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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一等!”普拉休克答应说,“忍耐一下吧!”
他从窗子里注意到,很像汽车实验室的面包车门打开了,科沙被推了进去。两个额头窄窄的丑八怪也紧随其后上了车。其他两人则回到黑色伏尔加轿车里。
一分钟后,飞驰而去的汽车马达声已经听不见了。
7
标着街道名称的牌子常有更换不彻底的情况。例如,紧挨着市府大楼的市邮政总局,理应随着市府街的变更而更换街名,但那里却仍然钉着原有的老牌子:“列宁大街17号楼”。
邮局还没有开门。玛丽娜看了看那块金光闪闪的、没有秒针的小表,她约的人已经迟到了八分钟。她沿着邮局下面的台阶缓缓移动着脚步,尽力不踩着尚未干透的黑色沥青板块,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却没有回头。
“是您给我们打了电话?”
“我是给‘光谱’公司打过电话。”
她转过身来,故意重重地把鞋后跟弄出响声。玛丽娜面前的这个男人,穿着雅致的西服和同样讲究的皮鞋,系着灰色领带,正好奇地打量着她。他上衣的左面稍稍有点隆起,让人很容易猜到、那隆起之处塞着一把带套的手枪。
“他在哪儿?”男人问。
“在分局。但据我所知,今天就要把他转到安全局去。你们要是需要他,就抓紧点儿。”
“形势不错。”他说着,在她的目光下拉了拉上衣,试图把过于突出的部位扯平,“我希望您能指给我们分局的位置。我们的向导老是把街名弄混。”
“可以!你们的汽车在哪儿?”
汽车倒是有两辆,但一看见那停在市府大楼附近的车,玛丽娜就忍不住想笑。一辆黑色的旧伏尔加,门上还标着红色的“光谱”的字样。那胡乱伪装的天线,简直像演戏用的道具,绝对过不了关。但是旁边那辆绿色囚车,却令她大为吃惊。
“你们怎么啦,想装成克格勃间谍?”玛丽娜坐到司机身边的座位上,带上车门。
“现在要称‘安全局的工作人员’。”
“那好吧,就这么叫吧。”她抬手一指,“向右转。”
伏尔加转了个弯,由于发动机调整得不好,连连放炮。
“能问个问题吗?我自然是听说过有关您的传闻。”玛丽娜瞟了一眼车前部立着的假天线说,“您是从哪儿弄到的囚车?”
“您对此很感兴趣?”
“只不过是运动员的爱好。”
“汽车正儿八经是公司的,两个月前我们从监狱官那儿买下来的。”
“明白了,请向右转,直接开进大门。”她转身对坐在后排的那个穿着讲究的年轻人说:“你们的证件备齐了吧?”
伪造得挺漂亮的证件一经玛丽娜过目,却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它们太粗制滥造了。
“拿着这样的赝品,萨尔基相茨少校,您是活不了多久的。左下角应该有一个小小的圆章,不是小三角形的,压纹也不正。还有,请告诉我,哪个傻瓜填写这类证件会用蓝圆珠笔?”
“应该用什么颜色的?”
“黑色的,只准用黑墨水。您以为,监狱官对这些细节一无所知吧?”“光谱”公司的代表,即将成为证件上的萨尔基相茨少校的人,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问:“您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可能,那边已经有人见过我了。”玛丽娜转到后排座位上躺下说,“我在车上等着吧。”
牢房的窗子里,被拘留的人脸色苍白得难看。这儿共有四扇窗户。其中一扇窗里,那位热衷于色情小说的人的脸露了出来,他就是半夜里叫醒科沙的那个人。在另一间屋里,一张女性的扭曲的脸在颤抖,她苦于醉酒,头痛欲裂。这间屋的右边关着杀死三位妇女的凶手,他满脸稚气,用天真无邪的目光看着室外的太阳哭泣。第四扇窗户是新漆过的,囚室内空无一人。
“首长先生,您好!”一个脸色苍白的醉鬼几乎把鼻子伸到了脏玻璃窗上,“您早!”
