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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心中有气!
一声娇叱,脚尖一点,月牙刀划起两道新月似的银虹,刀先人后,也同时地朝红衣人扑
去!
这五人的动作,虽有先后,但全都快得有如电光石火。
大殿上登时有人闷哼、惨嗥、和咕咚栽倒之声。
毕云英、黄衣人剑尺乍分,各自横跃一步,举目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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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东来剑气满江湖》
第 四 章 新月修罗刀
但见红衣人已仆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右肩头赫然钉着一支乌金短剑!不,他背后
还有一道尺许长的创口,鲜血直冒,最奇怪的是整个身子,像泄了气一般,皮肉全都瘪了下
去。
布衣少女敢情从没杀过人,这时手上握着两柄月牙银刀,站在那里,怔得目瞪口呆,面
色发白!
蓝衣人和白衣人,也都被乌金箭打中右肩,左手掩着肩头,鲜血从指缝间流出,看去伤
得不轻。
这红、蓝、白三人,如论武功,原非泛泛,但那里知道许庭瑶胸中熟读“黔灵真传”,
此刻在情急之下,扬手一丢,不期而然使出真传上的暗器手法。
要知“黔灵真传”所载武功,无一不是别走蹊径的旷世奇学,任你武功最高,也难躲闪
得开!
恰好布衣少女手上两柄月牙小刀,又是专破真气的宝物,这才造成一死两伤之局,闲言
表过。
却说黄衣人回眼一扫,顿时脸色惨变,恶狠狠瞧了毕云英、许庭瑶一眼,一个箭步,挟
起红衣人尸体,口中低喝一声:“咱们走!”
蓝衣人同时挟起黑衣人尸体,正待朝庙外奔去!
毕云英剑尖一指,喝道:“且慢!”
黄衣人停步道:“你还待怎的?”
毕云英淡淡一笑,道:“你们把我兄弟的袖箭留下了再走。”
原来黄衣人因自己师兄弟五人,练成“五行真气”,绝非普通暗器所能伤得,因此从红
衣人尸体起下乌金箭,收入怀中,此时经毕云英一喝,愤然把箭掷到地上,狞笑道:“活得
过午时三刻,就算你们命长。”
说罢,纵身朝门外掠去,蓝衣人和白衣人,也各自取出乌金箭,掷到地上,跟踪掠起,
如飞而去。
毕云英目送三人远去,回头朝许庭瑶笑道:“还不快去把你的箭收起来?唉,五行门已
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咱们这仇可结深啦!”
许庭瑶从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什么五行门?从地上拾起乌金箭,收入鞘中,问道:“小
弟怎没听人说过?”
毕云英嗤的笑道:“江湖上的事儿,你没听人说过的多着呢!”
两人说话之间,那布衣少女收起银刀,走近两人面前,拜了下道:“小女子兄妹,多蒙
两位相公仗义相救,小女子感恩不尽。”
毕云英听她吐属斯文,不像山户人家的女子,此刻自己换了男装,不好用手去拉,只得
闪身避开,一面说道:“姑娘不可多礼,快快请起。”
布衣少女站起身子,红着脸道:“两位相公,不嫌简慢,请到里面坐。”
毕云英正想问问她和五方使者结怨经过,也就不客气的跟进屋去。
这间厢房,共分前后两间,屋中只有一张破桌,两只木凳,靠壁一张破床上,躺着一个
满脸病容的汉子,瞧到妹子引了两人进来,奸像要支撑着坐起,口中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妹子,这两位是谁?”
布衣少女忙跑了过去,说道:“大哥,方才那几个恶人,多蒙这两位相公仗义相救。”
那汉子点点头,眼中流露出感激之色,断续道:“妹子,你请教恩人尊姓大名没有?”
布衣少女脸上一红,低头不说。
那汉子一阵喘息,支撑着道:“两位恩人救了咱们性命,你……怎好连人家高姓大名都
不请教?你……快扶我起来……”
毕云英忙道:“姑娘,令兄有病在身,快请他躺着休息,千万不可起来。”
布衣少女也道:“大哥,你还是躺着吧,我去倒茶。”
回身从壁角炭炉上,倒了两碗茶,放到两人面前,低声道:“两位相公请用茶。”
毕云英、许庭瑶起身谢过。
布衣少女粉脸一阵红晕,低着头含羞说道:“不敢请问两位相公高姓大名。”
毕云英道:“我们姓许……”话声出口,脸上也不禁一红,好在她戴着人皮面具,别人
瞧不出来,顿了顿,才道:“我叫许云……程,他是我兄弟,叫许……许云庭。”
说到这里,眼珠一转,朝许庭瑶望了一眼,好像是说:“记着,以后别忘了你是叫许云
庭。”
许庭瑶心中暗暗好笑,忖道:“这倒好,她替自己改了名字。”但继而一想,自己脸上
既然戴了面具,自然得另外换个名字。
只听毕云英又道:“贤兄妹呢?如何称呼?”
