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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上人看见又是云飞扬,一面吩咐座下喇嘛包围着云飞扬,一面着人立即去通知三尊赶来。
也是徐廷封他们命不该绝,人尊很本就没有将张永放在眼里,不以为徐廷封这么容易上当,只因为往圣母庙时辰未到,乐得待在宫中。
及至接到消息,徐廷封果然上当,赶出来一看究竟,正好接到天河上人的消息,连忙吹响哨子,将粉罗刹召来。
云飞扬并不知道危机迫近,连毙喇嘛八个,便要离开,却被天河上人截下。
天河上人知道云飞扬厉害,到底未曾真正较量,还是要一试才甘心,也不敢轻敌,一上来双掌便运起大手印的功力,刹那膨胀起来。
云飞扬连接数掌,身形一面倒跃,由高墙而掠上宫殿瓦面。
天河上人紧追不并,双掌功力不停聚增,只等云飞扬一个不提防,将之击杀。
云飞扬看出天河上人的心意,心中也有了主意,天蚕神功运起来,无形的内家真气彷佛变成有形,一束束丝线也似交替落在天河上人的双掌上,再以左掌探住这股真气,将天河上人的双掌束在一起。
天河上人发觉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缩手,一抽不开,再抽也不开,云飞扬的右掌已落在他面门上。
天河上人不但窒息,甚至有整个头颅要爆炸的感觉,这也是他最后的感觉。
云飞扬右掌落下,天河上人整个身子犹如电殛,猛地一震才倒飞出去,一飞三丈,七窍鲜血狂喷,然后烂泥一样倒毙在瓦面上。
云飞扬轻吁了一口气,身形便要展开,离开这地方,却未动便已感觉到一股杀气排山倒海也似袭来,这样的杀气他并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也立时想起了粉罗刹。
他转身,粉罗刹果然站在后面,衣衫无风血动,杀气烟雾般笼罩着整个身子。
「又是你——」云飞扬知道粉罗刹已迷失本性,但仍然不由说出这句话。
粉罗刹自然是毫无反应,哨子声一响,立即凝聚全身内力迫前。
云飞扬一心以对付天河上人那种方法对付她,天蚕神功运起来,一出手便要将粉罗刹的双掌束住。
粉罗刹功力到底在天河上人之上,一被束住马上挣开,而且一挣即开。
天蚕神功绵延不绝,粉罗刹的内力亦是,两人的动作虽然慢,但内力真气激荡,武功差一点的人这时候若是迫近来,一定会被两人的内力活活震死,即使武功好的亦不难被震成重伤。
周围的瓦面眼看着一块块翻起,那些瓦片就象是飞舞在狂风中的落叶,漫天飞舞。
云飞扬的天蚕神功到底胜一筹,他的左掌虽然被胶着一样,右掌已能够缓缓抽出,缓缓举起,再向粉罗刹的脑门缓缓落下。
这一掌若是落下,不难将粉罗刹的脑袋震碎。
粉罗刹眼瞳中一派冷酷,毫无惧色,她事实根本一点感觉也没有。
人尊也就在这时候出现了,笑顾云飞扬道︰「这一掌你若是拍下去,一定会后悔。」
云飞扬不由问道︰「为什么?」
人尊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先将她蒙面的布揭开,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到底是什么人?」云飞扬口里问,右掌还是不由自主一拂,一股内力将粉罗刹蒙面的布揭去。
粉罗刹就是云飞扬的妹妹独孤凤,这对人尊他们并不是秘密,对云飞扬却是的。
云飞扬实在作梦地想不到,独孤凤的面庞入眼,不由一呆,脱口一声道︰「凤——」
独孤凤一点反应也没有,只顾挣开天蚕神功的束缚,云飞扬目光转向人尊道︰「你们这样做,不觉得卑鄙?」
人尊一笑,发出来的却不是笑声,乃是哨子声。
独孤凤应声张口,一枚毒针同.时从口中射出来,射进了云飞扬的咽喉。
云飞扬目光及处,一口真气已然涌向毒针射向的部位,那枚毒针却是专破内家真气,仍然射进去,但也立即被真气束住,毒药并未能够发散。
云飞扬真气紧接运行,便要将那枚毒针迫出来,也就在这刹那,人尊已一股旋风也似迫近来。
云飞扬当机立断,右掌便向左掌前划落,原是要割断束着独孤凤双掌的那股真气,与之同时,一个身子亦往上拔起来。
