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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耐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即以此人来说,武功也并不在老奴之下。”他说话之时,用手指
躺在地下的灰衣矮瘦老人。
他这一举动,显是言不由衷,也许是有许庭瑶等人在场,不愿实说,故意扯开话题,这
一点,除了许庭瑶,丐帮帮主和昆仑一鹤何等经验,自可听得出来。
黑衣断臂老人话声一落,忽地一步掠近灰衣人身侧,仔细打量了一阵,尖声道:“秦大
寿?是巴东一怪秦大寿!”
他这一嚷,连丐帮帮主和昆仑一鹤都听得一怔!巴东一怪秦大寿在二二十年前,已是黑
道中大有名头的独行剧盗,论资格武功,都在金刀褚世海之上,怎会投到鬼王庄去当一名总
管?
银面公主转过脸来,朝许庭瑶道:“现在你总听清楚了,用毒箭杀死你大伯父和巴东一
怪的,就是你认为是你大伯父女儿的人,她一再使用骷髅毒箭,自然另有图谋,此事即使许
少侠不问,敝教也绝难放过,稍假时日,定可还你公道。”
许庭瑶还没开口,只听她以“传音入密”说道:“许兄弟,你相信我,毕姐姐就是粉身
碎骨,也不会欺骗你的,可惜你没听我的话,留在许昌,以致惹出许多事来。”说到这里,
忽然从袍中取出一份密封信东送了过来,一面说道:“许少侠,这是我养父遣人送来的亲笔
函,要我当面交给你的。”许庭瑶并没有立时去接,抬目道:“你义父是谁?”
银面公主道:“我义父就是敝教教主。”
许庭瑶冷笑道:“在下和贵教教主从未谋面,他为什么要遣人送信给我?”说着,伸手
接过信柬,正要开折。
银面公主急忙拦道:“义父曾有交待,此信只许许少侠一个人拆看。”
接着又以“传音入密”说道:“今晚黎明前,你在鸡公山顶上等我,千万不可忘记。”
许庭瑶瞧她目光,隐隐流露出焦灼之色,不由微微点了点头,把信收入袖中。银面公主转身
朝丐帮帮主和昆仑一鹤拱拱手道:“帮主,陆大侠请恕本座要先走了。”昆仑一鹤急急喝道:
“公主且慢,老朽想请教公主可知鬼王庄在什么地方?”银面公主道:“敝教也正在追查之
中,目前无可奉告。”
李剑髯抱拳道:“今晚多蒙公主和四位香主解围,老朽代表五派一帮,敬致谢忱。”银
面公主淡淡的道:“帮主言重!”
四名铜面香主和黑衣断臂老人,跟在她身后,飘然出门而去。
许庭瑶从大伯父身上撕了一块衣襟,小心翼翼的起下毒箭,用衣襟包妥,揣入怀中,双
手抱起大伯父尸体,正待朝观外走去。丐帮帮主李剑髯叫道:“小兄弟请留步。”
许庭瑶道:“帮主有何见教?”
李剑髯道:“小兄弟掩埋好褚大侠尸体之后,能否仍来此地?老朽想和你一谈。”许庭
瑶略一沉吟后,说道:“帮主见召,在下自当遵命,只是在下尚有急事在身,今晚恐怕……”
李剑髯颔首一笑,从怀中摸出一块竹符,说道:“小兄弟今晚有事,老朽不便相强,这是敞
帮符令,丐帮弟子随时可为小兄弟带路,小兄弟请收了。”许庭瑶腾出手去,接受竹符,道:
“在下自当谨记。”
说完,抱起大伯父尸体,大步走出道观,在左侧林前,挖了个土坑,把尸埋好。这许多
时间,不见阮大哥现身,只当他还在树上,抬头叫了一声,不见有人回答,走到树下,凝目
一瞧,那里还有阮秋水的影子?“他怎会不通知自己,悄悄的走了?”许庭瑶心中想着,目
光一瞥,却发现了树身似乎刻有字迹。他自从服了“大还丹”,玄关已通,目能夜视,再一
细瞧,敢情正是阮大哥留的字迹:“有事先行,不用等我了。”字体潦草,可能走的甚是匆
忙。
当下从怀中取出骷髅教主那封密柬,拆开一瞧,上面只有四个大字,那是:“顺生逆
死”。许庭瑶不由暗暗哼了一声:“好大的口气!”
