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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冷梅见状意甚不忍,道:“琼姐,你别作弄他吧!”
孙玉琼道:“好哇, 一夜夫妻百世恩,你倒帮着他说话了。”
程冷梅娇啐了一声,羞红满面怒道:气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敢再胡说,定要撕下你的面皮。
朱凤绮笑道:“好啦,再闹下去,新娘子脸上挂不住,一怒拂袖离去,新郎问我等要人如何是好?”
门外忽响起余风云笑声道:“你们别尽吃乾醋,迟早你们还不是我这位康老弟的人,那时拜天地,入洞房,行于飞之乐,谁也不必找谁的碴,只要不忘赏给老化子一杯水酒就是。”
这等口没遮拦,直言无忌,只有老化子才说得出口。
室内诸女闻言不禁面红过耳,骂道:“贫嘴!”低垂螓首不敢与白春帆正目相视。
老化子余风云却未现身进内,白春帆知老化子已离去,说道:“梅姐,稍时福宁郡主尚要命人请你我过府。”
程冷梅面色一正,道:“此行重大,成败全系於此,看来玄武宫自知黄山之会未能稳*胜券,定对康弟有所图谋, 一计不成,再施一计,务必笼络为己用,不可不防。”
白春帆颔首道:“这个小弟已胸有成竹,今日玄武宫主未必对小弟不利……”说着面色微变鼻中忽怒哼一声,接道:“玄武官主必以梅姐胁迫在下就范。”
孙玉琼闻言大惊,道:“梅姐好容易脱出樊笼,千万不要又将梅姐推入火坑,必须托词推脱。”
白春帆摇首道:“这个不妥,反而使玄武宫起疑,我等此来燕京一番心血尽付之流水,小弟自有道理。”
忽闻门外余风云语声道:“福宁郡主已备车来相府迎接两位,车已在途中,贤夫妇请速作准备。”
程冷梅羞红满面骂道:“老化子应堕入割舌地狱,永不超生。”
只听余风云哈哈大笑声远去。
口 口 口
一辆双驹华丽马车驶停在五贝子府外, 一对璧人先後跨出马车。
五贝子已迎候在门外,揖让肃客,领入内室。
福宁郡主上下打量程冷梅两眼,含笑道:“好妹子,白大人不知几世修来的福份,才有你这么花朵般人儿青睬,走,你我去房内讲几句体已私话。”伸手一扯程冷梅。
程冷梅含羞垂首,随着辐宁郡主走入房中。
五贝子面色突然微变,似欲开门见山转及主题。
白春帆却佯装未见,忙道:“郡主世子余毒下净否?若尚有余毒在身,必後患无穷……”
五贝子诘道:“敞甥精神颇佳,食量甚大,渐可复元,为何尚有余毒。”
白春帆道:“令甥久病之身,真元即将耗竭,在下乃用砒毒将其腹中毒蛇攻下,病原虽除,但不能不用药补中益气,赢弱之躯转强……”语声略略一顿,又道:“然毒蛇久藏令甥腹内谅必产卵尚未孵化,必待其孵破成为幼蛇後,才可用药攻下“故在下初诊令甥时即言完全康复,必需相当时日。”
五贝子霍地立起,道:“兄弟唤出敝甥,烦求大人再为详予诊视。”说着走入内室而去。
白春帆暗暗一笑。
须臾,只见五贝子、福宁郡主牵着幼童及程冷梅先後走出房外。
那幼童穿着一身黄缎袍褂,向白春帆恭敬一揖道:“拜见恩公白叔父!”
白春帆笑道:“世子少礼。”说着抱起放在太师椅上,三指搭脉。
福宁郡主凝眸注视在白春帆面上,只见白春帆面色频频变异,不禁心神暗震。
她爱子胜如性命,较玄武官图霸大业更为重要,她如非此子有所牵挂,日夕随身照顾,恐此于夭折,武林之内早就形势改观了。
白春帆诊视世子脉象已毕,笑道:“你是否每次用饭後约莫盏茶时分,右腹有点隐隐作痛,接着背上也生出刺痛之感,但一霎那便已滑释,可有么?”
那幼童经过三四天来药力培元固本,面形逐渐丰腴,目中有神,语声增强,闻言双目圆瞪,大声道:“白叔父真是神仙,方才食後是有这么一阵子感觉,似是馋嘴食之太饱缘故。”…白春帆不禁莞尔笑道:“是吃得太饱了,你去玩吧!”,幼童闻言大喜,抱拳一揖)奔跔跨出大厅。
白春帆目送幼童後影,微微叹息一声。
福宁郡主见状,不禁大震,急道:“小儿痊愈了么?”