布衣少女虽是一身粗布衣服,却掩不住她那天然秀丽,俏脸上泛出成熟少女红馥馥的羞
赧之色,站在两人面前,目光始终瞧着地下,不敢抬头,给毕云英一问,似乎迟疑了下,才
道:“两位相公面前,小女子也毋须隐瞒,家兄廉清明,我叫廉红药,先父昔年曾在洛阳开
设镖局,为了得罪一名黑道中的厉害人物,不得已携带小女子兄妹,隐姓埋名避难来此,三
年前,先父去世,小女子兄妹,仗着一点家传武功,在山上打猎为活。”
毕云英道:“如此说来,令尊想是当年名震关洛,人称闪电手的廉老英雄了?”
廉红药听得全身一震,张目道:“相公如何知道的?”
毕云英淡淡一笑道:“廉老英雄名震关洛,在下听姑娘说起,只是猜想罢了。”
说到这里,连忙口风一转,改变话题,问道:“哦,贤兄妹怎会惹下五方使者的呢?”
廉红药想了想道:“这是两个月以前的事,我哥上山打猎,无意之中,在一处土穴中,
发现了两柄银色小刀,虽在土中埋了许久,看去依然晶莹夺目,试向石上一划,发觉削石如
泥,锋利无比,心知是宝刀无疑,就是太短小了,不能当它作兵器使用,好在我们以打猎为
活,用它来剖割兽皮,倒是最好不过。”
她取出两柄月牙刀,放到桌上,道:“两位相公请看。”
一面又道:“后来我哥哥忽然两脚浮肿,行动不便,又得了气喘病,一天比一天厉害,
我要照料哥哥,只在附近打些野兽,拿到镇上去卖,有时割下兽皮,就把小刀搁在石阶
上,没工夫收起……”
许庭瑶道:“那一定是被五方使者看到了,所以才来强索。”
廉红药摇摇头道:“他们五个人,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呢,哦,我想起了,好像是前十几
天,我从山上打了一只豹子回来,在殿前低头剥皮,忽然看到有一双光脚板穿着草鞋,站在
背后。我当时大吃一惊,忽然抬头瞧过去,那是一个穿着半截黄色衣服,腰束藤条的小老头
儿,一手捻着颏下疏朗几根山羊胡子,眯着眼看我在剥豹皮。”
许庭瑶渐渐听出兴趣,不禁回头朝毕云英望去,他眼中之意,是想探询毕姐姐知不知道
这小老头的来历?
毕云英朝他微微摇头,意思叫他不要打岔。
只听廉红药续道:“我因小老头来得古怪,正想问他,他却满脸怒容指着豹子,说是他
家养的,被我打死了,所以追了下来,要我赔他,我说豹子是山上猎来的,这一带,没有居
民,你说的根本不对。他两只眼睛,盯着我手上刀子,抓抓头皮,干咳着道:‘你既然打死
了我养的豹子,老头总不能和你女娃儿计较,唔,你手上这把刀子,倒是锋利得很,不知从
那里来的?’
我瞧他目光只是盯在我手上直瞧,才知他看上了这柄刀子,才故意说那豹子是他养的,
这就不去理他。”
毕云英一面听她说话,一面只是拿着两柄月牙形的小刀,不住把玩,心中暗想:这两柄
小刀,虽只八寸来长,但精光夺目,锋利异常,想起方才那红衣人被刀锋划过,全身就像泄
了气似的,分明是专破内家真气之物,不知是何来历?