那辆中型装甲面包车开走后不到十分钟,院子里又出现了一辆带着天线的黑色伏尔加,这立即惊动了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同上次一样,有四个人走进了分局大楼。当然,这四个人穿的不一样,身高也不一样。可是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已经注意到,他们都戴着同一式样的瑞士机械手表。
“萨尔基相茨少校,安全局的!”来人自我介绍说,并伸出手准备握手。
“有什么事吗?”值班员在麦克风里问。
“我们得到通知,说你们这儿押着一个叫祖德涅夫·康斯坦丁·阿索托维奇的人……昨天在火车上抓到的。”
“是有过这么一个人!”值班员在麦克风里说,不知怎么,这一次麦克风也没能提高他的声音。
“‘有过’是什么意思?”穿得很讲究的少校径自穿过值班室,直接向男牢房的窗子里张望起来,“他怎么了,不在这里?”
“对,十分钟前我们已经把他打发走了,”普拉休克说,“就是你们的人带走的!来的是那种小小的,很像实验室的装甲车。”
值班员还没有完全弄清到底出了什么事,便按下了紧急警务的电钮,但这次电钮毫无反应。
“他被带走了!”脸色苍白的酒鬼走到牢房窗口说,“带到安全局去啦!”
“他被带到哪儿去了?”穿着灰色便服的少校一个急转身,威胁地质问激动不安的值班员,“我不明白,快说,把他送哪儿了?”
“来过一辆汽车,”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说着,下意识地用拳头护住肚子,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马上就会有人猛击他的肝脏,“是从莫斯科来的……他们有证件……”
“那么,依您看,我们是从哪儿来的?您得写份报告,说明是你们把一个危险的罪犯交给了匪徒,准确点说,是交给了他的同谋!?”
“这么说,他们是冒充的了!”一名半小时前还懒洋洋地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的警察胆战心惊地叹了口气,“匪徒在冒充克格勃!”
“我也一直在想……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普拉休克说,“机关里不可能全穿一样的黑西服。”
“你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吭声?”值班员问。
“我为什么要吭声?两小时前我就交班了。你就当我不在场吧!”
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勉勉强强地让自己握紧的拳头离开肚子,又抬起手,用拳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您的证件是否可以给我看一下?”他犹豫地提出要求。
“笨蛋!”普拉休克说,“你往窗外看看,那是因车,不是那种面包车,有两根天线。你还记得上次有几根吗?大概只有一根,另一根在车顶上吧!”
普拉休克抬起那蹭脏了的手指,向女牢房指了指,那里响起了歇斯底里的号哭声和急剧的敲打牢门声。
“安静!全体安静!”普拉休克说,“出了严重事故!”
“安全局的少校”在自己的灰上衣口袋里翻了一阵,拿出证件,凑到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发白的面孔前说:“您看着,这儿写的什么?”
“看见啦!”对方低声下气地回答,“安全局少校尼卡诺尔·阿尼索维奇·萨尔基相茨。”
“瞧,这个用蓝圆珠笔填写的证件没有让您产生什么想法吧?”
“没有……”
“你们都学了些什么?要记住,证件只能用蓝圆珠笔填写,这儿只能盖这种小小的三角形印章!15分钟前的那伙人给您出示的证件上盖的什么印章?”
“圆形的。”
“用什么墨水写的?”
“黑色的!”
“我想,您最好自己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萨尔基相茨少校”说,“您应该明白,地区领导对你们这些监狱官很有意见。”
值班员的手指不断在键盘上敲打,但控制台上的指示灯始终不亮。普拉休克注意到这一情况,连忙去试电灯开关,天花板下的电灯也同样亮不起来。
“又把电源切断了!”他对堵在门口的特别处人员诉苦说,“岂止是电灯,所有联系都中断啦!”
