽然考虑到小子、陆丹可能是利用烟雾逃走,亦不能不考虑到两人之外另有援手,可能会乘乱闯进来暗算刘瑾。
殷天虎当机立断,挥手示意皇甫兄弟保护刘瑾,一面示意常胜追向小子、陆丹逃走的方向。
忠于刘瑾的锦衣卫这时候亦已纷纷退下,将刘瑾重重围绕起来,刘瑾神态虽然保持镇定,内心仍难免有些惊惧,烟雾迷漫中不由自主低头坐下来,惟恐被刺客发现所在,再予袭击。
他们当然都没有在意那一句「保护九十岁」是发自江彬的属下,目的就是要他们退开,好使小子、陆丹有机会逃走。
小子、陆丹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烟雾中双双抢出包围,他们原要走在一起,可是烟雾中接殷天虎、常胜几招,不由便迷失。
这几招下来,烟雾激荡,殷天虎、常胜亦同样迷失,只是耳听衣袂破空声响,追在小子、陆丹的后面。
江彬松过一口气,吩咐道:「我们到处看看。」
那群锦衣卫左右散开,有条不紊,看他平日所受训练的严格显然尤在刘瑾所属之上江彬也绝不担心他们不懂得如何见机行事,只担心刘瑾的人比他们先找到陆丹。
陆丹的运气其实也不太坏,雾中穿窗而出,一按窗橱,立即翻上了瓦面,瓦面过瓦面,掠向镇海楼后面的树林。
他这边翻过高墙,掠进了树林内,那边常胜亦因为附近找不到人,掠上了瓦面,居高临下,四顾不见,终于怀疑到树林那边,疾凉了过去。
才翻过高墙,一个人便从树林中掠出来,常胜一声吃喝,却没有出手,刹那间已认出来人是长乐郡主朱菁照,连忙施体。
朱菁照挥手截住道:「刺客呢?」
「不是走向这边?」
朱菁照摇头道:「我也以为是,哪里知道等到现在才见有人向这边掠来,却是你。」
「郡主金枝玉叶」
「你是说我没有捉拿刺客的本领了?」
「奴才不敢。」
「也不问我是哪里一个的徒弟,总不成达一个刺客也对付不了。」
常胜当然知道她是华山派萧三公子的徒弟,也知道这个女孩子出了名任性,一个应付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郡主哪里一个不知道是华山派萧三公子的高足,刺客若是遇上,还不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朱菁照洋洋得意地把手一挥道:「还不到其它地方去看看?」
常胜应声倒掠回去,他有刘瑾撑腰,怎会害怕一个长荣郡主,只是害怕惹麻烦,在这个时候,捉拿刺客要紧,其它倒是其次了。
朱菁照目送他背影消失,才回身走进树林内,伸手拨开了一丛灌木,陆丹也就倒在这丛灌木中,已昏迷过去。
看着陆丹,朱菁照突然笑起来,笑得很奇怪,熟悉她性格的不难看出她又有了一个刁钻的主意。
陆丹跟她并不认识,这个刁钻的主意又是打在什么人身上?
没有酒,酒早已被南偷喝光,也就因为没有酒在手,小子要讨好南偷也不知从何着手。
南愉铁青着脸,却不看小子,小子要看他的时候他立即便将脸偏开。
傅香君看在眼里,要开口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想到陆丹的安危,黛眉不禁又轻蹙起来。
「师父」小子到底忍不住再开口。
「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师父吗?」南偷终于回头瞪着小子。
「这么大一件事也不跟我这个师父商量一下,你真的还知道这个师父?」
小子虽然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也无可奈何,只有应一声道:「徒儿知错了。」
傅香君连忙帮上口道:「他既然知道,你老人家就原谅他这一次……」
「下不为例!」小子发誓。
「一次还不够?你有多少条性命?」南偷冷笑道:「刘瑾座下多的是高手能人,皇帝又是在镇海楼中,你们也不想想这个镇海楼今日会是何等禁卫森严,就凭你们两个小孩子就能够杀得了刘瑾,杀得出重围?」
「事实我……」
「要不是安乐侯帮忙,你能够这么容易逃出来?」
「侯爷的人告诉我,有他们接应,陆丹绝不会出事……」
「那早便该回来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南偷当头又是一飘冷水。
「以我看可能……」
南偷不等小子将话说完又截住道:「可能已被刘瑾抓起来,现在正被煎皮拆骨。」
「师父,陆丹吉人天相……」
「你什么时候懂得看相的?」南偷冷笑道:「我若是知道,根本就不会让你们去冒这个险。」
「我们就是担心师父阻止所以才……」
「若是有一个周详的计划,有成功的可能,你以为我会阻止你们?」南偷目光一转道:「幸好香君及时跟我说,又能够找到安乐侯里应外合。」
小子垂下头去,傅香君插口道:「事情到这个地步责怪他们也没用的,还是想一个办法,看看如何将陆丹……」
南偷反问道:「你知道陆丹现在在什么地方?」
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