白春帆微微一笑,道:“郡主不必忧心过甚,令郎并无性命之危,但痊愈需耗费时日。因蛇卵即将孵化出壳,令郎因饭後血行加快,热力剧增,卵中成形幼蛇遇热在壳中翻劲,是以右腹微微作痛……”说着望了福宁郡主一眼,接道:“背部刺痛,是因卵壳已碎裂,蛇尾出壳,摇晃颤动刺痛背腔故。”
程冷梅暗道:“不料他谦谦君子,诚厚敦朴,在是非江湖短短时日中竟磨练得如此圆滑多智,不论他所言是否属实,字字句句都扣人心弦。”
果然福宁郡主面色大变,道:“目前能用药驱出幼蛇否?”
“不行!”白春帆摇首道:“待其完全出壳,进入肠中才能用药,在下适才诊视脉象,尚需七日,幼蛇不止一尾,若用药不慎,不能悉数驱下,余留之蛇必四窜人肝脏肺腑,那时虽华陀圣手亦将束手无策,目前仍服培元固本之药为宜。”
此乃事实,毫无虚伪,福宁郡主由不得不大感忧心,目露忧容道:“七日後幼蛇驱下便可根除此疾么?”
白春帆微微太息一声,道:“在下初次用砒霜四两,实属胆大冒险已极,敢断言当世无人敢用此重剂,稍轻则毒蛇未能全毙,反留祸害,稍重则必然七窍流血惨毙。虽侥幸奏功,但事实上一个人在短短时日中实禁不起再次服用砒霜,为此在下大感辣手!”
福宁郡主苦笑一声,道:“此子生来命薄,大人不啻他再生父母,还望始终成全。”
白春帆道:“这个当然,在下敢不竭尽心力。”说着望了福宁郡主一眼,接道:“在下略擅风监之术,郡主不如广积阴功,为世子种福,可使世子得享永年。”
五贝子大笑道:“此有何难,每年拨钜金交与善堂,与敞甥祈辐。”
白春帆微微一笑。
五贝子忽道:“兄弟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春帆道:“贝子有语只管说出,在下当洗耳恭听。”
五贝子道:“你我相见恨晚,兄弟意欲与大人结为金兰之交,义共生死。
白春帆不禁一怔道:“在下不敢高攀。”
五贝子大笑,立命摆下香案并肩跪下,各序了年庚八字,歃血盟下重誓。
白春帆捧香跪拜了数拜,言道:“我白春帆今日与贝子结为异姓骨肉,不愿同日生,只愿同日死,今後以侠义为志,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如有违誓背信,日後必不得其死。两人对拜了八拜,白春帆政称五贝子福宁郡主为大哥大姐。
五贝子立命摆酒庆贺。
奇怪五贝子福宁郡主竟然绝口不提玄武官之事。
程冷梅不禁暗暗纳罕,大感意外,只道五贝子与他义结金兰,必是一着笼络白春帆为玄武宫所用之绝高手段,那知只字不提。
白春帆似胸有成竹,筵前谈笑风生。
忽地曾大魁快步进入,抱拳笑道:“孙相国内阁理事已毕,下朝归来,命人催请白大人及冷姑娘速回。”
白春帆与程冷梅双双立起告辞。
幅宁郡主道:“孙相国是为了何事。”
白春帆笑道:“相国夫人异常喜爱冷姑娘,欲收为膝下螟蛤义女,谅为了此事。”
五贝子送出府门,白春帆程冷梅尚未登车,只见一骑快马着一袭鹫悍锦衣武士奔来,一跃下鞍,手捧一封密缄递在五贝子手中。
白春帆疾拉着程冷梅登车,御者长鞭一挥,车行如飞奔出。
在车中程冷梅低声道:“锦衣武士行色匆匆,似有急事,不知为了何故,你何故登车疾离?”
白春帆道:“此乃小弟预定之计,若此计得逞,可收事半功倍之效。”附着程冷梅耳内密语数句。
车行甚速,片刻抵达相府门前,双双疾趋而入,白春帆立即佩上七星宝刀翻出墙外,由暗巷穿出城郊,身影迅速杳失於郁翳林木中。
申牌时分,西风残照影里,五人五骑在田陇小径中纵驰如飞奔去。
五骑忽停在一弯小溪畔,隔溪只见老柳丛中隐映现出一幢竹篱茅舍,静静地一无人踪。
骑上人均是黑巾蒙面,肩头带有兵丑,为首一骑人影飞落,沉声道:“是这里了!”