廉红药接下去道:“那小老头见我没加理会,笑嘻嘻的对我说,他很喜欢我这把刀,只
要我肯卖,他愿意出多少钱买过去。我因这柄刀,式样小巧,试了几次,才知削铁如泥,无
坚不摧,定是宝物无疑,这就告诉他:‘刀是我们家传的,不卖的。’那老头摇摇头,惋惜
的道:‘你不肯就算了,那刀既是你们家传之物,你还是把它收藏起来的好,唔,凭你这点
能耐,只怕……’他故意拖去话声,忽然,小眼珠一转,嘻嘻笑道:‘女娃儿,其实我早就
知道你们是谁,如果肯拜我老头子为师,保你们得报父仇。’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先父是
病故的,那来什么仇家?分明是一派胡言,没好气的说:‘我们没有仇家,也不想拜师学
艺。’他才摇着头,幸幸而去。没想到他今天会派人来强索。”
毕云英闻言,猜想那小老头定知此刀来历,但据自己推想,五方使者,不可能会是老头
一路,因为听老头口气,此人武功绝非庸手,真有觊觎小刀之心,应该当日就下手了,何用
支使出五方使者来?
廉红药见毕云英手上拿着两柄小刀,只是沉思不语,还当她心爱此物,便道:“适才如
无两位相公仗义出手,愚兄妹势必伤在恶人之手,现在想来,那老头说的不错,凭愚兄妹这
点能耐,实在也无法保得住它,两位大恩,无以为报,如不嫌弃,小女子情愿把这两柄小刀
奉赠,两位就请收下。”
毕云英放下了月牙刀,钦手笑道:“姑娘快不可如此说法,这两柄月牙刀,我们不知来
历,不明用法,拿了也是没有用处,姑娘兄妹,僻处空山,留着正可藉以防身,还是收起来
吧!”
廉红药看她把玩了一阵,仍是不要,心里着急,正要开口。
毕云英摇手道:“姑娘不用客气,这两柄刀,我们断难收受,姑娘把它收起,我还有话
要问。”
廉红药见她词意坚决,只好把刀收起。
毕云英抬目问道:“令兄尊恙,可是从土穴中得到这两柄月牙刀,不久就发觉了两脚浮
肿,后来逐渐蔓延,肿上小腹,才开始感到气喘,照目前令兄神形消瘦,气喘频仍的情形看
来,恐怕已快肿到胸口了?”
廉红药睁大双目,满脸都是惊奇之色,说道:“相公说的,比亲眼看到还准,我哥哥病
况,正是如此,不知相公如何知道的?”
毕云英沉吟道:“我先前也只是猜想罢了,因为这两柄小刀,绝非寻常之物,令兄从一
处土穴中得来,也许是前人墓穴,但令兄却在得刀之后不久,先患脚肿,继而又得气喘,可
能中了土穴中的某种剧毒!而这种剧毒,不会是土穴中自己生的,那么可能是刀主人,在临
死之前,不愿此刀落入他人之手,才预在穴中撒了剧毒,因年代较远,毒性渐失,令兄才得
保住性命,但只要肿上胸口,也就无药可治了。”
廉红药听得眼圈一红,忍不住盈盈欲涕,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扑地跪了下去,哭道:
“我和哥哥相依为命,哥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相公既然看出我哥哥中的剧
毒,想必精于医道,还望救救我哥哥一命,我……我替相公叩头……”
她一边说话,一边真的连连叩头不止。
毕云英一时也忘了自己女扮男装,赶紧用手去扶,口中说道:“姑娘这干什么?快快请
起。”
廉红药被她一把扶起,慌忙缩回手去,胀红着脸道:“相公是答应了?”
毕云英瞧到她羞涩模样,登时明白过来,忙道:“只要令兄确系中毒,我身边带有解毒
灵药,也许可以收效。”
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磁瓶,命廉红药取来饭碗,打开瓶塞,倒出一小撮黑色药
末,收起磁瓶,说道:“姑娘用冷水替令兄调服,如是中毒,少时就会好转。”
廉红药立即捧着药碗,过去服伺她哥哥服药。
许庭瑶只觉毕姐姐倒出一小撮药末之时,便已闻到了一股辛辣无比的气味,不禁低声问
道:“这是什么药,会有如此辛辣?”
毕云英瞧了他一眼,道:“这是‘乌风散’,普天之下,只有一种毒药,它嫌力量不够
之外,可说无毒不解……”
许庭瑶心中一动,正想再问,廉红药已服伺她哥哥喂下“乌风散”,回身走来,红着脸
道:“两位相公,折腾了老半天,想必腹中饥饿,山居简陋,没有什么吃的,待小女子去烤
些山鸡鹿肉,两位将就用点吧!”
许庭瑶半天没进饭食,早已觉得腹中饥饿,闻言起身道:“不敢有劳姑娘,既有鹿肉,
我们还是自己动手烤来吃的奸。”
毕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