8
“真他妈的见鬼,摊上这么一份工作!就为这么几个臭钱?!”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思绪茫然地坐在办公桌后面,从敞开的办公室大门里注视着席卷分局的一片混乱。“实际上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什么样的墨水、什么样的印章!应该没有什么能难住我的……现在所有证件都变更了……怎么判断是非?一个清清白白的公民,还总得随身带着三个证件呢:旧的、新的和出国护照。至于罪犯,那证件就数不清了。”
他记起了两个月前的事。这儿曾经拘留过一个公民,那人随身带了一个偷来的女人的身份证。身份证上各项都填写得明白:什么户籍啦,出生年月啦……就是忘了更换性别,大概是忙中出错吧。还有,照片也贴得歪了点儿。当那人得知毛病所在时,立刻装傻充愣,坚持自己身上女性因素占主要地位。由于他的妄想过于荒诞,人们不得不把他送往精神病院。想到这件可笑的事,瓦连金·阿菲诺格诺维奇的心绪才稍稍平静下来,他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都走了?”他一边问,一边做了个下蹲的动作。
“一切正常!”值班员回答说,“好在电已经来了,虽说是刚来,但也用得上。防暴队已经答应去封锁公路了,我估计现在他们已经一切就绪了,没我们的事了。”面包车没有窗户,只有一盏不太亮的小灯。科沙对面坐着那两个脸上毫无表情的大高个儿。小小的自动冲锋枪在靠门的那人双膝之间摇晃着。另一个大个子解开黑上衣,从里面露出了手枪的枪柄。汽车在凸凹不平的地面上颠簸着,金属枪柄与防弹背心碰撞得叮当作响。那只时不时玩弄着冲锋枪上的保险的手,很令人不快。
“我想抽烟!”科沙说。
押送人员用那无神的小眼睛盯了他一眼,但他那线条分明的嘴唇却一动也不动。
“像你们这样模样相同的人,他们是从哪儿找来的?”过了一会儿,科沙又问。他不断搓揉着手腕上钢铐留下来的红印,“如果你们是一母所生,那就不足为怪了。”
他很想与押送人员沟通一下,但却没有成功,两张麻木不仁的脸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就连面颊上的肌肉都一动不动,“也许,你们变成这个样子不是偶然的,你们是遗传试验的牺牲品?不管国际舆论提过多少次抗议,我们就是不肯停止这种不人道的实验。你们当然很难……不过,也许我错了,你们根本就没有母亲……难道一个大活人能生出这样的怪物?”
突然间,透过车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一个年轻人在叫喊:“伏尔加,牌号:MAII…0009,以及后面的面包车,立即停车!否则就要开火了!”
两个押运员的嘴唇同时挪动成了微笑,科沙猜想两辆汽车都是装甲车。
“最后警告!我命令伏尔加MAII…0009,立即停车!否则,十秒钟后立即开火!马上叫你们车毁人亡!”
科沙侧面的红灯先是发出强光,继而闪烁不定,从看不见的扬声器里传来说话声:
“注意,路给堵住了。”
自动枪保险上的手指耐心地等待着,显然一触即发。此外,无论是押运员的身形还是脸色都毫无变化。
“我们的人一旦控制了局面,我一定要求他们不打扰你们,让你们睡个够。”科沙一面倾听着动静,一面许诺说,“我明白,你们这样沉默寡言,不是因为缺少双亲的爱,就是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
公路走向下坡。玛丽娜远远地透过伏尔加的挡风玻璃,纵观全局,一目了然。如果没有值班员用凄惨的呼号,利用警方报警频率,引来莫斯科防暴部队特别分队参加这次行动,那么就凭那破旧得快散架的汽车,要追赶甚至进攻装甲车是完全不可能的。
拦截部队就是不久前在火车被袭击时去攻打匪帮的队伍。玛丽娜仔细观察了一下,首先发现了拦在公路上的两辆火车。大概是防暴分队设置的。在斜坡的排水沟旁守候着的也不是警察部队,多半是那辆吃过败仗的“胜利”小车。她甚至看清了麦克风的手柄。只是距离太远,在马达的喧闹声中,听不清那里在说些什么。
“让司机冲过去,继续往前开。”向导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说,“两辆卡车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你大低估那些人啦。”玛丽娜反对说,“必须先停车。我担心,您车里的当事人一冲到前面就会变成筛子。”
“考虑得很正确!”司机弄清情况后,当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