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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贝子见两封信笔迹一般无异,知亦是东访黎明亲笔手书,匆匆一阅,递在福宁郡主手上,笑道:“愚兄不死,他借刀杀人毒计顿成梦幻泡影,此乃天意使然,非人谋不臧之故。”
福宁郡主忽道:“二弟,你知玄武宫主是谁?”
白春帆料不到福宁郡主有此一问,不禁一呆,随即淡淡一笑,道:“小弟知不知道均无关宏旨。”
福宁郡主道:“玄武宫主就是当今皇上授业恩师,他老人家真实面目,姓名来历谅只有圣上知道。”
白春帆目露惊容,道:“大哥身为内堂总护法……”
五贝子摇首道:“愚兄也未见过,每次召见,均以帘幕隔开。 ”
“为何如此隐秘!”
福宁郡主幽幽叹息一声,道:“这就是我来此要与二弟商谈的,玄武宫主年逾古稀,本欲寄迹山林,奈圣上不舍,特辟一林泉清幽庭园作其潜修之所,他老人家无意世清,深居简山,以琴棋诗画自娱…”说着望了白春帆一眼,接道:“数年前,他老人家无意察觉出武林蕴藏着一股反清复明汹涌暗流,藉此为由,私欲图霸武林,残害异己,集盟江湖,掀起战乱……”
“那是谁?”
福宁甜主道:“紫衣教主乾坤圣手东方黎朋,还有甚多知名江湖凶邪。”
五贝子笑道:“愚兄妹虽是旗人,但满汉总是一家,无分彼此,如今四海承平,君贤臣忠,历朝兴替都由於君昏臣侫,横征暴饮,民不聊生,迫而揭竿起义,血流成渠,胪舍为墟,生灵何辜,遭此涂炭,是以玄武官主决心阻止以防大变,又不敢与圣上吐露,恐兴起大狱,用心良苦,怎可怪得了玄武官主。”
白春帆徽徽一笑,道:“两次欲制在下於死地又有何干咧—”
福宁郡主道:“那是不明二弟来历及是否舆东方黎明沆瀣一气,是以不无疑嫉,如今事过迁境,二弟丝毫无损,不必耿更在胸。”
白春帆朗笑道:“小弟并未涉身江湖是非中,本舆小弟无干,但小弟之意,重九黄山始信峯下英雄大会,转眼即届,若应付无方,恐激起一场武林大变……”
五贝子道:“这个愚兄知道,玄武宫主已胸有戊竹,胜算在握,筹划既久,决消弭杀扨於无形,化戾气为祥和。”
白春帆摇首叹息道:“此话小弟不以为然,须知天下事往往出人意料之外,尤其江湖之事,云诡波谲,瞬息万变“据小弟所知,隐世已久武林耆宿均为重九之会纷纷再出江湖,其中不乏奇才异能之土……”
忽闻一阵急促步履之声传来,白春帆面色徽变暍道:“什么人?”
只听一个宏亮语声应道:“小人徐义回京覆命,有机密大事禀告大人!”
白春帆略一沉吟,道:“进来!”
只见一双焖炯有神,貌样粗犷中年锦衣武土跨步进入,目睹五贝子及福宁郡主不由面现徽愕神色。
白春帆道:“快见过五贝子及郡主。 ”
徐义忙抱拳打千道:“小人徐义拜见贝子、郡主。 ”
五贝子道:“徐武士少礼。 ”
白春帆笑道:“徐武师半月前奉阁相之命前往洛阳采视其爱孙。”随即向快刀徐义道:“有什紧要事见告在下?”
徐义道:“小人离开洛阳返京途中。江湖盛传少林、武当、五台、昆仑、青城五大门派掌门人突然无故失踪…”
白春帆面色一变,道·“五大掌门突告失踪,此一消息来源可靠么?”
徐义忙道:“此乃千真万确之事,五大门派恐风声外泄,引起武林翕然震动,极谋封闭,但却仍不踁而走,据闻五大掌门为玄武宫主毒手所制,胁追随往玄武宫总坛,重九黄山相偕在英雄会前露面……”
五贝子及福宁郡主不禁心神猛震!
白春帆冷笑道:“此亦挟天子令诸侯之意,五大掌门是何时失踪的?”