蓦地——
隔溪传来阴侧侧冷笑道:“尊驾只带了四人前来么?老朽这幢茅舍又非龙潭虎穴,为何逡巡不前。”
只听一声哈哈朗笑,五条人影疾逾飞鸟般掠过小溪,昂然跨入茅屋。
只见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含笑立在堂内,道:“五贝子,为何不愿显出面目,莫非有所顾忌?”
但闻一帐面人冷笑道:“我等对东方庄主并无有所顾忌,只是不愿惊世骇俗,庄主一再无是生非,意欲刺杀兄弟,并将李铁痕擒走为了何故。”
东方黎明微笑道:“老朽误认尊驽系玄武宫主,但如今已从李老师口中得知尊驾实为玄武宫内堂总护法……”
一蠓面人忽双手疾扬,打出九柄小剑,流芒电奔,夹着破空锐啸袭向东方黎明双目、咽喉、心坎等九处重穴。
距离既近,剑势沉劲,暗器手法更是谵奇,交叉错袭,却不离九处重穴,东方黎明似无法闪避开去,命悬一发,凶险万分……
五贝子带来四人,均是顶尖高手,武功已臻化境。
是以,那袭向东方黎明九支玉剑,非但手法奇异,而且每一支剑都带有重逾千钧的罡气,力能贯穿金石,何况血肉之躯。
但,乾坤圣手东方黎明居然不闪不避。
破空剑啸,流芒疾闪堪堪*近东方黎明身前,突然东方黎明两只手臂迅疾无伦迎面一封,将袭向两目的双剑紧挟在指缝内。
叮的一声, 一支小剑明晃晃地咬在东方黎明两排钢牙内,其余六支击实在身,如中败革,纷纷坠地。
只听东方黎明发出一声长笑,三道剑芒齐齐钉在横梁上,没入梁木中。
五檬面人不禁心神猛凛,震惊东方黎明旷绝武功。
此刻,五贝子道:“东方庄主想是身穿宝衣,除开三支不算,其余六支并非庄主真实武功击落。”
“不错!”东方黎明朗笑道:“贝子眼力委实高明,老朽没有什么宝衣,不过将金丝编织成双层夹衣,用布衫套上,除了千将莫邪神物利器,平常刀双暗器休想伤得了老朽。”说着面色倏沉,沉声道:“老朽只身一人恭候驾临,并无什么不利於贝子毒谋,贝子为何纵容门下猝施暗算。
五贝子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庄主一再遣入猝袭暗算兄弟,责人应须责已。”
东方黎明似为之语塞,慑人眼神注射在五贝子面上,冷冷一笑,道:“老朽尚未能断定尊驾就是五贝子。”
五贝子倏地解开檬面乌巾,显出面目,冷笑道:“庄主这总该相信了吧!”缓缓地乌巾重又戴上。
这种诡秘的举动,使向有足智多谋,料事如神的东方黎明困惑之解。
东方黎明略一沉吟,道:“老朽委实不明白玄武宫主视老朽如仇雠,将老朽妻孥子女掳囚为了何故,老朽并无图霸武林之念,更无阻挠玄武宫一统武林天下之意!……”
五贝子不待东方黎明说完,右掌一摆,接道:“东方庄主,我玄武宫并未掳囚庄主家小,但东方庄主如未改变在上清宫所作诺言,兄弟决竭尽全力相助查明宝眷下落。”
“老朽并未食言。”东方黎明沉声道:“玄武宫耳目遍及天下,但愿七日後能给老朽一个明确的答覆……”
五贝子接道:“倘七日之内不能查明咧!”
东方黎明冷笑道:“立成水火之势,不惜掀起弥天浩劫!”
五贝子太息一声,道:“东方庄主不可自误误人!”
东方黎明厉声道:“老朽此意已决,无可挽回,李铁痕就在室内,言尽在此,珍重再见。”
五贝子忙道:“且慢,庄主约兄弟来此,就是为了此事么?”
东方黎明道:“意在证实李铁痕之言,如今老朽已了然在胸,何必多留延误失时。”言毕一闪疾杏。
另一蒙面人道:“属下看来东方黎明有诈。”
五贝子冷哼一声,道:“未必!”迈入邻室中。
四蒙面人恐五贝子遇险,纷纷抢近,只见李铁痕面色苍白,斜倚着壁角身坐于地。五贝子唤道:“李兄!”
李铁痕似很艰难地睁开一线眼帘,面泛凄然苦笑。
五贝子察觉李铁痕琵琶骨上穿有两根淡白无光丝线系在板壁内,忙取出一柄锋利短七将其割断。
那知靱牢无比,并未割断,突然四面木壁内射出密集如网飞针。
五人不禁大惊,发出罡力双掌挥舞,劲风狂啸,将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