折好信笺,依然收入怀中,抬头瞧瞧天色,便自酒开大步,仍朝九里关奔去。鸡公山在
九里关之南,他赶到山头,还不过四更光景,就在一块大石旁坐下调息行功。天色渐近五鼓,
一条苗条人影,风驰电掠,窜上山顶。
许庭瑶经过一阵运功,只觉周身血脉舒畅,耳中听到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倏然睁开双
目,朝来人瞧去。她,正是银面公主毕云英,但这时她只穿了一套紧窄的玄装衣裤,脸上也
没戴着面具。许庭瑶骤睹她本来面目,心头不自禁的起了亲切之感,连忙一跃而起,口中叫
道:“毕姐姐……”月落参横,山顶一片黝黑,对面不见人影,毕云英仓猝之间,听到有人
跃起的声音,不期而然地面露惊慌,向后倒退一步,及辨出是许庭瑶的口气,立即惊喜的道:
“许兄弟,你早就来了?”许庭瑶迎着道:“毕姐姐,你约小弟前来,可有什么事么?”
毕云英目合幽怨,瞥了他一眼,带笑问道:“你不再生姐姐的气了?”
话声出口,不等许庭瑶回答,目光朝四处一掠,接着又道:“姐姐匆匆忙忙的赶来,为
时无多,咱们快坐下来说吧!”两人双双在大石上并肩坐下,许庭瑶感到毕姐姐呼吸急促,
似是赶了许多路一般,忍不住问道:“毕姐姐,你这般匆忙,想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毕
云英叹了一 口气说道:“都是你:……唉,姐姐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也无暇多说,我问你,
义父给你的那封信上,不知说些什么?”许庭瑶瞧她紧张神色,不期笑了笑:“没什么,信
上只有四个字。”
“只有四个字?”毕云英似乎感到诧异,急急问道:“那是四个什么字?”许庭瑶念道:
“顺生逆死。”
“顺生逆死……啊……”毕云英突然娇躯一震,面露惊怖,口中“啊”了一声,倏地拉
着许庭瑶站起身来,急道:“不好,许兄弟,我们快快离开此地!”许庭瑶奇道:“毕姐姐,
你怎么了?”
毕云英急促道:“这时来不及多说,快离开这里,这是义父……”
许庭瑶道:“你义父怎么?”
毕云英脸色苍白,颤声道:“我义父怀疑姐姐叛教,他老人家可能……”“不错,为父
已经来了。”一个苍老声音,突然起自两人身后。
许庭瑶蓦吃一惊,急忙转身瞧去,只见身后不远,站着一个脸如淡金,颔下留一把山羊
胡子的黑袍瘦小老人。这老人脸型瘦削,双目炯炯,这时随着话声,面露诡笑,缓步朝自己
两人行来。毕云英骤见老人,全身起了一阵战栗,一颗心几乎从口腔里直跳出来,急忙迎前
几步,朝黑袍老人盈盈拜了下来,口中说道:“女儿叩请义父金安……”从毕云英口中,已
可听出这黑袍老人,就是名震江湖的骷髅教主了,但许庭瑶直觉地感到此人除了神情诡秘之
外,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黑袍老人微微抬手,道:“云儿,你起来。”
语声简短,听来使人有严肃之感。
毕云英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但在黑袍老人面前,却有若待罪羔羊,依言站起身
子,竟然连头也不敢稍抬一下。黑袍老人目光转到许庭瑶身上,沉声问道:“你就是生死判
许占奎的儿子?”许庭瑶仰脸道:“你既然知道,何用明知故问?”
毕云英连忙说道:“许兄弟,这就是我义父。”
许庭瑶冷冷的道:“我早已知道了。”
黑袍老人脸上挂着笑容,徐徐说道:“你知道就好了,小兄弟有何打算?”许庭瑶听得
大惑不解,问道:“你信上说的是什么?”
黑袍老人微微一笑,回头道:“云儿,你告诉他吧!”
许庭瑶回目望去,只见毕云英双目之中,隐现为难之色,说道:“我义父希望你加盟本
教。”黑袍老人点点头道:“不错,小兄弟若能……”
许庭瑶不待他说完,斩钉截铁的说道:“办不到。”
黑袍老人容色微微一变,口中故意意味深长地桀桀两声怪笑,继续阴恻恻说道:“小兄
弟如若答应加盟本教,老夫不仅可以助你报雪父仇,日后对你还有许多好处。”许庭瑶听得、
心头猛然一震,急急问道:“你知道先父也是被人害死的?”黑袍老人人微微一笑道:“齐
鲁三义的死因,普天之下,只有老夫一人知之最详。”许庭瑶只觉热血沸腾,忍不住大声道:
“你说我仇人是谁?”