快刀徐义道:“今天八月十一日,乃初五同时失踪,屈指算来也不过六日,奇就奇在五大掌门各距千里,为何同时失踪,其中必有蹊跷,还有一个消息,就是北邛鬼王新近少林掌门人处取得一本武功秘笈,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後,东方黎明竟潜入邛山,非但将秘笈却走,而且北邛一门几乎瓦解,鬼王亦身负重伤,不知东方黎明是否与五大掌门失踪有无关连。 ”继敍出北邛鬼王及东方黎明相继侵犯少林经过。
白春帆沉声道:“东方黎明武功再高,心机卓绝,也难在一日内奔波万里。,江湖盛传玄武官所为难谓是假……”说着微徽一笑,道:“武林中事,岂是我辈所能过问,不如姑妄听之,徐兄长途跋陟,离家日久,嫂夫人必倚门盼望,早点回家吧!”
快刀徐义立时施礼告辞离去。
白春帆望了五贝子一眼,太息一声道:“武林剧变危在眉睫,小弟亦不愿过问……”
五贝子忙道:“莫非二弟坚信武林谣咏系玄武宫所为?”
白春帆正色道:“不论是否是玄武官所为,若并非真如江湖谣话,无疑主其事者必是心计诡绝,才智极高之武林高人,嫁祸於玄武宫,只怕难*胜算,倘传言是真,玄武官此擧弄巧成拙,须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楚虽三户,终必亡秦,望大哥大姐向玄武宫主陈明利害。”
福宁郡主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二弟,我要问你,你既与大哥歃血结义,结成异姓骨肉,理该与大哥分忧解恨才是,我等来此所说句句是真,并无半点虚假。 ”
白春帆道:“这个小弟知道,小弟所说也是实情,望大哥、大姐三思。 ”
五贝子点点头,望了福宁郡主一眼,道:“愚兄妹立即前往玄武官禀明宫主,但望二弟无须再耿耿於怀。”
白春帆笑道:“小弟并非器量狭仄之人,如何尚能怀恨在心。 ”
福宁郡主嫣然一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
兄妹二人疾掠出室,返归府中。
福宁郡主面色如罩寒霜,冷漠如冰道:“二弟说得不错,主其事者必是一才智杰出武林高手,东方黎明身在燕京显然并非是他而另有其人……”
五贝子诧道:“此人是谁咧?怎么我等一无所知,是否为紫衣教主,目前之策只有大擧侵袭大巴,黎庭扫穴,如此可将五大掌门人救出,玄武宫亦可树立声威。
福宁郡主冷笑道:“倘系紫衣教所为,定预谋已久,安能不有所防范,哼,我要叫他措手不及,将五大掌门立时释回护送返山。 ”
五贝子先是一怔,继而爽朗大笑,道:“妙极,五大掌门人身受禁制,决不敢背叛,此人擒去假五大掌门如成废物,妹妹委实棋高一着。 ”
兄妹二人神色严肃,密语了一阵,五贝子跃出屋外,消失於夜色苍茫中,只见一条淡烟般人影尾随五贝子而去。
口 口 口
距燕京西北九十里妙峯山麓,傍着官道有座驿廨、驿丕虽是从七品芝麻大官儿,排场却不小,奴婢多至十数人,休看他平日呼奴暍睥颐尊气使,但接待过往官员王侯督抚,九卿科道却矮了一截儿,胁肩诏笑,奉承备至,然押解到驿的差役人犯,需索甚荷,否则风雨昏夜,严寒酪雪,茶水一宿而不可得。
驿丕本是捐官,差使虽徽,但着实是肥缺,四、五年下来足可返乡面团团作富家翁。
那日黄昏,满山醉红枫叶映着斜阳余晖,泛出绚烂异彩,远处忽现出十数条迅快的身影奔向驿廨而来,两个驿卒正倚在门首聊天,—目睹来人面现惊诧之色,及至瞧清,变而敬畏。
只听”个虎目狮睛锦衣武士大暍道:“驿丕何在?”
一双驿卒道:“待小的唤他出来,大人稍侯。 ”慌不迭地转身奔入。
来人均是锦衣武士,昂然跨入驿所。
驿丕是一貌像猥琐四旬开外中年人,正巧迎着,躬身打千。
那锦衣武士沉声道:“驿官少礼,我等奉有王命出关办案,此行隐秘异常,若张扬出外,轻则凌迟,重则族诛。 ”
驿丕不禁心惊瞻寒。
锦衣武士取出一锭黄金,命驿丕办四席酒筵。
驿丕道:“两席已够,为何……”
那武士大笑道:“有酒有肉同吃,无分彼此,驿所上下一律奉请!”
