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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文辉冷笑道:“东方庄主一代人杰,身死留名,宁折不屈,绝不会为玄武官所用。”
只见那手执木杓大汉哈哈狂笑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贵庄主若目睹他妻妾子女受尽折辱酷刑时,在下不信东方黎明他能无动於衷。 ”
康文辉冷笑道:“谅玄武宫主无法获知东方庄主家小藏处,使贵上心劳力绌,枉费心机。”
郡涣子两道慑人眼神注视了康文辉一眼,冷冷答道:“东方黎明已将其家小秘密迁往南岳紫盖峯下万枫谷太白山庄,火焚沧浪只不过掩入耳目之计罢了,东方黎明近数年来, 一擧一动,玄武宫主无不了若指掌。 ”
戚斌等人闻言心神猛震,暗道:“康文辉推测果然不错。”
只见康文辉哈哈笑道:“朋友,你错了,我辈侠义道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只能恩结,使其心悦诚服,东方庄主睿智无比,朋友,你当知狡兔三窟,康某认定玄武宫前往太白山庄必然扑空,而且全军覆没。”
两人不禁面色大变,沉声道:“如此说来,诸位无法全命了。”
康文辉苦笑一声道:“死虽有重如泰山轻似鸿毛,但须死得其所,若玄武宫主侠义为怀,锄恶扬善,东方庄主未尝不能与贵上携手为友,朋友,能否让康某一见庄主否?”
手持木杓漠子焖炯*射了康文辉一眼,道:“尊驽一定要见东方黎明则甚?”
康文辉道:“康某或能说服庄主与贵上化敌为友。”
那人鼻子冷哼一声,也不再说,继续喂饱诸人後,双双走出洞外。
戚斌玲冷一笑道:“康老师,你那心机算是白费了。”
康文辉道:“康某一向认为人定胜天,事在未定局之前,绝不承认落了败着。 ”
戚斌淡淡一笑道:“两个下人,纵有心相助也无法上达。 ”
康文辉哈哈笑道:“戚老师看错人啦,来人精芒内蕴步履轻捷,一身武功内外并修已臻化境,并非庸手,亦非下人。”
戚斌道:“如此说来,戚某倒是有目如盲了。”
沧浪山庄门下闻言禁不住向他泛起一种无名的厌恶,戚斌为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人缘极差,均以目光示意康文辉休与戚斌妄费口舌。
康文辉微微一笑,瞑上双目,装作入睡。
戚斌察觉众人对自己甚不以为然,异常冷漠,心中怨毒无比。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 一阵急促步履声随风传来,只见前来一双太换匆匆疋入,向康文辉道:“尊驽快随我等去见贵上。”
康文辉冷笑道:“康某四肢瘫软,不能行走……”
语尚未了,一双大汉架起康文辉如飞奔出洞外。
出得洞外,只见存身幽壑之内,削璧千仞,古末萧森,青翠凝碧,盈耳风涛,两人架着康文,辉望一高耸入云摩天峻岭奔去。
蓦地——
参天古木上疾若鹰隼电泻落下一条人影,身未落地,弹出两缕指风。
一双大汉只觉穴道酸麻,闷哼一声,双双倒地。
康文辉尚未瞥明来人是谁,已被来人抓起掠去。
来人身法奇快,越谷穿岭,掠出二十余里外,到得一片绿草如葺山坡上,放下康文辉,长;吁了一口气。
康文辉一眼瞥明来人正是狄康,心中感激莫名,道:“白大人怎知康某极囚在此”
狄康摇首叹息道:“那晚江滨康老师等自蹈重伏,只以玄武官人数极众,在下孤身一人无法救助,只得暗暗尾蹑其後,玄武官森罗岩密,步步都有杀机,在下几乎陷身在内,所幸探出诸位囚在後山,无意救出康老师……”
山谷远处突传来数声厉啸,飘回云空,刺耳悸人。
狄康面色一变,低暍道:“快走!”