他大部分的内力真气都用来应付独孤凤,咽喉又被毒针射中,影响所及,反应当然没有平日的敏捷,而影响最大的当然是粉罗刹竟然是独孤凤。
刹那间出惊而喜,感情犹如浪涛般奔腾,然后与那枚毒针一样,汇成一支尖针也似利入他的心窝里。
到他省觉独孤凤根本失去自我,已来不及闪避由独孤凤口中射出来的那枚毒针。
这一慢与被毒针射中后的影响就更成了他的致命伤。
人尊身形展开,天地双尊亦同时采取行动。
地尊在云飞扬分心之际已然窜到云飞扬脚下的瓦而下,在人尊身形展开同时,双手穿破瓦面,抓住了云飞扬双脚和足踝。
天尊同时一头大鸟也似凌空扑落,双掌印向云飞扬的脑天。
足踝被扣,云飞扬的身形立时受制,人尊双掌随即扣住了他的双掌,天尊凌空击落的双掌旅客无阻碍,直接击印在云飞扬的脑门上。
云飞扬狂叫,身形往上疾窜,瓦面碎裂,地尊亦被他的自形带动,穿破瓦面出来。
人尊、地尊以至粉罗刹的身形亦被曳上两丈高左右才落下。
「凤——」云飞扬悲痛地盯着独孤凤,再呼唤一声。
这也是他的最后一声,脑门的一击,他真气尽破,天地人三尊的内力一涌而入,将他的五脏完全震碎,就是华陀扁鹊重生,也无可救药的了。
他仍然兀立在瓦面上,没有倒下去。
独孤凤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事实也根本没有任何的记忆,只是一个活死人。
三尊这才将手松开来,然后不约而同,仰天大笑。
徐廷封他们回到藏身的地方,小子亦找来,知道小子已找到破解迷魂大法的方法,七煞魔琴又已在手,太家都非常高兴,可是久候云飞扬未回,难免都有点担心,但大家都坚信以云飞扬的武功身手,就是不敌,要离开绝不是一件难事。
到天亮,云飞扬还是未见,大家不知怎地心里突然都感到一点不妥。
朱菁照带着忆兰就在这时候找来,她原是要带忆兰上华山暂避,到底放心不下,半途还是折回来,凭着街道上的暗记,终于找来这里。
忆兰对她本来没有多太好感,到发觉她完全变了另一个人,还是跟她相好,对她要回去的建议,当然极力赞成。
经过大变,朱菁照不但性格改变,处事也审慎许多,一路上都没有出事,也没有生事。
看见她带着忆兰回来,徐廷封心情原已不佳,心里再生气,便要责骂,却还未出口,朱菁照已掩脸哭起来。
「我还未骂你,怎么便哭起来了。」徐廷封也以为她是怕被责骂。
「云大哥他——」朱菁照四个字出口便已接不下去。
这四个字入耳,所有人齐皆色变,傅香君上前一把抓住朱菁照的肩膀,急问道︰「云大哥到底怎样了?」
「他夜阑禁宫,企图行刺皇帝事发被杀,尸体被缚在木头车子上,游街示众——」
朱菁照这番话出口,所有人无不大惊失色,傅香君的眼泪不由自主掉下来。
小子随即冲出去,徐廷对手疾眼快,一把拉住,另一手同时将要冲出去的传香君拉住。
三个人你眼看我眼,一句话也没有说,徐廷封、小子都热泪盈眶。
最后还是徐廷封开口道:「去一定要去看清楚,但大家不能意气用事,这绝无疑问又是三尊的陷阱,我们若是现身被他们发觉,相信也不用离开的了。」
小子竟然变得很懂事,点头道︰「我们只有这些人,不能够再作无谓牺牲。」
余廷封松了一口气,轻拍小子的肩膀。
他们也就躲在尸体必经街道一间客栈的房间内,这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
看见云飞扬的尸体,傅香君泣不成声,小子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徐廷封紧抓住他们的手,一个身子也不由颤抖起来。
到木头车子去远,傅香君终于忍不住伏在徐廷封怀中痛哭失声,小子亦双手抱头,蹲跪在地上,这之前,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事实。
回到藏身的地方,大家对坐着呆了好一会,才收拾心情整理云飞扬的遗物,那只是一个包袱,放着无为大师送给云飞扬疗伤的易筋经以及云飞扬多年来的武功心得,还有一封接近遗言的密函。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写下这封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写下这封信。