骚丕连声应诺退出。
四席酒筵,在绎所全体人丁合作无间下,不过半个时辰业已办妥,虽非珍馑美味,却也鷄鸭齐全。
骊所灯火如昼,鱿筹交错,豪笑盈耳。
月朗苍穹,满山风涛,驿廨内渐渐人声低隐,倏地灯火熄灭,窗纸外映只余一盏如豆烛光。
三更正,官这上隐隐传来轿舆蹄声,仆丁甚多,慢慢进入驿廨。
鰐丕急步趋出, 一名捕头模样打扮之人附着驿丕耳内低语数句。
只见五顶官轿中跨出五个青衣小帽老者,气度威严,驿丕一一问安。
五青衣小帽老者面色寒肃, 一语不发,只摇了一摇手掌,慢步走入驿所内。
驿所内鸦雀无声,静悄悄地,仅多燃着两盏灯火。
月影横斜,天已四更。
一涤人影宛如流星奔电落在驿外,暗中忽闪出一人,低声道:“白大人么?”来人正是白春帆,问道:“得手了么?”
那人答道:“均已熟睡如屁,只等白大人赶至行事。 ”
白春帆道:“在下本欲早来,怎奈为五贝子兄妹羁住,为防他们起疑,只得耐心奉陪兴尽告辞端回相府。”说着疾闪入得驿所。
那青衣小帽俨然官府模样老者,正是少林、武当、五台、昆仑、青城五大掌门,并坐在一榻上,与屠龙方朔关穆及千里独行侠丐余风云彼此对谈,面现惊愕之色。
白春帆走入,余风云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得老弟伸手施救五大掌门身罹禁制,一切经过详情均由老化子代为说明。”
五台掌门松鹤上人目露感激之色,张口欲言,白春帆急摇手制止,微笑道:“时机无多,刻不容缓,在下与五位前辈还有相见之期,眼前容在下解开五位前辈禁制。”伸指逐一察视五派掌门脉象,审明血行变化,找出禁制之处, 一一解开,并取出五封书信,道:“前辈只照书行事,可化解眼前贵派危难。 ”抱抱拳率众退出。
五大掌门将书信揣入怀中,各自回房。
天时四更将残,驿内灯火重明,驿丕喝命丁役张罗茶水酒食。
黎明薄曙,转入森郁丛林中,那捕头模样老者喝住,五青衣老者跨出轿外,换了一身俗装,头戴范阳笠帽, 一语不发,各自分途疾掠而去。
那捕头徽徽一笑,道:“昨晚想是心情紧张之故,到了驿所竞困倦异常和衣熟睡,咱们差使办妥,回京覆命去吧!”
口 口 口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同圆逢月半。
今晚年尾,明朝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此乃一名士所题中秋除夕佳联。
这晚正逢燕京仲秋佳节,一轮皓月悬挂中天分外皎洁明亮,大街小巷车水马龙,行人熙攘不绝。
五贝子府花厅中聚着白春帆、程冷梅、五贝子、福宁郡主四人,桌上珍馑海错罗列?四人推杯换盏笑谈甚欢。
数日来,白春帆足不出户,与程冷梅两人奕棋消磨永昼安详从容,这无疑表明他与外间动荡江湖丝毫无干,玄武官主胸中疑虑尽释。
今夕四人绝不提武林中事,只谈论些官场轶闻,山川文物,五贝子则口没遮拦,将八大胡,同趣事渲染敍出,福宁郡主,程冷梅羞嗔不胜,泯嘴垂首吃吃窃笑。
忽地,总管曾大魁匆匆走入,向五贝子施礼禀道:“江湖传闻,失踪多日的武林五大掌门已安然自动返山。”
五贝子不禁一呆,道:“知道了!”挥手命曾大魁出去”
福宁郡主道:“二弟这总该相信了并非玄武宫所为吧?”
白春帆微笑道:“事不关已莫烦心,所以小弟这几日不闻不问,既然大哥提起,此一风闻并非吉兆,恐为玄武宫带来一场危难。 ”
五贝子面色一变道:“这话何说?”
白春帆道:“若非玄武宫所为,定另有其人,此人本意嫁祸玄武宫,现在又自动释回,其中必蕴藏一项极重大的图谋,不利于玄武宫至为显然。 ”
释回五大掌门只有五贝子、福宁郡主心中明白,殊不知白春帆更比两人了然於胸。
五贝子心中暗暗窃笑,摇首笑道:“二弟何从断定另有其人,未必系五大掌门暗约聚会,不令门下得知。”
白春帆道:“那便五大掌门相约密晤,他们所谈之事定是合力应付玄武宫。”说着徽徽叹息一声道:“反正玄武宫成竹在胸。稳*胜算,小弟局外人无可置啄。 ”
福宁郡主嫣然一笑道:“如此说来二弟绝不愿为玄武宫助一臂之力了。 ”
白春帆苦笑一声道:“非不愿也是无能也,其实大哥、大姐更比小弟清楚,迩来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