挟起康文辉疾如电射奔去。
夕阳西下,狄康奔近江滨,嘬嘴吹出一声哨音,只见芦花丛中摇出一艘渔舟。
舟子是一七旬上下矍铄老翁,缓缓靠岸。
狄康挟着康文辉穿入舱中,取出一粒丹药,道:“康老师服下此药,半个时辰後才可提聚真气通关走穴,恢复功力,在下尚有事待办,去去就来,康老师请勿擅离。”右腕疾扬,丹药投入康文辉口中,狄康疾若闪电掠出舱外而去。
顿觉船身晃摇,悠悠飘开,舱下水声潺潺,渔舟已离岸驶出,康文辉平躺在舱板上,一霎那间前尘往事骤涌心头。
忽闻船头老舟子低吟道:
柳飞绵
花实少
缕板音清
浅发江南调
斜日两竿留碧波
马足重重
又近青门道
去尘浓
人散了
回首旗亭
渐渐红裳小
莫讶安仁头白早
天若有情
天也终须老
康文辉不禁一怔,忖道:“我只道是庸俗舟子,看来亦是吾道之性情中人。 ”忽感一阵头目晕眩,竟昏昏睡去。
等他睁目醒来,已是月满横江,舟行甚速,只觉体内真气流窜,忙丹田运了一口真气,循周天气道攻去。
开始时竟是困难梗阻,无法将散涣真气复聚,额上汗珠滚滚爆流,四肢百骸酸麻痛楚,生像虚脱了般。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耳中一声雷鸣,再度晕厥过去。
耳旁忽响起狄康语声:“康老师,好些了么?”
康文辉蓦然惊醒,一骨碌坐起,心中狂喜,道:“多谢白大人相救,此刻身在何处?”
狄康笑道:“顺风逆水,已入赣江了。”
康文辉闻言不禁呆住。
狄康道··“玄武官发现阁下已为人救离,定遣人并提前赶往太白山庄,在下方才恳请至友由捷径向南岳赶去,为恐太白山庄滋生误会,须俟你我两人才敢深入万枫谷。”
康文辉恍然大悟,道:“如此你我弃舟而行。 ”
狄康摇首微笑道:“舟行甚远,在下算计玄武官人手决不致比我等先到,难得右此余闲,把话生平。”
舱中早备下酒棻,两人对坐浅酌低饮,畅述生平。
康文辉发觉狄康阅历极广,博杂渊深,不禁大为钦服。
天色徽现曙光,两人弃舟上岸,施展上乘轻功由赣入湘,途中狄康严瞩康文辉道:“康老师切不可张扬被擒在玄武宫为在下救出,因在下身在官府,不愿涉身武林是非中。”
康文辉道:“康某谨遵大人之命。”
午睥时分,两人已翻过武功山脉入得湘境,斜取南岳衡山。
衡山古称南岳,盘绕八百里,有七十二峯,由山麓南岳庙远眺,群峯罗列,层层深出,最高峯为祝融峯,高插云海,不见其巅,山中多平原,平畴绿野,迩望皆是。
康文辉领着狄康深入盘山石道,忽闻一声:“阿弥陀佛,两位施主何来?”
山道转角处突现出一个雄伟高大僧人,长须斑白,双目炯炯,横着一柄精钢禅杖。
康文辉欠身施礼道::请问禅师上下如何称呼?”
憎人答道:“老衲石生。 ”
康文辉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是南岳名宿石生大师,在下康文辉,久在沧浪山庄効力,今有要事赶往万枫谷。”
石生禅师眉峯徽聚道:“南岳;一派,受东方施主重托,万枫谷划为禁地,不容走漏风声,本门亦仅数人知之,康施主既为沧浪山庄门下,请示信物。 ”
康文辉解下腰牌,递与石生大师。
石生大师接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眼,微笑道:“果然是沧湏山庄信物,不过东方施主严嘱过,遣来万枫谷之人另持一种信物,须与留置本门之一半相吻合,恕老衲不敢妄作主张,两位施主请回吧!”
狄康冷笑道:“大师,你可知东方庄主已遭暗算,失手被擒囚在玄武官么?太白山庄有纍卵之危,大师如误了大事,南岳亦难免诛戮之危。”
石生大师闻言不禁面色大变,沉声道:“施主此话怎讲?可否细敍详情。 ”
狄康便将东方黎明金重威黎振翔陷身上清官前後经过详情道出,又道:“如今玄武宫主图霸武林之念甚切,为迫使东方庄主就范,得知其家小迁来万枫谷,遗出百名高手已赶来南岳,大师相阻在下并不以为忤,不过万枫谷太白山庄如有万一,大师恐无法承当其罪。”
石生大师面色频频变异,诧道:“此乃震荡武林骇人听闻之事,怎么本门竟无所闻……”
忽见峯下现出数条迅快人影疾登掠上,身影*近,石生大师两道长眉一皱,高誦佛号道:“樊光,你等神色匆徨为何?”