或许一个人大限将至,总会有一些特别的感觉,不知不觉做出这种事。
信中慨叹武林中门户之见太深,以至不能够各取其所长,归纳起来另闢途径,而各门派对本门派的武功不但不传外人,甚至本门的弟子亦不肯轻易传授,乃至逐渐消失,一代不如一代。
有监于此,云飞扬乃在交手或其它场合,尽心观察,看透各门派的武功,加以参详,希望能够将其长处揉合起来,另创高峰。
猿长老的出现更加强他的信心,在融合各门派武功长处这件事方面猿长老对他的帮助也最大。
然后他更发现徐廷封所练的天龙八式无疑是最好的药引子,不难以之将各门派武功的长处归纳起来。
第九式并不是最后的一式,只是时间所限他当时未能够完全参悟得透,只能够指点徐廷封那么多。
到如今八式以外已能够千变万化,也就以「天龙诀」为名,希望徐廷封、小子能够将之练成,发扬光大。
信最未还提及他一件未了的心事,就是他生来命苦,每每好事多磨,不敢太奢望,而旁观者清,徐廷封人中之龙,与传香君乃天作之合,只是未能够撮合这段姻缘,为平生至大憾事。
读罢这封信,众人不由得怔在那里,云飞扬胸襟的广阔,抱负之大,实在他们望尘莫及。
徐廷对看着傅香君,尤其感慨。
到大家的心情完全稳定下来,徐廷封亦拟好一切的行动步骤,一方面与王守仁取得联络,一方面与小子苦练天龙诀,杀粉罗刹则寄望于那张七煞琴。
解铃还须系铃人,迷魂大法果真七煞琴音能够破解,消除了粉罗刹的威胁,其它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容易应付得多。
想到七煞琴他们自然想到陆丹,七煞琴能否破解迷魂大法,由陆丹身上可以证实。
明珠精通音律,乃依照曲谱调理好琴弦,可是一弹之下,内力竟然不能够聚在十指之上,越弹内力也就在体内越乱,游窜不定,那阙曲谱竟然影响到她体内的内力运行,而内力散涣,当然就难以再弹下去。
她将感受说出来,大家都非常奇怪,然后傅香君、朱菁照、徐廷封相继一试,结果都一样。
最后到小子,对音律小子一窍不通,由众人一番指点才能够依照曲谱弹出来,却是越弹越清响,与众人弹出来的显然不同,但也弹不了三段,便弱下来,一问小子,可不是内力涣散,而是越弹所需的内力便越多,竟然接续不上,无以为继。
众人也这才明白,曲谱乃是配合白莲教的内功心法才能够发挥威力,南偷与前白莲教的教主不老神仙乃是兄弟,原是白莲教出身,所学所授,当然是白莲教的内功。
也虽然只是弹了三段,陆丹呆木的脸上已然有了变化,但是到众人发现,琴声已弱了下来,陆丹脸上的表情变化亦相继消失。
要在短期内增强内力,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云飞扬的遗书中却记载着这样的一种方法,方是借助少林易筋经内记载的内功心法,再导入本门的内功心法。
万法归宗一少林,更何况白莲教源出于少林,内功心法原就是有许多互通的地方。
易筋经乃无为大师赠与云飞扬,而云飞扬亦答应伤愈之后送返少林寺,在情在理,应该在得到少林派的同意后方可以翻阅,但权衡轻重,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在小子、徐廷封苦练易筋经、天龙诀同时,人尊亦开始进行她的阴谋,皇帝在他的迷惑下首先下旨恢复朱君照的爵位,随又在早朝宣布身体多病,禅位朱君照。
满朝文武百官无不震惊,要反对却哪里里反对得来,皇帝接着又下旨选择吉日良辰,设坛祈福。
这当然又是人尊的主意,设坛祈福,只是借口,目的在将异己一网打尽。
手脚也就动在祭天所用的三牲之内,一般诸侯王公祭天所用的三牲,有猪羊,另外配搭鹿或鸡鸭,就是不可用牛,是为少牢,皇帝祭天则用猪牛羊三牲,称为太牢,人尊打的也就是那条牛的主意。
她的计划是将那条牛的血以有毒的血完全换去,到祭天之日,那条牛当众屠杀,只要牛仍然是活生生的,一定不会有人怀疑,那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