黑袍老人耸耸肩笑道:“你可愿意投入本教了。”
许庭瑶摇摇头,切齿道:“父仇不共戴天,在下誓必找出使用骷髅毒箭的贼人,教主愿
说则说,如果想以此为在下投入贵派的条件,在下绝不接受。”黑袍老人眼中,陡地射出两
道阴森森的寒光,迅速瞟了站在边上的毕云英一眼,才沉声说道:“小兄弟应该明白,老夫
信上已经说过,‘顺生逆死’,小兄弟如若不肯投入本教,终为本教之敌,老夫说不得只好
硬起心肠,剪除后患,你性命尚且逃不过今晚,岂不连父仇都难报雪了?”毕云英急叫道:
“义父……”
黑袍老人怒目瞪了她一眼,毕云英立时噤若寒蝉,底下的话,那里还敢出口?许庭瑶听
出他语气渐渐不善,暗自心惊,但却也不由得勃然生怒,剑眉一挑,朗笑道:“教主是想在
山顶上和在下动手了?”毕云英脸色惶色颤声道:“许兄弟!你……”
黑袍老人冷哼道:“云儿,你真想背叛为父么?”
毕云英呆了一呆,道:“女儿不敢。”
黑袍老人道:“好。你给为父站开去!”
毕云英目含泪光,咽声道:“女儿……女儿……”
黑袍老人怒道:“你替我站开去!”
“抢!”黝黑的山顶突然亮出一泓秋水般青光,照得一丈之内,山石皆青。许庭瑶朗朗
笑道:“教主必欲赐教,在下说不得只好奉陪。”
“七修剑!”黑袍老人突然身躯一震,目中精芒闪动,紧盯在许庭瑶手上,骇然道:
“你……你是何人门下?”许庭瑶道:“这个教主勿须多问。”
黑袍老人脸色狞厉,激动的道:“不,这和老夫有关,你说,你师父是谁?”说到这里,
忽然自言自语的说道:“老夫早就应该想到,普天之下,有谁还会‘乘隙蹈虚’?”接着回
头笑道:“云儿,为父错怪了你,还当是你私自传了他‘乘隙蹈虚’。身法。”毕云英瞧到
义父在这一瞬之间,脸色似乎稍霁,心头不由略放,连忙躬身道:“女儿胆子再大,也不敢
把义父的独门武功,私相传授。”许庭瑶掣剑在手,眼看黑袍老人忽而神色激动,忽而又缓
和下来,心中也暗自盘算,听他口气,好像自己师父和骷髅教有什么渊源不成?黑袍老人淡
金脸上,神色渐渐缓和下来,面容一整,正色道:“小兄弟收剑吧,老夫方才说的,就此作
罢,只要小兄弟说出师承宗派和尊师是谁?老夫也说出齐鲁三义的死因,作为一父换,小兄
弟意下如何?”许庭瑶一时不知他用意何在?心中自然急于想知道自己父亲等三人的死因,
闻一一吉果然收起宝剑,点点头道:“在下遵命,只是在下有一条件,教主先把先父等三人
的死因赐告,在下自然也会说出师承来历。”黑袍老人颔首道:“心急父仇,自是人之常情,
老夫先说无妨。”
话声一顿,目中棱芒闪动,略作沉思,接着说道:“数月来,老夫一直怀疑齐鲁三义是
遭人毒害的,致死之因,不外乎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许庭瑶听得心头一震,问道:“教
主是指三颗金骷髅了?”
黑袍老人道:“原来你也知道,不错,这三颗纯金骷髅乃是本教失落多年的重要信物,
不料……不料却落在齐鲁三义之手……”许庭瑶目注骷髅教主,忍不住手摸摸剑柄。
黑袍老人并没有理会,续道:“更不料有人觊觎本教重宝,利用骷髅标记毒箭,先后杀
害齐鲁三义……”许庭瑶吁了口气,缓缓放下握剑右腕。
“哈哈!”黑袍老人突然大笑一声,道:“老夫今晚瞧到金刀褚世海,以鬼王庄主的身
分出现,才知道以前的推想,只对了一半。”毕云英奇道:“你老人今晚也瞧到金刀褚世海
了?”
黑袍老人手摸山羊胡子,阴笑道:“除非他永世不出江湖,否则焉能瞒得过义父?”说
到这里,瞧着许庭瑶微微笑道:“老夫所谓猜对了一半,就是说三颗金骷髅,原来全落到金
刀褚世海手里了。”许庭瑶经他一说,心头猛地一栗,暗想:大伯父死而复生,以鬼王庄主
出现,莫非自己父亲和姜二伯父真是他害死的?这也不对,大伯父今晚不是也死在骷髅毒箭
之下了吗?似乎这中间一定另有一段复杂隐情……黑袍老人看他沉思不语,继续说道:“直
到今晚,老夫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