为首一红脸浓影背剑汉子躬身抱拳道:“禀师叔…:·』说时望了狄康及康文辉一眼,欲言又止。
石生大师道:“不妨事,仿有何事禀明。”
樊光一一说出,竟与狄康所说无异,并道:“武林群雄及玄武官紫衣教高手已纷纷扑向南岳而来,请师叔定夺。”
石生大师面色大变,向康文辉道:“两位施主可先去万枫谷,老衲须禀明掌门人抗御来敌。”
康文辉道:“多谢大师,但在下两人路途不熟,可否请大师遣人领路,时机紧迫,不容耽误,沧浪山庄弟兄尚有数人随後赶来,请大师准予放行。”
石生大师点点头道:“两位快去吧!”
樊光用手一招在前领路,疾奔如飞。
进入万枫谷後,突然闪出一青衫中年人,大暍道:“站住!”
一眼认出康文辉後,目露诧容道:“康老师怎么找到万枫谷来,庄主现在何处。”
康文辉面色凝肃道:“谭贤弟,眼前无暇言明,你带康某面见夫人再说吧危机间不容发,快走。”
青衫中年人满面惊容,知必有重大事故,迅快转身走去。
太白山庄系一四合大院,庄内屋宇数十间,背山面谷,幽邃隐秘,戒备森严。
青衫中年人领着狄康、康文辉走入一间宽敞大厅,只见一端庄中年妇人坐在堂上与丫环女佣絮话家常,瞥见青衫中年人带领康文辉两人走了入来,诧道:“康老师可是奉了庄主之命而来么”
康文辉面色沉重,将经过说出。
东方夫人顿露忧急之色,道:“康老师作何区处?”
康文辉道:“在下意欲将夫人等妇孺老幼不会武功者撤出太白山庄,送往山外另择秘处安居,庄主吉人天相,终必逃出魔掌,倘夫人等如有万一,庄主将沦入万却不复之地,请从速收拾重要物品,召集家人,准备骡马。 ”
东方夫人示意青衫中年人召集全庄人众。
须臾,太白山庄举庄之众齐立在宅外听命,狄康发现其父亦在内,忙示了一眼色。
狄父会意,心中按不住狂喜。
庄内人喊马嘶,混乱不堪。
庄外忽赶来八人,正是屠龙方朔关穆、千里独行余风云、岷山四毒、杜雁飞、裴康,均易容扮作沧湏山庄高手。
青衫中年人森冶目光凝视了八人一眼,诧道:“康兄,这八人都是本庄弟兄,怎么小弟并未见过。”
康文辉面色一沉,道:“庄主知交满天下,佟贤弟那能一一见过,他们并未在沧浪山庄,贤弟是否心疑康某之言不实。”
青衫中年人赧然笑道:“这个小弟怎敢,不过小弟一生谨慎,庄主托付之重,不得不顾。”
忽见樊光匆匆奔入,道:“樊某得讯,玄武官紫衣教匪徒已在山外频频现踪,掌门人已传命拦截侵入之匪徒,请速将东方夫人撤离太白山庄。”
狄康面色一惊道:“想不到他们来得这么快,在下料测南岳决拦阻不住玄武宫紫衣教高手。”说着望了康文辉一眼,接道:“你我留在此处阻住侵入匪徒,使东方夫人安然离此。”
樊光不禁鼻中冷哼一声。
狄康徽笑道:“在下并非有意轻视贵派,事实胜於雄辩,片刻之後尊驽方知在下之言不虚。”说着命东方夫人等人登骑,由余风云关穆裴龙杜雁飞四人护送,留下岷山四毒。
青衫中年人道:“庄主命佟某人卫护太白山庄安危……”
狄康忙道:“阁下去留任便,不过在下认为夫人此去甚为安全,但我等必须设下缓兵之计,使对方认为东方夫人仍在庄内,倘阁下等离去,实力削弱,必被对方识破诡计,追踪而去,夫人一行安危堪虞。”
青衫中年人只觉狄康之言委实合情合理,不禁凝视了狄康一眼,道:“尊驽面熟得很,不知在何处见过”
康文辉大笑道:“贤弟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位就是宫廷带刀一等侍卫白大人,曾作客在沧浪山庄,贤弟真的忘怀了不成?”
青衫中年人猛然醒悟,面上一红,赧然抱拳笑道:“佟林有目无珠,望大人宽谅”
狄康右掌一摆,徽徽一笑,方欲出言,忽闻山谷遥处传来两声刺耳长啸,不禁面色一变,忙示意各人隐藏暗处。
一霎那卧,太白山庄顿戍一座死宅般,阗无人迹,沉寂如水。
忽地疾如飘风般掠入三个面目狰狞,手执奇形兵双短装漠子,身甫落定,佟林疾然闪出,大暍道